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未飞雪,但这北境的冬日确是比京城凛冽很多。在郊野兜了大半日,而后又从城外一路风尘仆仆赶来,进到暖阁的瞬间,暖炉烤着,热茶喝着,佐以精致的点心,考究的焚香,顿时有种到了蓬莱仙阁的感觉。
刚一坐下,除了舒适和享受之外,没有丝毫不适的感受。可吃过点心喝过茶水,身子渐渐温暖过后,北笙的某根神经莫名的一紧,身心都突然警惕起来。一开始,也说上来为何会这样,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不详和不安的感觉越发的明显。用余光扫视周围一番,觉得没什么异样,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身子越来越乏了?这种乏力有点类似于体力透支的困乏或者食乏。但作为习武之人,这点奔波不可能让自己困顿,而桌上的点心自己也只吃了两小块而已,别说饱到食乏,那点东西连裹腹都不能够。此刻还正腹野空空,这两种可能便都排除了。北笙暗想,难道是刚才的茶点里面有问题?
想到这,北笙悄悄运气,意图从气流游走情况来看看自己经脉穴位是否正常。悉心感受,自己所运之气倒无受阻,只是气息越走越弱,还未运行多久便已消失殆尽。果然是中毒了,不过应该不是什么要命的剧毒,施毒者只是想要限制自己行动而已。真是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现在的处境真是和雷霆一样了。
不过北笙倒也不急不恼,雪霁这样无非是想找到雷霆下落而已,对自己并无大碍,何况自己身在邱府,卜鸿那边想找她还是有处可寻的。想到这,北笙心里泛起一个波粼,这个时候自己怎么会念着让他来救呢?
北笙为想到卜鸿而心起涟漪时,脸色不自觉的泛起了微红,眉间也显出几分懊恼不悦。虽是些细微的变化,但一切都尽在雪霁眼中。只是雪霁只猜到北笙已察觉自己的处境,却没料到她的变化会是一个和这件事不相干的人。
“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雪霁兜着圈子的问道。
“菡儿和姐姐相聊甚欢,怎的姐姐突然这般发问。”北笙自然的挤出几分友善的微笑。
“那就好,我还以为刚刚唐突说了什么错话,开罪了妹妹,你才会突然面露愠色呢!”雪霁怅然说道。
北笙眼见耳闻,心想,这雪霁果然有一手,刚刚自己也应该没有失态到表现的多明显才是,可这都让雪霁察觉到了。
“既然我没有言语开罪妹妹,可是哪里招待不周让妹妹心里不舒服?”雪霁继续试问道。
“姐姐这屋暖帐香,茶点也可口的很,菡儿觉得受用还来不及呢,怎会觉得不周。”北笙仍旧友善谦恭的笑答,只是言语时刻意加重了茶点二字,意在挑明这一切,不再兜这些无用的圈子。
“茶点都是些寻常茶点,不过是做的精致些罢了,倒是那香炉中所焚的香料很是难得。”雪霁是何等聪明的人,北笙这样轻轻一点,便立即心领神会,不过她倒也泰然自若的很,面不改色的说道:“这香出自名家之手,不仅香气宜人,而且舒缓效果也是极好的。养气凝神,放松身体,可谓一流呢。”
闻雪霁此言,北笙顺眼朝暖阁一侧的香案望去。那香案上放的香炉亦是白色,不过观其质地应该是白玉所为,晶莹剔透,里面香料燃烧泛出的点点火光依稀可见。
听闻雪霁说“出自名家之手”时,北笙心中便清楚了十有八a九,抿嘴笑笑:“菡儿孤陋寡闻,对香料很了解,但姐姐也不是外人,想来我说错了,你也不会见怪。”说到这,她顿了顿,然后故作谨慎的说道:“此香可是出自妙手仙子--辛夷之手,而且辛夷配这香料时,最重要的材料怕还姓的是水木之沐吧?”
