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变成她 > 第九节 咫尺天涯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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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帆的脖子上和胸口被滚烫的牛油烫的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泡,安静一边抹烫伤膏,一边担忧的说:“这会不会留疤啊,赶紧去医院吧!”她从衣柜里给陈帆拿出衣服:“那个郑小羽怎么搞的,明明看到你在火锅边上,还往里头倒牛肉丸子!”

  “这也不怪她,我后来碰到了她的手。”陈帆对着镜子看着通红一片的脖子,如果是密集恐惧症的患者看到这些小泡估计要犯病,密密麻麻的一片,太恶心了。

  安静给陈帆换上衣服:“冯平川真是拎不清,总是和郑小羽在我们面前晃悠什么!”

  她扶着陈帆走出房门,在走廊上还没下楼的时候就听到郑小羽在客厅里嚷嚷:“我又不是有意的,你干嘛那个脸啊!冯平川,你看看你那个样子,好像她是你什么人!”

  冯平川压低着声音:“陈帆烫成这个样子,不晓得会不会留疤,你还理直气壮的,你先回去,我送她去医院!”

  “要你送她去什么医院啊?江漠和安静都会送她去的!”

  郑小羽应该是在阻止冯平川上楼,“你别上去!你要是上去了,明天就别去领证了!”

  陈帆还是听到了冯平川咚咚咚的脚步声,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了心头,她拉着安静退回房间,关上门,眼泪就涌了出来,她蹲在地上,眼泪水从指缝里汹涌而出。

  安静吓坏了,也蹲下去,抚摸着陈帆的后背,一连串的问:“怎么了?很疼吗?你别这么压着啊,水泡该压破了,会发炎的!”

  陈帆哭的很厉害,抽泣几乎变成了嚎啕,她抬起头,满眼的泪水望着安静,无助的抓住了安静的手:“本来他们两个是好好的,我非要在他们的中间,我这是做什么孽,做什么孽啊!”陈帆的手枯瘦而冰凉,眼泪水滴在了安静的手背上。安静不禁也红了眼睛:“跟你有什么关系,是郑小羽要疑神疑鬼,还有冯平川,要结婚就结婚去嘛,老在你身边晃干什么!”

  说不清的痛楚,说不清的折磨,说不清的无可奈何,陈帆被安静搂在怀里,压抑的哀号。

  门外,冯平川站在门口,停下了脚步,陈帆的眼泪他全部听见,他心里也很明白这一点,这段时间,他确实做的多了一点,但是,这是控制不住的感情把他往陈帆身边推,他也不知道他这样做算什么。楼下的郑小羽,他懂得他的责任,郑小羽陪着他度过了最痛苦最低潮的一段人生,应该是值得他去爱的人,可是,现在这个曾经抛弃他的女人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她的眼泪,她的欢笑,她的哀愁,她的忧虑,无时不刻不在牵动着他的心。究竟是不是单纯的同情,怜悯,还是可怜?冯平川已经分不清了。

  这段时间,他从来不去整理他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只是任由他的性子来,现在听见陈帆和安静的话,他心里开始思考,这个简单的男人,第一次感到感情如此复杂。

  走廊的那头,郑小羽站在那里,看着站在陈帆房门口的冯平川,而冯平川倚在陈帆的门上。人生真是一幕幕随时都会上演的狗血剧,这剧里的桥段会常常重复,三角恋大概也是最容易被重复的吧!

  当安静扶着陈帆重新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冯平川还站在门口,陈帆的眼泪还没干,看起来格外让人心疼。冯平川不由自主想伸手去扶她,被安静打掉了手:“冯平川,马上就收拾你的行李,不管你去住水帘洞也好,还是什么地方也好,带着你的郑小羽,不要呆在这里!”

