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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风的手艺的确很不错,很不错的意思就是不论多么挑剔的人,都不会对他做的菜有太多的不满。
所以修远吃的很多,甚至比他胃口最好的时候吃得都要多一些,但和叶风比起来,他简直就像是个大家闺秀。
没有见过叶风吃饭的人永远也想不他吃饭时的样子,他总是将嘴里塞的满满的,然后大口的咀嚼,看来就像是头饥饿的野兽。
可奇怪的是,不论他吃的是多么的快,多么的急,都不会令人心生反感,仿佛吃饭本就该像他这样。
这个世上几乎没有人比修远更了解叶风这个人,但修远还是会感到惊讶,因为他吃得不但比以前更多,也比以前更快,只一会的工夫,茶几上的饭菜已一扫而空。
修远看着意犹未尽的叶风,微笑着说:“想不到你竟学会了做菜。”
叶风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碗筷,缓缓的舒了口气,笑道:“其实做菜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修远道:“你不论做什么似乎都可以做的很好。”
叶风并不否认。
修远苦笑着问他:“你既然要做,为什么不索性多做一些?”
叶风轻叹一声:“只可惜你的冰箱已空了。”
修远微微一怔,忽然笑了起来,纵声大笑,他已有很久没有笑的如此痛快,究竟有多久,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叶风凝视着他,也陪着他笑了笑,“所以我只好委屈一些。”
修远忽然道:“这附近有间馆子很不错……”
叶风轻抚着红肿的鼻头,摇头道:“我的鼻子说它很累。”
修远苦笑着说:“我可以让他们送过来。”
叶风还是摇头,“吃饭也是件很累人的事,所以我一天只吃三顿。”
修远忍不住叹息道:“看来我一定要多准备一些菜……”
叶风居然还在摇头,“做反虽不失为一件乐趣,但若天天去做,却反倒是种莫大的痛苦,所以我一个月只做一次。”
修远看着怪物似地看着他,过了很久,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看来你已决定什么都不管,只管大吃大喝,吃到我叫救命为止。”
“除了大吃大喝,当然还要休息。”叶风带着一种奇特的笑意看着他,“只可惜你这里好像只有一个房间。”
一个房间的意思就是只有一张床,一张床的意思就是只能睡一个人,修远明白叶风的意思,所以他又苦笑了起来。
“幸好这里还有张沙发。”
“这张沙发的确很好。”叶风静静的看着已失去了弹性的沙发,就像一个守财奴看着他最为贵重的珍宝,过了许久才带着一种极为痛苦的神情,道:“但它却是你的,我是万万不能和你抢的。”
修远盯着看了许久,忽然叹息道:“我已开始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为什么没有一拳打烂你的鼻子。”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叶风淡淡的笑着。
“你知道?”
“当然知道。”叶风淡淡的说:“就像你知道我一定是会来的。”
修远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漆黑的眼眸,看着他苍白的脸,眼中忽然充满了一种无可比拟的光芒,“是的,我知道,不论如何你都一定会回来的。”
他肯定并且坚信,即使已过了四年,他对叶风的信任却从未改变。
四年,一千四百六十一天,三万五千零六十四个小时,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四年?这样一段时间又究竟是长还是短?
或许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尽相同,但又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一段时间已足以让一个你了解熟悉的人变得遥远而陌生。
没有人能抵挡岁月的侵蚀,也没有人能阻止时间的流逝。
人总是会变得,不会变的唯有无情的时光。
所以叶风变了,岁月已让他褪去稚嫩的棱角,将他磨练的有如钢铁般坚强,又有如夜色般无法捉摸。
可又有一点是没有变的,他们对彼此的信任与了解。
叶风沉默了许久,缓缓道:“小成他们现在怎么样?”
“成子前几年开了间火锅店,据说生意不错,去年又和峰哥合伙在城里开了间饭店。”修远说:“这小子倒也变得像个人样了,就是这几年可把峰哥给忙坏了。”
叶风淡淡的笑着:“峰哥一向最疼那小子。”
“你呢?”叶风突又问道。
修远耸了耸肩,“你岂非已经看到了。”他不给叶风发问的机会,接着说道:“你为什么不说说这几年你过的怎样?”
