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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失踪

  (一)

  天青色的石瓦铺张在染成朱红色的椽头上,李吉的目光顺着画匠的漆绘的纹络一直延伸到到精致的屋檐下面,紧挨着椽头的便是雕琢精细的柱子,铺着大理石的地面上伸出一条鹅卵石的小道。抬起头来就可以看到两扇镂着珍花奇卉的窗子,带着丝带的翠罗帘子也恰到好处挂在两旁。不大也不小的院子里种着说不出名字的白色花儿,虽然是深秋,依然芳香饶人。李吉并没有走正门,而是顺着墙边的一棵老树爬上了季府的墙头。

  “你怎么来了。”

  李吉听到了这声音,这个熟悉无比的声音,每个字每个颤音都足以让自己心中半日不得平静的声音。

  “我来看你。”

  这也是熟悉无比的声音,每个字每个颤音都会让自己心情大好的声音。可是现在自己却没有一点的高兴的感觉,欣喜反而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我帮你找回来了。”赵迁手里拿着那块玉。“昨日忙了一天呢。”

  赵迁穿着一身白色金边软袍站在季玉前面,他温柔的的目光凝视着季玉,带着幸福的笑容,不带一丝的轻亵,也不掺半点敦伪。季玉仍有余靥,身着浅粉色绯红的贴身短裳,脸色依然苍白,但苍白的面容上面是满脸的幸福和涵收着的欣喜,她的嘴角微微的张开却又说不出什么言语来。

  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意义,傍晚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泛着喜悦,泛着激动。爱情也许不是永远的,但这个时候,他们都相信,爱情是永远的,因为在相爱的这一瞬间,已经定格成永远。

  对于他们来说,相爱的每一个瞬间,都是永远。

  而李吉只是呆呆的站在墙边,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白玉,他已经明白了季玉的心思。那块玉李吉随手送给了城中的一个乞人,李吉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回家去的了,他只记得那天的路很长,夕阳也很长。

  (二)

  史东失踪了,李吉是第二天晚上才知道的。因为他已经在房间内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李夫人一直是很惯着他的,虽然她在门外叫了两次门,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进来。可是当李牧从外面回来之后听说了此事后,李吉的长梦就被吵醒了。

  “夫君,吉儿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你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但是李牧没有理会李戚氏,还是一脚将门给踢了开。

  “出事?出什么事?我要问问他见过谁在床上躺上一整天的?”李牧走进来,又走了几步,一掌推开了内门,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李吉:“你是残废了吗?给我起来!”

  “吉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李夫人拦住李牧,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李吉问道。李牧看到李吉眼神里空洞洞的表情,心中也突然软了一下,他就站住在原地,不再往前,然后说道:“史东失踪了,你要是知道什么的话就到我书房来。”说完就转过身子打算离去。

  “父亲,我从明天起再也不到王宫做他的伴读了。”李吉突然发现自己连那个名字都不愿意再提起。虽然这不是恨,亦不是怨,但是提到那个名字自己的心就会痛,那种感觉是那么的不好受,却又没得医治。

  李牧停下来,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李戚氏,叹了口气才说道:“这个事不是我所能决定的。”李吉何尝又不明白这一点呢,但是他还是乞求着父亲。因为他除此之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可李牧又能做些什么呢?他只是默不做声地大步走开了,因为他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现在连史东都不在了,自己心里的话去跟谁说呢?李吉想着史东,心中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三)

  燕国使臣前来觐见,宴席罢。

  “燕使度信在此拜谢赵王盛情,自当据实回禀吾王,小臣此次使赵,自是商议燕赵共防蛮秦之事。不知赵王可有此心,达告联结,可否惠之与我,以告燕君,也安燕赵两国千万户之民。”席间坐着那束高冠踏细履的便是燕国使臣度信,他生的一副小眼睛,再配上瘦窄的颧骨,虽说其貌甚是不雅,举手行足之间,也甚是萧然大度。但是在外人看来却似是做作摆弄,而且燕赵本来素有怨忿,群臣不免的对此人议论纷纷。

  “此事甚好,只是不知该如何共防奸秦,贤卿可有上策啊。”

  “长平之后,韩地已经尽失,我想赵也不免为自己担忧吧。”

  “此言甚是,此言甚是。”赵王虽然听着很不舒服,但是还是不得不这么说。“唇亡而齿寒的道理,孤深知之。”

  “现在朔原已失,平郡又难以坚守,可平郡却去我浑源不到半日,……”

  “所以将平郡让予燕,这就是你们的共防上策吗?”郭开开口道。此话正中赵王的心中去了,赵王一听心中甚是开心,心中暗道:说的好,说的太好了。可是谁也没想到,这度信实在是个厉害人物,他居然还能答出话来。

  “正是如此,吾王遣我使赵就是此意啊。”

