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从武台殿回来后，便是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细细琢磨着李婕妤的那些话，看来婉珂的死真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
年过了，天便是渐渐暖和了起来。天河今日闲着无事，想着淑妃在宫中，便去昭阳殿一看。
“小王见过淑妃娘娘了，娘娘万安。”来到了昭阳殿，天河恭敬地给淑妃行了大礼。
淑妃便是笑道：“起来吧，毓绣看座。本宫听皇上说恭王的咳疾迟迟未愈，给皇后请安都可以免行大礼，此番真是太客气了。”
天河亦如是一笑，道：“娘娘乃是大富大贵之人，话说回来、小王第一次来到昭阳殿给娘娘请安，怎敢怠慢，否则娘娘岂不是将小王的坏牢记心里了？”
“恭王真是爱说笑，恭王在皇上、皇后、太后三位宫中龙头之间翻行得游刃有余，本宫岂敢记坏？”
“说起来，本王入昭阳殿时煞以为进了椒房殿，只是比起皇后娘娘住的地方，这昭阳殿只会显得更华丽高贵，可见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比起来，本王的建始殿简直是给下人住的。”天河边笑边曰，无时不在观察淑妃的表情。
淑妃果是厉害的人物，不论是天河如何加以讽刺、她都能当作是听不懂，丝毫未淡下她脸端的笑容。“本宫想着这初春的和煦，恭王不像其他王爷一样在外朗诵诗歌、或者舞刀弄剑，来本宫的昭阳殿，该是不会仅是请安那般简单的吧？”
“跟娘娘这样的聪明人说起话来就是轻松、一点不费口舌。”天河说着便是看着周遭的那些侍婢。
淑妃看了一眼毓绣，毓绣便让下人都下去了，孙邑也同跟着离开了。
“有什么话恭王便说吧！”
“本王偶得一物，还欲献给娘娘。”天河淡笑一下，便从腰间踏出了一根马哨，一下抛给了淑妃。
淑妃接过马哨定睛一看，眉头皱起，冷静地说道：“这东西怎会在你手中？”
天河听此，便是能够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道：“本王原本还是猜测，现在便是能肯定了，柳容华、便就是当年的柳美人是如何落马的。可怜柳容华空有绝代姿色，却落得个半身不遂躺在病床的下场，若是让她知晓真正害得她残废的人如今正在宫中享清福，一定很不甘吧。”
“本宫不懂恭王的意思。”
“本王都已如此坦诚，娘娘何故再作矫情？”天河对着淑妃笑道，“娘娘若是不记得了，那本王向娘娘温故一翻：当日柳容华落马，什么引致兴奋的马粮只是幌子，实则是现娘娘手中那根马哨的功劳；当日马厮告与本王，马场丢失了一根马哨，娘娘手中的那根不过是本王又向马厮讨来的，非是当日丢失的那根。”
淑妃沉浸了好一会儿，终是说道：“毓绣做事稳当，自当是将那根马哨处理干净了；本宫刚才也是大意，这才中了恭王的计，实在不该啊！”
“娘娘何故妄自菲薄，即便是柳容华替杨婕妤受了罪，娘娘还不是能让李婕妤背这黑锅？”天河再笑看淑妃，道，“娘娘计谋远虑，本王是万万不及的。”
“你这都知道了？”淑妃冷冷地看着天河，一语。
天河点了点头，说道：“想她柳容华不过是小角色罢了，怎足成娘娘的大碍？反观杨婕妤，不但天姿国色、强盛的家事，就连她的表侄中山王也大有前途，这才是娘娘的大患。”
“本宫老了，杨氏如此年轻就封婕妤、还有那样的家事，今后凌驾在本宫头上也是犹未可知的事。”淑妃竟是在天河面前感叹岁月匆匆，连天河都不习惯。
“抛开杨氏不提，娘娘这么急便欲铲除李婕妤，这让本王不得而解。她李婕妤比杨氏差了不是一丝半点，娘娘却更急着要她的性命，这值得推敲啊！”天河又看着淑妃的脸说，“是因为李婕妤怀了龙嗣了吧！”
淑妃也是一直看着天河，什么话都不说，昭阳殿便是如此静了许久。
淑妃叹了一口气，叹气一声道：“当年本宫结交的若是恭王，兴许今日也不会有这许多烦恼。”
“比起柳容华的可怜，李婕妤更是糟心，怀了龙嗣被禁足不说、还要躲躲藏藏以防暗中冷箭，否则一个不小心便会落得母子俱亡、一尸两命。”天河又说，“皇上虽在位多年，却是子嗣稀缺、皇子更是一个都没；本王不忍楚姓子嗣凋零，着太医三日给李婕妤请一次脉、并记录在案，以防李婕妤母子有所不测。本王想娘娘是龙子的庶母，一定比本王更希望他平平安安地出世吧！”
不料，淑妃竟是点点头，“宫中许久未有龙子出世，本宫自然也与恭王一般期盼。”
“那本王就替李婕妤多谢淑妃娘娘的垂怜了。”天河说完便就起身欲离开，又言，“娘娘既然喜欢那只马哨，便就送给娘娘吧，希娘娘好自珍藏。”
天河也没经淑妃同意，便出门带着孙邑离开了昭阳殿。
