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第二次拥抱 > 第九章 于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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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来社区活动中心于艳红的办公室里,裴德、柯政礼和黄老板一边喝茶一边训斥吴山。原因是吴山欠他们的赌钱太多了。而吴山总是说明天还,多少个明天过去了,他没还上一分钱。不是吴山不想还,而是他这个现场材料员工资有限。他是从农村出来打工的,虽说是总经理的亲戚,实际是八杆子打不着的远亲。除了工资之外没多得过一分钱。他每天要吃饭,每月要给老家的父母妻儿寄钱。他本想能在牌桌上捞一把,事与愿违,如今不但没捞着,赌债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吴山坐在沙发里,脑袋低到两腿中间,一声不吭的听人家辱骂。柯政礼用手指着吴山,“你看你那个熊样,没有钱还在这装孙子!”“小广州”的东北话已经说得使人听不出他是个南方人啦。裴德向来看不起吴山,他的话更难听,“就你这个德性还想玩牌,别丢人现眼了。再玩就先回娘胎里重做一回。”吴山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他抬头瞪了裴德一眼。裴德冷笑说:“不服哇!还钱!我们点灯熬油陪你玩,咋的,缺儿子呀!”柯政礼又接话说:“就是嘛!有那功夫不如找个娘们玩玩。”谁知“小广州”的话把于艳红惹恼了,她开口就骂:“死蛮子找抽呢?满嘴喷粪呢!”柯政礼嘻皮笑脸忙道歉:“哎呀!对不起红妹,咱这有位女士呢。”然后又盯着吴山,“闲话少说,你给个响,什么时候还钱?”吴山的话象含在嗓子眼里,“容我点儿时间,我一定还。”裴德哈哈笑起来,“就你?容你点儿时间,什么时间,猴年还是马月?”吴山无奈地眨了眨眼睛,嘴唇也有点儿哆嗦,“说不还不行,说还也不行。怎么,老子怕你们哪?”他抡起巴掌使劲拍在沙发扶手上,“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别说,吴山这一掌还真把他们给震住了。他们不是真怕他,只是觉得这吐口水的办法实在是没有用。一时间三个人都不吭声了,黄老板一直没开口说话,因为这场闹剧跟他不沾边,他在牌桌上经常是不输不赢,只赚个玩儿。吴山不欠他的钱,他也懒得插嘴。过了一会儿,于艳红打破了僵局,她先冷笑一声,“你们就知道掐架,动动脑子帮吴山想办法,有什么来钱道没有?”一句话提醒了柯政礼,他的商人脑瓜一转,“对呀!还是红妹聪明,我说吴山,你不是材料员吗,守着金山不会花?你把材料卖点儿不是啥都有了嘛!”吴山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把我往局子里送哇?!”柯政礼仍不死心,进一步透话引导他,“你真是三天爬不到河沿,笨鳖一个。红妹不是说了嘛,动动脑子。你不会学习耗子搬家,一点一点倒蹬,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会发现?”吴山连连摇头,“不行,不行!那水泥、钢材、塑窗都是有数的,差一件都交不了差,你让我怎么倒蹬?”还是裴德老谋深算,干财务的脑袋马上就想到点子上,他一拍大腿,“有了!你一说水泥钢材让我想起来了。吴山,你可以偷梁换柱,瞒天过海呀!”吴山只读过小学,哪里明白裴德的话,“你说什么?啥叫偷呀……换呀的?”裴德鄙视的看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懂,说白了,就是以次充好。”他扭头问黄老板:“黄老板,你是卖建材的,那300多号的水泥跟500多号的水泥差价是多少?”黄老板开口就说:“二百块吧。厂家不同价钱也不同,总之少不了二百块。”裴德一边伸着手指头一边算,“一吨二百,十吨……一千吨就是二十万。你们公司那个规模,换个千把吨的还费劲嘛?”柯政礼一拍巴掌,“好!这招好!裴哥就是行。”裴德的招术也点明了吴山,他想了想,“别说,这倒是个招。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过这么大的量我怎么折腾啊?”裴德给吴山示了一个眼神又向黄老板努努嘴,说:“真是死脑筋,难怪你输钱,这现成的黄老板,你还愁什么?”没等吴山吱声,黄老板先开口了,但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慢慢地摇摇头说:“这办法是可行,小打小闹可以,量大了谁敢呀!将来犯事了,进去都不知道咋进去的。”吴山也赞同他的话,“我也是这么想,一车两车行,多了是要犯事的。”柯政礼扫了他一眼,“不是我瞧不起你们,看你们那胆儿,真是胆小不得将军坐。谁让你们大张旗鼓地干了,你一天一车两车的换,一个月多少?十个月多少?这个账不会算哪?”裴德也帮着忽悠,“就是!一车就是十几吨,那怕一天一车,一个月下来就是四五百吨,三个月、半年……这不就有账算了。到时候你吴山不是想干啥就干啥嘛。”裴德的话终于把吴山点“明白”了,他站起身,紧锁了老半天的眉头也放开了,在地上转了一圈,“现在还真有一个机会,一伙下岗工人组成的工程队正给新楼小区修路铺地砖呢,都是些外行。我一天负责给他们进几十吨水泥,车来车往的真是个机会。不过…”吴山还是有些犹豫,“不过这换下来的水泥往哪卖呀?这低号水泥又从哪进哪?”“我来办!”黄老板看出了便宜,“高号水泥我给你联系买主,低号水泥我给你进,行了吧?”吴山还是不托底,“可是袋子上的标号不一样,一看不就露馅了吗?”于艳红早就听出了门道,没等黄老板回答,她使劲瞪了吴山一眼,“吴山!难怪柯经理说你三天爬不到河沿,换个袋子不就行了吗!”黄老板点点头,“还是于老板脑瓜快。”吴山终于现出了笑容,“行了,就这么办,我回去就开始。”黄老板点点头,“明天我就帮你张罗,不过咱丑话可是说到前头,到时候犯了事你可别咬我。我对这事全不知,我只管出货进货,谁知道你们干的啥。”吴山一拍胸脯,“放心吧!我吴山好歹也是条汉子。”