  “哼哼,既是这样,那燕臣孱军弱,可燕又接我赵境数百里,不如将燕土让与我,更是共防强秦之善策啊。”郭开道。

  “这…,赵刚经长平,难道还有余力防秦?此乃我燕友善之举,未曾想却遭不义之徒妄论。”度信见自己处于劣势,便想又拿出长平之战来羞辱赵臣。

  “长颧鸡眼之鼠辈,怎敢如此妄言,不知人竟可无耻至此。”“吾赵虽有长平之失,仍胜过汝燕北之羯卑之后人也。”满朝喧哗不止,群臣怒而骂之,甚至借此之乱,不仅仅骂起度信,也开始和政见不和的敌人互相大骂起来。

  第二天,赵臣们发现,度信和他的随从们已经在半夜偷偷的逃回燕国。

  度信没有带来和平,他带来的反而是燕赵之战。

  (四)

  商驰最近总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就交了这么大的好运。

  自己防范失误,宫中遭遇刺客,既没有被撤职,反而破格升迁,被授邯郸令。结交郭开还不到十日,自己在官场就已经算得上是如鱼得水。但是商驰却依然心中感觉到一点点的不安,也许是自己官位擢升的太快了吧,商驰自己安慰自己道。赵王为了嘉赏商驰处理苏言行刺事件的妥帖,还在城西离郭开的府~院仅隔着一条街的地方,赐了一座庭院给他。除了门外墙角有个怎么也赶不走的乞丐之外,对商驰来说也已经是十分的完美了。

  商驰今天心情还算不错,将家搬到城西,安顿好妻儿,便打算私自到丞相府去拜谢郭开。

  “臭要饭的,快给我滚开,不然看我不打死你。”门前的侍卫看到商驰从门内走了出来,不得不做个样子给他看。可是那乞丐并不理睬那侍卫,也不理睬这家的主人是谁,更不关心这家的主人愿不愿意自己在这儿睡觉。他只是翻个了个身,继续睡自己的觉。在这个乞丐看来,这里是他先来的,他才不会去管这是谁的庄院。他只知道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只知道先来后到,这才是他的道理。

  商驰本来都已经上了马,可是却突然发现马镫坏掉了,便吩咐家丁去换个马鞍来。其实他也不是骑不了马,但是踏着一个坏了的马镫总是让他觉得不舒服。人到了不一样的位置,就应该做些不一样的事情。

  商驰转身看见了那个乞丐,呆呆地想了想,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于是就下了马,几步走到了那几个吆喝着的侍卫前,大方地摆了摆手,“行啦,你们下去吧。”他随手拿出来五十钱扔进那乞丐前面的破碗里,然后蹲了下来,问道:

  “你是哪里人啊?”见那乞丐不回答,他也没在意,他又指了指院子说道:“愿意到我府上做点事情吗?我保证你有的吃有的穿。”

  商驰低下头瞄了他一眼,然后笑着道:“不愿意?”

  那乞丐既不做声,也不言谢,也不把钱收进怀里,只是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商驰。

  商驰这才仔细看了看那乞丐,他衣衫褴缕,又老又丑,几乎和所有的乞丐都是一个模样。他那散乱脏秃的头发挡住了面容,一双眼睛却似乎带着看不透的忧伤。商驰的目光无意中撞到那乞丐的眼睛,心中却突然一颤,心中暗道:是他?但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他应该也就只有三十余,而这个乞丐至少得有五十,肯定不会是他。

  商驰再想仔细看时,那乞丐已经闭上眼睛又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人的面目是可以改变的,那苏言就可以潜在自己的身边那么久,自己都没有发现。那至少苏言和那林政年龄相仿,年龄肯定是仿不出来的。真的是自己想的多了吗?自己最近总是想得太多了些啊。商驰在马上自己问着自己。

  一定是,一定是自己官位擢升的太快了吧。人家都说居安思危,看来想的太多也不好,他不停地用这些想法安慰着自己,想抚平自己内心的不安。

  郭开待商驰实在是太好,商驰真的是吃惊不小,只得又一次许下重誓,要报答他的知遇之恩。过了半个时辰后,商驰便骑着马回家。

  虽然郭开刚刚嘱咐过他最近燕赵之间可能会要开战,让他记得多去将军府走动走动,希望他能给郭开透露一些军情来。可是商驰自从离开家门一直到从郭府回来的路上,却一直都在惦记着那个乞丐,他驱着马想快些回家,只想再去看看那个乞丐。

  “商大人,商大人,李牧将军来到府上了,说是有事相见。”石同老远看到商驰,就跑着过来迎接。

  商驰很吃惊,不知道这李牧找自己是为何事。自己刚刚从相府出来,又要看到大将军,心中不免的有些担忧。虽然自己与郭开的关系极为秘密,但是也不由得有些担心,谁知道相府中有没有李牧的眼线呢?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将派和相派之间的斗争是水火不容,商驰也不例外。而他却被卷了进去,而且正好夹在了最中间,看来他这几日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商驰急忙跳下马来,小声地问石同:“来了多久了,你没乱说话吧。”

