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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帆刚到安静的家门口,安静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迎上来,帮陈帆把行李拿下来,从见面到进门,安静没有问,陈帆也没有说,这一切都很自然,直到站在熟悉的客厅里,安静才给了陈帆一个大大的拥抱:“欢迎你,陈帆!”
这个拥抱给了陈帆无穷的力量。
安静翻着陈帆的小绿本,把它放在床头柜的最底下:“把这个尘封起来吧!忘掉这个婚姻吧!”
如果可以锁起这段记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所幸的是,陈帆对这段婚姻并没有亲身体验的感受,没有爱过,也说不上痛。
“安静,可以不告诉冯平川吗?”
“为什么?”
陈帆有些迷茫,她潜意识里觉得不该让他知道。
两个女人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水晶吊灯的坠子上印着她们的脸,折射出五光十色的模样。
这样的安宁,真让人舒服。
江漠回来了,旁边还跟着一个人,两人从沙发上坐起来,冯平川站在江漠的身边,背着一个超大的背包,客厅里,两个女人坐在沙发里,她们的脚边还放着陈帆的大箱子。一时间,这两拨人都有点愣神。
“冯平川的新房漏水,这段时间不能住人,他就过来住几天。”
没想到住过来的第一天,就碰到了冯平川,两个人还住在一起,安静也没想到:“冯平川,你的新房怎么一天到晚出问题?”
冯平川委屈地对江漠扁嘴:“江漠你看,安静不欢迎我!”
安静白他一眼:“我管你呢!”
陈帆从沙发里站起来,跟江漠笑笑,正准备解释,安静接过来:“陈帆住我们家!”
“哦。”江漠点点头,就过来提陈帆的箱子,准备搬到她的房间去。
陈帆特别喜欢江漠他们的这种态度,没有过分的热情,一切都那么自然,不会让人产生任何的不快。
冯平川跟在后面,提起陈帆的另一个箱子,疑惑地打量陈帆,陈帆知道他想问什么,可是她没有给他机会提问,走到厨房去了。
冯平川当然不会死心,他一直偷偷的追问安静,陈帆和薛刚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搬来了两个大箱子,好像是离家出走。
安静没有理他,等到问烦了,就说:“你去问陈帆吧,她要是愿意说,就自然会告诉你!”
陈帆在厨房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知道,她离婚的事情根本没办法成为一个秘密。她手上搅动鸡蛋的力度变大了,鸡蛋浆浮上来很多小小的泡泡,就好像永远不会消失干净的烦恼,一个大的消失了,无数个小的泡泡又浮起来。
跟着钟点工学做的几道菜,惊艳到他们,特别是冯平川,他很喜欢那道三色蒸蛋,像个孩子一样,把鸡蛋羹和饭搅和在一起,看起来很恶心,他却吃的很开心。
“陈帆现在手艺好棒!”晚饭江漠没有插手。陈帆向他们笑笑:“这下就由我来做饭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
“那会不会太累?”江漠看了眼安静,安静说:“让她做吧!”
冯平川把头扭向陈帆:“明天吃什么?”
这个场景,陈帆既熟悉又陌生,前几天,还在想远远地看他几眼就好,没想到,过了几天居然在一起生活,人的欲望都是一点点升起,她不知道以后她的奢望是什么,她害怕自己的这种盼望,怕会变成欲望。
陈帆没有回答,也不敢回答,冯平川真诚纯真的眼神,她怕到她的眼里会变质。
晚上,陈帆和安静依偎在沙发上讲着悄悄话,冯平川半躺在另一个沙发上和郑小羽煲电话粥,他的声音时大时小,有些话会飘到陈帆的耳朵里。
郑小羽在外地培训,走了好几天,大概正在跟冯平川诉苦,冯平川小声得安慰她,又大声得跟她讲笑话,一会张着胳膊不停的扇动,嘴里咯咯咯叫着扮老母鸡,安静照顾着陈帆的情绪,她向冯平川丢过去一个垫子:“你吵死了!扮老母鸡,她又看不见!”
