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和训了一顿堂姐夫后,正准备回家。
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喂,你先别走。”
中和扭头来,见一位浓眉细挑、凤眼杏圆、头梳一条乌黑辫子、身着红碎花衣、眼神犀利的冷俏姑娘。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上穿着那件红碎花衣,似乎绷不住胸前鼓起。
“喊我?你是哪个?”中和诧异。
姑娘挑起眉说:“你不用管我是哪个,你只要记住还有一件事要处理好才行。”
“什么事?”中和有些犯迷惑。
姑娘指着被他劈掉在地上的案板,说:“你把我家的肉案打断了,就想一走了之不管了?”
“——原来是这个。”中和见她那泼辣的样子,觉得刚才跟霸师玩的还不尽兴,心气刚上来就玩完,余兴未了地想逗一逗。其实,打心里,中和真想多看姑娘几眼,那个那个丰满。
“对。就这事。”姑娘说。
“你说怎么办?”
“赔。”
“赔没有问题,你家的案桌放在街头风吹雨淋的,常年累月挨刀砍,腐朽了,早就该换,我还没怎么碰就断了,怎么赔?”
“换不换,不关你的事,你不打断就没你的事。现在你打断了,你就得赔,十斤肉钱。”姑娘亮出要中和赔钱的手势。
“啊?十斤肉钱。要不要这么多呀?难怪你家是开屠行,杀猪的。十块钱也用不上,亏你开得出海口。”
“那你说多少?”
“我今天身上钱花光了,多少也没得钱赔。”中和也亮开双手,做出个没钱的动作。
姑娘气愤地说:“嘿!没钱?去你屋里拿。”
中和见她生气的样子倒蛮有意思,也挑动眉,“你跟我去拿呀?”
“我去就我去,难道还怕你啊。”
“真的?!”
“走呀。”
“还是下次来街上拿给你吧,着那个急干什么。嗳,你说到、到底要给你多少钱呀?”
“不跟你争了。二十块,今天就要,省得你赖皮。”
“我耍赖?好,二十就二十。你不是现在就要么?去我屋里拿呀,只要你跟得上。走呀——”中和说着玩,只想逗逗她而已,撒腿便跑。
那姑娘不以为然,当起真,见中和跑走,甩开辫子追过来。
中和开始没把她放在眼里,以为她同自己怄气,追一阵就退却。快走出铁关铺,中和回头看,没想到那姑娘还紧紧地跟在身后,不由得佩服起来——真是个倔马婆,下回把钱带给你便是,难怪人家说街上的姑娘霸道,惹不起,看来确是那么回事。今天偏要试试,不信她就会跟来。
出了街,中和加快脚步,拣难走的路行。穿过一片水粼粼的农田,踩着窄窄的田埂疾行,想要她稍不注神就滑到水田中,变成落水鸡;而后,他又跨过几道河港,想让她明白知难而退。
然而,姑娘非但没按中和的思想出意外,还晃悠悠地尾随其后。
走完这段不寻常的二里路。中和想,该甩掉这个尾巴了。于是,大摇大摆地钻进塘家冲后山,中昭坪的枣树林里。
一路奔走,加之街上打斗的兴奋,酒后的困倦袭来。枣树林散落的一堆堆软绵绵的稻草垛,中和绕到其中,舒展开四肢,翻身便躺在草垛上,准备休息阵子。
正值初夏。春天的潮湿还未消退,夏天般的炎热又如期而至,此时的气候对人身体状态,用慵懒来形容,恰到极致。但在这片茂密的枣树林中,好像还沉寂在春光里,凉风习习,丝毫感觉不到夏的炎热。
中和闭目舒爽了一会儿,便被一双温热有劲的手拽住他的胳膊。
“看你还往哪里躲。”
“我的天哪!你……你个姑娘家……咋死缠烂追……”中和惊愕一跳,甩开她手,爬起来想跑。
那姑娘不示弱,一把抓住中和的衣服。两人重心失衡,双双倒在稻草垛上。
中和爬起还想跑,姑娘直扑上来。两人翻滚在一起,如烧火棍擀面团,使多大劲,不管多大用,尽耗时。两人在稻草垛里挣扎了许久。最后,中和翻身把姑娘压胯底下。
此刻,中和感觉到姑娘舒软的身体被自己牢牢地夹住,两个鼓起的球球,搓手可得……那种感觉,难以言表。似乎她那丰满的胸脯已触及到自己的灵魂,顿时有股雄性激情要喷薄。
姑娘也敏锐地感觉到男人身体的变化,冷俏的脸蛋瞬间变得绯红,似开了花,难掩幻觉。
两人紧贴在一块,彼此都已感应到对方“嘭嘭”急促的心跳加速。
中和傻傻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姑娘。第一次与女人这么亲密接触。他有点心慌意乱,意乱情迷,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娘惊恐、羞怒,一巴掌甩在中和的脸上。
“流氓,放开我。”
这一巴掌抽得中和眼冒金星。姑娘倒是出了些怨气,中和挨得性情勃发,彻底激怒。
“你打啊!来啊!都说街上的婆娘惹不起,刁蛮霸道,没人敢碰,我现在就掐掉你这朵喇叭花,怎样?你打啊!刚才那么多霸师我还不欠火,就你一个姑娘家,我让你知道这一巴掌的火候。”
酒壮怂人胆,不敢也敢。
中和意乱情迷地强吻住姑娘的唇。
“你想干什么?还不放开我。你这个色……色鬼……讨厌!”姑娘挣扎反抗。
中和吻住姑娘,嘴里嗯嗯呀呀地絮叨:“就是不放开,你不是要打吗?来呀!你不是要钱吗?我给你,你拿啊?现在知道讨厌啦!对不起啰!”
