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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停打着码，林依不断记录着，老杜也紧张地看着我，任凭手里的烟慢慢燃烧。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事情是他本来该有的样子。”
林依记下，我把这句话翻译给大家，所有人默不出声。老杜扔掉烟头，恶狠狠的说：“妈了个巴子，杀人还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我戴上耳机，继续打码。
“重复。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看看，在你抓到我之前，我能杀几个人。”
林依记下了那些英文缩写，等着我翻译，我却一直不开口。这个人就是个变态，用不断的杀人满足自己的欲望。如果再不阻止他，不知道还会死多少人。我看了眼林依，摇摇头，继续打码，可突然耳机那头传来了新的电码。
“现在开始！”
我一惊，赶忙扔掉耳机大叫：“所有人跟我走！”
大家愣了愣，赶忙扔下手里的活，跟着我下楼。老杜追在后面，不停问我：“你到底要去哪里？”
我拉住老杜说：“赶紧叫特警，这家伙说要在我们抓到他之前不停杀人，现在已经开始了，我们得马上去大学城阻止他！”
老杜慌了，赶忙掏出手机打电话，我们则飞速上了车，疾驰着离开了院子。
两辆车在高速路上疾驰着。除了开车的人，每个人都在整理着自己的枪。林依问我怎么知道是在大学城的，我说：“那家伙是个变态，他一定会再把尸体挂到那棵树上，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车到了那条主干道，却已经有一辆警车停在那里，应该是派出所的同事现行赶到了。我们赶忙抬着枪跑上山，四名同事低着头站着，见我们上来，看一眼，摇摇头，又垂下去。
我心里一凉，赶紧上前拨开草丛。又是一个女人的尸体被挂在树上，一摇一晃！
“妈了个巴子！”我狠狠骂了一句，把枪重重砸在地上，弹夹弹了出来。
“还不赶快搜！这座山都给我搜个遍！”我回头冲同事们嚷嚷，自己的愤怒已经无法控制了。
所有人愣了一下，便各自散开到周围搜索，林依站在原地，呆呆看着我。
又是一个无辜的人丧命，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我在心里骂着，却再也憋不住，蹲在地上大声哭泣。
林依走上前，捡起我的枪，装好弹夹递到我面前：“陆师兄，你冷静点。”
我忍了忍眼泪，缓缓神，接过枪说：“林依，你在这守着，我去拿箱子和相机。”
林依点点头。我转身下山，一路擦着眼泪。
取了工具箱和相机，几辆特警队的车飞驰而来。一整队特警迅速下车，在领队的指挥下迅速站好，整齐划一。我走上前，与领队握了握手：“师兄你好，我是特案组的陆风。我们都来晚了，现在又死了一个人。”
领队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那要不要我们现在去附近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不用了。这个人老奸巨猾，肯定早溜了。麻烦特警队的同志们，以那座山为中心，方圆800米全部封锁，未来几天都不许任何人靠近！”
特警队雷厉风行，接到命令后不到5分钟就安排完毕，对周围进行封锁。
我回到现场，将相机交给林依，戴上手套，转眼看看树上的尸体，长叹一声。
还是和张菁陈艺涵的案子一样，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姿势，一样是个无辜的女孩。
我帮着林依拍好了局部照片，用剪刀将绳子剪断，把尸体放了下来。
“颜面部淤血肿胀，脸颊部散在点状出血。”我一边检查尸体一边说着，林依则一边记录一边拍照。我翻开死者的眼脸：“球结膜、睑结膜斑点状出血。角膜清亮。”
林依拍完照，看了看说：“和之前的案子都没什么区别。”
我抬起死者的下巴，观察颈部，说：“有区别。你看，勒沟生活反应明显，但是伪装的缢沟只能看见轻微的表皮剥脱。两条沟都未形成皮革样化。”
我抬了抬死者的手，又掀开衣服，说：“尸僵还没有形成，尸斑并不明显。”我伸手进死者的衣服，摸了摸她的背：“还有一点余温，刚才角膜你也看见了，很清亮。这样看来，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小时以内。”
林依赶忙回头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那么他肯定没走远。会不会就在附近猫着拍照？”
我站起身来：“不会。萧凡他们那么多人，上上下下都在搜，他肯定早就走了。一个小时，他完全不够时间在附近寻觅一个女生杀了以后再挂到这里。这个死者肯定早就被他控制了！”
说完，我仔细观察了死者的穿着。白色的T恤，很脏，有污垢，背面也有很多灰尘，牛仔裤也是一样。我想了想，脱掉了死者的衣物和鞋，把尸体转了个面。“找到了！”我说着，指着尸体的腰背部和脚踝背侧说：“你看，这些地方都有很多的表皮剥脱，伤口处也有很多灰尘，但是没有生活反应。应该是在其他地方被勒死以后，凶手把她拖到了这里。”
