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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冯平川依然过的很惬意,只是郑小羽如临大敌,她每天下班都会过来,然后很晚才会走,陈帆总是觉得她是在确认,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才听到郑小羽走的关门声。
尽管那天冯平川的跺脚发誓,对于女人来说,只是暂时平息了,但是心里的疑惑没那么容易解开。
在郑小羽的眼中,陈帆和李小玲她们口中的陈帆完全不是一个人。陈帆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着,手里捧着一本书,偶尔也抬起头看一下电视,穿着一件宽松的浅米色的长毛衣,长发随意的垂在胸口,瘦削的脸颊,瘦削的肩膀,无论怎么看都会让男人充满了怜惜。
至于她的伤腿,都能对它忽略不计,她的身上有种很沉静,很从容的东西,郑小羽知道,这些气质,她永远都不会有,所以,每当她看到陈帆,她都无比的心慌,不止是她知道陈帆是冯平川的前女友,还有她身上那巨大的吸引力,即便坐在那里不动,也能吸引男人的目光,她身上就是有那种超越了容貌的东西。
陈帆懂得那个监视的眼神,她尽量不把眼神往冯平川身上飘,偶尔和他眼神对撞时也装的很自然,这种自然真是说不出的做作。
安静好像看出了什么,她本来就护着陈帆,而现在,郑小羽跟老母鸡护小鸡一样守着冯平川,安静看得格外难受。
“冯平川,你的新房还没搞好吗?”
“没有,跟水帘洞一样呢。”冯平川不知是不是扮猪吃老虎,还是真的没听出来安静已经下逐客令了。
“那你就跟孙悟空一样住进去算了!”
陈帆拉拉安静,把她拽到楼上的房间里。
“我现在发现,你才真是像护小鸡的老母鸡呢!”陈帆笑着对安静说:“我看你就欺负冯平川,对谁都是和气的,就是对他!”
安静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不喜欢看他们两个在一起。”
陈帆想了想:“安静,我想,”
她还没开口,安静立刻截住她的话:“不许说要搬走的话,你能去哪里啊!”
“你想多了,我能搬到哪里去,我是想说,我想做点什么,总是这么呆在家里无所事事的。”陈帆盘腿坐在床上,轻轻敲着那条伤腿。
“又痛了吗?”安静轻轻的摸摸:“你想做什么?要不到我的学校来吧,我们每天一起上班!”
“我能干什么啊?”陈帆摇摇头:“我想开个店,不能坐吃山空,我还有个房子,想把它卖了,买个店面,开个花店怎么样?”
“花店吗?”安静想了想:“这也好,只要你不搬出去,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陈帆把头倚在安静的肩上:“那让江漠帮我打听一下卖房子的事情吧,我想尽快卖掉!”
让自己忙碌起来的,至少不会乱想,她也不想再接受冯平川同情的,可怜的帮助。
在卖房子的期间,陈帆报了一个花艺班,她想让生活充实起来。
花艺班晚上上的居多,下课都9点多了,安静每每都不放心,有时候她会来接她,有时候让江漠来,但是这几个晚上,居然都是冯平川来的。
陈帆问过安静,安静说,冯平川听到他们的对话,自告奋勇的要去接陈帆,这天临出门的时候,陈帆对冯平川认真的说,不用过来接她,她一个人没问题。
冯平川明明答应的好好的,结果晚上,陈帆从学校门口出来,就看见冯平川站在大门口来回踱着步,老远的看着他,陈帆真是搞不懂,冯平川的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他这个样子,真的会给她产生错觉。
站在冯平川的面前,陈帆已经相当的不快了,既然知道自己只是同情,只是可怜,但是同情可怜做到这个份上,是不是有点过了。
“不是说了,不用来接我的吗,安静说她来接我。”
“我打电话给她了,我今天到这附近有事,顺便来接你。”说着,冯平川就脱掉自己的围巾,把它围在陈帆的脖子上,身边来来去去的同学,肯定都以为冯平川是她的男朋友。
陈帆把围巾从脖子上拉下来,塞到冯平川的手上,他的态度令陈帆生气,她绕开他就往前走,因为腿不好,走不快。
冯平川跟着她,又把围巾重新地围到陈帆的脖子上:“起风了啊,会冷的。”
陈帆站住了,她抬起头,冯平川的眼神还是那么纯真和热忱,陈帆哭笑不得,她有种挫败的感觉:“冯平川,你别对我这么好,你不觉得会影响你和郑小羽的感情吗?”