  裴德、吴山、黄老板先后都走了,柯政礼没动身。于艳红问:“你还有事?”柯政礼向她抛过一个色迷迷的眼神,“老妹,咱俩可是快一个月没聚一聚了,难道你就不想我?”于艳红瞪他一眼,“真是个骚蛮子,你还有点出息没有?亏你还是个商人,现在是啥时候,你也不想想。万一叫顾春萍摸到须子,你不怕丢人,我还怕呢!”柯政礼咽了一口吐沫,“你说的对,那就忍一忍吧。”于艳红缓和了口气柔声说:“礼哥,将来你和我表妹成了一家了还不把我忘到脑后去呀?”柯政礼连忙摇头,“这叫啥话,我是那种人嘛?咱俩是啥关系,那是久经考验的了,我娶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呀!”“那就好,我记着你这句话。”柯政礼的眼睛在于艳红身上转了两圈后站起身,“我走了。”于艳红送到门口时问:“你们进展得咋样了?”“挺好的,离结婚也就是时间问题了。”于艳红提醒他说:“这一段时间里,你千万可别扯王八蛋了。我那表妹看似实在,那也是猴精猴精的,就算我求你啦。”柯政礼转身在于艳红脸上捏了一把,“我听你的还不行嘛!”于艳红一把将他推出屋,“滚吧!骚蛮子!我真不该把表妹介绍给你,算是便宜你小子啦。”

  在服装设计裁剪学习班的课堂上,戴晓慧正认真听课。讲课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姓刘的女教师。她一边讲课,一边从讲桌上的一大叠设计图中抽出一张,对学员们说:“桌上是大家入学以来做的第一张设计图,我手中的一张是设计得最好的一张。”她举起手上的设计图说:“这张图是戴晓慧同学设计的。”学员们的目光刷的都聚到戴晓慧身上,戴晓慧的脸刷的红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刘老师接着说:“这个设计很新颖别致,很有特色。既有我国传统的特点,又有国际流行时装的韵味。但是戴晓慧绝对不是照葫芦画瓢,这个设计有她自己的独到见解和风格。这说明戴晓慧平时的积累比较厚实,追求新事物的能力也比较强。总体说,这个设计很有实用价值,希望戴晓慧同学继续努力,不断发掘自己的潜质,设计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来。”刘老师说完走下讲台,把戴晓慧的设计图交给第一排课桌的右数第一位同学说:“大家传看一下,思考思考,从中能得到什么启发。”接着又吩咐挨着的一位同学说:“请你把大家的设计图都发下去,评语我都写在上面了。”之后,看了戴晓慧一眼,“戴晓慧你出来一下。”

  戴晓慧随刘老师来到教室门外,刘老师停下脚步,“晓慧,我领你到服装模特班去看看。”戴晓慧不解的看着刘老师,“模特班?我没报名呀。”刘老师笑了,“走吧,去了就知道了。”服装模特学习班在一楼尽头的大厅,原是机关的活动室,现在乒乓球案子都靠墙立起来。来自市艺术团的夏老师正带领二十多个学员练习走猫步。他见刘老师领着戴晓慧进来了,十分高兴地迎了过来,“刘老师,戴晓慧同学。”戴晓慧一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刘老师为她做了解释,“晓慧你刚参加学习班时,夏老师就注意你了。”夏老师歉意的说:“我叫夏承俊,没征得你的同意就把你请来了,你不介意吧?”戴晓慧忙说:“不介意,夏老师有什么话请讲。”刘老师插言道:“开学那天,夏老师就跟我说过,希望你能参加模特班。今天一早又跟我说,希望你在学习服装设计、裁剪的同时,兼学服装模特专业。”夏承俊一边对刘老师的话点着头一边注视着戴晓慧,“你的身高有一米八零吧?”戴晓慧点点头,“不多不少,正好一米八零。”刘老师又插言道:“晓慧,跟你直说吧,夏老师对你没能参加模特班很惋惜。”夏承俊接着刘老师的话说:“刘老师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确实为你惋惜。从学习班开学那天我看到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学习模特的最佳人选。无论是你的身材、气质,”说着他回头望了一眼正在训练的学员们,“都是她们无法比较的。尤其你的形象具备了东方女性的独特魅力,这是西方模特所没有的。我敢断言,如果你跨入这个行业,前景将是不可估量的。另外服装模特与服装设计是相辅相成密不可分的,两项兼而学之,你将得到全面发展。”戴晓慧红着脸说:“夏老师过奖了。”刘老师用喜爱的目光看着她,“所以夏老师几次跟我商量,让我把你让给他……”她马上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妥当,稍停了一会儿,“夏老师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参加模特学习班,是我一直没答应,我跟他说晓慧是我们设计班的尖子,我舍不得。可我又经不住夏老师的再三要求,说实在的我们都是为你的发展着想。”夏承俊赞同的点着头,戴晓慧连声说:“谢谢两位老师,谢谢!”刘老师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肩头,“你想不想参加这个班?”戴晓慧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练猫步的学员们,脸稍稍红了一下,说:“我……我已经参加了设计班,也没有时间来这个班呀?”夏承俊解释道:“这个你不用犯愁,我同刘老师商量好了。你半天学设计半天学模特,必要时加点班吃点小灶,行了吧。”戴晓慧点点头,“行!不过……不过让我再想想。”刘老师见她有些犹豫,拉住她的手劝导说:“还犹豫啥呀?夏老师是北京舞蹈学院的高材生,别看他挺年轻的,已经是市艺术团舞蹈团的艺术指导,也是台柱子。你能遇上这样的老师可是福气呀!千万别错过这个机会,我可告诉你要不是市政府王副秘书长点的将,人家团里还不放呢。晓慧呀,对你来说可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夏承俊笑了,“刘老师过奖了。”戴晓慧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也是特别喜欢模特专业,我……我只是想回家跟我妈说一声。”夏承俊看出她有难言之隐,“对!对!女孩子学习模特征求一下母亲的意见是应该的。”