  安静扶着陈帆向走廊尽头走去,经过郑小羽的时候,郑小羽一把抓住了陈帆,漂亮的脸上,两行泪痕打湿了妆容精致的脸蛋,睫毛膏也花了:“陈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陈帆马上回答,想要往楼下走,郑小羽仍然紧紧地抓住她:“陈帆,求求你,不要再接近冯平川了好吗,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这个对白,让陈帆的脸变得通红,她像一个破坏了别人美好婚姻的第三者一样,被原配苦苦的哀求,这样的话,击倒了她。不爱哭的她,什么话也答不上来,眼泪又流了下来。

  安静拉开郑小羽的手,把陈帆搂住:“郑小羽,没人让冯平川留在这里,你马上就可以把冯平川带走,别跟陈帆说这样的话!”

  郑小羽也被激怒了:“怎么不能说,别以为她的过去我不知道!她是当小三当惯了的!”

  这句话大概郑小羽也没多想,愤怒就让它冲口而出,冯平川听到就奔过来,本意应该是想捂住郑小羽的嘴,但是冲击力,让他这个举动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耳光,郑小羽捧着脸,歇斯底里的大哭,大叫,推搡着冯平川。

  这个场景太乱了,太难堪了,江漠听到声音跑上楼来,急忙把冯平川拖走,安静也扶着陈帆出门去医院,剩下郑小羽一个人站在楼梯口大声的哭泣。

  坐在安静车里的副驾驶上,陈帆低着头,流泪不止,刚才的一幕让她很羞耻,她以为,5年的漂泊的生涯已经在弥补她自私虚荣的前半生,谁知道,做回了自己,更大的折磨却一直未停歇,她刚从一个泥潭里拔出了一只脚,另一只脚又踩了进去。

  烫伤很严重,又被耽误了一会,医生责备地对她们说:“怎么搞到这个时候才来,一定会留疤!”

  安静摸着陈帆的肩膀,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太不顺了,明明已经懂得了生活的真谛,好不容易变回了自己,结果确实跛了一条腿的残缺的身体,现在脖子上还会有一块不小的疤。

  身体上的伤痛,陈帆不在乎,她的思绪停留在刚才的一幕,脸上的表情很木然。

  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夜了,郑小羽已经走了,冯平川居然还坐在客厅里等陈帆,江漠无奈的坐在边上陪着他。

  客厅只开了一圈小灯,陈帆正好站在其中一个灯下,幽幽的光打在她身上,孤单单薄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拉长了她的孤独。

  有时候,冯平川会想,也许就是陈帆这种孤独感深深的抓住了他,让他情不自禁地扑上去温暖她。

  “脖子怎么样了?”冯平川想走上去,安静把陈帆揽在身后:“你怎么还没走?”

  “我就是想看看陈帆伤可严重。”

  陈帆低着头不说话,默默地上楼去了。冯平川还呆呆地看着陈帆的背影,安静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头:“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只是担心陈帆的伤。”冯平川摸着被打疼的头,好脾气的对安静说。

  “你能担心一辈子吗?你马上要和郑小羽结婚了,放着你女朋友气鼓鼓的走掉了,现在对前女友大献殷勤,你到底准备干什么?”安静小声的说,这个大个子站在她面前,看起来十分迷茫。

  “冯平川,你和陈帆的那一篇已经翻过去了,你要是喜欢郑小羽,就赶紧结婚好了,现在你把你们搞的乱七八糟的,把陈帆也弄的乱七八糟的,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腿也被你弄瘸了,身上还有疤,她以后可怎么办?”安静越说越生气,江漠听着赶紧过来阻止:“安静,这么说太严重了吧,陈帆的腿也不能说是平川弄瘸的啊!”

  安静眼睛紧紧盯着冯平川:“算了,就当陈帆以前对不起你,现在你们两清了,你赶紧搬出去吧,你如果不走,她马上就要搬走了!”