“我?”叶风苦苦一笑,微微摇了摇头,“总算还不错。”
修远凝视着他,忽然问:“你出来已有多久?”
叶风微微一怔,却只有精准的答道:“四年两个月零七天。”
“所以你已迟了四年两个月零七天。”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怪我,毕竟做错的是我。”叶风眼色变得说不出的无奈与伤感。
“我们当然不会怪你。”修远眉头一紧,忽然冷冷道:“但你是不是忘了,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等你。”
叶风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肌肉已开始抽搐,看来就像是忽然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
修远看的出他眼中的痛苦,也看的出他心中的悲伤,但他却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你当然知道,就算你会忘了自己曾说过的话,也绝不会忘了对她的承诺。”
叶风整个人都已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颤抖,就像是一根根针刺进了他的心里,就像有一条条无形的鞭子正在抽打着他,但他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的闭着嘴,似已不愿再谈论这个问题。
可修远却没有放过他,冷漠的看着他,“我希望你有一个很好的解释。”
明亮的灯光下,叶风的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过了很久他才用一种异常空洞的声音问:“你想知道什么?”
修远的提问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直接:“这几年来你去过哪里又做过什么?”
叶风的回答却很含糊:“去我该去的地方,做我该做的事。”
修远又问:“你该去的地方是哪,该做事的又是什么?”
叶风沉默。
“难道你该来的地方不是这里?”修远的声音中已充满了怒意:“难道你要做的事比心连更重要?!”
叶风的身体又开始了那一种奇异的颤抖,就仿佛一根拨动的琴弦,又像是一片飘零的枯叶。
他的眼中忽然流露一种极为复杂的感情,不论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都必然是一种无法抑制的,甚至足以将他毁灭的感情。
是爱,当然是爱,只有爱才能造就一切,也只有爱才能让他变得怯弱。
“她还好……”
修远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字冷冷道:“她好不好都已与你无关。”
他说的很慢很慢,仿佛生怕叶风承受不住,因为他知道,他所说的每一个子都像一根尖针刺进了叶风的心里。
叶风忽然扭过头去,似已不敢在面对那双刀锋般锐利的眼睛。
他可以在苦痛中挣扎,可以在流血中绝望,却绝不愿让别人看见他心中的脆弱与迷惘。
现在他的眼中是不是已有了这种一碰就碎的脆弱与迷惘?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转头看向修远时,他的眼神已恢复了平静,静如止水,深邃如夜。
“总有一天你一定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你不说,我不逼你。”修远的刀锋般的逼视着他,“只不过有件事我定要知道。”
“什么事?”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叶风看着他苍白的脸,冷漠的眼,重重的吐了口气:“我打算去见她,不论如何都一定要去见她。”
——可怎样才能见到她,她又是不是愿意见我?
这些话他虽没有说出来,但修远却已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你害怕?”
“我不能不怕。”叶风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你害怕,却还是要去。”
“我必去。”
修远冰冷的眼眸忽然间发生了一种奇异的变化,就像是微风拂散晨雾、旭日融化春雪般明亮而温暖。
“你知道我会帮你。”
“我知道。”
“你也知道她未必会原谅你。”
“不是未必,是一定。”他的声音虽充满了酸苦,但他的眼中却已充满了一种无法撼动的决心。
“好,我帮你。”修远微笑,站起,从钱包中取出一张金色的卡,递给叶风,“但你一定要小心,因为最近她被一个很麻烦的人盯上了。”
叶风接过,不动声色的问:“谁?”
修远一字一字道:“你先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招惹这个人。”
叶风沉默了许久,沉声道:“我答应你。”
修远这才用一种说不出厌恶与愤怒的声音说出了两个字,“黑子。”
谁是黑子?黑子与心连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都是叶风本当去问的问题,但奇怪的是他却没有问,非但没有去问,甚至没有一丝的疑虑和猜忌。
“她在哪?”
“边城国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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