林依睁大眼睛：“那个窝棚！”
我点点头，用死者的衣物盖住了尸体。林依问我：“不测肛温了？”
我摇摇头说：“不测了。从尸体现象上来看，死亡时间很短，现在测肛温没有意义。”
说完，我脱下手套，打电话给萧凡：“情况怎么样了？”
萧凡在那头叹叹气：“顺着往上一路搜了个遍，什么都没有，我们正下来着。”
“好，通知其他人，到山脚的那个窝棚集合！”
这时孟书林一个人走了回来，戴着双手套。我赶忙问他：“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痕迹？”
孟书林摇摇头：“什么都没有。现场脚印非常杂乱，根本排查不出来，附近也没找到任可疑的痕迹。”
我点点头，招呼着大家收拾了工具，又联系了殡仪馆的人，便下了山去那个窝棚。
走到山脚，远远就看见特警队的同事们持着枪，两人一队，将整个现场附近很大的范围内都封锁了起来。林依叹了口气：“如果早一点把这里封锁起来，就不会再死人了。”
我远远望着警戒的特警们，说：“是啊。可是谁又早早猜到，小哑巴背后还有个真正的主谋。”
窝棚还在那里，树叶和草丛遮盖着，大白天也依然阴森诡秘，多少人丧命于此，冤魂驱散不尽。孟书林拦住了我们，自己则拿了台相机，弯腰搜寻着地面，慢慢向窝棚靠近。
“让专业痕迹人员去看吧，我们在这里等他，别把脚印踩乱了。”我对林依说着，放下了勘查箱，从腰间掏出枪，上了膛。
孟书林在窝棚门口停下了，蹲着看看了，起身跑了回来。“我找到一点东西，不过……有点奇怪。”他从箱子里拿着东西，一边抬头对我说着：“像是脚印，但是很奇怪，没有花纹，边界也不清晰。”
孟书林取了足迹比例尺和放大镜，又返回窝棚门口，蹲在自顾忙活着。
我看了看四周，把枪塞回枪套，对林依说：“待会儿这边弄完了，你跟赵明去一趟看守所提审小哑巴。”
林依似乎又开始可怜起那父子，幽怨的说：“怎么又要审小哑巴？他什么都不会说的别再找他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咱们是警察，不能感情用事。小哑巴杀了人这是事实，不能因为他可怜就放过他。再说，有些事我们不一定能知道，但是小哑巴肯定一清二楚。”
林依叹了口气，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其他人也陆续回来了，我示意大家都不要过去，只是派了萧凡过去，给孟书林打下手。
大家三三两两站在远处，低声讨论着，我和林依则一直看着窝棚前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几分钟后，孟书林站起身，叉着腰摇了摇头，招呼着萧凡一起进了窝棚。我蹲在地上，点了支烟抽着，回头看了看大家，发现少了个人。“那谁，郭超呢？”我问道，其他人则面面相觑。赵明赶忙掏出电话打给郭超，对我点点头：“通的。”
我放下心来，转身看着窝棚那边。
“喂郭超，你在哪？”
“好好，我把电话给陆师兄。”
我听到这里，回过头，赵明已经把电话递了过来。
“郭超，什么情况？”
“我发现一条小路，在山的另一侧，我顺着走下来了，发现这条路是通往曼坡村的。”
“曼坡村？”我一惊，赶忙对郭超说：“你在原地等着，我让人来支援你。”
挂了电话，我赶忙对赵明说：“你和吴昊，赶紧去找郭超，然后一起去曼坡村排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或车辆，特别留意一下，有没有一辆无牌照的黑色奥迪A5。”
赵明和吴昊走后，萧凡从窝棚里探出身来，招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窝棚还是和上次一样，腥臭，灰暗。萧凡说：“找到一个背包，证*件里显示是叫鲁芮，S市师范学院的学生，21岁。”
我叹了口气：“唉，又是一个。又是一个啊！”
孟书林说：“门口那几个似脚印的痕迹，我看了，确实是脚印，但是他穿了鞋套。很专业。”
我点点头说：“这人确实很专业，反侦查能力很强。”
“还有这里。”孟书林指着窝棚的一个角落说：“这里有一处痕迹，应该是放置过一定的重物，长方形。”
我弯腰过去看了看，说：“应该是他的电台。”
孟书林又指着草席的边缘说：“这里有一些挣扎打斗的痕迹，你看这些草席都坏了，死者应该是在这里被杀的。”
我转头看看物证袋里的剪刀和麻绳，点点头。“如果没其他的了，就撤吧，去村里支援郭超他们。”
一行人收拾了工具和物证，顺着田埂走去曼坡村。
村里，郭超他们正在挨家挨户询问，村支书陪在旁边，见我来了，便迎过来打招呼：“陆警官，怎么又出事了？”
我点点头，问他：“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
村支书摇摇头说：“我倒是没看见，今天一直在村委会待着。”
林依拉拉我的衣袖，使了个眼色。我点点头，问村支书：“老卢还好吗？”
“老卢？”村支书摇摇头：“老卢早被接到城里了！”
我一惊，赶忙问：“谁接走的？”
“不知道，只是听村民说，被他亲戚接走了。可是我从来没听说老卢在城里有亲戚。”
我不禁愣住，小哑巴被抓，老卢却被人接走，看来一定是那个人。我又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村支书回忆了一下，说：“好像就是你们抓了小哑巴的第二天。”
