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小泽问道。
其实这个疑惑本不该有的,画上本就有月光,而且意境也在月光,看似合情合理,但小泽看着眼前这幅画的布局,月光明显只是个陪衬,如果说白天的半成品叫做月光,那并不出奇,因为画上只有月光,但加上了这些内容之后,即使是外行人也可以一眼看出,这幅画的重点已经变成了童梦!
虽然即便是这样,也仍然可以叫做月光,但是小泽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可能是矛盾,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如果这就是要找的月光,那么任务的指向性就有点乱了:第一,既然这幅画就是月光,拿走它就可以完成任务,那么童梦以及之前发生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完全毫无联系;第二,这幅画的主题既然是童梦,那么月光和童梦之间肯定是有些概念上的交集。这样想起来就非常乱了,小泽一时之间也里不清楚这烦乱,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问题。
但小泽却没料到薛光歪着脑袋笑了笑说:“没什么,因为感觉和我名字挺像的。”
小泽一愣,没想到竟然是这么随便的理由,但随即又立即意识到,薛光?月光?的确发音很相近,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端倪?
血示常常在一些很喜欢的小细节上做文章,就例如小泽进入血狱的第一个任务,要他们去某大型KTV每人唱一首歌,但是那一次只有小泽和同行的另一个女孩柚子活了下来,凡是拿着正正经经唱歌的全都死掉了,因为生存的方式是不使用任何器材,只需要站在KTV里自己清唱一首就可以离开了。地点既然设在知名的大型KTV,一般让人本能的就会觉得是K歌,往往会忽略本来就很平常但在这里却不会做的事情,一个细节的思维决定生死,然而这还仅仅是第一次,还属于新手级别的任务。就因为这样,血狱里的人几乎全都非常神经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毕竟生死攸关,所以也难怪小泽会想那么多,谁知道这其中的哪一个细节会影响着他的生死。
小泽就这样思考着,眉头紧锁,薛光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怎么跟他沟通,于是竟然自顾自地继续开始画画,并反复走动,似乎在从杂乱的房间里到处找各种绘画工具和颜料。
“哎呀。”忽然薛光叫了一声,打断了小泽的思索,连忙看过去,只见薛光摔在地上,调好的颜料盘全翻了,染得到处都是。
薛光不喜欢随便让人进屋,所以很久才打扫,房间里早就乱得不成样子了,想必刚才就在他走动间踩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摔了一跤吧,小泽苦笑了一下,赶紧帮忙拉起他,并将颜料盘什么的放回桌上。
又是无意中的一瞥,余光看到了桌上一件东西,顿时令他当初呆住,仔细一看又不禁背脊一寒,正是那玉雕美人——云袖舞月光!
原本离奇出现在书房又神秘消失的玉雕,竟然是在薛光的房间里,小泽立即转身问道:“这个玉雕……?”
薛光似乎还在烦恼他身上沾到的颜料,并没有注意到小泽的异样,随口就回答道:“姐姐拿来的。”
“姐姐?哪个姐姐?”小泽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难道是她?
“就是夜晚唱歌的那个姐姐。”果然是她!这一切果真是童梦所为!并且还牵扯了薛光!
“她为什么要把这个拿给你?”小泽问道。
薛光这时候才抬起头,一脸正经地回答道:“我当时也问她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她说‘美人如玉剑如虹’,然后就走了。”
“美人如玉剑如虹?”小泽只觉得越来越乱了,居然蹦出了一句古诗,这代表什么?哑谜吗?
“但是后来我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你看。”薛光说着笑起来,拿着自己即将完成的作品走到玉雕旁,对比给小泽看:“全靠它呢,我画姐姐就是照着它的面貌画的。”
小泽仔细看着画中女子的容貌,又看看玉雕上栩栩如生的容颜,果然是一样的,而这玉雕此时摆在眼前,仔细端详,发现跟自己梦里所见的一模一样!脑海里忽然贯通了一条线,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看到童梦的脸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了,因为童梦的长相与这玉雕的容貌极其相似!
第一次看到童梦的时候就觉得在哪里见过,就是在梦里看到玉雕的样貌时的见过!这么说,玉雕上的人物就是童梦!美人如玉的意思其实就是说自己的样貌和玉雕一样!可是……云袖舞月光是薛久霖几十年前的作品,以童梦的年纪,根本尚未出生,薛久霖不可能照着她的样貌雕刻,那么难道这玉雕其实不是云袖舞月光?或者是童梦故意为之!