  这句话,对冯平川起了作用,他抬头看陈帆的房间里亮起了灯光,好像下了决心一样,慢慢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第二天,陈帆起床的时候,冯平川已经搬走了,一定要经过昨天的那场闹剧,他才肯心甘情愿的退出。

  事情过去了,陈帆就尽量不去想它,花店的事情正是忙的时候,装修已经完成了,家具也陆陆续续的搬进去了,关于店名,陈帆想了想,给它起名叫爱情,这是人这一生中,一直都在追寻的东西,却没人真正的懂得它。

  **节这天,陈帆的花店开业了,冯平川没有来,送过来一个巨大的花篮,全是黄色的百合,陈帆摸着那些娇艳的花瓣,花篮的里面插了一张卡片,不仔细看看不到,陈帆把它抽出来,是冯平川的字迹:“祝陈帆幸福,“爱情”兴隆!”

  爱情如何兴隆呢?陈帆合起了卡片,又把卡片慢慢的插了回去。

  那天过后,第二天他和郑小羽并没有去领证,两个人闹了一段时间矛盾,这是安静反馈给陈帆的信息。算起来,多多少少因为她,他们的婚事都被耽误了两次了,陈帆觉得自己真是罪孽深重。

  江漠,安静,陈帆的妈妈,弟弟,薛刚的妈妈,还有君君,余彩娟都来了,薛刚人没到,却托薛刚的妈妈送来一个大红包。

  余彩娟怂恿陈帆打开看看里面包了多少,当看见里面包了捌仟捌佰八十八时,很不屑的对着陈帆的耳朵悄悄的说:“薛刚这个人真是太抠了,这么有钱,塞张支票进去也不为过啊!”

  陈帆跟她笑笑,把红包拍到余彩娟的手里:“那就麻烦你用这个小气人的钱定几桌酒吧,我们这么多人要吃饭呀!”

  余彩娟把钱往口袋里一塞:“交给我了!”她就匆匆忙忙的出门了。

  门口的大花篮里有个是陈帆不认识的人送过来的,她觉得有点奇怪,卡片上的落款,是“暖意”咖啡刘安。刘安是谁?陈帆想了半天,觉得暖意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她往旁边看了看,原来就是她的花店隔壁的咖啡馆送过来的,她想起来,那阵子上花艺班的时候,有个教花样咖啡的班是和他们班拼教室的,然后就认识了学花样咖啡的刘安。

  刘安好像对陈帆充满了兴趣,第一次见到她就对她展开了追求,看见她一瘸一拐也没有多问。

  刘安的情况陈帆不了解,但是外表上是赏心悦目的,瘦高的身材,短短的头发,爱穿衬衫加大衣和牛仔裤,好像各种颜色的都有,相当会搭配,这样的男人,会看上残疾的自己,陈帆想不明白,所以,她对他始终是淡淡的。

  陈帆的花店和别人的很不同,装修简单不说,就连花都没有华丽的包装,艳丽的玫瑰就用报纸包着,插在白色的大花瓶里,素雅的百合也裹着淡色的无纺布,在雕花的玻璃瓶里,陈帆觉得,鲜花本来就是美丽的,如果还要包上华丽的包装纸,还就不是锦上添花,而是画蛇添足。

  因为没有了华丽包装的成本,鲜花的价格也下来了,这样的包装也很新颖,吸引了很多学生顾客,**节这天的生意很好。

  快到晚餐的时间了,陈帆决定关门请大家吃饭去,余彩娟已经在对面的酒楼里订好了,这时,一个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淡蓝色的衬衫和绛色的大衣,看起来很精神,他就是刘安,他笑着对陈帆说:“看来,你要请一个店员了,现在正是生意好的时候,你却要关门!”

  陈帆向他点点头:“谢谢你的花篮,我们要去吃饭,一起吧!”

  “这个时候,我咖啡馆正上人呢,我可走不掉,”他走到陈帆的身边,“不过,你可以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

  陈帆觉得没什么必要,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一一给他做了介绍。

  安静的眼光偷偷地在刘安身上扫了个遍,走在去酒楼的路上,她问陈帆:“那男人是谁?”