冯平川躲过垫子,拿手罩着手机,一路讲一路上楼去了。
安静歪过头看看陈帆:“那个混球,等他的房子弄好了,我就让他滚蛋!”
“安静,这么凶悍,可不像你!”
安静想想,是有一点,自从冯平川和郑小羽谈恋爱之后,她好像对他格外凶,其实,这件事情,一点也不怪冯平川。
深远一点的话题,她们都没有提起,也觉得这个话题太遥远,电视上在演穿越剧,从这个朝代穿到那个朝代,女主角像超人一样,随便变成谁,都能马上适应。因为有体会,陈帆和安静相视一笑,始终是别人的人生,如何能立刻适应,即便是自己的人生,现在也觉得格外艰辛。
陈帆住的是江燃的房间,江燃出国进修工笔画,不常来。冯平川住在她的隔壁,一切好像回到了过去,每每经过他的房间,她都很想在门口张望一下。她心里期盼又闪躲,希望又羞愧,她想靠近,但是内心有另外一个声音制止她,理智和感情在不停地打架。
前段时间,没有见到冯平川,内心还没这么挣扎,陈帆加快了脚步,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她觉得,刚刚结束了和薛刚无爱的婚姻,但是新一轮的痛苦似乎又来袭了。
第二天,他们全部去上班了,临走前,安静嘱咐她不用打扫卫生,每隔两天会有一个阿姨过来打扫一下,陈帆跟他们挥挥手。
他们中午都不回来,陈帆一个人在家,尽管安静交代了不用整理,因为无所事事,她还是把每个人房间里的东西简单整理了一下。
冯平川的房间出人意料的整齐,被子叠得像豆腐干,好像从军营里出来的,看房间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冯平川的人就像房间一样,一眼就能看的通透,他那么简单,陈帆复杂的人生,如何配得起他。
退出了冯平川的房间,她感到深深的失落,在薛刚家里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在这里又重复。
忙过一阵子,陈帆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快到中午了,一个人,也懒得做饭,就这么懒懒的发着呆。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陈帆没有睁眼,听到那个脚步声刻意地变轻,蹑手蹑脚地去了厨房。
陈帆睁开眼,冯平川回来了,在餐桌上不知道在搞什么。
“你怎么回来了?”
“你中午一个人在家,我买了点好吃的,我们一起吃!”冯平川拿碟子拿碗,搞的叮叮咣咣。
陈帆远远的坐在沙发上,没有过去:“你不是特地回来陪我的吧!”
“是啊!”冯平川心无城府地回答,陈帆不知道是高兴占得多一些,还是惊吓占得多一点。
“来吃啊!”冯平川摆好了碗筷,招呼陈帆。
只有两个人,居然买了好大一块叉烧和一整只烧鹅,那个巨大的家禽占据了餐桌三分之一的位置。“这个是什么?火鸡吗?”对于体形大的家禽类,陈帆的印象里只认识火鸡。
“是鹅,你看鹅掌,连成一片的。”冯平川拉起鹅掌给她看,然后撕了一个鹅腿放进陈帆的碗里。
“没有米饭吗,我去煮点吧!”陈帆站起身,冯平川拉住她的手:“不用,你看,我买了糯米鸡。”
荷叶里包裹着棕色的米饭和大块的鸡肉,手上冯平川的温度,让陈帆半边身体都发麻,她装作自然的抽出手,有点夸张的说:“全是荤的啊,没素的吗?”
这才是冯平川的风格。叉烧是甜口的,嫩而多-汁,烧鹅皮脆肉烂,糯米鸡又香又糯,但是这些放在一起吃,腻得陈帆打颤,冯平川吃的相当得意,嘴巴上吃的油滋滋的。
这么跟冯平川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陈帆觉得恍如隔世。
“郑小羽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几天。”
“房子还没弄好吗,过了你们订好的日子很久了。”
“呃。”冯平川停止了咀嚼:“楼上的水管子不停的漏,好像总是修不好,上次买的音响都泡烂了,小羽说跟他们谈赔偿的事情,还没谈好呢。”
“哦,”这样的答案是不是自己要的呢,陈帆弄不清,冯平川的眼光直勾勾地看着陈帆:“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陈帆还没说好,他已经开口了:“你和薛刚怎么了?”