“不会,怎么会?”
怎么不会?陈帆无语了,不知道要和他怎么说,他才会明白她的体会,她能对他说她实在不需要他的怜悯吗,但是他这种关怀,真的会让她越陷越深。
陈帆狠狠地再一次拽下围巾,把它扔到地上:“冯平川,你不会愚蠢到认为,一个离异残疾的女人,就需要随便什么人给我的怜悯吗?你现在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你不知道,我清楚的告诉你,你现在应该赶紧和郑小羽结婚,而不是在这里同情心泛滥!”
她转过身,把他丢在身后,往前大步地走去,作为女人,最耻辱的就是这种,既然不爱,就走的远远的,连同情都不要有,反而不会伤害。
冯平川捡起围巾,他慢慢的跟在陈帆的后面,被她拒绝冷待,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喜欢被她虐待,真的只是同情她吗?他的心里也不清楚,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把陈帆给忘得光光的,但是现在的这个陈帆,好像一个全新的人,完全不同于以前的陈帆的气息,如果以前的陈帆让他感到疼惜,而现在的陈帆,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去靠近。
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冯平川是个外表粗枝大叶,其实内心细腻的人,他心里何尝不懂郑小羽的担心,但是有些情感是无法用理智去说明,自然而然地就成这样了。
陈帆觉得自己走的很快,但是回头却看见冯平川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离她很近,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这种逃避一点用都没有,走得再快,只要冯平川跟在后面,就会被拉住,怎么都走不远。
她停住了,冯平川也停住了,在街心公园的喷泉边上,大风刮乱了陈帆的长发,把她的心刮的乱糟糟的,她期盼的简单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复杂。
江漠帮陈帆把房子卖了个很好的价格,也买了一个很好地段的门面房,装修一下,就可以做生意了,事情很顺利,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当中,好容易有了高兴的事情,陈帆决定请大家出去搓一顿。
说这话的时候,陈帆斜了一眼冯平川:“打电话给郑小羽,请她一起来。”
冯平川喜颠颠的拨电话,安静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经过大家的再三商榷,或者是激烈争论,冯平川说是川菜馆,安静要去私房菜,江漠说吃火锅吧,陈帆想了想:“要不自助餐吧,想吃什么拿什么。”
众口终于调了。
等他们到饭店的时候,郑小羽已经在门口等着冯平川了,陈帆看得出来,郑小羽很爱冯平川,非常爱非常爱,那她自己呢,有多爱冯平川?陈帆觉得,她的爱好像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境界,她的爱已经不是拥有,而是放手。
这是个段位很高的自助餐,每样东西都做的很精致,品种多的一眼望不过来。陈帆腿脚不方便,她坐在那里,等着他们去拿。
餐厅在酒店的顶楼,落地的玻璃窗,让人感觉站在悬崖边一样,陈帆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有点腾云驾雾的感觉。
冯平川手里端着好几个大盘子,像玩杂耍一样走过来,把其中两个装的满满的盘子放在陈帆面前:“给你拿的。”
然后把其余的两个放到自己的面前,开始准备大吃,郑小羽的脸色立刻变得不好看了,陈帆发现她是一个情绪容易上脸的人,这样的人,其实也是简单的。
冯平川埋着头,没有察觉,陈帆也当作没看见。
冯平川刚吃了一口,看见陈帆的杯子里空空的,连忙站起身来:“陈帆,我给你倒点果汁,你喝什么?橙汁还是西瓜汁,还是西柚汁,还是芒果汁,还是菠萝汁?”他像一个相声演员一样,报出了一大堆名字,然后站在那里等着陈帆回答他。
安静扭头看看郑小羽的脸色,站起来把冯平川按下去:“不用你拿,我去拿,你又不知道陈帆喝什么。”
冯平川还站在那里嘴里嘀嘀咕咕:“告诉我不就知道了嘛!”