姑娘先是反抗、拒绝,继而是躲避、羞涩,最后还是被中和强有力的臂膀挟制,征服了她原始的娇横与泼辣。姑娘没有再挣扎,刚才那双犀利的眼眸,此时已变得娇媚含羞,积蓄一湾晶莹的泪珠,悠怨得令人爱如狂潮。中和在街上和那群霸师较劲的英勇气概,此刻在姑娘柔波的眼眸里变得牵强。脑海里一遍遍地回闪着这两个画面,甚至一度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和自己性格相差无异,吃硬不吃软。这回算是栽到一个坑里。是后悔,她那要强的任性,父母也常说,就是改不了;是恨吧!也没什么值得可懊恼,毕竟自己是女儿身,心里还蛮渴望有喜欢的男人跟自己撒野……渐渐地,她任由他摆布。
中和狂吻一阵后,见姑娘不再反抗,忽地从她身上侧翻在草垛里,停住一切行为,蠢蠢欲动地望着。姑娘羞怯地瞅了中和一眼,仿若呻吟地扁着嘴说:“流氓!你个色鬼。”默默无语地整了整衣服,起身走。
原本铁关铺街上“一枝独秀”,在马统和花新业眼里的霸王花,火辣到没有小伙子敢轻易接近的她,经过草垛里这番折腾,竟然显得格外温顺,妩媚撩人。中和毫无顾忌地拽过她,抱起,走进了枣林深处的稻草垛。
柔和的阳光渗过枣树林,挤进叶缝,映在姑娘温婉的脸上,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摇曳在中和的视线里。中和想用手去抚摸她那娇嫩的脸蛋和鼓起的胸脯,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多么希望姑娘像先前那样,激怒自己,反抗自己,他便会有足够的理由和勇气去就犯。而姑娘也不敢正视中和,心里明白,眼前这血性男子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接下来他想要做什么,会做什么,她都能想到,既害羞又怯懦。
静默中酝酿,酝酿中焦灼。干柴烈火作一团,一触即燃。
时间一秒一秒地在双方的相视中酝酿,灼热。中和不知从何下手,蠢蠢欲动地望着姑娘,姑娘每一个细微的撅嘴,无不抨击他的心跳。一阵无声无息的酝酿,中和已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直扑下去,扒开姑娘的上衣,蹦凸两个令他情不自禁想死的水葫芦,恨不得咬上口。
青春萌动,情窦初开。
在幽静的山凹,在茂密的枣树林,在金色的稻草垛,是血性方刚的他征服了女人,还是娇横泼辣的她降服了男人,谁也道不出所以然。
姑娘静静地依偎在中和的臂腕上,回味着此生曾未有过的滋润,回味着这一辈子也不可告人的甜蜜。而中和,舒展地躺在稻草垛里,臂膀拥着身旁的姑娘,疲惫地凝望着绿荫蔽日的枣林上空,无所谓树上飘落是脱离季节的叶子,或是鸟儿衔落的枣儿。他只需要地躺上一会儿。
突如其来的爱情故事,让两个曾未经历情感的男女难掩冲动,只知道刺激的快感,有没有未来,谁都没去设想。一切来得太突然,没法让他们有思想准备。就这样随性而起在枣树林的稻草垛中,趟过了人生洞房花烛夜才有的风情。
渐渐地,姑娘恢复了平静。她那原本泼辣的性子,平添了一份被征服后的妩媚。姑娘捋开身上的稻草,整理好衣服,坐起身,推了推身旁闭目思想的中和。
“喂,吗办?”
中和懒洋洋地挪动身体,紧挨姑娘,“啥吗办啊?”
姑娘一巴掌拍在中和的胸口,“还能有啥,你不明白呀?”
“——噢!明白。”中和尖叫。
“那你说以后该怎么办?”姑娘羞涩地追问。
中和皱起眉眼盯着姑娘红润的脸蛋,目不转睛,“我咋晓得吗办?太突然——”
“知道就好,吗办?”
“凉拌。”
“凉你个死人头!”姑娘掐了一把中和。
“好……好了。不是打就是掐的。哎?你叫什么名字?”
“那你叫什么?”姑娘反问。
“我叫中和。你看你,被人家搞了还不知道人家姓谁名啥。”中和做了个鬼脸,取悦。
姑娘怪不好意思,抓了把稻草砸在中和胸口,憋着嘴:“臭流氓,告你调戏。”
“逗你嘛!哎!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朱水莲。”
“猪水莲?喂猪吃的水浮萍啊!”
