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馆里的回廊应该是个四方形,就是贴着公馆的四面墙绕了一周,因而即便是四面墙的窗户都开得比较大,可两次转角之后,显然是已经绕到了月光照不到的另一面,因为月光就忽然像是被谁关掉了电源一样,四周变得极为黑暗。
小泽和天仓绯对这种突然降临的黑暗很是不适应,虽然之前的环境也不亮堂,但是这种丝毫不见月光的黑,眼睛一时间就像是瞎了一般,伸手摸到了墙面才能勉强前进。
可是还没走多远,两人都有些后悔了,因为这种黑暗忽然带来了一种让人窒息的恐惧感,不知道摸着墙面的手会不会忽然摸到什么粘腻模糊的东西,也不知道小泽都快冻得没知觉的光脚丫会不会忽然踩到什么,这种假设性在心里产生出一种幻想,会觉得没准会摸到一只血淋淋的手,会不会踩到一张正在狞笑的脸,又或者有无数双眼睛正在黑暗中窥视他们,越想心里越发毛。
可偏偏不能停止这种想象,这是人的本能,在面对未知的东西时,人就会控制不住的自行脑补,就算刻意不去想,但身在的黑暗里,看不到听不着,仿佛五感尽失,又怎能不去想?何况刚才两人都明明看到那来历不明的黑黑影正是拐进了这个转角,谁知道他或是它,不是在暗地了笑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想到这里,天仓绯不由得伸手探探,抓到了小泽的胳膊,用力握紧,从手臂上传来的体温确认了是小泽,这才凑近了,用极轻的声音说:“要不……回去?”
小泽也正是如此想的,今晚受到的冲击已经够多了,即便是有线索,现在也顾不得了,现在只想逃回去,离开这让人很不舒服的黑暗,于是轻“嗯”了一声,准备转身往回走。
就在两人都准备回身的时候,忽然一股强光像一把利刃般扎进这黑暗里,两人第一反应是眼睛被晃得酸疼,但随即恐慌起来,黑暗里忽然亮起的光线只会让人极度地手足无措,一瞬间除了害怕和惊慌,连逃跑都忘了。
所幸这种慌张没有持续太久,尽管这一下把人吓得不轻,但看清楚之后会发现只是光,并没有实质性恐怖的情况,只是正前方的一间房中的灯被打开了。
这走廊虽不至于狭窄,可是的确也没有什么好躲藏的地方,正前方那明亮的白炽灯下,两人明晃晃的暴露在那里,这也让他们感到很不安,毕竟任谁往这走廊上一看,他俩都当场被看到,虽然不是做贼,但此时的心理,其实与做贼无异,还是希望把自己藏起来,这样会比较有安全感。
面对这样的情况,两人有点犯难,你说去看看吧,极有可能暴露,不去看吧,这大半夜的跟了这么久,就这样回去?刚才想回去是因为黑暗,而现在前方明明就有状况,又平添了许多好奇。
正在两人犹豫不定的时候,房间里传来“咄咄咄”的声音,一听就像是在砧板上剁肉的声音,两人交换了好几次眼神,最后决定去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随着慢慢靠近那房间,可以透过灯光,清楚看见那正是厨房的所在,两人的心里开始打鼓,这大半夜的在剁什么?脑子里似乎有意恶整自己一般,第一个念头就是分尸剁人肉之类的,毕竟这声音虽然是很普通的声音,但是出现在半夜就总让人觉得是惊悚的事情。
小泽心里更是越想越奇葩,他甚至在想今晚吃的牛肉不是人肉吧?他一度觉得这牛肉嫩的不像牛肉,口感极好呢?又没吃过人肉,谁知道是不是这个味道呢?越想越恶心,胃里都开始反酸了。
直到走到门口,小泽往里面探了一眼,干净整洁的厨房里,只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并没有其它的,稍稍放心一点,才蹲着身子,仔细往里看,四周全是精致的青花纹瓷砖,颇具格调并且亮洁宽敞,温润的灯光下,一切都很正常,除了砧板前那个女人的身影。
那女人穿着一件长睡袍,暗红底色上绣着黑色花纹,看起来名贵而雅致,甚至睡袍下的曲线都很是优雅,不过那右手明显起起落落的,明显在剁着什么。
这时候天仓绯也将头伸过来探看,所观察到的情况基本和小泽相同,不过这女人的背影让她觉得很熟悉,就在她努力思索什么时候看见过这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忽然停下了动作,向右边转了半张脸过来,两人同时看到女人的样貌,互相捂住了对方的嘴,防止其叫出声来,因为实在没有想到,那个女人正是这公馆的女主人——冷雍容!
