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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离了特案组去联系无线电管理局，林依在办公桌前看书，学着摩斯密码，我和孟书林则讨论着案子，在白板上重新写着各种线索。
“三个死者都没有交集，只有一个共同点，女大学生。”我把三个死者的照片一一贴上，并且写上一些基本信息。
“小哑巴，真名卢自新，前两起案子的凶手，现在已经被羁押。但是现在看来，他只是替真凶动手杀人而已。”说完，在白板的右侧贴上小哑巴的照片，并拉了个箭头，写上卢忠两个字，打上问号：“卢忠已经失踪，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被他带走了……”说着，我拿起一张白纸，写上风语者三个字，贴在正中央。“这个人才是我们要找的幕后黑手！”
孟书林看着，说：“可是对于这个人，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找？”
我放下笔，说：“这个人十分专业，反侦查能力、心理素质都极强，而且十分有头脑，很难抓住他的马脚。”我把他留下的信封和照片拿起来看着，说：“他知道留下的东西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所以选择用无线电来跟我联系，太聪明了。”
孟书林点点头：“不好对付啊，现在只能指望老杜能带来人手，进行无线电定位了。”
过了一会儿，郭超和赵明回来了，我马上拉着他们问情况，可惜线索只有零星半点。
“有家饭馆老板认出鲁芮，前天在他们家吃饭，一个人来的，吃完就走了。然后就再也没人看见她了。”郭超说着，翻开笔记本看了看：“时间是前天中午12点左右。”
我有点失落，但还是打起精神说：“现在知道死者大致的失踪地点和失踪时间了。也就是说，凶手前天中午劫持了死者，带到窝棚里囚禁着，然后他又在昨天出现，给我留下了贺卡和照片，今早又出现，跟踪了我，然后返回窝棚，杀害了死者。”
其实这些事大家都清楚，我再啰嗦地总结，只是为了让大家保持在工作状态，不要被低落的士气影响了。
赵明看了看桌上的无线电说：“他没和你联系吗？”
我摇摇头：“倒是联系了，只是说了些废话。”我把对话记录递给他们，转身回到白板面前看着。
林依叫了赵明，一起去提审小哑巴，我和郭超、孟书林则有一句没一句讨论着，像是在消磨时间。我们从来没办过这种毫无头绪的案子，有如走进一个迷宫，错综复杂的分支，找不到出口，回头一看，连入口也不见了。
萧凡和吴昊也回来了，一进来就一屁股坐下，叫着要水喝。我给他们一人递了一杯，萧凡咕咚一下喝完，喘着气说：“尸体上没什么，就是勒沟和伪装的缢沟，加上手足上捆绑的伤痕，和背上死后被拖拽的表皮剥脱，死亡时间是今天早上11点，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点点头说：“早料到了，这家伙很贼，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线索的。”
吴昊把解剖照片调了出来，我一张张看了看，便放下了。
大家一直沉默着，有时说一两句话，但都是闲聊瞎扯。现在案子进行到这种程度，每个人都很低落失望，期望中的线索却迟迟不到。
很快，老杜带着几个生面孔回来了，我迎上去打招呼，老杜为我一一介绍：“这几位都是无线电管理局的同志，为了赶时间破案专门协调过来的。”老杜指着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老者说：“这是林老，无线电专家。”
我赶忙和他握了握手：“林老，拜托你们了。”
林老确实个雷厉风行的人，象征性握了握手便说：“想定位无线电简单，只要你和他联络上，我们勾上线，一定时间就可以确定他的位置。”
“需要多长时间？”我问道。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们需要开车到不同位置勾线才能定位。”
这下让我犯了难，凶手每次和我联络都是言简意赅，不到五分钟就无线电静默，很难让他保持联络半个小时。我想了想，说：“我尽力吧。”
老杜给他们留下了联络方式，林老便风风火火带着人离开，准备去勾线。我坐到电台前，戴上耳机，开始不停呼叫他。
十分钟，二十分钟。没有任何回音。
我看了看老杜，他也是焦急万分，见我看着他，便说：“看我干什么，继续啊！”