“是牛八朱。不是那个猪。”
“那不一样都叫猪。”
“你才猪。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说了叫中和。”
“我问你姓什么?”
“王啊。”
“原来是个王八蛋。”
“嘢,哪来的气味。”
“什么气味?”
“没、没什么,那你爸叫什么?”
“朱有财。”
“妈呢?”
“宋金玉。”
“家还有什么人?”
“有一个弟,叫朱得褔。”
中和问这些有着自己的想法——人家辛辛苦苦养了个宝贝给自己呈上,不说谢谢,自己总得知道这份心意。听了水莲这么介绍,大笑起来。
“笑什么?阴阳怪气的。”
“你妈送金玉,你爸这个猪……朱有财了,你弟这个猪也就朱得褔啦。哈哈!”
“去死吧!有什么好笑?本来是的嘛。”
“好好,是。喂,你的名字不是马半仙取的,你爸和你弟的名字肯定是他家人给取的,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马半仙家从上几辈就这样给人取名,都是什么富贵吉祥、福禄寿喜、兴旺发财、丰庆昌盛呀。周围那些朱牛羊鸡姓,不好起名的姓氏,大多都用这些字给人取名字。他就在这些字里给别人取名,打转转,捞了钵满。什么朱发财、牛发丰、羊发贵、鸡冠昌……”
“你从哪儿了解到的?”
“马统那儿。”
“你跟他熟?”
“还不错。”
“晓得了。”水莲说话的声音压小了。
“怎么说到马统你没声了?”
“什么没声?”水莲诈乎。
水莲的父亲跟马乾坤在街上常开玩笑说起结亲家之事,想撮合她嫁给马统,还赌定谁反悔就是“狗食屁”。马乾坤能掐会算掐过,说水莲八字硬,两人是石堂遇到铁扫帚,还蛮般配。
“你爸杀猪的?”
“是啊。”
“呵呵!你爸真是杀猪的?猪杀猪,自相残杀啊!残忍。”
“我让你讥讽。杀猪怎么啦?你还没赔我家的案台。”
“呵呵,你个‘头碗’都被人家端了,还要那个破案板。咋想的?怪不得你这个鼓鼓,有肉吃。”中和点着水莲胸脯,肆意笑起来。
“流里流气。想呗?再摸,我打死你。”水莲有些来气。
“好好!不逗你了。”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快讲。”水莲问。
“你多大了?”中和问。
“二十。”
“我才十九。你以大欺小,我要告你才是。”中和挠着头。
“你十九?”水莲不相信。
“我是十九岁,还过几个月才二十。是不是长得跟石头里蹦出来的,出生就能腾云驾雾,几百年前早熟了。呵呵,那是上天的旨意,想要收拾你个妖精呀。”
水莲听说中和比自己小,心生怜爱。“那你说该怎么办?人家一个黄花闺女,就这样什么都给了你。”
“我的大姐啊!你给了我什么呀?没看到。你把我这个风流倜傥的黄花仔给硬吞了,刚才那么多霸师还没呢。呵呵。”
“赖皮是吧?我打你个王八蛋。吊儿郎当……”姑娘噼啪动起手。
“那你说要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中和只有招架之功,思想一片茫然。
“你怎么把事推给我呢?你是男子汉么?怕了?后悔了?刚才的那股流氓劲去到哪儿了。”水莲停住手。
“我真不晓得该咋办。你比我大,你说怎么办嘛?老姐。”
“你是想推脱是吧?光晓得痛快,就不管别人的感受。你就是个流氓,十足王八蛋,不负责也得负责,我跟你没完,这就是我朱水莲。”水莲平时的性格显露,重重甩了一掌,起身就走。
中和见水莲真生气,一把拉她到怀里。“生什么气呢?我晓得你是朱水莲,总得考虑考虑嘛。”
温情在相拥中滋长,中和无力抗拒女人的撒泼。想想眼前的美事儿,管得着别人什么看法。
水莲没有吱声。
中和紧紧地搂着水莲,用脸贴在她的额头,轻佻中含着温情。
“朱水莲啊,你咋那么刚烈,跟头野猪似的,原来你就是小街霸王花,猪妖花呀,别生气好么,高兴高兴……”
“小流氓!王八!我就是野猪,我老家就是猪犁凹大屋的,山都能犁出个凹,就你这个小王八给我老实点,一个礼拜时间考虑,一个礼拜后在这地方见,给我答复。”水莲在中和的怀里感受着男人的温情。
“总会有答复给你,急什么。”
“臭流氓,记得给我答复,怎么办?”水莲重重地抽了中和一巴掌,说轻不轻,说不轻吧,中和感觉还有些痛。
晚风中的枣树林,树叶沙沙响。他俩从午后一直耗到傍晚,月光的清辉照着他俩的倩影,依依惜别。随风远逝的今天,在中和和水莲心头泛起的涟漪,让他俩一辈子也无法从记忆里抹去——中昭坪这片枣树林的缠绵,稻草垛的绯事。
幸福时光在静躺中流过,兴奋刺激在舒缓中消散。
(https://www.biquya.cc/id43519/2514472.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