只见冷雍容表情呆滞,眼神木讷,全然不是晚饭时候的灵动优雅,仿佛只是个扯线的木偶一样,她手里拿着刚剁的一堆碎肉,也不知道是什么肉,不过已经剁得血肉模糊,只能分辨出是肉类了,然后将肉装在盘子里,冻进冰箱。
这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大半夜的剁肉?还是这样一副骇人的面孔。
正在两人惊疑不定的时候,冷雍容从容地洗了手,忽然就转过了身来,正面对着两人,僵硬的表情顿时让两人心口一紧,那不是单纯的木讷,而是一种阴冷而无色的表情,朝他们走过来。
两人赶紧连滚带爬的起来,还不能弄出声响,赶紧往来的方向快步走。可能是小泽的光脚丫踩在地上太久了,都有些冻得不太灵便了,才起了半个身子就又跌回地面,天仓绯本来已经走出两步了,看到小泽的情况又回身去拉他,等到小泽站起来,冷雍容的脚步已经来到门口了!
整个走廊上是无处可躲啊,每扇门都关着,谁知道是不是上了锁,而要跑到拐角还有好长一段距离,顿时又急又慌,两人吓得脸色都变得,慌忙之中像没头的苍蝇一样。
冷雍容可不会等他们,径直出现在门口,两人吓得魂都飞了,慌张之中找了走廊边上一个木雕挡着,那木雕就是几根稀疏的枝桠摆出一个姿态,根本起不到任何遮挡的作用,连一个人都藏不住,何况还是两个人,可是现在两人是欲哭无泪啊,根本无处藏身,即使傻子都知道这样的隐藏其实跟拿一根树枝挡着脸的效果差不多,但是已经没有别的了,这样至少在心理上还觉得自己是隐藏的,而事实上在灯光倾洒、一眼揽尽的走廊上这纯粹自欺欺人。
但奇怪的是,这样明显的隐藏,冷雍容就愣是视而不见,就仿佛瞎了一样,从容关掉灯,让走廊恢复黑暗,之后一个人缓缓地走回去。
脚步声经过两人面前时,两人都感觉到了那双腿离自己的脸只有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连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可是冷雍容真的就这样走过去了,一点也没有对他们实施任何他们之前想象的恐怖行为。
直到那脚步声都走得很远了,远到完全听不见了,两人都没能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还沉浸在无限的疑问和后怕中……
天终于亮了,小泽看着窗口投进来的晨光,仿佛是一种劫后余生,既麻木又痛苦,昨晚那一夜,几乎是小泽这好几个月来最长的夜晚,他好久没觉得一夜有这么漫长了,上一次是他参加的第一个任务时,那个任务只限在一夜之内完成,那一夜,恐惧、追杀、逃亡、血腥、不堪回首……时隔这么久,虽然也参与过两次血示,但是都不在夜晚,因而差点都忘记了那长夜漫漫的无线痛苦了,不过与上一次不同的是,那一次当天亮的时候,一切都过去了,他还幸运的活着,就代表着他存活下来了,还可以再活到下一次或更久,而这一次天亮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即使在大半天,血示的屠刀也不会温柔半分。
“咚咚咚咚。”房门被人用力地敲响,小泽仿佛是惊弓之鸟般一个冷颤:“谁?”
“我。”是帝舜,声音带着一点急促。
小泽立即一个翻身下了床,打开房门,却发现其余人已经站在门外了,连天仓绯也在,只是她的精神状态明显没有其它四人好,估计回房之后也没睡,小泽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再仔细看了众人一眼,似乎大家的神情都有些古怪,有急切有疑惑有害怕也有凝重,心里顿时觉得有事发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今天一大早涂管家就来找我,说昨晚有人死了。”烟暖的神态很不稳定,声音也有点微颤。
“有人死了?”小泽大大地吃了一惊,看了一眼门外的五人,参加血示的六个人还都好好的活着,那么又是谁死了?这个问题也立即脱口而出:“谁死了?”
“一个可能有人见过,但我们没见过的人。”回答的人是莫小札,他的语气很不平实,仿佛刻意说得很尖锐,并且他一边说着,一边很专注地看着小泽的脸,似乎想从脸上看出什么来一样,慢慢吐出了下半句:“就是昨天晚餐时缺席的那个歌唱艺术家,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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