我又低头开始打码，不断呼叫他。
十分钟后，无线电海洋的那头终于传来了电码。
“陆警官，想好怎么玩游戏了吗？”
“想好了，我听你的。”
我对老杜点点头，老杜便打电话通知林老：“可以勾线了。”
“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我想让你输在这个游戏上。”
“陆警官，你是个优秀的警察，但是玩游戏，你比不过我。”
“你怎么那么肯定？”
“因为我了解你！”
了解我？对的，他是了解我，知道我的行踪，知道我的地址。可是突然的一个念头，让我错愕不已，目瞪口呆。我精通摩斯密码的事，并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我对老杜使了个眼神，让他通知林老加快进度，便低头继续打码。
“我们以前见过吗？”
“见过。只是陆警官见过的人太多，怎么会记得我？”
“我们不止见过，你知道关于我的事太多了。”
“陆警官，不要废话了，我们开始吧。”
“玩任何游戏都可以，但是请你不要再杀无辜的人了。”
“不杀人就不是游戏了。”
老杜拍拍我肩膀，低声说：“林老那边让你保持住，他们测好第一个点了。”
我点点头，继续打码。
“只要你不杀人，怎么玩都可以。”
“陆警官，如果你继续拖延时间的话，我们的通话到此结束，不过等你再想起我的时候，恐怕尸体就没今天的那么新鲜了。”
“如果你想杀人的话，就来杀我，不要再杀害无辜的人。”
“陆警官，你在拖延时间。我们下次再聊吧。”
又是漫长的无线电静默，不管我怎么呼叫，始终石沉大海。老杜接了林老的电话，嗯了两句，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取下耳机，呆呆坐着。萧凡叹了口气，走过来拍拍我肩膀说：“别灰心，你不是说过吗，我们是法医，总能从尸体上找到破案的线索。”
我抬起头看着他：“那你发现了什么？”
萧凡摇摇头走开了。这个人太过奸诈，把自己隐藏得很深，但是他确实是很了解我的人，这点非常诡异，难道是我曾经的朋友吗？
大家都各怀心事，低头沉默。过了许久，林依和赵明回来了，老杜迎过去问：“审得怎么样？”
赵明叹了口气说：“什么都问不出来，不过我们提到卢忠的时候，他显得很淡定，没有什么起伏，看样子他是早就知道了那个人会把卢忠接走。”
林依则是一脸愁容，呆呆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说：“看来我们猜测的没错，小哑巴的确是这个风语者雇来杀人的。现在我觉得应该换一个思路，既然这个人隐藏得很深，那为什么我们不从侧面下手呢？”
吴昊想了想，说：“往哪个侧面下手？”
“卢忠！”我顿了顿，接着说：“既然这个人要照顾卢忠，那么我们只要找到卢忠在哪里，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这个人。”
老杜点点头：“我同意小陆的看法。但是这个卢忠应该怎么找？”
我想了想，说：“卢忠生活行动都不方便，这个人跟他非亲非故，如果要照顾他，肯定会请保姆。我们明天拿着卢忠的照片去家政公司问问。”
说完，我拍了拍萧凡：“咱们是法医，还得干正行。保险起见，明天再去看看尸体吧。”
萧凡点了点头。有时候，一些比如皮下出血的伤痕，在死亡时间很短的情况下不会显现出来，但是当尸体冰冻保存一段时间以后，伤痕的形态就会清晰的显现出来。所以有时候检验死亡时间较短的尸体尸，通常会隔一段时间再去看一次，以防有伤痕被漏过。
那天晚上我一直不停呼叫他，可是一直石沉大海，林老带着人随时待命着，就等着通线的时候。其他人做完事都回了宿舍，林依却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看摩斯密码的书。
“呼叫风语者，呼叫风语者。”我不停打着这句话，希望他能有回音。就算找不到他，也希望能在电台前拖住他，不再有人受害。
“呼叫风语者，呼叫风语者。”一直石沉大海。
林依打了个哈欠，起身给我倒了杯热水。我接过杯子，对她点点头。
“滴滴滴滴”，电台突然有了响动，我赶忙戴起耳机准备打码，林依则迅速拨通了林老的电话。
“陆警官，考虑好了吗？”
“我想好了，说吧。”
“我先提醒你，我这里有一个猎物。”
“你不要伤害她，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你马上一个人到凤凰巷12号，一个人。”
“你想要我做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如果你不是一个人，你知道后果的。”