  回到服装设计班后,戴晓慧足足有一堂课没听好。刘老师讲的啥她都没听进去,参不参加模特班使她心里很矛盾。参加吧,妈妈那一关怎么过?不参加吧,又对不起两位老师的一片心意。再说这是一次多么难得的机会!做一名服装模特一直是自己的梦想,每当她在电视上看到那些中外名模她都羡慕的不得了,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走在T形台上……市政府为了办好这些学习班把全市最好的老师都请来了。刘老师是市服装研究所的高级设计师,夏老师更不用说了,市艺术团紧张的演出任务都没参加,专门抽出来授课。自己的年岁已经不小了,正象刘老师说的那样,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然而妈妈那一关该怎么过?自己报名那一天,她曾经想请严坤姐做做妈妈的工作。但是严坤当天就接到团里催她归队的电话,下午就走了,连自己都没看到她。戴晓慧忽然想到魏立群,母亲一向对魏书记信赖有加,经常对她说:“一定要听魏书记的话,魏书记人正直,有头脑,说话办事让人信服。”甚至还说:“你将来要能找到魏书记那样的人做丈夫,妈一辈子都放心了。”想到这里,戴晓慧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

  下课后,戴晓慧跑到教室外一个墙角处给魏立群打了手机,把自己的难题告诉他,让她没想到的是,魏立群叫她马上报名,不要担心母亲。母亲的工作由他来做,而且信心十足的告诉她一定能做通。戴晓慧相信魏立群的承诺,放下手机后,就直接找到刘老师报名参加模特学习班。

  工地上,电子一厂的工人正在做开工前的准备。魏立群也象每天开工前一样,用钢钎在翻斗车里的水泥混凝土里搅动一下,以检查混凝土的质量和配比。这也是他在部队修路时养成的习惯。可是,今天他觉得有些不对,往日他要用力搅动,而今天却毫不费力。他抽出钢钎后仔细察看,沙子、石子、水泥配比没有问题,那么只能是水泥标号不够。他又拣起地上的空水泥袋子,看到上面的标号是525号,没错呀!完全合格,难道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不!十年的实践经验告诉他自己的感觉不会错!他对身边的何建新说:“何师傅,告诉李师傅不要拆袋了,也不要搅拌了,我发现这水泥的标号不够。这是不能用来修路的。”何建新看了看混凝土,又接过魏立群手中的水泥袋子看了看,“对呀!这不是525号嘛!没错。”魏立群摇摇头,“我感觉出来了,至少差200号。”何建新用怀疑的目光看了魏立群一眼,“你不会感觉错了?”“绝对不会。”魏立群肯定地说:“凭我十年的摸索,一定错不了。”何建新指着袋上的标号说:“这袋子还会错吗?”魏立群怀疑地说:“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他回头喊道:“张福顺!”正在换工作服的青年人张福顺应了一声走了过来,“有事吗?”“你去那边工地把材料员吴山找过来,就说我有事问他。”张福顺走了,魏立群在后面又催促道:“跑步去,快点儿。”张福顺跑了起来。魏立群吩咐各队的工作除绿化队之外都暂停下来。

  不一会儿,张福顺把吴山找来了。吴山不情愿地说:“这一大早就把我喊了过来干啥?材料不是拉够了嘛!那边还等着我进钢筋呢。”魏立群开门见山,“吴师傅,水泥不合格。”听这话吴山心里咯噔一下,但他不相信自己的伎俩会败露,更不相信这些门外汉能看出什么破绽。他故作镇静的说:“这不可能!”他拣起地上的空水泥袋,指着上面的标号说:“这不写的清清楚楚嘛,525号,你还要什么样的水泥?”魏立群用钢钎搅动了几下翻斗车车斗里的混凝土说:“袋子是标准袋,可水泥不标准。”吴山脸一沉冷冷地问:“你怎么知道不标准?”魏立群微微一笑,“凭我的手感。”吴山哈哈大笑起来,“魏队长,你开什么玩笑。这水泥标号那是生产出来的,是科学化验鉴定出来的,你凭手感?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魏立群的脸顿时严峻起来,“我这手感是我在西藏修十年路磨练出来的!是我跟水泥打了十年交道摸索出来的!我自信绝对不会错。”吴山止住笑声,收起笑容说:“这么说,你让我回去跟总经理说,魏队长凭手感说我们水泥不合格。他能信吗?”魏立群盯着吴山的眼睛说:“不信,是不是?”“不信!”吴山刻意地摇摇头,“本来嘛。这叫人怎么相信。”“那好!”魏立群一挥手说:“我找梁经理去,如果不信,可以请监理单位化验。吴师傅,我还敢跟你打赌,真是我的手感错了,我不但向你赔礼道歉,还要拿出一个月的工钱请你吃饭。”听这话吴山慌了,话也软了,“言重了,魏队长是行家,我才干几年,怎么敢跟你打赌。我尊重魏队长的意见,这水泥许是真有问题。”吴山眼睛转了两下,“我看这样好不好,水泥是正规厂家出的,也是正规渠道进的,咱总不能说换就换哪,先这么用着吧,一个小区的小路何必那么讲究。”魏立群一脸的严肃,“不行!不能用。只要是工程不管哪里都要保证质量。”吴山抛过一个为难的眼神,“换了也是这样咋办?也不能让公司重进水泥呀!”魏立群仍然耐心的解释,“不会的,我们干了快两个月了,头一次出现这个问题。说不准是厂家马虎了装错了袋,换一车,一定没问题。假如都这样,咱们更不能将就。下一步就是出化验单跟厂家打官司的事啦。”话说到这个份上,吴山的心彻底凉了,也怕了。他不敢再跟魏立群争执下去了,他无精打彩地说:“也是,我这就回去换水泥。”吴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他只觉得心发冷手发抖,脸上的肌肉都直哆嗦,两条腿也不听使唤。他没走几步就险些被地上的一块半截砖头绊了个跟头。他感到特别沮丧,他一脚踢开砖头,嘴里骂道:“妈的!你个杀千刀的魏立群,老子的好事第一天就让你给搅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他怪自己运气不好,费这么大心思和力气张罗的美事连个头都没开就完蛋了。本来认为都是一些下岗的外行,没想到鸡群里硬是钻出个凤凰来。