我赶忙把林依拉倒一旁，低声说：“肯定是那个人接走的老卢，他雇小哑巴帮他杀人就已经跟他谈好了，一旦他被抓，就替他照顾父亲。所以小哑巴才那么轻易就招了，只是一直不说杀人的原因，就是不想把这个人捅出来。”
林依问我：“如果老卢在他手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摇摇头说：“应该不会，他肯定是跟小哑巴达成某种协议，会照顾好老卢的。待会儿你去审小哑巴的时候，从侧面敲击，暗示一下这个事情，看看小哑巴的反应。”
林依点点头。这时郭超走过来说：“有人看见了目标车辆，停在村口，没车牌的黑色奥迪A5，一个小时前离开的。”
“他一直把这里当中转站，所以我们不管在现场搜寻几遍，都找不到他。”我说着，把赵明叫了过来：“你和郭超现在就去S市师范学院，证实一下死者的身份，然后搞清楚死者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失踪前又在哪里出现过。”
一行人驱车回特案组，郭超和赵明则去了学校搜集死者的信息。路上老杜打了电话询问情况，听完也是一阵骂娘。我和萧凡一路低声讨论着，始终没有什么头绪。
回到办公室，整理了物证，林依和孟书林开始忙活，我和剩下的人则继续讨论着案情。
“死者失踪的时间和地点未知，但是可以肯定她在窝棚里被囚禁了一段时间。时间应该不长，因为现场没有发现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如果是凶手一直饿着渴着她，也不会太久，起码要保证到今天他发电码来的时候她还活着。”我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张一张照片粘到白板上。“从窝棚的地面痕迹和尸体背后的伤痕来看，可以确定遇害地点就是那个窝棚，然后凶手把尸体拖上山，挂在树上。”
萧凡沉思着，说：“尸体上没有更多线索，现场的痕迹物证也应该没什么价值。线索又断了。”
吴昊摘下眼镜擦着，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突然又死了一个女生，而且是事先通知了我们的，却依旧无能为力，连有用的线索都找不到，对我们来说，士气打击很大。我看了看大家，说：“萧凡，我们俩还是去把尸体解剖了吧。”
萧凡点点头，准备动身，无线电却传来了“滴滴滴”的声音。萧凡看看电台，对我说：“我和吴昊去吧，你留在这儿跟他联系，看看能不能让他露点马脚。”
我叹了口气，摆摆手说：“你们去吧，我来跟他纠缠。”
萧凡和吴昊走了。我点了支烟，站在窗前抽着，电台里“滴滴”的电码声却清清楚楚：“陆警官，忙完了吗？”
我把烟头一扔，坐到电台前，开始打码。
“你到底想要什么？不要再杀无辜的人了。”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陆警官自己找到我，逮捕我。”
“那你为何不自首？”
“如果我来自首，游戏还有意义吗？”
“这不是游戏，这是犯罪，你会付出代价的！”
“陆警官，只是个游戏。”
“请你不要再杀人了。”
再也没有回音，长长的无线电静默。我放下耳机，把对话的记录一一写下。孟书林和林依下了楼，摇摇头说：“没有任何指纹和DNA。”
我低头写着，点点头。“林依，等赵明回来，你们就马上去提审小哑巴。”
林依答应了一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我打开电脑，用内部系统给林依传了本书，对她说：“这是一本学摩斯密码的书，你有空就看看学一下。”
林依点开书看了看，抬头对我说：“为什么要看这个？”
“有时候我不在单位，要有个人跟凶手搭线，靠你了。”我回答林依，一边拿出电话打给郭超：“超，情况怎么样？”
“身份确认了，学校方面说鲁芮已经两天没去上课了，也没回寝室。同学最后一次见她是前天早上11点，她离开学校外出吃饭。”
“去学校附近的饭馆找找线索。”
挂了电话，突然感觉很头疼。又是一个神秘失踪又突然死在我们面前的女生，他已经不再局限于一号用地附近寻找猎物，而是放开了范围，但是依然紧盯着女大学生。这个人和他犯案的手法一样诡异神秘，不留痕迹，没有线索，没有物证，尸体除了那几个伤痕外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如果再这样下去，真像萧凡说的，可能等他杀个百八十个人才能抓到他。
老杜风风火火赶了回来，询问物证有没有结果，孟书林摇摇头，老杜又是一阵骂娘。
“老杜，我有个想法。”我叫住老杜，说：“咱们省厅有没有定位无线电台的技术？”
老杜一拍脑袋，叫道：“对啊，我们怎么现在才想到！”老杜想了想，说：“这个可能要无线电管理局来弄了。”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激动，说：“老杜，拜托你赶快落实人手，我想办法联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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