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薄如纱细如丝,从小泽耳膜的第一个共振开始,直直敲击到心上,是一种令浑身每一寸肌肤酥麻的感觉,这诡异的夜半歌声,纵然令刚刚从噩梦中醒来的小泽惊惧,但更多的确是不由自主地欣赏,听着那若有似无的旋律,仿佛谁在心上跳舞一般。
这种如真似梦的感觉今晚已经第三次了,小泽俨然已是惊弓之鸟,他坐在床上,痴痴看着门口,却不敢再去一探究竟了,毕竟那未知的恐惧比一切看得到的威胁还要可怕,他真的不再想踏入那危险的边缘了,即便他依旧充满了好奇与求知的欲望。
那颗已经噤若寒蝉的心,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可是怔怔望着门外,耳边是缭绕的歌声,依稀中充满了一尘不染的清诀,此时若换做其它任何声音,小泽肯定是蒙头大睡装作听不见,打死也不会再出去了,可是那歌声……是个魔咒!
小泽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门把手,那声音朦胧之中更加诱人,即便是现在这般杯弓蛇影的心境下,依旧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去欣赏,因为那天籁般的声音,仿似打开了心上一扇已久锈的窗,只让人想放开怀抱,去聆听去放松去忘却自我,与方才梦中那铁门后的诱惑不同,那是一种让人舒适的追寻,让人舍不得断却的天堂。
门终于还是被打开了,声音立即在小泽的耳边大了起来,悠悠然的月光在许多预留的天窗口,仿若陪衬和点缀一般的倾洒,那声音是个空灵绝美的女子声音,仿佛婉转若天堂夜莺。
耳际循声辨识,歌声好像来自楼下,似乎是一楼的大厅里,并且伴随着一些若隐若现的钢琴声。
小泽豁出去了,即便这是个美梦装饰下的死亡陷阱,他也愿意吞下着糖衣化掉之后的苦果,哪怕明知是饮鸩止渴,也再也无法将这歌声从耳边摘除,一时间,仿佛一个迷乱的孩子,穿着睡衣、光着脚丫就一步步向楼下寻去。
每一步踩在走廊上都是一种比月光还冰寒的触觉,可是小泽浑然不顾,因为那声音随着他脚步的靠近,越来越清晰。
“我的心早已经一片黑暗,再没有什么事可以点燃……
我只剩眼角的一滴泪光,怎能把这世界照亮……”
已经能依稀听出那歌声里的字句了,充满了清冷和忧伤的曲调配上那哀恸悲凉的词句,忽然在人心上升起一种淡淡的悲悯,仿佛有什么忧伤的种子正在黯然生芽。
小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忽然好想看一眼那歌唱的女子,想知道那如泣如诉的歌声来自于怎样倾城绝世的唇,想看一看是怀揣着怎样的悲伤,才能让每一字每一句都这样哀婉苍凉。
“对你的恨已经慢慢变少,对你的爱依旧无法衡量……
在原谅与绝望之间游荡,唯一的感觉是伤…伤…伤……”
那歌声仿佛是湛蓝公馆天然的背景,为清冷的月光添上一抹冰凉的色彩,伴随着淡淡的钢琴声,在耳畔悄然幽静的盛放,仿佛就这样笼罩着整个房子,在小泽的头顶旋转。
小泽仿佛置身一个梦里,穿过回廊,转下楼梯,每一步仿佛都踏在柔软的旋律上,终于等他冲到了大厅楼梯上的走廊时,从二楼的高度看下去,那个画面,是小泽一生中难得见过的美丽。
“我以为你给了我一线希望,我伸出手却只是冰冷铁窗……
若现实它总叫更加悲伤,就让我在回忆里继续梦幻……”
月光仿佛是无数只银色的蝶,装点着梦里寻他的幻境,清冷华美如一地倾泻的水银,而那坐在月光里的女子却更像是个梦,美得太不真实,黑瀑一般的长发无心而又自然的垂在雪白的长裙上,一张仿佛是天下精巧的工匠才能雕琢出的精致脸庞,像喝醉一样斜躺在那架白色的钢琴上。
玉葱般的手指在钢琴上漫不经心的按着黑白相间的旋律,一双赤足在长裙下轻轻摇动,淡色清雅而曲线优美的唇一开一合,轻轻唱着她的悲伤,小泽几乎看得呆了。
他是个电影评论家,看过的唯美影片不计其数,可是没有一个画面能现眼前的那样唯美,美到难以形容,月光、长裙、钢琴、黑发、赤足、玉指、歌声……普通的一切拼组成一个让人不相信那是真实的画面,再美的电影也无法完全诠释的画面。
小泽的大脑就像是已经停止了运转,他轻轻地走下楼梯,隐藏在黑暗里,也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动了这个梦里的精灵。
“我以为我从此能快乐飞翔,在梦醒却只是冰冷铁窗……
若现实能叫人更加勇敢,就让我在地狱里等待天堂……”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了,她在月光里,所以他能看见她,斜倚着钢琴的脸庞上,原来早就满是泪水,却更添了一种梨花带雨的美,而那双唇却还在不停的唱,唱着也许没人能完全懂得的歌。