  晚上,于艳红的办公室里,吴山、黄老板都一脸的晦气坐在那一言不发,他俩已经相互指问半天了。裴德出差了,柯政礼正在热恋之中,已经三天没露面了。于艳红看着这两个人象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也一时拿不出主意。半天,吴山又指问黄老板,“你的水泥到底多少号?”黄老板不耐烦的一口咬定,“我说了几遍了,325号水泥,525号包装袋嘛。”吴山的眼中还有疑虑,黄老板心里明白,他灌的不是325号水泥,而是过了期快失效的水泥。吴山嘴里嘀咕道:“别人都好说,就是那个魏立群太懂行了,一点儿也糊弄不了。”听到魏立群这个名字,于艳红一怔,“这名字好熟哇!”她想起来了,这不是举报自己麻将馆的人吗?她顿时恨得牙根疼,“就是电子一厂那个魏书记吧?”“对!就是他,这个人真是太利害了。”于艳红的脸上闪过一个阴冷的神色,恨恨地说:“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恨,哪里有他哪里不得安生。”吴山无奈地说:“那又能咋样?”于艳红沉思了一会儿,她在地上连续转了好几圈,“他不是利害吗,咱也给他点儿利害叫他尝尝!”自从上次魏立群举报了她的麻将馆后,这口恶气始终憋在于艳红的心里出不来,她正愁找不到机会报复他一下,现在有了而且还可以一举两得,既可出出气,又能捞上一把。于是她扫了吴山一眼,“吴山,我问你这份钱想不想挣?”吴山的眼睛象狗见了骨头,“做梦都想。”“那就好。”于艳红的牙也咬出了声,“好!咱就让他在床上躺半年。”随后她又做了一个用棒子往下打的姿势。吴山的身子一哆嗦,“躺半年?万一出人命呢?”黄老板也摇摇头,“不可!多大的事呀?为了钱,犯不上。”于艳红蔑视的看了看两个人,“亏你们还叫个男人,出事我兜着,不牵连你们,行了吧!不过我可有个条件。”吴山惶惶地问:“什么条件?”于艳红伸出一个手指头,“之后,那钱可有我一份。”吴山一想,“人家一个女人都敢作敢为,自己一个男子汉却缩头缩脑的,真没劲!既然想挣钱就别怕。”他猛地站起身打起精神说:“可以,说,要多少?”于艳红刷的把五个手指头全伸开,又手心手背翻一下,“五五分成。”吴山一攥拳头,“行!就这么办!”黄老板也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说:“你们挣多少钱我不管,也不想知道。我只管水泥的进与出,到时候别扯上我就行。不过你们放心,到什么时候也不会从我嘴里把事露出去。”于艳红懒得看他一眼,又对吴山说:“写字据。”“写什么字据?”于艳红又伸伸巴掌,“五五分成呀。”吴山笑了笑,“用不着,我吴山说话算话,再说今天还有黄老板做证。”于艳红扫了黄老板一眼,“他?他是个做证的人吗。少废话,写!”于艳红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放在吴山面前,吴山只好拿起笔,抓过纸,写了一份五五分成的字据。于艳红拿起字据看了看,同笔一块放进抽屉,然后一摆手,“你们可以走了,听我的信儿。”吴山和黄老板推开门走了,但是吴山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又回过头说:“于老板,可千万别干过了。”于艳红连连摆手,“走吧,走吧,这就不用你操心啦。”

