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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和送走水莲回来,夜已深。他一点睡意也没有,咕溜溜的双眼望着黑乎乎的床顶。对铁关铺惊心动魄的打斗场面,还有背上的伤痛已淡忘,没啥感觉,他的思想回旋在枣树林,感觉仍留恋水莲身上那对难以抗拒的球球,隐含的激情和魔力。意外,太意外,想不到的事太多,随口说说的玩笑更不少,虽偶尔会有应验,这令人费解的例子,犹如晴天霹雳,不偏不倚地砸中自己脑门,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自己经常去街上玩,从来没去留意别人笑话中提及朱屠夫家的女儿水莲。意外,太意外,要是让人知道自己连朱水莲这样刁蛮的女人也搞,不放过,那真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话。惨啊!非让人笑掉几颗大门牙……
中和脑子里一遍遍地过滤枣树林发生的故事,禁不住在黑夜里黯然发笑。
隔壁屋打呼噜的父亲,被他的笑声惊醒。
“嘿嗬!怎么回事?半夜三更的……”
中和听到父亲嚷,恍然想起白天的鲁莽行为已犯了大忌。
“完了,完了,一见双雕从此与我无缘了,多美的姐妹花,无论漂亮,还是内涵,远远比这个霸道的水莲强百倍。我怎么会跟她在一起那个?哎!都怪自己冲动,都怪自己喝了酒,恨死了马统,恨死了花新业。该怎么办?等了十几年,羡煞多少人目光,别人指腹为婚,一对一,我是风吹帽子扣麻雀——意外收获,二选一,还是美人中的美人。我的花枝俏,我的花枝俪,任挑任选的美差看来已无缘自己了,你们将不属于我,我不属于你。看来非娶水莲这个猪妖花了。我该咋办?谁能告诉我?”
中和默念着纠结了半宿,背部的伤隐隐作痛,起来从柜子上酒坛里倒了大碗糊子酒喝。
水莲比不上花枝俪姐妹漂亮、聪慧,那对水汪汪的球球还是挺吸引自己,还有那股倔犟劲也算讨自己喜欢,有种不征服不爽的快感……算了吧!顺其自然。中和想着想着进入梦乡。
白天,花新业赞别中和回到药铺,在姐姐花枝俏和花枝俪面前添油加醋,把中和独斗霸师的英勇,吹得天花乱坠。
花枝俏和花枝俪姐妹俩听了,心神不安。
“怪不得街上那么吵,早晓得是中和哥,该过去看看……有没受伤……”花枝俏趴在药铺柜台,自言自语地叨咕。
花枝俪唏嘘着:“我要去看你就是不让,要我就守在这药铺,现在念念叨叨有什么用。”
“谁知道会是他呢?”花枝俏说。
“对,忘了问新业,中和哥有没有受伤。”花枝俪惦记着。
“鬼东西一天到晚不在家打延留,天黑了还老往外跑,总是又跟马统鬼混去了。”花枝俏抱怨地说。
“这么多人打人家一个,哪有不受伤呢?”花枝俪担忧地说。
“枝俪,明天我拿些跌打治伤药去看下中和哥。”
“我去,你在铺里。”
“看你又来争了。”
“你叫我闷死在铺头呀。”
“好啦好啦!随你。”
她俩都喜欢中和。也不知中和哪辈子收来的福分,能倒挂油瓶,被姐妹花腻念,羡慕死旁人了。
指腹为婚的约定,姐妹俩让花家父母实在难为情,谁知道一胎生下两闺女,而且都喜欢同一个人。谁嫁去赴约定,花家父母很是闹心,迟迟未下决定。这回倒好,怕是要给朱水莲钻了空子,要做朱发财的乘龙快婿,看花家如何是好。
第二天,中和在铁关铺独斗群霸,街上传开。
花枝俪心思多,没通过姐花枝俏,在柜台上留了张纸条,私自拿着跌打药出了铺子。
迎着初升的朝阳,踏着晶莹的露水,从铁关铺垄上赶往塘家冲。
一丘丘溢满水的农田,播种着一行行、一排排新绿的禾苗,晨风里扬花抽穗。仿佛在向花枝俪点头微笑。一群出没稻田的水鸭子,正叉啄觅食,被放养人一声吆喝,听着使唤,从禾兜间钻挤到田埂,围着长竹篙指挥,行动。花枝俪觉得这回她没有水鸭子那么守规矩,心中燃起的爱火,将要给散布在农田周边的小小村落,冉冉升起,袅袅炊烟。
