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惠嫔
见湖中的还愿灯明亮如斯，知淑妃也该来了。
这场面倒也够大，淑妃一向强势惯了，一同来时即便是皇后也只是在一旁不发一言。淑妃见着湖面上的灯火，携着众人而来。
“有人在宫中私烧纸钱，本宫听闻后与皇后一同前来一看究竟”，由于夜色过黑，淑妃与皇后等人竟也看不清拦住他们的是玉长石与皇帝的侍卫。
天河看了一眼身旁的皇帝、无所动。他便走了过去，恭敬地给几位娘娘请安：“臣侄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淑妃娘娘。臣侄欣赏月色，没想到竟将诸位娘娘吸引了过来，实在是罪过。”天河看着一旁的杨嫔、史贵人、楚子涵等人，多半也是过来看热闹的。
淑妃见着天河的装束，疑心而问：“你怎么穿此衣？”
“否则小王该穿什么？”天河淡笑，回应了淑妃。
淑妃没管这些，却又说道：“不管你该穿什么，在宫中私烧纸钱、放海灯都是大罪，你作为亲王不会不知道。你虽受得皇上太后宠爱，但本宫代皇后执掌六宫，可不允许你在宫里做了糊涂事；仅是恭王你一人乎，可有同谋？”
从头到尾，皇后一言未发，仅是看了一眼身后的云绣，云绣知趣地离开了。
天河听淑妃此话、未语。
正当淑妃得意之时，不知天河身后走来了一人、被烛火照耀才见得他身上的龙装，皇帝说道：“若是说恭王有同谋，同谋便该是朕了，这还愿灯亦是朕亲允的！”
“皇上？”淑妃见着皇帝、大惊。众妃王便是恭敬地行礼，“臣妾、臣侄参见皇上。”
皇帝看着淑妃许久，问道：“你说，今夜可谓何事？”
淑妃皱了眉，回头一想、遂知自己中了圈套，“回禀皇上，有人禀报恭王私穿太监服，来这池边私烧纸钱，臣妾想恭王向来聪颖、知在宫中烧纸是大忌，必是受人蛊惑，请示了皇后便一同来看究竟。”淑妃说话时竟然都不敢抬头看皇帝，她似乎许久没有这样做贼心虚了。
“太监服？”皇帝问之，又看向了天河，对淑妃说道，“这件袍子是朕亲自让内务府给恭王赶置的，怎会是太监服？”
“臣妾亦是疑惑。”淑妃又言，“不过常日恭王的贴身太监孙邑都是不离身的，今日怎么？”她想着孙邑定是给天河“销赃”去了。
“今日小王不过是思念家父，只一人出殿、孙邑并未跟着；小王在此吹箫一曲，得皇上倾听、遂聊了两句。”天河见众人不解，便是回道。
此时，云绣带着孙邑走到了这里。
云绣对帝后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如恭王所说，孙邑今夜一直在建始殿中不曾外出，殿中众人都是能作证的。”
如此，淑妃终是知晓自己上了大当，脑中回忆、哪一环节出了差。
“臣妾听人污言，差点冤枉了恭王。”淑妃承认了错，向帝认错。
皇帝并未有惩戒淑妃的意思，而是转向对皇后说道：“淑妃治理六宫，难免应付不来，耳根子软、听风起雨也是有；你怎么也跟她起哄，不拉着劝着？”虽是埋怨，但不难看出并无埋怨之意。
“臣妾有失大体，只是淑妃治理六宫得当、臣妾不好疑惑，臣妾亦是以为不好判别、也是怕恭王受了人蛊惑，想着能亲眼见着、解开其中误会也好；臣妾有失大仪还望皇上宽谅。”这是今夜皇后说的第一句话，诚恳而不失仪态，越来越有母仪之风范了。
“是啊，淑妃向来雷厉风行，皇后空有后位、没有治理后*宫之权，哪里能拉得住淑妃？”杨嫔笑了一声，如是而说。
淑妃听到杨嫔的话，不觉恨得牙痒痒。
如此，天河也是说道：“今夜这一切都是臣侄之过，还望皇上勿怪罪了皇后与淑妃娘娘，否则臣侄内心不安。”
“不关你的事。”皇帝摇摇头，又对她们姐妹俩说道，“朕也知晓淑妃治理六宫有加，但不免也会劳累；今后还是皇后执掌六宫之权、淑妃协理六宫，以后有事你们姐妹商量着行事，莫像今日这般莽撞了！”
听此，淑妃心中虽忌恨、但也不得说什么，只能与皇后“臣妾谨遵圣恩。”
“好了，你们都回宫去吧。朕要去长信殿看望母后，皇后许久不去向母后请安了、陪朕同去吧！”皇帝说着，便踱步离开了。
“是。”皇后紧随其后，不但扳回了执掌六宫之权，还深获皇帝的信任，不可谓不是今夜的最大赢家。
杨嫔见着帝后走远，对着天河笑道：“恭王今夜排的这场戏不可谓不精彩，有些人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了执掌六宫之权还没了皇上的信任，呜呼哀哉啊！”
“娘娘意思，本王实在是不明白！”天河随意应付着。
淑妃听此，亦没有发怒，而是转身与史贵人、楚子涵等人离开了。
杨嫔笑着看淑妃走远，说着：“真是解气！下回若有这样的精彩，别忘了通知本宫一声。”
杨嫔拥有不比淑妃差的美貌、重在年轻，且有不错的家世；但在宫中处处被淑妃压着、更不说还有云权与楚鹏的死对头关系，今日见她张扬倒也不奇怪。见她风一样地走远了，天河想着当日暗害杨嫔不成的八成是淑妃吧？
