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三顾
史常在见到了那只香包，自然是慌了阵脚，她知自己必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杨婕妤手中的白猫狂躁不止、竟然挣脱了婕妤的怀抱，令她措手不及。待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白猫便是冲入了皇后的怀抱，只为那薄荷味的香包；皇后大惊，两只香包双双落地，而白猫丝毫不理牡丹花包，而是嗅着薄荷香包不止，不时还发出尖锐的叫声、似乎很兴奋。
侍卫自然一下就抓住了白猫、待发落，猫仍躁动不堪。
“哪来的畜牲，若是伤了人可怎办？”皇帝怒言，幸而皇后没有伤了，否则宰了白猫。
杨婕妤走了出来跪下，“臣妾的白猫，平日温顺得很，不知今日怎的狂性大发，臣妾知罪。”
皇帝原来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心细的皇后却是说道：“皇上，臣妾也是听说婕妤养的白猫温顺，今日怎在皇上面前失态。臣妾刚才虽惊，但亦是注意到白猫扑向臣妾只为臣妾手中的香囊，似乎对静妃的香囊异常兴奋、对臣妾的那只丝毫不理啊。”
“皇后这倒是提醒了朕：惠嫔也是说过，静妃产前遭遇了夜猫；朕本是不信，难道是真的？”皇帝恍然悟出了些什么。
“看来静妃的那只香囊不寻常啊，怕是要寻太医瞧上一瞧。”一旁的淑妃也说道。
皇帝让玉长石去传唤朱太医，朱太医是替皇帝主治的太医、自然所言必真，可怜朱太医大雪天被唤到椒房殿。
“看看这两个香囊可有异处？”皇帝让玉长石将香包交给了朱太医。
朱太医闻了闻牡丹香包，又闻了闻薄荷香包，这便是得到了结论。“启禀皇上，这牡丹香包并无异常，可舒缓人的心情；而这薄荷香包却不是吉物，这香包中放的不是普通薄荷、而是猫薄荷，另外还有木天蓼，都是能让猫极兴奋甚至失狂的草药。”
“下去吧。”皇帝已经没了心情说话，还是皇后让朱太医下去的。
原本是对着天河三堂会审的，现在全部落到了史常在的身上，世事无常、可见一斑。
史常在已经是跪在地上不敢说任何话了，她的头抬都不敢抬、深怕见到皇帝愤怒的眼神。
“抬起头来！”四下安静无声，皇帝一言便是椒房殿角落里的奴才都能清晰地听到。
史常在不得不抬头，双眼泪汪汪。
“静妃之死，可是你为之？”
“臣妾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史常在不住地磕头，看仗势是要将椒房殿的地石砸碎。
皇帝笑了起来，说话的声音即便是天河都感到寒冷，“朕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你好了，谁杀了你只会脏了谁的手。静妃临死前让朕不要为她的死杀任何人，也罢，朕不杀你，朕要你跪在飞羽殿外，每时每刻忏悔你的罪过！”
皇帝的惩罚不可谓不狠，这大雪纷飞的季节本是冬日中最冷的时候，恐怕史常在露天之下跪上三日便要魂归故里。
“皇上，臣妾真的是一时糊涂，望您念在臣妾尽心服侍的份上，饶过臣妾吧。”史常在被侍卫拖走，还不忘念着。
“原来静妃之死还有玄机，谁都不想史常在心思如此缜密，害了静妃还能嫁祸到惠嫔的头上。”皇后于是对皇帝言，“说来，惠嫔也是冤枉的，自静妃死后她便被关在冷宫、臣妾听说还毁了容，皇上是否要放她出来呢？”
皇帝点点头，说道：“朕冤枉了惠嫔、确实亏欠她不少，现在便让人放她出来，仍是惠嫔、好生养着吧。”
“惠嫔娘娘为皇上吃了很多苦，皇上该好好宽慰才是。”天河在侧亦是一笑而言。
“待春来晋惠嫔为婕妤便是了。”皇帝倒也不吝啬，随意有给出了一个婕妤之位。
惠嫔从冷宫中被放出，心中最该感激谁她明白得很。她不想还有得见天日的一天，比起那些冷宫中受了冤不得雪的妃子们，她算是幸运多了。
“今日这着实有趣，连续三场戏轮着上演即便是戏园子里也演不出的精彩；尤其是最后一场，本宫不得不佩服恭王。”杨婕妤穿的粉色狐毛大氅保暖的很，即便是大雪纷飞的外面也不忘与天河续聊。
天河笑了笑，说道：“小王不过雕虫小技，婕妤娘娘过夸了；若没娘娘的成全，最后一出也不会精彩。”
“只是惠嫔要从冷宫里出来、还被封了婕妤与本宫同位，现在婕妤四角已全，本宫还为着好容易晋的婕妤欢颜，竟是后*宫中人皆可晋的！”杨婕妤有意没意，说起了这件事。