郑小羽举起她的杯子:“帮我去拿一杯吧,平川?”
冯平川接过她的杯子,跟在安静后面走了。
桌上只剩下陈帆和郑小羽,陈帆知道郑小羽在偷偷的瞄她,陈帆回避她的眼光,她看着窗外,楼下的车变成火柴盒那么大。
“陈帆?你要一直住在安静家吗?”郑小羽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她试探性的问。
陈帆扭过头来,郑小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等待她的回答,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但是怎么这么没有自信,对待她的感情战战兢兢的。
“暂时就住在那了。”
郑小羽的眼底有失望,陈帆记得以前读过一本琼瑶的书,叫《碧云天》,说的是情同姐妹的两个女孩共享一个男人的故事。虽然情节和他们不一样,但是有些桥段却雷同,比如郑小羽吃醋的表情,和尴尬的气氛。这样的故事,陈帆不喜欢,她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陈帆想跟她讲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安慰她,她和冯平川什么都没有,但是又怕越描越黑,于是,她就什么都没说。
冯平川和安静拿了果汁回来,江漠也端了菜坐过来,他举起杯子:“我们跟陈帆干一杯,预祝她生意兴隆!”
陈帆端起杯子,和他们碰碰,放下杯子的一瞬间,她看见郑小羽的手紧紧地攥着冯平川的手,原来,在郑小羽的心里,自己真的给了她很大的威胁。
“什么时候开始装潢呢?”江漠问陈帆:“装潢公司找好了吗,还是要找散工,我来张罗吧!”
“我来找我来找,”冯平川立刻插嘴:“我刚装修过房子嘛,对这个我在行,我认识一家装潢公司,性价比很好,明天我带他们过去看店铺去!”
“不用了,江漠不是说去弄嘛!”陈帆赶紧拒绝,冯平川还在唧唧歪歪,安静用叉子叉了一下冯平川:“你去把你家的水帘洞修修吧,修完就搬走,赶紧结婚去!烦死了!”
说起了结婚,郑小羽眼里有了光,她拉拉冯平川的袖子:“明晚到我家来吃饭,我妈说选了个日子,我们先领证。”
冯平川点点头。
陈帆努力地在吃饭,总觉得郑小羽在看她,这种夹在两个人中间的日子真难受。
自助餐如果不吃到扶墙出来,真是对不起自己,不过吃的太撑,好像也有点对不起自己。
几个人都饱地歪歪倒倒的,在门口打车的时候,郑小羽整个人都吊在冯平川的身上,像树熊一样紧紧的抱住他,安静总是看不惯他们俩,牵着陈帆的手,挡在他们的前面。
出租车来了,4个人正好一辆车,郑小羽的家就住在里这里不远的地方,冯平川跟她挥挥手,准备上车。
“你送我回家嘛!”郑小羽拉着冯平川。
冯平川指指前面那条街:“就在那里嘛!”
郑小羽不放手,司机有点不耐烦了,安静从车窗里探出头:“冯平川,你还上不上,不上我们就走了!”