迟早都要面对的问题,好像也不能撒谎,冯平川的眼神急切而关切,打听的那么清楚干什么呢。
“我和薛刚离婚了。”陈帆淡淡地回答。
冯平川下巴要掉下来的样子,张着嘴,好像在想如何安慰陈帆,无奈嘴太笨,嘟囔了半天也没说句整话。
倒是陈帆笑了:“没关系,我很好,不用担心。”
看到陈帆的状态,冯平川放下心来,他很快恢复了常态,开始给陈帆说笑话,说着说着,又开始扮演那只老母鸡,她不禁想起他昨晚在电话里给郑小羽扮演老母鸡的样子。
真不知道冯平川这样的男人是太好,还是不好,对女朋友很好,对前女友也关怀备至,其实她一个人在家里又关他什么事呢?如果郑小羽知道,他扮演的老母鸡不是给她一个人看的,不知道她可能再笑得那么开心。
接下来的几天,冯平川中午都会回来陪她吃饭,如果不了解他的人,可能真的会误会,陈帆也曾经误会过,可是她一接触冯平川坦荡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呆子的同情心又在泛滥。
连着5天,冯平川把这个城市里比较著名的小吃买了个遍,他发现现在的陈帆居然陪着他把那些东西都吃得光光的,他很高兴,第二天便买的更多。
这一天,下起了大雪,雪花越飘越多,越来越大,在北方,这种鹅毛般的大雪很常见,一会儿,路上就被雪给掩盖起来了。陈帆看着窗外的大雪,她想起小时候家里的窗户,冬天玻璃上会结满了窗花,厚厚的一层,真的很漂亮。而现在,家家户户都是暖气,窗花再也看不见了。
这种天气,冯平川应该不会回来了吧,陈帆想,人真是贪心的动物,自从拥有了一次与冯平川单独相处的时光,就开始期盼下一次,有了下一次,就期盼无数次,如果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满足只和冯平川短暂的独处了。
理智是理智,但是心里仍在期盼着,这漫天的大雪能够下小一点。
大门打开了,陈帆立刻回头,果然是冯平川,戴着衣服上的帽子,帽子边上的一圈毛都落满了雪花,手上提了两大袋东西。陈帆一跛一跛地小跑过去,冯平川的鼻子冻的红红的,她自然的伸过手去,轻轻拂去他脸上已经化成水的雪花,拉长袖子,把他的脸都擦了一遍。
这个举动,陈帆和冯平川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事后很长时间以后,陈帆想起这件事情,觉得他们俩的态度都匪夷所思,现在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呢。
“你这买的都是什么呀!”陈帆伸手要去接,冯平川躲开了:“重着呢,你呆着别动!”他把那两大袋东西放在桌上,献宝一样,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给陈帆看:“富强粉,肉,茴香”
“买这个干嘛?”
“包饺子呀,你看!”他指指窗外的大雪:“下大雪吃饺子,我还买了瓶绍兴酒和话梅。”
桌子上的东西堆了一桌子,“你下午不去上班了吗?”
“下大雪,下午放他们假了!”冯平川开始动手忙碌,陈帆给他在衣架上拿了一件外套:“换上吧,外套都湿了。”
冯平川很麻利,三下两下就把茴香给摘好了,剁馅和面,干的有模有样,陈帆没想到他还会干这个,她想去帮忙,去了几次都给冯平川给挡了回去,“你坐着,一会帮着包饺子就行了。”
高大的身躯,卷着袖子,身上穿着一件围裙,弓着腰在切菜,陈帆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觉得这个形象的男人比那种穿着名牌西装,戴着昂贵手表的男人有吸引力多了。
除了嚓嚓的切菜声,屋子里安静的都能听到大雪飘落的声音。屋外大雪飞舞的浪漫非凡,屋内温暖如春,陈帆产生了一种错觉,她感觉幸福地无与伦比。
两个人坐在一起包饺子,在北方生活久了,冯平川擀饺皮的熟练程度不亚于一个面点师傅。“你怎么会包饺子的?”