小泽越想越觉得恐怖,仿佛这一切都是个巨大的阴谋,只是自己也在这个漩涡之中,根本看不真切。
薛光却不以为然,一边将画放回画架上,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很怕生人的,也不知道怎么和人交流…和人说话,包括你……”声音有点淡淡的轻盈,似乎没有自信的那一面又重新出现了。
小泽当然明白,虽然薛光让自己进入了房间,但是并不代表放下了戒心,他依然有意无意地避免与小泽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看着小泽的眼睛也始终都未曾正面直视,他们之间还是保持着一面无形的墙。
然而薛光淡淡地说着,眼神里忽然又透出了一丝光线:“但是我……并不排斥这个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她很亲切,很像……很像我妈妈,我知道她年龄……不过……”说到这里,薛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我第一眼就觉得她好像我妈妈,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像。”
“妈妈?”小泽看着薛光干净的笑容,好像一瞬间又被带回了当初的青涩年华,一时间仿佛也变得单纯多了:“你是说冷雍容冷女士?”
“啊!”小泽话音还未落下,薛光却忽然叫了一声,整个人缩回床上,眼神里全是恐惧,刚才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又波动起来,像一只受到攻击的小动物般蜷缩在床边的墙角上,眼神里全是恐惧,就跟小泽刚刚发现他时一样,不同的是,现在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杀人……鬼……凶手……”一些乱七八糟含糊不清的东西。
小泽立即意识到,薛光的惊吓是来自冷雍容,一定是冷雍容的什么举动让他恐惧,但据小泽所知,冷雍容虽然对薛光并没有多关心,但是也不恶劣,毕竟薛光是薛久霖唯一的儿子,不至于是个残虐的恶毒后母,那么为什么薛光会被吓成这样?
联系起发现薛光的地点,小泽顿时想到,应该是冷雍容半夜三更梦游般的诡异举动被薛光看到了,小泽和天仓绯长期生存在血狱这样充满恐惧的环境中都曾被冷雍容的举动惊吓到,更何况薛光还是个孩子,而且有可能薛光看到的是比那梦游更恐怖的,他所说的“凶手”、“鬼”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冷雍容就是鬼?
小泽很想细细盘问下去,但是薛光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如果再刺激薛光,可能会导致他失控,反而得不偿失,现在安抚薛光才是要务,当即温柔地劝慰道:“你见过亲生妈妈吗?她一定很温柔很漂亮吧?”
果然,听到亲生母亲,薛光的情绪稳定多了,那些恐惧在渐渐消散,就好像有妈妈在保护着自己一样,不过,薛光的脸上却没有太多温馨幸福的神色,只是淡淡地笑着,一种让人心酸的笑容:“我没见过我妈妈……从小就没见过……”
小泽心里忽然泛起一种淡淡地痛,就像水池中丢进了石块,激荡出一圈圈涟漪,自己从小也是父母离异,在各种煎熬与一些冷眼中长大,对于过早缺失的亲情,自己当然是感同身受,不过薛光比自己要不幸得多,从小就没有亲生母亲,而且凶手是亲生父亲,但愿他永远不要知道这个秘密,否则该是多么毁灭性地打击。
“你不是说那个姐姐像你妈妈吗?你妈妈一定很漂亮,跟这个姐姐一样漂亮。”这一刻小泽仿佛忘记了任务与线索,他只是一心想安抚薛光受伤的心灵,就像救赎自己一样。
温暖的话语让薛光渐渐平静了下来,终于又露出了淡而干净的笑容,不得不说,他身上有一种让人很舒服的魔力,即便他的外表并不是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的类型,但是久看之下,却觉得他是那样的好看,而那个笑容仿佛也在治愈着小泽,让他短暂地忘却了血示的残酷。
“松墨初上,笔落指间若雪我写满了一袭香……”门外传来一阵悦耳的歌声,宛转悠扬,就像午夜兰花暗送幽香,曲曲款款,深情断肠。
小泽刚才温暖的新房还未留下一袭馨香,又被冰雪覆盖了花园,这声音,小泽只听了几个字,就认出了,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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