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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孙立自回了府上,心下不由得烦闷,他方才与孟飞同去求见,却不等言语,便被牛奉恩府上下人给支了回来,回到家中左思右想之下,总觉得事有蹊跷,他毕竟在登州提辖任上多年,与那牛奉恩一文一武配合多时,自然知道那牛奉恩的底细,平日里,便是无事也要刮上三层油,怎的今日这般好言语,便要放人。
孙立这边厢正想着找人来参详,恰好家人回禀,言:“乐和舅到了!”
孙立闻言大戏,这乐和乃是他的妻舅,自幼便是个聪明伶俐的人,诸般乐器尽皆晓得,学着就会,做事见头知尾,说起枪棒武艺,如糖似蜜介爱,当得起个文武全行、兴趣广泛、聪明绝顶的风流人物,长成之后,孙立走动关节安排在登州监舍充作小牢子,平日里,孙立对这个妻舅也是青眼有加,但凡有机密事,必定招他前来商议。
不多时,乐和入内,端的一表人才,见着孙立躬身一礼,他自幼失孤,与姐姐相依为命,后乐大娘子嫁与孙立为妻,他更是被孙立养在身边,受其调教棍棒拳脚,因此对孙立是倍加敬爱。
孙立此时心中有事,挥退了下人,将今日之事与乐和说了一遍:“兄弟!依你之见,此事孟大官人吉凶如何?”
事出反常必有妖,倘若那牛奉恩指使人向孟飞所要贿赂,此事倒也寻常,可偏偏今日牛奉恩只言片语都没有,只是要放人,他这边回转家中多时,也不见孟飞前来,心中自然忧虑。
乐和闻言,心中盘算了一番,他与孟飞也是旧识,与那薛睑更是亲厚,此时也多动了几分心思,相通了其中的关节:“姐夫!那孟大官人倘若当真救了人出府,必定来姐夫这边回话,可如今都不见人,怕是不妙,那牛奉恩一惯的贪赃枉法,欺压良善,小弟尝听人言,牛奉恩曾使人往孟大官人处讨要一副前朝吴道子的真迹,被孟大官人回绝,此时倒是担心,他眼红孟大官人的家财,动了害人的心思。”
孙立大惊:“似如此,如何是好,为兄与孟大官人一向亲厚,他若遭难,我如何去救!”
正说话间,有下人通禀,言登州当案孔目王正到了,有要事相商。
孙立与乐和对视一眼,心中更是忧虑,起身到前厅见着王正:“王孔目,今日怎么有暇,来本官府上。”
王正平日里因着牛奉恩的信任,向来不把孙立这一州兵马主官放在眼内,不过今日却有要事,连忙拱手道:“孙提辖,大事不好。”
孙立闻言先是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王孔目说笑了,这青天白日的,能有甚大事,莫不是那登云山盗匪来州府借粮?”
王正忙道:“虽不中,亦不远,那登云山的盗匪却不曾来,不过,却有那勾连盗匪之人到了,孙提辖,你执掌登州兵马,这缉捕盗匪可是你分内之事,那城外孟家庄上的孟飞想来孙提辖不陌生吧!”
孙立心中顿时连连哀叹,果不出乐和所料,这牛奉恩又要害人了,强压下心中的惊疑:“王孔目!不知这孟大官人与那登云山上的盗匪有何关联!”
王正见孙立只是装糊涂,不禁也恼了:“孙提辖!那与登云山盗匪勾连的正是孟飞,如今知府相公明察秋毫,已将他拿下,特派下官前来知会于你,命你即可出兵往那孟家庄上,将那勾连盗匪为恶的孟飞家人一网打尽,不可走脱了一个。”
孙立闻言,更是连连叫苦,倘若是旁人,他便是心中不愿,少不得也要充作那牛奉恩的鹰犬,可偏偏此事应在孟飞身上,让他不禁左右为难。
如今推脱是推脱不了,只得装作惊道:“竟有此事,那孟飞平日里倒是本分,不想竟与盗匪勾连,王孔目,本官这就点齐人马出城,将那孟飞庄上一门良贱尽数捉拿归案。”
王正闻言大喜,只道孙立怕了他的恩主,只是催促着孙立快快出兵。
孙立心思一动,又道:“王孔目!此时出动大军,只怕惊动了孟飞府上之人,况且孟飞平日里多有伪善之举,平民百姓尽皆受他蛊惑,倘若大张旗鼓,只怕那愚昧小民要闹将起来,于知府相公官声有碍,依本官之见,倒不如待天黑才好动手!”
王正原以为孙立有意推脱,可听了此言,也大觉有理,孟飞到底不是寻常百姓可比,一旦此事遮掩不住,被牛奉恩的对头拿去当作攻击的把柄,只怕牛奉恩要惹上麻烦,到头来还不是他这出主意的来顶杠。
“提辖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提辖可先点齐人马,待天黑之时,再行动手不迟!”
王正接着又敲打了一番,孙立只是唯唯诺诺的应着,将这王正送出府门,回转内厅,将事情对乐和说了。
“兄弟!事到如今,该当如何行事,才能救我那兄弟一救!”
乐和早将此事猜了个七七八八,此时听孙立说的与他所料并无出入,心下也是骇然,他只是个小牢子,如何有那通天的本事去救孟飞,少不得,此事只能应在孙立的身上。
“姐夫!事已至此,便是姐夫与孟大官人散尽家资,只怕也难救孟大官人,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救得了孟大官人,只怕姐夫不肯!”
孙立急道:“兄弟说的哪里话,但凡能有办法救了孟飞兄弟,为兄如何不肯,你只管说。”
乐和转身到了门口,打开门四下里张望了一阵,方才回转:“姐夫!只不知你这提辖做得可顺心如意吗?”
孙立闻言一愣,也不知乐和何意:“兄弟如何问这个,为兄的底细,难道你还不知,自幼寒暑不避,练就了这一身的本事,后应了武举,多年苦熬方才做得这登州提辖一职,你若说顺心如意时,为兄一介武夫能做得一州提辖,也算是不辱没了这身本领,你若说不顺心如意时,唉!当得大宋朝廷的官,却只能为那害民贼做鹰犬爪牙,哪里得过半分快活。”
乐和闻言笑道:“既如此,姐夫何不舍了这身官衣,以全兄弟之义。”
孙立不免大惊失色,道:“兄弟!难不成,你要为兄去劫狱救那孟飞兄弟!?”
乐和道:“正是如此,那牛奉恩如今要害孟大官人,便是姐夫前去求情,难道那牛奉恩还当真能卖姐夫这个面子,他看中的不过是孟大官人的家财,倘若不能得手,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姐夫倘若当真要救孟大官人,除了劫狱这一条路,别无它法,若是姐夫舍不得这身官衣,便当小弟方才什么都没说就是了,姐夫自去起了兵马,去将那孟大官人一门良贱剿个干净,到那时,说不得,知府相公还能将姐夫引为心腹之人。”
孙立为官多年,满脑子都是忠君爱国,此时被乐和言语所激,一时间也是六神无主,若当真依了乐和的计较,他多年苦熬,顷刻间便要化为乌有,到那时节他这朝廷命官,转身便成了通缉要犯,倘若不去救,他心中却又不忍:“兄弟!为兄乃是朝廷命官,这事如何行的。”
孙立言未落地,便听门外一人大声道:“如何行不得,伯伯倘若不去救时,俺自行带人去救那孟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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