“一个人在外面呆久了,自然就会了,再说,饺子多好吃啊!”冯平川嗅嗅鼻子,跟他呆在一起的记忆,好像大多都和吃有关,也是,连孔子都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人就这两件事。
饺子面雪白,冯平川又往里面打了两个鸡蛋:“这样子饺子皮就会劲道。”
冯平川擀饺皮,陈帆包饺子,速度很快,不一会儿,面前就包了一堆了:“多包点,留给安静他们晚上回来吃。”陈帆对冯平川说,冯平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忽然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摸了摸。
陈帆没来的及躲,她知道她脸上一定沾了面粉,冯平川是给她擦掉面粉,谁知,冯平川大声的笑出来:“陈帆,你像猫!”
陈帆在反光的橱柜上看了一眼,脸上的面粉越擦越多,看看冯平川的手,面粉更多,看他那副开心的样子,陈帆也笑了,她顺手蘸了一点面粉就往冯平川的脸上抹去,顿时,冯平川的那张脸变得更好笑了。
于是,包饺子变成了面粉大战,冯平川干脆放下手中的擀面杖,双手沾满了面粉就向陈帆伸过来,陈帆笑着大叫着站起身,这时候,门铃响了,她一边笑着一边跛着腿跑去开门,冯平川拃着两只大长胳膊,张牙舞爪地向陈帆跑过去。
门开了,陈帆一下子怔在门口,冯平川没刹住,撞在了陈帆身上,怕把她弄摔倒,干脆把她整个地搂在怀里。
然后,他看着门外的人,也愣住了,郑小羽拎着一个旅行袋站在门口,屋里的景象是她没想到的,她看起来十分错愕。郑小羽出现地太突然,陈帆他们都没反应过来,她还在冯平川的怀里,冯平川的手很自然的圈住她。
这个样子,任谁看到都会误会,郑小羽的脸色已经变了,陈帆这才反应过来,她从冯平川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慌乱的说:“嗨,小羽,我们在包饺子。”
郑小羽的脸上有了要哭的迹象,冯平川立刻接过郑小羽的包,把她搂进屋里,可能怕她发作,一路推着拉着把她弄上楼。
陈帆站在客厅,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她真的不该单独和冯平川在一起,桌上的那瓶绍兴还孤零零的放在那里,幸好还没喝它,否则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出来。
他们在楼上呆了很久,冯平川一定在安慰郑小羽,陈帆一个人把剩下的饺子包完,然后下了一锅饺子,熟了盛起来,他们还没下来,眼看饺子就要变凉,陈帆慢慢的走上楼去叫他们下楼吃饭。
门是虚掩的,好像这种虚掩的门,人们经过都得往里面张望几眼,或者就算要进去,也必须在门口听一听。门缝里,冯平川把郑小羽搂在怀里,还在轻言轻语的哄她:“别生气了,好吗,我说的是真的!”
郑小羽不依不饶地:“你说你到底和陈帆是什么关系?”
冯平川在她耳边悄悄说:“不是跟你说了吗,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她刚离婚,腿又不好,我照顾一下她而已。”
郑小羽的气已经消了,伸出手揪冯平川的鼻子:“那你对她还有感情吗?”
“没有没有,”冯平川举起手“我对天发誓,我心里只有郑小羽。”
郑小羽咯咯地笑了,她揪着冯平川的领口:“那你说,你就是同情她,就是可怜她而已。你说呀,你说呀!”
郑小羽这种小女儿态,冯平川立刻就投降了,他念经一样跟着念了一遍:“我就是同情他,可怜她,而已,而已。”
郑小羽满意的搂住他的腰,两个人搂在一起。
陈帆无力地靠在墙上,尽管她心里有数,但是这个话从冯平川的嘴里亲口说出,心里还是充满了悲苦,前几天还潇洒的想,远远的见过,就不再见,结果相处了几天,她就开始做梦。
陈帆可悲的发现,她又重新地陷入对冯平川的爱恋当中,只不过,这是一场不会有结局的单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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