  于艳红出了办公室进了旁边网吧的门,不一会儿把黑子和肥子找出来了。于艳红把他们领进办公室,待两个人坐下后问黑子:“兄弟,有一笔钱想挣吗?”黑子摸了摸耳朵,“红姐你说吧,什么钱?”于艳红把事情说了一遍,黑子一拍大腿,“小菜一碟,回头我跟大哥说说,我看没问题。”肥子也揉揉眼睛说:“这太简单了,大哥他们前些日子还帮别人要回几十万呢。也就打断两根肋骨,那小子就老实了……”黑子瞪了肥子一眼,“怎么就你话多,少说两句能憋死啊!”肥子闭上嘴。于艳红笑了,然后又嘱咐黑子,“跟你大哥说清楚了,听说那个姓魏的是个军官出身,不好对付。”黑子轻蔑地笑了笑,“放心吧!比他利害的见过,我大哥那是武术学校的尖子,回去我求他亲自出马。”“好!”于艳红点下头,“不过要点到为止,千万别出人命。”黑子一挥手说:“放心吧,不就是让他躺几个月嘛,我大哥他们几个手上有准。”于艳红走到黑子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兄弟,姐不会亏了你们。说,要多少?”黑子眨眨眼睛,“这我可得回去问问大哥,得由他定。不过请红姐放心,你的事就是兄弟我的事,回头我会在大哥面前说明白的。”“好!我听你们的信儿。”于艳红又拍了拍他的肩头,“耽误你们玩了。”“看红姐说的,你是我亲姐,能用着小弟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于艳红坐在办公桌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两手托着下巴把前后的事又重新过滤一遍。这种事她不敢留下什么后遗症。忽然她想起一个问题,便起身到棋——牌室把吴山找了出来。吴山刚抓了一颗牌还没打出去呢,跟她来到办公室。“啥事?”于艳红问:“上午你跟魏立群对话的时候闹矛盾没有?”“没有哇!”吴山捏着那张麻将牌心里犯糊涂,“咋的了?”“我是问你们吵嘴了没有?或者说……哎呀……”于艳红没找到恰当的词,停了一会说:“一句话就是你们打起来没有?”吴山才听明白,他愤愤的说:“我哪敢惹人家呀!事要是捅到梁经理那,我还不吃不了兜着走哇!我只有认倒霉,哄人家还来不及呢。”听这话于艳红放心了,“那就好,玩去吧。没你事了。”吴山瞪着疑惑的眼睛出了屋,临出门还回头看了于艳红一眼,他不明白她问这事是什么用意。

  于艳红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她扭着腰肢到舞厅去看热闹去了。于艳红的用意粗人一个的吴山当然猜不到,闯荡南方那几年,她没少进公安局派出所,因此她积累了不少反侦察的经验。她是觉得如果吴山公开与魏立群起冲突,让黑子去办的事就暂时不能做了。否则就必定给警察留下疑点。到时候人家顺藤摸瓜非坏事不可,现在她放心了。

  今天晚上,姜燕是自己骑着自行车去电大上课的。梁文达出差了,自从她与梁文达交往之后,李家贵便悄然地退出了陪同的行列。是梁文达陪着她上学放学。刚开始时,梁文达是汽车接汽车送,几天后,姜燕觉得很不自在,便又骑上自行车。梁文达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勉强,自己也买了一辆自行车与她结伴同行。

  姜燕与梁文达确立恋爱关系已经有两个月了。这期间,母亲曲桂兰见李家贵不来家里了,而取代的是开着汽车来的梁文达。她也听说这个人是魏立群的高中同学,女儿也说他是魏立群挺要好的朋友。她觉得魏立群与之交好的人一定不会错,但是她还是认为人和人不一样,毕竟每天一走一过是看不出什么的。当今有点儿钱的人就更难以看透了,她的心有点儿放不下了。一天晚上吃饭时,曲桂兰问女儿:“李家贵不好吗?”姜燕看着母亲的眼神,半天没说话。她知道电子一厂的青年人里李家贵是母亲最看得上的,无论他的模样、人品母亲不止一次夸奖过。尤其是顾春萍跟李家贵处上朋友后母亲还叹息了好几天,说什么我这两个姑娘,怎么就一个也没抢上槽呢?姜燕曾开玩笑的问母亲,“怎么,你的两个姑娘嫁不出去了?”曲桂兰感叹的说:“那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的好小伙呀!”曲桂兰见女儿不说话,又问了一句:“那就是不好呗?”姜燕眨眨眼睛,“我说他不好了吗?”“好?为什么你们没走到一起去?”姜燕笑着说:“妈,看你都说些啥呀!他没跟我吱过声,难道我去求他呀?”曲桂兰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曲桂兰又把话题转到梁文达的身上,她问女儿:“你是相中他的人还是看上他的钱了?”姜燕瞪了母亲一眼,“你看我是那种人吗?”曲桂兰还要说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孟学君开口了,她微笑着看着曲桂兰,“姨妈,燕子不是小孩子啦,好与坏她自己是拿得准的,你就别操心了。”但是天下的母亲就是这样,不问个是非曲直曲桂兰是不会安心的。她又找到了魏立群,魏立群把梁文达的情况向她做了详细的介绍,但是最后说:“这十年来的情况我不了解,曲姨,你就慢慢品吧。再说,姜燕是个是非分明的姑娘,你放宽心吧。”

  下课了,姜燕收拾好书本装进了挎包里。当她走出教室来到自行车车棚时,见李家贵已经骑上自行车要走了。她当即喊住他:“李哥,等我一会儿。”李家贵听见喊声,一条腿落地没有下车,也没有回头,等在那没动。姜燕打开车锁,推着自行车跟了上来,“李哥,送我回家。”李家贵没有看她,“你的梁经理呢?”“出差了。”“啊!那好吧。”李家贵说着抬起腿蹬车就走。姜燕上了自行车紧蹬几下才赶了上来。自从姜燕和梁文达成双成对上电大,此后李家贵便默默地远离了她。他再也不去姜燕的家,每天晚上一下课,他就匆匆地走出教室,赶在姜燕和梁文达的前面骑车先走。有时候没来得及,他就干脆不出教室,等他们走了他才去自行车棚。这些姜燕都看在眼里,今天他们终于又并排骑着自行车回家了。姜燕直截了当的问道:“李哥,你为什么躲着我?”李家贵头不歪目不斜地回答:“没有啊。”姜燕噘了噘嘴,“还说没有,你已经有两个月没登我家门啦。”李家贵无语,但骑车的速度明显见慢了,“不是躲,你已经用不着我送你了。”姜燕从李家贵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种酸酸的感觉,她知道自从顾春萍离开了他,李家贵的心被深深刺伤了。那些日子他少言寡语,表面上显得很平静,不过他的几个好朋友,包括姜燕都看得出,这个憨直善良的汉子是把痛苦埋在心底,绝不是他不伤感,而是他的心在流血。自从他俩一起上电大,李家贵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姜燕觉得往日那个李家贵又回来了。同时她也在李家贵的眼里看到了一股火辣辣的目光,那时候对这种即现即逝的目光她看不懂。自从结识了梁文达以后她才看懂了,那种目光正是梁文达初次见自己时的目光。一切她都明白了,然而,一切又都过去了。记得这段时间李家贵刻意远离自己,课间休息时,姜燕有时看他一眼,他便会迅速的避开她的目光。当姜燕走到他面前说话时,他也是有答没问,或者干脆借故走开。她从李家贵的眼里看到了郁闷和无奈,姜燕的心中也是无比的惆怅。说心里话自己从认识李家贵的那天起,就对这个兄长似的男人心存好感,随着光阴推进,随着自己对他的不断了解,这个男人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一定的位置……她知道顾春萍的离去,好比一根鞭子狠狠抽在李家贵的心上,他再也不想轻易向一个姑娘表达自己的心意。他再也不愿意受到蔑视和冷落……而那时自己又看不懂他的眼神。姜燕轻轻地叹了口气,这能怪谁呢。