她心里有数,自己若不先表露态度,到时父母肯定会让花枝俏跟中和成亲,哪家不是按从大到小的顺序嫁女。她喜欢中和,有时真埋怨自己为什么比姐晚出生半个时辰,要不然她也就先入为主了。
中和还赖在床上。
花枝俪在村后碰到中和爹去出工,听说中和还没起来,心里窃喜。
“中和哥……”
屋里没有人回答。
花枝俪又叫了几声,还是没人回答,自己便推门进了屋。
她来到中和的房间,屋里透着股酒味。中和光着膀子趴在床上睡觉,样子挺可爱。她轻轻地带上门,走近床前。枝俪见中和右背上伤有一块淤青,把袋放在床边,取出跌打药水,用棉花团沾着给中和涂抹,轻揉。
中和昨夜睡的晚,还喝了酒,此时沉浸在梦里,丝毫没感觉有人为自己疗伤。
花枝俪轻揉一阵,见中和睡得如此香,禁不住揉着揉着,脸贴到中和的身上。
这辈子就这么伺候在他身边该多好,多幸福啊!无论父母答不答应,姐姐愿不愿意,将来一定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会有理由让他们诚服——
中和迷迷糊糊地侧过身,将枝俪搂在怀里,睡梦中还以为是在枣树林。
花枝俪顺其自然地依偎在中和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度……
谁知梦里花落是多少。
“怎么会是你呢?我对你有没怎么样——”中和茫然失措,见花枝俪依偎在自己怀里。
“中和哥,我看你昨天跟人打架,受伤了,我帮你擦擦药去伤。你……你就——”
花枝俪面如桃花,迎风绽放。
“我的天哪!怎么会这样呢?”中和望着妩媚动人、娇羞的花枝俪沉默了。
“中和哥,别自责嘛!我不怪你。”
“怎么办?枝俪。”
“你喜欢我吗?”
“嗯。但我不能这样对你。”中和难为情地摇头。
“那好办。我们两家不是有婚约吗?我们可以尽快订婚呀。”花枝俪满含深情。
“这——”中和陷入迷茫。
接下来的三四天,花枝俪都有过来帮中和疗伤。中和嘴上再三拒绝,心里却又无力抗拒,稀里糊涂接受了枝俪的关爱。
花枝俏把花枝俪这些天的事告诉了父母。
花开新顺水推舟说开了。
“枝俏。枝俪的事,你也知道了,有什么看法?”
“爹,我听您的。”枝俏心里不情愿,口头上还是想征求父亲的意思。
“真听爹的?”花开新问。
“嗯。”花枝俏回复。
“爹知道你比枝俪懂事。”花开新说。
枝俏从父亲的话语里听出,希望自己能让着妹妹。事已如此,总不至于姐妹俩在街上闹笑话给别人看,中和只有一个,总要有人退让。
“由枝俪去吧。”
“你不怪爹?”花开新又问。
“还能怎样,难道要枝俪让我呀。”花枝俏说。
“爹知道你比枝俪懂事,爹到时帮你看个好人家。”花开新安慰花枝俏说。
花枝俏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听从了父亲的话。
这些天,突如其来的疯狂桃花运,令中和是惊喜、刺激的束手无策。与花枝俪在一起和与水莲在一起,一种爱恋两种韵味,一个温柔体贴不需要征服,就能让自己心生怜爱;一个刁蛮泼辣需要被征服,才能让自己倍感畅快。都说男人生来是征服世界的,女人生来是征服男人的。中和深受同感。
一个礼拜后,他与水莲如期赴约。
有时,他幻想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终于等来无限美好在黄昏,多幸福的事啊!有时,他却挠心地煎熬。
记得几天前,水莲离开时说:“臭流氓,给我答复,该怎么办?”还有临行在脸上抽了巴掌。那巴掌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现在还感觉有点痛。中和悔恨自己心太野,思想不纯,是该打。但对水莲这种吓人的柔情方式,不自觉地就将她与花枝俪的温柔作比较。他打心眼里喜欢花枝俪的温柔体贴,将来若想跟她在一起,就一定要先拒绝朱水莲。要拒绝水莲,总得找个理由。该怎么开口拒绝呢?如何面对现实的朱水莲呢?