下一秒即便是死,小泽也不会退缩,因为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美的梦了,即使它是个噩梦,他也不想醒来,那女孩仿佛是置身一个漩涡中,让小泽只想拼尽整个生命来靠近,缓缓伸出手想帮她擦干泪痕。
“啊~”歌声戛然而止,小泽失神痴迷之际,居然不小心走出了黑暗,月光将他的侧面递到了那女孩的眼前,女孩顿时惊慌了,就像个被凡尘亵渎的天使,立即收起歌声,转身就逃。
“别……”小泽追上几步,伸手抓住女孩的手臂,刚一触到,一股刺骨的冰冷,仿佛摸到了一块坚冰,几乎是本能的一个缩手,女孩立即挣脱,往那转角的黑暗里逃去,临走之际,女孩回了一次头,绝美的脸庞上除了惊恐,还闪动着一丝疑惑,一双水润的大眼睛看了小泽一眼,然后奋力跑掉了。
小泽却还怔怔地站在原地,手掌上冰冷的温度仿佛还没有散去,可是他并不抗拒,也不后怕,此刻脑子里只是不断回放着女子刚刚泪眼婆娑的那个回头,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和嘴全部深深印入小泽的脑海中,即使她的脸色的确很苍白,苍白如雪,找不到任何一点血色,可是他仍然不想忘记,也丝毫不害怕,只是深深眷恋着方才那转瞬即逝的美。
就这样站着,忘却了其余的一切,忘记了自己没有穿鞋,忘记了站在这清凉的夜里有多久了,当然也不会注意到一只纤细的手正向他的后背缓缓伸来。
那只同样细白的手臂渐渐探出了黑暗,伸到了小泽的肩上,指间已经能够触到他的睡衣了,这时一拍,小泽一个哆嗦,连忙转过头来,竟然是天仓绯。
“你在这干什么?”天仓绯眨着眼睛,对于小泽呆滞的表情也感到有些错愕,忍不住好奇他大半夜在这究竟干嘛。
小泽这时候才仿佛从一个梦中狠狠醒来,耳边没了天籁般的曲子,眼前没了那绝美的容颜,生生从天堂回到了人间,之前被遗忘的一切,包括血狱、任务、性命、危险之类的,这才重新回到脑子里,见到天仓绯的疑问,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支吾了半天,才反问一句:“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天仓绯瞥了小泽一眼,似乎依稀感觉到了什么,只是不知道怎么问,于是索性笑了笑,回答了他的反问:“我是听到了奇怪的歌声,觉得太诡异了才出来……”说到这里好像忽然想起了重点:“对了,你有没有听到歌声?那是种好空灵的声音,让人觉得既舒服又诡异,尤其是刚才忽然就停止了,我觉得有问题。”
小泽被这样一提,忽然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怎么表达,刚刚的一切是美梦还是自己和死亡擦肩而过了?不由得又出神起来。
天仓绯看着小泽的样子,光着脚丫不说,神智似乎也有些奇怪,便不想再继续问了,因为看情况小泽的神智似乎受到过连续的侵袭,现在意志力已经很薄弱了,如果再追问下去可能会恶化他的情况,所以当即不再多问,有什么事,等明天天亮再说吧。
“赶紧回去睡吧,你看你小心着凉了。”天仓绯说着走上楼梯,小泽被她一说,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尴尬地笑着,跟了上去。
本来两人只是径直回三楼,并没想太多,但就在走过回廊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黑影往另一边的转角去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两人都立即引起了警惕,毕竟现在是血示之中,谁也不能保证现在是安全的,虽然看那黑影的速度,脚步并不快,就像是散步一般,走得很慢,并没有显得鬼魅,可是这公馆中,谁大半夜的散步啊?
“那个影子,是……”天仓绯这样问就代表着其实她有点想去瞧瞧,但是又实在不敢,才问一问小泽的意见,毕竟小泽来血狱的日子其实比她早,也比她多经历过一两次血示。
而小泽此刻除了判断安全的因素之外,还在想另一个问题,刚才那个黑影虽然光线暗淡看不出模样,但是从身形判断,应该是个女的,会不会是刚才的女孩?但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就被打消了,应该不会,如果那女孩因为他的出现而受惊才仓惶逃走,此时又怎么会闲庭信步的,这一晚上之间的离奇还真多,思来想去,心里如果怀着这样的疑惑,就算是回到房里也是睡不着的,索性还不如小心一点,没准儿能发现重要的线索。血示就是这样,线索往往都需要拼着命去找,看似越危险的情况,反而可能收获越大。
“去看看。”小泽这样一说,天仓绯似乎小小地放心了一点点,提着胆子跟着小泽的步伐向黑影去的方向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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