  李家贵目视前方骑着自行车,姜燕也不再看他的眼睛,两个人都感到无话可说,就这样在沉寂中骑着自行车,直到把姜燕送到家。李家贵看到姜燕进了院门,便转身头也不回的推着自行车回家去了。姜燕没有立即进屋,她借着星星和屋里灯光的余辉,看着李家贵渐渐模糊的身影,她感到心中有一种说不清的失落和歉疚。

  程才是最晚知道姜燕与梁文达处朋友的,一听到这个信儿他急了,说他爱冲动也好,说他心里搁不住事也好,反正他那好感情用事的脾气使他再也稳不住了。这天吃完早饭,程才便风风火火地来到李家贵的修车摊,正在摆摊支遮阳伞的李家贵见程才来了,忙从车上拽了个小凳,笑着问:“今个这么有闲功夫?”“我天天闲着。”程才没好气儿,他一脚把小凳踢个四脚朝天,李家贵仔细看了他两眼,“我说哥们儿,这是怎么了?在哪不顺当跑这撒气来了?”说着把小凳翻了过来,程才问:“我问你,姜燕傍上大款你知不知道?”李家贵支完伞后用手晃了晃伞杆,回身从车上又拿下一个小凳坐下身后,才说:“什么话?干吗说那样难听?他们是正常处朋友,怎么了?”程才问:“她为什么不跟你处朋友?”李家贵听这话急了,“哎!我说程才,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人家为什么非得跟我处?”程才又一脚把身边地上一块小石头踢飞了,“李哥,我说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们两人这几个月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就白走的那么近了?”李家贵低下头,“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不是顺道嘛,再说……”李家贵没把话说完,只是抬了抬头看了程才一眼后又把头低下了,程才明显听出他底气不足,并从他抬头的刹那间看到他郁郁的目光,一下子程才什么都懂了,“行了,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心里的话没能及时向她说出来,让那个姓梁的抢了先。”李家贵抬头瞪了他一眼,“你这都是哪跟哪呀?人家处对象与我有啥关系?”程才仍发表自己的见解,“要么就是她姜燕是第二个顾春萍,瞧不上你这个蹲马路牙子的,嫌贫爱富……”李家贵真的火了,高声打断他的话,“程才!你是不是早饭吃撑着了?我可告诉你别胡说八道,姜燕不是那样人!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你闲着没事儿操什么心!”程才仍不死心,他向前跨了一步,“李哥,你跟兄弟说句心里话,对姜燕你真就一点意思没有?”“没有。”“没想?”“没想。”李家贵的声调明显低了下来,两个字象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聪明的程才一切都明白了,他心中一股酸酸的感觉,他知道顾春萍的离去对李哥的打击太大了,一向自尊的李哥再也不想听到任何……尤其是李家贵说“没想”两个字时,那微微抽动的两腮和呆呆的眼神,已经让程才看到了他的心,程才不想再问下去了,他不愿意在朋友的心口上再撒上一把盐。

  “行了,李哥,你忙吧,我走了。”程才脸上满是同情与不平,李家贵站起身来,“你今天来这就是为说这几句话?”程才摇摇头没有正面回答,“也许是我想错了。”他转身走了。

  程才走了很远回头一看,李家贵仍站在那默默地望着他,见他回头又招了招手,程才忙回过头去,顿时心中一阵难过,同时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这事不能算完,他要到姜燕那去问个究竟。便转身奔姜燕上班的“爱悦婚纱影楼”去了。