中和苦思觅想,既不能让她受伤又能主动退出,绝对要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才能对付得了水莲这样霸道女人的蛮横。
赴约时,中和想出奇招。
他把脸弄脏,头发拨乱,穿着父亲翻臭水氹的脏衣裳,一只裤脚卷起,一只放下,拖着双烂布鞋,手里拎着个糊子酒壶,满嘴酒气迎着晚霞,翻过后山去到中昭枣树林。
水莲来得比他早,梳妆打扮的漂漂亮亮,芳香四溢,可招蜂引蝶。见似中和的身影向枣树林这边走来,悄悄地藏到枣树后的草垛旁。
中和来到枣林,朝铁关铺方向张望,没看见水莲,坐在草垛上,喝起小酒。时间分分秒秒地跳过,天色渐暗,中和等得不耐烦了,起身又望了望远处,“这个笨猪,咋还没来……”继而又坐下,等待。
水莲偷偷溜到他身后的草垛边,乐开了花,一股扑面而来的臭味和酒气,让她差点作呕。
中和坐立不安,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水莲的身影,一腔热情凉到脚底。咕咕唠叨:“死猪水莲,丫头骗子,耍老子的感情,看我不一脚踹了。丫头骗子,不来更好,就这样搞了连道歉都不用说,爽哉!”
水莲用手在嘴边扇着风嘀咕:“去去,什么味。让你这个王八蛋发牢骚。看你骂呀,就憋死你个牛。”
等久了,中和心里忽然有种莫名感:难道女子都会逢场做戏?难道她这几天打听到自己与花家有婚约,自甘退出……杂乱无绪的想法一时皆涌上心头。他在思想中等待,等待中默念:“要来就快来,不来就算了,别叫人在这儿瞎等,我好去冲凉换衣服。”
水莲还没露面。
中和身上的臭气招来了蚊虫,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哎哟!狗日的蚊子咬……”
水莲见中和没留意到自己,揉了个草团扔来。中和反应过来,猜出怎么回事,也故不作理会。
“考虑得怎样了?臭流氓。”水莲无趣地自动出来。
“哈哈!丫头骗子,来了还躲猫猫。看我不收拾你……”中和借酒装疯卖傻。
“我的天,你疯了,臭死了……”水莲忙捂住嘴和鼻子。
“刚干农活赶来。”中和灌了口酒,灌酒气势装出汹涌。
“你那天也酒气熏天,你是不是每天都这样喝?邋遢?”水莲不敢靠近。
“呵呵,哪能,偶尔偶尔。”中和装成傻乎乎的样子,又吹了口酒壶。
水莲看他这个熊样,没说三句话喝了两口酒,想开口问又收住问话。毕竟对眼前这个男人她还不是很了解。
“站那儿干什么,过来坐啊。”中和招手。
“你可不可洗洗回来。”
“洗什么,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中和越装越逼真。
这句“习惯就好”让水莲着实犯晕。扪心自问:难道他就这么个怂人?一辈子跟着这样一个人不就完蛋了,不熏死也会恶心死了。
“去洗了再来,臭死了,你死鼻子闻不出啊?”
“好好,听你的。这有什么关系嘛,不就一点气味。谁家不是从臭水凼里捞稻子,过日子嫌弃什么。”中和装不情愿的样子。
“不去没人勉强,算了。”水莲很失望。
“呵呵!一点味,来先让我亲下就去。”中和得寸进尺,还用手去搂水莲。
“你流氓,王八蛋,脏死了。滚。”水莲躲过。
“好好,我洗,洗。”
“没人勉强,爱洗不洗。我还有事,先走了。”水莲仿佛看到自己最窝难的未来,不加思索,直接了断了此事。
“这,我还没跟你说那事考虑的结果呢,怎么?改天呀!”中和像偷吃了蜜糖一样,心里甜滋滋的。
“找你老娘去说吧,臭流氓,王八蛋……”水莲越想越觉得恶心,匆匆离去。路上百思不得其解,甚是怀疑自己,怎么遇到这样一个傻帽,竟然那天傻乎乎地让他吃了“豆腐”,还一度控制不住自己的激情,甘心情愿把自己当免费午餐奉上,真是冤死了,幸好没人知晓,退出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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