刚刚这里还闹哄哄的、各路人马，现在便只剩下天河与孙邑主仆俩了。而湖中的还愿灯也已经飘远、再回不来了。
“剩下的都准备好了吗？”天河问孙邑。
孙邑点了点头，说道：“王爷打算今晚去冷宫见惠嫔娘娘，只是此时淑妃刚受了当、不免会想法子找王爷的麻烦！”
“正是因为刚给她下了套，她才不会想到我会这时候再生事端。”天河回道，“惠嫔我是一定要见的，这个时机错过了很难再有了。”
“太史尉已经为王爷看护好了，不会有人打扰王爷与惠嫔娘娘的，王爷放心。”
天河点了点头，“走吧。”
孙邑研究了多日，才找到一条通冷宫不被发现的道。此道侍卫不多、又正值交班时间，天河走得一路通畅。
“这冷宫竟然如此萧瑟！怪不得司马相如能将《长门赋》描绘得入木三分。”天河见着周围的一切，装修虽还算气派，但实而一看都破败如斯、显得格外阴森。
孙邑在前走着，说道：“王爷不知，这还不是冷宫中最可怖的，最凄凉的莫属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弃妃了，她们成日等死、期盼皇上能回心转意接她们离开，一等便是无止尽了，有的等着等着就疯了，若是没疯的也被其他人吓疯了。她们食不饱穿不暖，各个都精神失常。”
是啊，冷宫可谓是后*宫最阴森之地了，犯错的妃嫔都会被打落到这个地方，但是那些本份却被人冤害的妃嫔哪里又少了？
“王爷，就是这里了，奴才在外面等；若是惠嫔娘娘精神失常、对王爷不利，王爷千万要大喊出来、通知奴才。”孙邑在一所不小的屋子前停了下来，这便是惠嫔被幽禁的地方了。
天河点了点头，推开了门便走了进去。
不像外面的夜光如醉，这里面根本什么都看不清，若不是灯火在手，天河都不知该如何行走。
“谁，谁！”前面有微弱的荧光，荧光旁坐了一个人。
“可是惠嫔许氏？”天河抬起灯来一看，这女子可怜的模样颇如市井被遗弃的妇人一般。
她一时适应不过强烈的灯火，几次探头才看得清她的容貌。天河还是能分辨得出惠嫔的轮廓，但是她的左脸被蓬乱的头发盖住，如女鬼一般。
“你是轩和王？你怎在宫里，难道我又神经错乱了？”惠嫔惊讶，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本王是庶一品恭王。”
惠嫔遂跪了下去，“你竟是亲王了、你竟然回宫了？参见恭王殿下，求恭王发发善心，把我救出这个鬼地方！”惠嫔哭了出来，天河还是第一次在宫中见着一个人真实地吓哭。
天河将她扶了起来，让她坐了回去。“你的境遇本王略知一二，你可知自己是为何被关在此地的？”
“外人都说是我撞了静妃的胎；实则不是这样的，我与静妃本无恩怨，为何会冲撞她、害苦自己？那夜我与静妃单独在假山后走着，不知为何出现了两只夜猫，那夜猫似是冲着静妃来的、竟往她身上扑去。我想着静妃怀有龙嗣，本能地去护她、还被夜猫抓伤了脸。”说着，惠嫔捋开她左脸的散发，赫然三道猫的抓痕，现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
终是与天河想得接近的，“你不曾糊弄本王？”
“我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哪里还想着去骗别人，我只求皇上能够相信一些些事实，即便让我为奴为婢，我也甘愿。”天河看着惠嫔说话时凄苦落寞的样子，多半是不会说谎的。
天河又问道：“那夜除了这些事，你可曾还留意其他的？不管什么，如实告与本王。”
“有一件事觉着怪异却又说不上来，”惠嫔眉头深锁，“那夜从静妃身上闻到些许薄荷的味道，不知道与那些夜猫是不是有关系？”
“薄荷？”天河疑惑，这会有什么关系？
惠嫔点了点头，又说：“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在冷宫有人暗中护着我，那日我被其他宫人欺负，有人出来救了我；还有次，我欲自戕，又被一人救下了。我虽不知是谁在暗地中帮我，但确实有这样一人。”
惠嫔的话，让天河疑惑不解，想她惠嫔在宫中该也不会有什么大恩之人，是谁在暗中保护她呢？难道是皇后或太后仁心么？
“本王不保证能将你救出冷宫，但本王会尽力一试查出真相，”天河说着却又贴近惠嫔之身，“至于本王为何会帮你，你不要去探究、更不要说出去，否则后果你自己想！”
天河后面一句话竟是比冷宫的空气还阴森。惠嫔识相，自是点点头，只要能将她带出这个鬼地方，什么条件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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