  程才把姜燕从影楼屋里找到门外,劈头盖脸的问:“你给我说明白,李家贵哪点不好?”姜燕一下愣住了,看到程才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一时猜不到怎么回事,好半天才说:“我什么时候说他不好了?”“没说不好,你为什么不跟他处朋友?”这突如其来不着边际的话更让姜燕摸不到头脑,她有点生气的说:“哎!我说程才,你是我什么人?我跟谁处朋友还要你来管?”程才眨了眨眼睛,“我哪里敢管,我是气不公。”姜燕反问:“怎么不公?”“你跟我李哥这几个月走的多近哪,怎么就不能……”姜燕没有让他往下说,“近不近有你啥事?”程才用轻蔑的目光瞄着她,“我李哥不就是穷点嘛,还有个掌破鞋的瘸爹。”姜燕顿时火了,她感到受了污辱,立即抬手照程才胸口打了一拳,“程才!你混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说着又上前揪住程才的领口,“程才!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明白,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程才挣脱了她的手,后退了几步,他也后悔自己在冲动的关口把话说过头了,现在自己讨了个没趣又惹恼了姜燕,便抬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说:“经不起,姜燕,是我程才混蛋,您别往心里去,我向您陪不是了。”说完鞠了一躬转身快步离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程才,姜燕心里更不是个滋味,她知道程才是个心直口快的好人,今天他的话虽说尖刻了一些,但出发点是好的,随后她在心中暗暗的问自己,“是呀!自己为什么没能与李家贵走到一起?”姜燕望着程才淡去的身影,不由得两眼蓄满了泪水,程才的话使她想起妈妈说过的话,“李家贵不好吗?为什么你们没走到一起?”泪珠顺着姜燕的脸颊滚下来,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难过,更有一股说不出的委屈,她不生程才的气,程才的话恰恰道出了她心中的隐秘与遗憾,但她还是怪程才为什么不去质问李家贵?

  魏立群晚上下工后,被战友乔松林约到饭店吃饭去了。回来时已经快十点钟了,他骑着自行车向电子一厂家属区奔来。到一个胡同口时因为路灯坏了,眼前顿时暗了下来。他下了自行车推着走进胡同口。突然从胡同里冲出四个蒙面人,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根大木棒。冲在最前面的蒙面人抡起棒子照魏立群的腿上就猛打过来,军人出身的魏立群反应极快,他扔掉自行车,急速闪过身子,木棒只是扫过裤腿。魏立群没有让他再抬起手来,闪电般的出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并猛的往上一抬,这个蒙面人嚎叫了一声滚到一边揉胳膊去了。木棒也随即落入魏立群手中。同时他又觉得脑后一阵风,急闪身看到又一个身形粗矮的蒙面人,正抡起木棒向他肩膀打来。魏立群抡起木棒迎上去,对方的木棒立即飞上了天。接着魏立群的木棒又往下一压,重重地落在对手的胳膊上,这个粗矮的蒙面人一个趔趄也滚到一边嚎叫去了。魏立群刚喘一口气,随后剩下两个人分两面向他围了上来,但是他们再也不敢冒然出手了。仅仅两个回合,已经使对手看到了他的功夫。其中一个高个的蒙面人叫道:“呀!哥们的功夫不错呀!”另一个略矮的但很壮实的蒙面人开口说:“大哥,这小子挺利害呀!咱就别讲情面了,往狠了打。”

  魏立群注视着这两个人,迅速往后撤,到胡同口的人行道上他才停住脚步。因为胡同口光线太暗他怕遭到暗算。两个蒙面人也迅速跟了上来,并双双抡起木棒向他打过来。魏立群前后闪躲左右腾挪与两个人搏斗起来。三个人打个棋逢对手,被称为大哥的人一边抡着木棒一边说:“哥们真是个练家子呀!兄弟从出道以来还没碰到这么扎手的,佩服佩服!”另一个也说:“跟这样的人过招过瘾。”魏立群冷笑道:“既然这样,二位报上名号来,久在江湖混总得象个男子汉吧!”那个叫大哥的说:“别激我,名号就不报了。”说着一棒子又抡过来。魏立群狠狠地往上一迎,震得他连连后退几步。魏立群大声喝道:“量你们也不敢!你们这群阴沟里的鼠辈见不得阳光。”另一个蒙面人高声叫道:“少说废话,看棒吧!”说着木棒照魏立群的头上打来。魏立群没有接他的棒子,而是一闪身躲了过去。随后一棒子也向他肩上抡过去,对手急闪,但是他的动作就不行了。躲过了肩膀躲不过身子,腰上被扫了一下,虽然不太重,也躲到一旁揉了起来。不过这小子还挺强悍,揉了两下又加入了战阵。

  就在三个人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一个骑自行车的人奔了上来。这个人快速下了车,双手抓起自行车就向两个歹徒抡了过去。歹徒见这人高大威猛,胆怯的后退几步。随后远处有一道汽车灯光射过来,并有几个行人向这边走来。歹徒一看不好,被称为大哥的那个人打了一声口哨,两个人落荒而逃。先前那两个人躲在胡同里也慌忙逃走了。抡自行车的人放下车子来到魏立群面前,一看是魏立群,忙喊了一声:“是立群哥!你没事吧?”“没事。”魏立群仔细一看原来是李家贵,笑着说:“是家贵呀!我说这自行车抡得这么轻松。”李家贵仍是不放心的问道:“真没有事呀?”魏立群弯腰从地上拣起另一根木棒说:“对付这几个人还行吧。”说着他指着胡同说:“还有两个可能是早跑了,有一个矮胖子他的胳膊没断也好不到哪去。”李家贵问:“这是一伙什么人?刚才我看到他们都蒙着脸,就猜到他们准不是好人。你惹着谁了吗?”魏立群摇摇头,“没有哇!我也纳闷呢。”说着他看着李家贵问:“这么晚了你出来干啥?”李家贵摸摸兜说:“我从电大放学回来,发现我爸有点儿感冒,出来到药店买药去了。”魏立群忙问:“重不重?”“没什么事,只是有点儿咳嗽。”“药买了吗?”“买了。”“你快回去吧。”李家贵弯腰从地上把魏立群的自行车扶起来,“走吧,咱一起回去。”魏立群扬了扬手中的木棒,“我得去一趟派出所,今晚上的事一定要报案。这一定是一伙暴力犯罪的歹徒,不能放过他们。”李家贵点点头,“是应当报案。那好,我先回去了。你报完案也早点回家,免得嫂子挂念。”魏立群抬起手看看腕上的表,“快十一点了,你不说我还真忙忘了。”说着从腰上摸出手机给妻子打了个电话,“是丽颖嘛!我还要晚回去一会儿,跟乔松林商量点事情。你放心吧,唔!别等我,早点儿睡,把门插好了。好了,再见。”李家贵笑了笑,“好了,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说着上了自行车。魏立群把两根木棒立在车筐里,刚要上车,李家贵又回来了。“有事?”“我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万一这帮小子再截你一下。”“放心吧,就他们,你高看他们了。他们既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胆儿。你快回去吧,万叔的病要紧。”李家贵又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陪你去吧,到派出所门口我再走。”“不用,到站前派出所不远,再说都是大道。两边灯火通明的,啥事也没有。”李家贵只好上了自行车先走了。