我马上取下耳机对林依说：“你马上叫醒其他人待命，然后接手，继续拖住他。”
林依赶忙摆摆手说：“可我才学了一点点，怎么拖住他？”
我跑到桌前拿起枪，检查了弹夹，说：“你照着摩尔斯密码表，随便打几句话，但是要有意思不能打乱码。”
我来不及交代更多，便迅速下了楼，开着车走了。
现在已是深夜11点了，凤凰巷非常安静，只有很少的几乎人亮着灯。我把车停到12号门口，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仔细观察四周环境，看了看这栋楼。独栋的老式居民楼，5层，单元楼道漆黑狭窄。
我把枪上好膛开了保险，推开车门，却被一阵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我走到单元楼门口，使劲跺了两脚，却发现里面连声控灯都没有。无奈从腰间抽出手电，打开照着，环顾了四周，突然发现楼内的墙上写着一串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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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3L。F3，三楼？那L又是什么意思？
我慢慢走近楼道，才发现这栋楼每一层有两间，左右各一间，那么L应该是左的意思了。
我一步一步上楼，尽量轻手轻脚，可是空荡的楼道安安静静，瞬时放大了我的脚步声。手电的光不停地晃，楼道里全是踏踏的脚步声,，我开始有些心慌，每转一次弯手心里就多加一层汗。
走到二楼和三楼的结合处，我慢慢转过身，把电筒对准三楼。什么都没有，只是左边的屋门虚掩着，就像主人知道你会来，在这漆黑阴森的楼道里，开门迎接你。
我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探头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很灰的一间房，没什么家具，地上很多垃圾，看样子很久没人住了。
我舒了口气，轻轻将门打开，“吱呀”，老旧的木门发出凄厉的叫声，在整个空荡的楼里回想，毛骨悚然。
我闪身进了房间，紧张得两手叠放，手电和枪都冲前，不断在原地确认四周的情况。直到确认房子里空无一人，才慢慢把呼吸匀了下来。
慢慢贴着墙，踱步到客厅，手电对准客厅一照，闪身进去，却突然让我大吃一惊，卢忠坐在沙发上，满身鲜血！
我愣了神，赶忙回复过来，冲上去扶起老卢，才发现他胸前中了一枪，身上地上全是血！我扶着老卢的肩膀，问他：“老卢，老卢，是谁开枪打你？”
老卢慢慢转过头，用那双眼脸烧坏粘在一起的眼睛看着我，却欲言又止，呼吸困难，不断随着一呼一吸喷出鲜血，溅到我脸上。
我赶忙低头掏手机，却发现地上已经放着一把枪，而且是把警枪，和我的一模一样！
我呆呆愣在那里，完全还没有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脑子里乱七八糟。老卢咳着血，想对我说什么，死死抓着我。
这时，从巷口传来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伴着警*灯闪烁，停在楼下。我喜出望外，抓紧老卢的肩膀说：“老卢你撑住，我的同事们来了，马上送你去医院。”
老卢费劲地指了指地上，摇摇头。我顺着他指去的方向，正是那把枪。“老卢，你是自杀？”老卢又费劲地摇了两下头，却突然整个人瘫软了下去，死了。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传来，吓得我抖了一下。听这枪声，开枪的人就在这栋楼里，同时，楼道里传来同事们蜂拥而上的脚步声。“不好！”我暗自叫道，“中了这狗日的奸计！”
“不许动！”“放下枪！”同事们蜂拥而至，对着我大叫。我心里彻底崩溃了，我现在就算身上有一千张嘴我也说不清了。
“放下枪，双手举过头顶！”我慢慢把枪放到地上，把手举过头顶。
“转过来，转过来！”我缓缓转过身，看见同事们举着枪和手电对着我。而他们看到的，则是一个满手满脸都是鲜血的我，站在一个死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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