无奈,冯平川把迈上车的半条腿又拿下来。
刚关门,司机就发动了车,从他们身边开走了,远处,郑小羽还紧紧的抱着冯平川。
安静和陈帆坐在车后座,把手盖在陈帆的手背上。
安静看出了陈帆的不自在,偏偏冯平川那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还要往陈帆那里靠,有些事情,如果不接触,离得远远的还好,如果非要搅和在一起,那真是会痛苦。
陈帆的店面开始热火朝天的开始装修了,江漠找的装修公司,资金到位,装潢的很快,不就就看到了大概的一个雏形了。陈帆没有让他们装得太过豪华,她喜欢简单的朴素的。
站在店门口,陈帆开始苦恼如何和妈妈交代她和薛刚离婚的事情,住到安静家里已经快一个月,妈妈的电话打了好几次,都这么掩饰过去了,但是这些事情不可能总是瞒着她。
找了一天,陈帆把妈妈带到自己的店里,她简单的跟妈妈解释了她和薛刚离婚的原因,出乎她的意料,妈妈没有说什么。也许父母就是这样,在你没做这些事的时候,会拦着你,当你真的做了选择,他们会在身后默默支持你。
母亲的支持,陈帆有了力量,生活就是这样,会有各种各样的不堪,苦痛,但是,也随时都会有希望和快乐,绝望只是暂时的,低谷也是暂时的,陈帆希望自己能够走出被动的生活,自己养活自己,同样,她也希望尽快走出和冯平川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但是,人有的时候会高估自己,陈帆觉得自己很潇洒,已经学会放手,看得开了,然而,当她知道了冯平川和郑小羽第二天去领证,心里还是充满了伤感。
郑小羽的行为有点夸张,她似乎有点炫耀的样子,买了一大堆的菜到安静家来吃火锅。安静轻轻的嘀咕:“要是庆祝,两个人出去庆祝就是了,干嘛要在我们家庆祝?”
江漠听到了她的话,他把脸凑到安静的耳边悄悄说:“别这么明显,你看你的嘴都快撇成八万了。”
陈帆坐在餐桌前认真的摘菜,冯平川和郑小羽坐在陈帆的对面也在摘菜,两个人拿着菜叶子打来打去,郑小羽笑的十分灿烂。
陈帆低着头,脸上没有表情,耳边两个人打情骂俏的声音,她好像没听见。但是安静知道,陈帆一定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真心的为她生气。
两个人笑闹够了,冯平川问陈帆:“花店什么时候开业?我来弄个开业PARTY?”
“**节那天。”
“那很好,那天生意一定好!想好店名了吗?”
这还真是个问题,陈帆沉默不语,冯平川却才思泉涌:“叫白帆怎么样,你的名字里一个字,就像白色的帆那样纯洁?”
陈帆咬着嘴唇苦笑了一下:“一个离异的瘸腿女人如何纯洁地起来?”
冯平川没想到他的这句话让陈帆有这样的联想,脸上顿时有点抱歉的神色,陈帆立刻又向他笑笑:“我再想想吧!”
火锅很快咕嘟咕嘟得煮上了,陈帆显得精神很不好,她拿着筷子在火锅里搅动着牛油,郑小羽端了一盘牛肉丸子,哗哗的就往里面倒,滚烫的汤溅到了陈帆的手背上。
陈帆正心不在焉地给火锅调味,一下子那些汤溅到手上,烫的她手惯性的往上扬了一下,正好把郑小羽手中的盘子打翻,掉在火锅里,锅倾斜过来,歪倒在桌上,锅里的汤全部洒在陈帆的脖子和胸口处。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安静和江漠还没来的及反应,冯平川哗的一下子从桌子那边翻了过来,一把就抱着往后仰的陈帆,然后就给陈帆解开衫毛衣的扣子,屋里很暖和,里面就穿了一件低领的背心,冯平川想都没想,就把她的毛衣脱下来,然后随手从椅背上拿过一条披巾围在陈帆的肩上。
安静跑过来,一边跟江漠说:“赶紧去拿烫伤膏!”
冯平川从冰箱里拿了一盒冰镇的牛奶,在陈帆的脖子和胸口处滚动,皮肤的烧灼感降低了,陈帆才缓过神来看到冯平川在干什么,郑小羽的脸已经铁青,冯平川仍然专心致志地在给陈帆的皮肤降温。
陈帆推开冯平川,她捂住脖子,向她摇摇手,抓住披肩的两边,安静搂着她上楼了。
冯平川傻乎乎的还要跟着上楼,郑小羽一把拉住他,看着郑小羽的脸色,冯平川才似乎清醒过来,他看了一眼正在上楼的陈帆,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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