  “不到一刻钟,小人当然没有多说一个字。”石同立刻答道。

  说话间,商驰瞥了瞥门外那个墙角,那个人还在,顿时心中舒了一口气,他又指了下那乞丐问道:“他一下午都睡在这?”石同点了点头,道:“小人怎么赶也赶不走。”

  “唔,给他拿点吃的吧。”商驰撇开石同,自己一人走进了院子里。

  李牧正在正厅里端坐着,他身边陪着李钟,丫鬟给他们都倒了茶,李牧的那杯还没喝完,李钟的却完全没动。

  “商驰拜见李将军,让将军久等了,末将实在是有罪。”商驰刚刚进来就跪拜在客堂门内道。李牧见状赶紧过来将商驰扶了起来,说道:“商将军,哦不,商大人这礼行的过大了,而且老夫此次来是为了私事而特来相求的,要行礼也需我行礼才是。”

  商驰听到这里立刻就放心了许多,自己以前跟在李牧身旁的时候也知道李牧其实并不是很热心于朝堂之上的权力之争。李牧所做的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倒不像郭开是为了争夺更多的权力而结聚拉拢。商驰又想:但也许这些只是他李牧的表象而已,如果他这么做是为了装给别人看的话,那他也就比郭开更可怕了。商驰告诉自己从来不要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在这官场之上。

  “不知,不知将军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犬子不见了。”

  “将军是说少将军失踪了?”商驰惊道。

  李牧点了点头,叹了一声道:“正是,我虽然已经派人去觅寻。”李牧又接着道。“可是夫人仍不放心,他说你是邯郸令,方圆数十里俱是辖属,自然有很多人手遣用,所以我就来到府上,还望商君能够帮忙寻访犬子的下落。”

  商驰答道:“商驰能有今天全凭将军照顾,自然不敢怠慢。”

  “另外此事不便声张,所以,还请商君能够多多体涵。”

  昨日文元殿的太傅陶之为来询问李吉因何事旷习的时候,李吉就已经不在了,李牧本还以为他去宫中了,未曾想他早已失踪了。李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想起来前一日李吉所说的话,总觉得这事必定和公子迁有所关系,便不敢断下结论。就以李吉有病在身,暂不能侍读先推脱了。李吉在宫中侍读本是质于宫中,现在他擅自离去,这本是一件小事,但若是到了郭开耳中,再从他嘴里出来恐怕就不是小事了。

  李牧怕此事声张出去,被郭开抓到把柄,便没敢多声张。所以他先让李钟在暗中派人找寻,先以有病为由,拖过几日再说。李夫人又担心李吉不是自己离开的,而是为人所掳去的,催着他尽快去找。李牧自己虽有兵权,可他本是治军极严,就算不说私自调兵乃是重罪,他也绝对不会因私事而调遣任何一个兵将。自己门下的食客虽然也不少,为了不声张,但也不方便明着找,再三斟酌之下,只得来请商驰帮忙。因为在李牧看来商驰和他近年虽然来往不是很多,毕竟他还是李牧以前的部属,而且商驰也是受到李牧的赏识才得以从军为政一帆风顺的,所以他心中也一直都将商驰视为一个可托付之人。

  “哪里的话,将军放心,此事商驰一定尽心竭力。”商驰很快就答道。

  房间内点着一盏昏灯,灯油快要燃尽。

  “你说…。”他眯起眼睛,说字在喉咙里拖了很久,才接着道。“你说李牧?”

  “是。”那人肯定的答道。

  “先下去吧。”郭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又道。

  (五)

  公元前二三六年燕赵之战

  赵国正宫赵王坐在正中央,群臣列在两旁。

  “就在昨日辰时,燕贼已经攻入了平城,平城守将王礤被俘,此时的燕人正朝代郡用兵。”一名侍臣朝着众人宣告道。

  赵葱听闻此言,两步走了出来,大怒请缨道:“燕贼何惧,这王礤实在是废物,大王,侄儿愿带军收复平城。”

  赵葱刚刚说罢就见那左仆尉司马尚站出来道:“我赵国刚经长平,又久经匈奴侵扰,民众涂炭久矣啊,实在不宜再兴兵戈啊。”司马尚还未说罢,就见那太史陈饰也道:“吾王,此仗万万是打不得啊,还是派一良臣使燕,与燕君商谈和解此事为好啊。”