淑妃的面色煞白，就连毓绣都不敢在侧惊扰。
“去处理掉吧。”淑妃将马哨扔给了毓绣。
毓绣看此马哨与她当日处理过的那支当真一模一样，“娘娘？”
“恭王城府极深，即便是本宫都自叹不如，从当日他蓄意要史常在的性命便可知了。如今他没有到皇上面前告本宫欲加害杨婕妤的状，一来是无确凿证据、二是还不想与本宫撕开脸，也罢、本宫卖他一个面子。”淑妃又对毓绣说道，“李婕妤那边莫要再让人看着了。”
毓绣点了点头，说道：“娘娘，如此骄纵恭王，您不怕他？”
“你从孙邑的嘴里探到了些什么？”淑妃未答，反是问毓绣。
毓绣摇摇头，道：“不管奴婢怎么问，孙邑就是不开口。”
“是了，贴身奴才都这般狡黠、别说是他恭王本人了。”淑妃说道，“恭王他做事确实滴水不漏，本宫即便正面与他为敌也拿他没办法。”
“娘娘不是掌握他的……”
“不行，顺王未倒，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来；万一使怒了顺王，他们兄弟合来同与本宫为敌，那才是自打嘴巴。”淑妃原还激动、却又冷冷而言，“那件事是本宫的杀手锏，不到万一本宫是不会让皇上知晓的。”
“娘娘英明。”
淑妃说得“那件事”自然是天河与婉珂的情意，若是让皇帝听信了，别说亲王之位了、贬为庶人也是情理之中的。淑妃一直未将此事拿来威胁天河，一来是因为顾忌云权，二来如此强力针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候。
这日，天河在殿中练字，楚靖便是来建始殿看天河。
“这么好的阳光，恭王怎么不出去转转，在宫中写字不嫌劳累？”楚靖站在天河的身旁，看他认真地练字。
“春意刚来，春天还长久、不急在一时。”
楚靖点点头，说道：“表姐在武台殿也甚是惦记恭王。”
“如此便帮我转达谢意；放心，淑妃是不会再动你表姐腹中胎的念头。”天河在新纸上写了四个大字，问楚靖，“这四个字你喜欢哪个？”
“谨言慎行？”楚靖看天河写的四个字，笔锋有力、当真是好字。楚靖看这几个字不知天河卖的是什么药。
“如是说便是了。”天河看楚靖犹豫，随口一言。
楚靖嗯了下，道：“这个谨字，我倒是还喜欢。”
“是么？谨奉神稷而以从，谨，郑重恭敬的意思。”天河摇了摇头，又用手中的墨笔圈了第三个字，说，“我倒是更喜欢这个慎字。”说完，天河便在一张小字条上写下了这“慎”字，对一旁的孙邑道，“这是好字，好好揣着，可别丢了。”
孙邑接过了天河的字条，好生收了起来。楚靖哪了看得明白天河的意思，糊里糊涂过了一下午。
这春刚来、本是新气象的时候，也许是宫人贪恋春意、染风寒的人倒是不少。这不，就连皇帝也染了风寒。
天河带着贾宣一同往皇帝在的养心殿走去。
“李婕妤的胎无恙吧？”天河边走问身后的贾宣。
贾宣说道：“兴许是当日喝了一些流胎药的关系，婕妤娘娘的胎力有些弱。王爷放心，卑职已经寻好了药方、婕妤娘娘服下后气色也好了不少，想必腹中胎儿也可安然。”
“你如此说，本王便放心了。”天河又想起另一件事，道，“对了，本文想起惠嫔的脸被猫抓伤、伤了容颜，你去看看可有令她复原的法子。尽力就是了，若强求便免了。”
“卑职明白。”
天河来到了养心殿，便让贾宣和孙邑在外等着了。玉长石见到了天河，兴致而言：“王爷来了，奴才便可安生了；皇上感风寒不歇息还不愿吃药，王爷帮奴才劝劝皇上。”
“玉公公放心，皇上就算不为自身想、也会为了天下万民保重龙体。”天河说道，对玉长石对视一眼便走进殿中。
“臣侄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天河见着皇帝，行了礼、请了安。
皇帝便是说道：“都说了你可免大礼，还如此行事？过来坐吧。”
天河坐到了皇帝的对面，说道：“臣侄的咳疾已几近痊愈，若再借以搪塞，那便是要被阖宫指责了。”
皇帝兴致倒还不错，与天河谈了些国事：比如江东郡水坝已修完毕、匈奴下月初会来京朝拜等事。
“若是媛硕公主还要与臣侄一较高下，臣侄没了法子只能叫大演失颜面了。”天河说着。
皇帝笑道：“媛硕现已为人妻，哪里还那与小女子一般不懂事。”
天河听着，心中也是多了三分惆怅。正当这时，玉长石在外求见，皇帝允了。
“启禀皇上，内务府的人给景阳王殿下拟好了三个好听的亲王封号，等着皇上给旨呢。”玉长石让内务府的人在外等着，自己接过木盘进来，上面躺着三张字条，赫然写着三个大字：“贤”、“尧”，还有一个“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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