  “隔壁咖啡馆的,在培训学校认识的。”

  安静哦了一声,又回头看看,那个男人还站在陈帆的花店门口看着他们:“我总觉得他对你挺热情。”

  “他在追求我。”

  安静觉得讶异,她倒不是觉得陈帆配不上他,但是陈帆的身体上的条件摆在这里,真的不介意的,还真没有几个人。

  余彩娟干事真不是盖得,他们刚到,菜就开始上了,桌子上摆着饮料和绍兴黄酒,看着绍兴酒,陈帆想起了那个飘雪的中午,安静家的餐桌上始终没有喝起来的那瓶绍兴黄酒。

  余彩娟把君君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我儿子喝果汁,剩下的都喝酒啊,今天我妹子开业大喜,大家都喝点!”

  她拿着酒瓶,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黄酒。

  陈帆妈妈坐在陈帆身边,伸鼻子闻了闻,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时候和薛刚的前妻关系这么好了?”

  陈帆笑着对妈妈说:“我现在也是前妻了!”

  妈妈摇摇头,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陈帆,在她的眼中,女儿又瘦了点,不过精神还不错,只要她感觉是快乐的,真的怎么生活就随她好了。

  酒桌上气氛很热烈,余彩娟很能喝,几下子就把桌上几个男人都喝的晕晕乎乎了,江漠也败下阵来,他把头倚在安静的肩上低低地说:“陈帆的这个大姐真厉害,喝酒都不用吃菜的。”

  陈帆捂着嘴直笑,余彩娟又把杯子端到陈帆的面前:“妹子,我俩喝个交杯!”

  薛刚妈妈打断她:“你们两个女的喝什么交杯?”

  余彩娟带着少许的酒意,对薛刚妈妈说:“阿姨,你不懂,我和妹子是相见恨晚!”

  陈帆已经笑着站起来,端着酒杯,真的和余彩娟喝了个交杯。

  她自己也没想到,她能和薛刚的前妻的关系相处的这么融洽,也许是她一味想补偿想赎罪的心,打动了别人。

  晚餐持续到很晚,连不怎么喝酒的安静也被余彩娟灌得有点微醉了,薛刚的妈妈带着君君先走了,陈帆的妈妈坐了一会也走了,只剩下安静他们几个。

  余彩娟对靠在椅子上的陈帆说:“妹子,以后店里有什么忙不过来的,你就喊我,随叫随到!”

  陈帆向她点点头,余彩娟看着都瘫倒在椅子上的人:“你们怎么都这么不顶用啊,这才多少酒就把你们喝成这样!”

  江漠趴在桌子上大声的跟余彩娟说:“姐,那是你太厉害!”

  江漠也能成那个样子,安静和陈帆都笑了。

  喝醉应该是快乐的,安静和陈帆手拉着手走在街道上,江漠晕乎乎的跟在她们后边,陈帆和安静唱着一首上学的时候经常唱的一首歌,在这首歌里,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

  每一首歌,在什么时候听过,再听到它的时候,就会唤起那段时候的记忆,陈帆已经忘了和冯平川在一起曾经听过什么样的歌,甚至,那段记忆也不是她的。

  每一个阶段都有那个阶段的烦恼,但是过去很久后再去想起,总觉得那个时候的生活比现在的要美好的多。

  陈帆的花店就在眼前,离安静家也不远,拐过这个路口就到家了,在花店的门口,陈帆看了一眼,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定了定神,眯起眼睛,才看清楚,那是冯平川,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夜色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奇怪的,陈帆喝醉了,反而能看出冯平川的想法,他一定不只是同情和怜悯,同情和怜悯不会大半夜的站在她的花店门口。

  尽管陈帆不是有意的,但是仍是成功的诱-惑了冯平川,他的心在郑小羽的身上已经变得不安定。

  如果不是罪恶感,陈帆一定会走上去迎接他,短短的距离,几步就可以跨过去,但是陈帆觉得他们的中间像是有几座大山挡住了一样,有陈帆的愧疚感,冯平川的责任感,还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

  绕过那个路口,陈帆继续拉着安静的手,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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