  “又不是孤想打这仗,是那燕国来犯,孤又能如何呢?难道将平城拱手让之与他吗?”又有人提起长平,赵王没好气的说道。

  “我军东去击燕,万一那秦人从西边来犯,邯郸军务空虚,国都危矣。”说这话的还是司马尚。

  “此话不对,韩魏尚且没有安定,秦人怎有余力袭我边境,司马将军真是多心了。”赵葱突然大笑了一声,道。

  “难道说司马将军不相信赵葱?”他又拱手朝着赵王,道:“吾王,赵葱虽然不济,区区燕人还足以对付,我赵氏还没到完全都依靠别人的时候。”

  虽然李牧才是右将军,可是这赵葱乃是成靖公之子,无论怎样都是他赵家的自己人,赵王还是更愿意听他的话,没再犹豫便道:“好,那就以尔为主帅,带八万军,协潼南程岱两位将军,即刻奔赴前线。”赵王好像突然看到李牧还不曾说话,便道:“李卿认为妥否?”

  李牧虽然还有话说,但听到赵葱刚刚说出那种话,便也不再方便多言。只得道:“既然如此,李牧愿守邯郸,以防秦人偷袭。”

  李吉还没有半点的消息,虽然嘴上不说,但李牧心里其实也非常的急躁不安,即使在朝堂之上也都时不时的惦记着。本来昨日有人在城西的一家酒栈看到了李吉,可是待李钟找去的时候,却不见了踪影。虽然李钟也向店家打听,却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那店家的老板压根就没有注意过这么一个人,直到现在李吉还是不知去向。刚刚在朝堂之外,自己见到陶之为还是故意绕开走的,就是怕他询问。这陶之为虽不是相派之人,却是个顽固无比的老儒生,最看不得学生旷习功课。如果给他知道此事,一定会小题大作,大吵大闹,到时候就难免为郭开所知闻。李牧不是怕麻烦,但是没人喜欢不必要的麻烦。李牧今日在朝堂沉默不语,一方面在他心底里燕军入侵算不上大事,他知道赵葱可以应付,另一方面也是怕那陶之为突然发现自己,万一他的儒生性子使起来,在朝堂上提起此事来,反而让自己惹上这不必要的麻烦。

  赵王见李牧也已经同意,就气势如虹地宣布了新加给赵葱的爵位和封号,希望他们能够尽快收复失地。然后他略顿了一会儿,似乎没想到别的事情,于是就匆匆地宣布散朝,转身直接回了寝宫。大臣们也三三两两的散开,准备各自离去。李牧刚想叫住赵葱,准备聊上几句,但没等自己开口,他就听见了一声不常听到的喊声。

  “李将军,留步。”

  郭开笑眯眯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两人本来水火不容,更不用说平日里的互相来往了,李牧见郭开主动,自然感到来者不善,但他也丝毫不惧,“丞相有何见教?”李牧立在原地,反问。

  “听说…”郭开故意顿了顿,这是他最喜欢用的把戏。

  “小将军几日前失踪了,至今生死未卜?”

  “不知丞相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流言。”李牧回道,“犬子得了风寒,正在家中静养呢,没想到居然让丞相担心了啊。”李牧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那,老朽得送些慰问品才好吧。”郭开朝着李牧说。

  “丞相的心意,李某会带到的。”李牧哼了一声,回道,“至于慰问品,这就不必了吧?毕竟郭丞相实在很缺钱。”

  “是嘛?”郭开呵呵一笑,说道。

  郭开自然听出了李牧话里的讥讽和那隐含着的威胁,但是他脸上的得意没有一点儿的收敛,因为他知道,与李牧的那句口头威胁相比,自己手里捏着的才是真正的要害。

  (七)

  李吉是第一次喝酒,李吉第一次喝酒就爱上了这里的酒。这酒虽然醉不了人,却可以醉心。

  李吉是自己跑出来的,他带着一把自认为锋利的剑和一袋自认为足够的钱。

  许多年过去了,刘老板还是在算那笔永远也算不完的酒账。绣着‘概不赊欠’的布幅被老板娘拆洗了好多好多遍,花白的字都已经几乎看不清了。对来往的客人们来说,有没有这个破旗子都是一样的。几乎没几个人会去理会它,刘老板每天还总是会碰到赊欠酒账的客人。但刘老板每次都说,我当然知道挂不挂对他们都一样,可是挂不挂对我来说不一样。说完这句话,刘老板总是偷偷的瞄一眼一边的老板娘,然后笑呵呵的小声说:“要是不挂上去,小娘会骂死人的。”

  大家都笑了。

  李吉也笑了,可是他心里却不是在笑。李吉的笑里面藏得是说不出的苦涩。笑里面还有着嫉妒,虽然他们只是平常人家的夫妻,但他们也能找到一人相濡以沫陪伴到老。而自己虽然生在官宦富贵之家,却也只是孤身一人,有再多的苦闷再多的烦心事也只能往自己的肚里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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