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那年桃花下 > 第十章 麦花香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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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芒种已渐渐过去,天气渐热,桃花小院外的麦子倒了大半,佃农日日在田地里忙碌着,或躬身割麦,或蹲在地上捆麦,或挑着担子吹几声口哨,或俯身捡着麦穗,一片繁忙景象,却又有无尽乐趣。佃户喜获丰收时,红衣与莫念冷战。红衣自从与莫念冷战上后就一直尽量避着莫念,从未与莫念说过话,即使是饭点,红衣也只是盛点饭菜悄悄跑到院门口,坐在槛上吃,边吃边看着田里的黄澄澄的麦子一茬茬地倒下。

  这日下午已是芒种后的第四日了,红衣并没有与莫念和解的意思。她百无聊赖,跑到丰收的田地里,躺在佃户未及捆绑的麦秆上,枕着麦穗,口叼一根小草,跷着二郎腿悠悠地看着蓝天白云。躺了一会后又觉此等姿势虽舒服,却又与黑莽夫的无赖样大同小异,实在不雅,也就吐了枯草,放下腿,最后竟成大字型地躺在麦上,身旁成片麦穗随风晃动,十分惬意。红衣静静地看上天上白云,看着白云缓缓变换,心里对变换的图形进行想象,是像狮子呢还是像小狗呢,是像脑袋呢还是像蹴鞠呢,想着想着,所有烦心事一扫而空,眼皮却渐重,最后重的不得不闭上眼,沉沉地睡了一觉。

  红衣醒来时太阳已落山,夜色若隐若现,微风冷冷地吹着激起些许疙瘩,田里也仅剩零星的佃户匆匆忙碌着,夜晚将至,她不得不回小院了。红衣轻快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草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悠悠地往回走着。可越接近小院,心情就越压抑,脖颈上也越痒,时不时地挠脖子,她还是往回走着。红衣走过青石幽径里,穿出桃树林,恰见莫念在树下用膳,桌上放着一碗未动的米饭,一双木筷搁在碗上,米粒看似十分香甜。她一手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一手继续不懈地挠着后脖颈,停在原地。那日莫念的不发作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越是不发作,红衣就越怕他发作,也就越不敢靠近莫念。她僵在原地,纠结着是要不要过去。

  莫念依旧静静地吃着,并不看幽径尽处的红衣,神情云淡风轻。后忽然说道,却依旧不看红衣:“过来吃饭吧。”语气温和。

  莫念很少主动与红衣说话,莫念的这一句招呼,让红衣稍稍惊着的同时也卸下了许多防备,心情大好,蹑手蹑脚地向桌边蹭去,趁莫念低头吃米饭不注意时猛然坐下,端起陶碗迅速地扒着,眼睛却一直谨慎地盯着莫念依旧时不时的抽手在后脖颈处用力地挠着。莫念似乎注意到红衣举止的不寻常,抬头看红衣,她却又敏捷地缩回手不让看见,对着莫念尴尬地傻笑着。莫念低头夹了口菜放到红衣碗里道:“上次那事我并不怪你。”

  红衣被莫念的所有举动惊着,碗停在嘴边,愣愣地看着莫念,莫念却又不理红衣,依旧平静地低头夹菜吃饭。红衣眼角渐渐湿润,心里暖暖的,许久方道:“哥哥,对不起。”

  莫念不语,依旧低头吃着。红衣心情在瞬间内轻松许多,恢复了往日的无忧无虑,也更觉与莫念的距离缩近了几步,轻声唤着:“哥哥,哥哥,哥哥。”眼里笑开了花,自然地吃饭,胃口却更好,可脖颈后已被挠成了血红一片却依旧痒着,可每当莫念看时,红衣又立即机敏缩手,若无其事。一来二去,莫念明白了几分,却依旧面无表情,淡淡地道:“吃完后去洗个澡。”红衣怔了怔想着,含热泪点头,心里暖暖的,有如雨后甘霖。

  晚间,莫念一如既往地倚在廊下吹箫,红衣因兴奋而久久未入眠,在床上辗转反侧,后忽有听到袅袅余音,便就起身开门细细倾听,倚在门前静静地注视莫念,心随曲子而动,时而开心时而难过时而伤感,时而悲痛欲绝时而懊悔不已时而又只化作淡淡清风,忽如鸟语花香下溪水细流,忽如银瓶乍破水浆迸出,忽又箫声中断忧愁暗恨生,无声胜有声。红衣听到动情处眼角也不知不觉中滚下泪来。看着这圆月下的倚廊独奏的人儿,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曲尽时,莫念对月一声叹息,转身回书房,不经意间正见红衣倚门看他,泪痕点点,许多同情,许多伤感,他停在原地静静不语,清风吹起,衣衫轻飞。许久,红衣道:“哥哥,陶姐姐也在天上想你。”莫念抬头看天,点点星光闪烁,或许那人正借着星光看他。红衣忽然打破寂静:“哥哥,那日的夫人是谁?”莫念依旧看天,姿势未改,回道:“将军夫人。”红衣微微受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怜惜而又不解地注视着莫念随风扬起的青丝,陶姐姐是谁,哥哥是谁,将军夫人又是谁,陶姐姐与哥哥明明青梅竹马为何天各一方,生死相隔。天地间,桃花小院内,红衣看莫念,莫念看星辰,星辰俯视大地,晚风徐徐地吹着,带走许多人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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