其实北笙刚刚就注意到雪霁提及香料时不自觉的得意之色。什么最能让一个人得意?想来应该是属于和自己相关的人或者事有过人之处。雪霁和辛夷关系非同一般,能让雪霁得意这般的,应该就是因为香料为辛夷所制。而北笙提及沐家,一来是想表明自己对辛夷的底细是有几分掌握的,二来也好试试雪霁,看她对辛夷之事了解几何。
果不其然,听到辛夷的名字时,雪霁眼中只是有一丝惊异,但沐家二字一出,雪霁明显身子为之一怔。为此,北笙料定,她是知道点什么的。此时,北笙也不急着说什么,打算以不变应万变。同时,也顺便给雪霁点时间缓缓,等她回过神来,再继续从她那里打探,好问出些话来。这边顺利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先薛大夫一步,打听出辛夷的下落,顺便还能找到周凌霄的妹妹。
“雷霆说的果然不错,自打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来意不纯。你确实不是来给我送信那么简单。”雪霁敛起一直如春日暖光般的笑颜,正声说起话来。“今天我也是大意了,蝶儿拿过的条a子,我只是大概看了一眼,没多留意,才被你们临摹的作品给唬了过去。”
“姐姐果然冰雪聪明,看来在我来之前你便已经看出来那字条有问题了。”北笙不变颜色,说话也是和之前一样的口气。
“不错,开始我就有些怀疑。能让雷霆能和你们出去,势必是他觉得重要的事。既然是重要的事,他便应该来与我商议之后在行动。可看在有字条的份上,我只当是他心里有数,觉得自己应付得了的。可是,即便如此,为求稳妥,我还是找了人去客栈确定。可惜我的人到时,说马车和人都没了,我才重新细看了那条a子。条上的字虽临摹的十份相似,但临摹者下笔的力道却比雷霆重了几分。如你所见,雷霆身子虚弱的很,因此字也不可能有苍劲之感。”雪霁道出这边的原委。
“姐姐还看出什么来了?”北笙继续问道,想试试这雪霁道行到底有多深。毕竟,现在自己被迷药所制,算是已经落在她手里了,她的警惕肯定会随之放下不少。心里轻松,嘴上自然也就松了。同时,北笙心里也有几分好奇,之前见面时雪霁不是对雷霆表现的很是忌惮吗?怎的听现在这口气,雷霆完全就是雪霁的小跟班了?!这两人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什么关系都不打紧,先紧着正事来才是要务。
“照蝶儿的回禀,你客栈之内还有同行之人。再过一半个时辰你不回去,想来他们就会前来邱府找你。”雪霁说到这,起身略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继续道:“所以,这里已经不宜久留了。我私自做主,请菡儿你屈尊,随我去个能好好说话的地方。”
左子阳仰在屋顶,想了些关于自己的乱七八糟的私事。时间一长,因为静置不动,竟感觉冷的有些发木。心想,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照这样的冻着,是要把人冻死啊......哎,下午薛大夫好说歹说没从那病秧子嘴里透出自己想要的消息,这胡菡自告奋勇的说自己留了后路,离开时给留了条a子,薛大夫这边只要不放人,她那边在客栈等着,就会有人来找她。事实虽也如此,可是找她之人和她也谈了这许久了,怎的也不见有动静。薛大夫那边套不出话,她这边黏糊这么长时间,想来是难啃的骨头。早知这样,不如一开始就来点硬的,说不定效果还能好一些。
说起来硬的,这会儿雪霁倒是真的打算给北笙来点硬的了:阴暗潮湿的小屋里,弥散着还未散尽的土腥味,屋角摆的是加了手镣脚镣的刑椅,邻近的地方是一盆烧的通红的炭火,炭盆里正架着大小不一的几个烙铁、一旁桌上摆着的皮鞭和其他磨得锃亮的刑具......
一个佝偻着背的精瘦男子,跛着右腿,一瘸一拐的走近被扔在墙角的北笙,抬手就是一勺凉水,不偏不倚的泼在北笙的脸上。原本歪着头,晕在那的北笙当下打了一个机灵,醒了过来,本能的伸手去拂脸上的水珠,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拇指粗的麻绳捆了个结实。
“菡儿,你是自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我说个清楚呢?还是我请你去那坐下,我问一句你说一句呢?”说到这,雪霁纤纤玉手朝那刑椅一指,举手投足,没得不可方物。要是放在一般男子,别说刑椅,刀山火海那也是愿意去的。
回忆起刚才的事,雪霁在暖阁之中说完换地方后,只见她广袖一展,随后不等自己明白过来,便就失去了意识。接下来再睁开眼时,便就从芙蓉暖帐换到了这阴暗的地窖刑室之中了。其中玄机,肯定是在雪霁那素雅干净的长袖里的。只是一切发生的太快,北笙没来的及反应过来便晕了过去,而自那之后经历什么,自己全都不得而知了。
“姐姐这样就有伤和气了。”北笙用肩膀蹭了蹭挂在脸上的水珠,说道:“雷先生在我们那可是好吃好喝的款待着,你这样可显得有些待客不周啊。”
“虽说我知道你来头不小,可是见此阵仗还能面不改色,这般镇定。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几分。”雪霁见北笙这样,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忧虑,这丫头小小年纪,怕是不好对付......
(https://www.biquya.cc/id41679/2486150.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