  魏立群到了站前派出所正赶上表哥关涛值班。进屋时关涛正跟另一个民警谈话,见魏立群进来了,忙站起身,“立群,这么晚了,有事?”魏立群把手中的两根木棒往桌上一放,“报案来了。”“什么案?”关涛拿起一根木棒,“坐下说。”那位民警起身给魏立群倒了一杯水。魏立群接过水杯坐到椅子上,“谢谢!我还真渴了。”说完一口气喝干了杯中水,抹了一下嘴后把刚才发生的事详细的讲了一遍。听完魏立群的案情介绍,关涛与那位民警对了一下目光,“姚鹏,把那根木棒拿来。”姚鹏起身走到卷柜旁边打开柜门拿出一根木棒,关涛站起身问魏立群:“你看,我还忘了问你伤着没有?”魏立群看着桌上的木棒,“还好,哪都没伤着。”关涛放心的笑了,“这是遇上你这个老当兵的了,否则今晚上还不知道是什么后果呢。”魏立群点下头说:“你说的对,有一个高个可能是他们的头,别的歹徒叫他大哥。这小子身手不错,看架式是经过训练的。要不是李家贵及时赶到,后果还真说不准呢。”姚鹏把手上的木棒放在桌上,魏立群一看三根木棒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关涛指着木棒说:“这根木棒是前些日子从案发现场发现的,受害人断了两根肋骨,这说明是一伙歹徒。”关涛说完看了看两人,冷丁想起没给他们介绍对方,抱歉地说:“你看我也没给你们相互介绍。”他指着姚鹏,“这是我们所的探长姚鹏。”又指着魏立群,“这是原电子一厂的书记魏立群,我的表弟。”二人互相伸出手,姚鹏摇晃着魏立群的手说:“久闻大名,早就听关所长提起你。听了你今晚上的事,我更折服了,真是文武兼备名不虚传哪!”魏立群忙说:“过奖了。”关涛沉默了一会儿,他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三根木棒,“看起来这是一伙心狠手辣不计后果的暴力犯罪份子。此案不破社会不得安宁啊!”他抬头看着魏立群,“谢谢你立群。”听这话魏立群想起一个线索,“我想起一个情况不知有没有用?其中有一个矮胖的歹徒胳膊挨了我一棒子,根据当时我的手劲分析,他那支胳膊不骨折也好不到哪去。”姚鹏一拍桌子,“这个线索好!太有用了,这个歹徒一定要到医院去。”说完看了关涛一眼。关涛很欣赏他的分析,“说的对,马上组织人员搜查全市各家医院,包括私人诊所。”姚鹏抓起电话开始通知在家休息的民警。关涛又吩咐,“向局里汇报请求支援。”魏立群站起身,“需要我参加吗?”关涛抬头指了指墙上的表,“快十二点了,快回家吧。家里人该着急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是我们的事了,等案情需要时我再找你。”“那好,我回去了。”魏立群与两人握了握手,“再见!”之后快步出了站前派出所。

  于艳红的办公室里,黑子坐在沙发里揉着手腕子,肥子横躺在另一个沙发里,一手托着另一支胳膊象饿了三天的猪一样嚎叫着。于艳红阴着脸在屋中间来回转着圈,她突然停下脚步盯着黑子说:“你不是说你那个大哥有两下子吗?怎么一上阵就熊了。四个人没对付了一个魏立群,还让人家整得象一群癞皮狗似的。”听这话,肥子嚎叫的声音更大了。于艳红瞪了他一眼,“住了你的狗声,我不爱听。”黑子抬起头哭丧着脸说:“谁会想到这小子这么利害,我一棒子下去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把我手腕子抓住了。你看看,现在还象折了一样的疼。后来的那大个更凶,那自行车抡的象风车似的。肥子就更惨了,姓魏的一棒子下去……”没等黑子的话说完,肥子竟哇哇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红姐,想想办法吧,快送我上医院吧。我这胳膊算是废了,哎呀!”“呸!”于艳红一口吐沫险些吐在肥子脸上,“找死呀!人家知道你们伤的不轻,搞不准警察早就在医院等着呢。”黑子恳求的说:“那也不能不管哪,肥子的胳膊八成是断了,要不去私人诊所,警察不会注意的。”于艳红瞥了他一眼,“你当警察像你那么笨哪!”于艳红从衣架上摘下外衣,“走,我领你们去个地方。”肥子抹了把眼泪问:“上哪?”于艳红扫了他一眼,“我有个朋友是业余大夫,上他家去。”黑子问:“能行吗?”于艳红冷笑一声,“将就点儿吧,治不死的。”肥子想从沙发上起来,但是挣扎了半天没起来。黑子过去扶了他一下,顿时疼得他大喊起来。于艳红骂道:“看你那熊样吧!死爹死妈了,叫起来没完。我算是倒了血霉了,白搭给你们几万块不说,还得给你们擦屁股,我他妈的跟谁叫唤去。”说完瞪了黑子一眼,“走吧!”二人跟着于艳红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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