天河自然是听出她的意思，他如此做自然是会得罪杨婕妤的，只是……“婕妤娘娘还请安心，惠嫔娘娘已失去了容颜，再无被宠幸的可能、婕妤已是尽头，娘娘实在是不必视其为敌；至于蔡婕妤和李婕妤，娘娘用不着担心。娘娘冰雪聪明、又得圣宠，小王看封妃是妥妥的，若是有一子半女，凌驾于淑妃之上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便要借恭王吉言了，本宫自待那一日。”说到挫淑妃的锐气，杨婕妤自是首当其冲。
杨婕妤回了增成殿，天河也往自己的建始殿走回。
“今日好险，幸亏王爷机智、早早地便联系过娄城主，让他站在王爷这边。”孙邑边是走着边是说着。
“这也是多亏了太史查出徐长卫是先贤妃的外亲，与景阳王有不小的瓜葛，这才让我多留了个心。”天河也觉今日凶险，差点陷入不覆，“太史去送娄城主了吧？”
孙邑点点头，又言：“是，太史尉做事谨慎，王爷自不用担心。”
天河叹了一口气，看天上的飞舞的雪花，婉珂终是沉冤得雪了。走过了飞羽殿，只听到史常在怒骂自己、怒骂皇后等人。
“嘴里好不干净，垂死还要挣扎！”孙邑听到那些难听的话，怒言。
“何必跟垂死的人较真，也不怕失了身份？皇上要她跪在飞羽殿外忏悔，谁人也不敢让她快点死去、总要受够罪的，但是如此叫嚣像个市井泼妇般，谁人听了也不喜。”天河也是说了句，孙邑便知该如何办了。
后来，后*宫的人不喜史常在叫嚣，便有人端了碗药逼她喝下；史常在喝下后便发不出声音，皇后知道此事也没理睬，只待她自生自灭。终于，她没有熬过三日的严寒之苦，活活冻死在飞羽殿外。
那件事后，后*宫谁人都知天河最得帝喜，来建始殿作客的人都快踏破了门槛。天河也没心情理会所有人，便是常日避而不见。
不过皇帝还是经常来建始殿与天河博弈，经常一晚上过去方觉，连美人都不理睬了。
“王爷，安阳王求见，不知王爷见不见？”孝仁来报，楚靖正在殿外等着呢，不知天河的意思。
“楚靖？我与他又没什么交情，他来做什么？”天河自觉孝仁坏了他看书的雅兴，“当初害我咳疾、诬赖我不敬之事我还没追究，他却找上门来。就说本王乏了、已早早睡下。”
孝仁言：“只是现下才是下午，这样回是不是？”
“王爷如何说，那便如此回，安阳王明白意思。”太史尉对孝仁说了句，孝仁明白了便退下了。
天河笑道：“终究是你最知我意。”
“属下看安阳王态度诚恳，恐怕还会再来。”太史尉亦是说道。
“他来还不是为了她表姐，我又何故要搀和进去，不如不见。”天河又是捧起自己未看完的书卷，美美地读了起来。
翌日，楚靖又一次来到建始殿，天河仍是寻了已睡的由头让孝仁回绝了他。这大下午便睡下，谁会相信？若让人听之相信楚靖要成了宫里的笑柄了。
“回禀安阳王，我家王爷身子乏力、已睡下了。”孝仁仍是用昨日的话，回绝了楚靖。
楚靖竟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对孝仁说道：“还麻烦孝公公与恭王说下，小王来日再来叨扰。”
“奴才明白，王爷还请回吧。”孝仁有礼地说道。
楚靖知趣地离开了，仅是回头看一下建始殿的匾额，便是带着奴才默默地离开了。
过了两日，楚靖又一次地来到了建始殿，依然想要求见天河。
“安阳王都已经来了三次了，若是再回绝了他，王爷恐怕要树一个不小的敌人。”太史尉与天河对棋，黑子于手中活活不肯落。
“本王会怕他？”
太史尉终是落棋，又说：“王爷自不会怕他，但在宫中多一个朋友总好过树一个敌人，而且这一树就是一双。”
“想必李婕妤是没了法子，这才找上了我。”天河起身，又言，“也罢，既然你都替他说话，让我便见见。跟他说外殿见。”天河又对孝仁说一句，这才去换衣。
天河故意慢吞吞，也是看楚靖是否沉得住气。待得小半个时辰后，天河这才从内殿出来。
“安阳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罪过；本王头有不适、几日不相见还望安阳王莫怪。孝仁怎么伺候的、竟是普通滇茶，去取本王的铁观音去。”天河身上的亲王装正是彰显自己尊贵的身份。
楚靖受宠若惊，快速地起身说道：“小王不敢劳恭王大驾，滇茶已是好茶。”
天河淡笑，坐了下来，说道：“安阳王三次欲见本王，想必有事相商吧，这里没有外人，有话尽可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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