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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紫檀小木盒儿后来就被孟疏影上了锁,随手扔到房间里的某一角。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留下这小盒子。她知道留下这盒子万一要是某天被人抓到把柄了,自己难逃干系。只是每次看着这深邃的紫色,她就会想起那个罪恶的夜晚带给她的报复的快意。于是这紫檀木盒儿也就一直被搁在她的房间里了。
孟士诚临死时留下的一封遗书,寥寥数语皆言他和夫人顿感人生了无生趣,所以双双决意离开人世。阖府虽觉得这事透露着莫名的古怪,但孟士诚的手书不疑有假,也只得对外宣布孟士诚夫妇俩是双双身染恶疾不幸而亡的。
而现在,三年过去了,当初那个罪证紫檀木盒儿除了乳娘外虽没什么人瞧见过,但那里面毕竟还有不少的鹤顶红。也无怪乳娘爱之深切,自从孟疏影去了北平后,她就时不时的去孟疏影房间打扫打扫,期待着孟疏影的再次回来。却不料阿宦这个小调皮鬼子却也溜了进来并鬼使神差地拿走了这盒子。
现下这盒子竟被姑爷拿到手了,这盒子里的鹤顶红要是被姑爷觉察出什么……
乳娘不敢再往下想去了。直觉告诉她,这府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事。
宋之文这一觉睡的可真够沉的。等到他有醒的意识时,是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噩梦的刺激,伴随着迷迷糊糊中听到的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以及突然而来的一股子深深的寒意。
他猛的起身惊醒,脑门上是细细密密的冷汗,却看到满室的晨光中,妻子孟淑云一脸阴沉,手上还攥着个白色纸包。
他眼角的余光不觉朝书桌那一扫,却发现地上有一小堆紫色碎木块儿并一块镀金的小锁。
这……不就是昨夜的那个紫檀小木盒吗?那孟淑云手中拿的,难道就是那木盒里的东西?可是她的面色如此不善,难道这盒子里的东西有古怪?
“云儿,我……”他急急想要向孟淑云解释些什么。
孟淑云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紧紧攥着那纸包,摆了一下手,咬了一下唇,“今天可是我爹和我娘的忌日,你作为他们的女婿……怎么日上三竿还赖在床上……”
“云儿,不是,我……”
“罢了,今天的事本来也不多,竟也不需要你做些什么了。我自个儿还是能应付的过来的。”说罢,她便转身要离开。
“云儿……”一见孟淑云要走,他急的直抓住了她的手。
孟淑云却毫不留情的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
“我……我还有些事,我先走了。你……要是累……就继续睡吧,我不会打搅你的。”
她竟头也不回的疾步离开了。
“云儿,你听我说……”
可是孟淑云却没给他任何解释机会的消失了身影。宋之文狠狠掀开了被子。不听也罢!反正那盒子不是我宋之文的!我问心无愧!
孟淑云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她趴在桌子上,手里依旧攥着那白纸包,紧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可是眼泪依旧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他竟然恨自己恨到这种地步吗?竟要拿鹤顶红毒死自己吗?本来自己今天已经存了要和解的心思,结果去他书房里倒是首先在凌乱的桌案上发现了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儿。
她不知道那时的她竟是怎么想的,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打不开这个小木盒的她把这个小木盒狠狠地摔碎了。
只是,这盒子里的白纸包,却彻底震惊了她。
她的母亲高氏精通医毒,她自然耳濡目染许多。这纸包里的白色粉末,分明就是鹤顶红!
孟淑云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以致于自己这辈子不仅遭受了丈夫和嫡妹的双重背叛,还险些被丈夫毒死。要不是她发现的及时,恐怕现在的她就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而她的阿宦才三岁,却要经历丧母之痛。将来这偌大的家业就会由他宋之文一人独占,他会给阿宦找个狠毒的后娘,整个孟府也要彻底改姓成宋了!
不,不能这样!这里的一切都是她们孟家姐妹的,怎么可以落入外人之手……
她越想越害怕,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毛骨悚然的感觉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正当孟淑云在房间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敲门声却适时的响起。
她猛地被惊醒,忙把鹤顶红的纸包塞到梳妆台的抽屉里。随便整理了一下妆容,强压住心头的异样感觉,去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却是一身素雅的翠环并上她自己的一个贴身丫鬟。
翠环一见到孟淑云苍白的脸色,犹存的泪痕,顿时心下一阵难受,眼眶也红了不少。
“我的大小姐,才几日不见您竟憔悴成这样。翠环该死,竟这么早嫁了出去,没能侍奉好大小姐……”翠环说着说着竟哽咽了起来。
孟淑云扯了一下嘴角,“哪有,只是因着今天是父亲母亲的忌日,格外操劳了些罢了。翠环你现在毕竟是莫家的二太太,以后可是当家主母,要端起做主母的架子,切勿再说这些当丫鬟时的话了。”
翠环也止住了哭,只是在拿帕子拭着泪水,“正因为今天是老爷夫人的忌日,我才急急赶来的。毕竟镇日里整个莫家的事也挺多的。不过今日与我同来的还有一人,此人现在可是当今政府里的参谋次长,正好路经我们这,听闻今天乃老爷夫人的忌日,特来拜祭一下的。”说罢便借着用帕子拭去眼泪的空档偷偷觑着孟淑云的脸色。
孟淑云面色上并无什么波澜,只是心下着实吃了一惊。按理说,他们孟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一直都深谙官场黑暗,所以都是与商场上的人来往,并未与这些官场上的人有什么交集。眼下突然冒出个什么参谋次长,这事确乎很古怪啊。
“父母的忌日只是孟家的自家事罢了。孟家和那参谋次长非亲非故的,他要是平白来拜祭一下,岂不是让旁人说孟家有什么非分之想吗?”孟淑云颇有点不满。
翠环淡淡一笑,“说起来,大小姐和袁参谋次长其实有过一面之缘的。袁参谋次长是我家夫君的淡水之交、腹心之友。就在我与夫君成婚那日,就是他陪夫君来踢的轿门。怕是那时事情多,大小姐竟忘了这么一号人物。”
乍听闻翠环这么说,孟淑云倒是有点模糊的印象了。那日陪在莫航身边的确实有位摸约而立之年的男子,亦是仪容俊美,潇洒异常的。只是那时她才刚使了偷梁换柱的法子把嫡妹孟淑月送走。正是最心慌意乱的时候,哪会顾得上其他的事?
“他人现在就在前厅等着呢。人家军务缠身,能来拜访府上已是府上无上的荣耀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孟淑云要是再装听不懂就要恼人了。
孟淑云勉强笑了一下,竟不知翠环何时变得这么势利,满脑子的经济仕途。话已至此,她要是再不去见那什么参谋次长,估计孟家就可能平白无故的遭什么罪。
“那我先补一下妆,我这般憔悴见袁参谋次长这样的高官也是极大的不敬,我们孟家在黟县可是大户人家,竟不能失了礼数的。”
“好说好说,大小姐这般天人之姿,随便梳洗打扮一番都是极其惊艳的。翠环我这就去前厅告诉袁参谋次长一声。想必次长大人有大量,也会理解的。到时候极尽宾主之谊,也是一桩美谈。”翠环强忍下心头的喜悦,可是眼角隐约可见的笑纹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那就有劳莫二太太了,我这就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孟淑云不动声色,唤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紧紧掩了门捣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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