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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时分,赶着城门关闭前,邱家的马车才驶回平江城。城内街道上的小贩和行人也都三三两两的往回家赶了,一过客栈的路口,驾车的祝源耳聪目明的很,一眼便看见客栈门口有一个中年男子,看见马车后片刻间转忧为喜,就像是将死之人盼到救星一般。
车挺稳后,率先下车的是周凌霄,而后是卜鸿和北笙。见到北笙后,这男子欲哭之脸立即堆满了笑意。这男子北笙认识,他就是邱府的车夫,晌午也是他送他们过来的。
车夫见可北笙之后,车内再无任何动静,便询问道:“先生不下车,是要直接回吗?”这话本是问向车内的,他见车内没有回应,便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北笙。
北笙长臂一挥,掀开了车帘,车夫即可发现车内已然空空如也。
“雷先生遇见知己,相邀彻夜长谈,今天就不回去了。你回去禀报你家主子一声,让他放心,有事找我胡菡即是。”北笙向车夫说道。
“胡姑娘恕我斗胆,有您这话,老爷那边好交代,但雪姑娘那边不好交差啊。晚饭前到现在,她已经派人来这问了好几次了。”车夫正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连走带跑的朝这边赶来。天色虽晚,视野模糊,单凭着来者步调仪态,北笙知道来者这正是丫头蝶儿。
蝶儿也远远看见了马车和北笙,于是笑意盈盈的走过来,欠了欠身子,对北笙道:“胡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小姐那边久不见先生回去,这都急坏了呢!”
蝶儿口中的小姐便是雪霁,雷霆作为师父,回去晚点竟会让徒儿急坏了,这徒儿也真是个细致人。可北笙想不通,雷霆是雪霁师父,辛夷是雪霁养母,可辛夷又传授雷霆医道,这三人的辈分到底该怎么算。
“先生没回来。”不待北笙回答,那车夫倒是着急着像蝶儿报告情况道。
见蝶儿面露惊异,北笙微微含笑道:“今天雷先生给你家小姐的那条a子上没有写明他的去向吗?他今天是去拜会一位前辈,我几人本在一起,可二人研医说药,说的很是投机,到刚刚还意犹未尽。恐怕是要夜话至天明了呢!”
一开始蝶儿倒还没有异样,但当北笙说到“夜话天明”四字时,她的眉头明显一皱,眼神也狐疑开来。因为北笙不知,雷霆身体不好,天大的事也拦不住他早睡,而且睡前还要提前服药,养神调息一番才可以。那段时间,周遭环境必须是尽可能的静谧,所有人都不得打扰。夜话天明这种事对雷霆而言,根本就是不可能为之的破戒之事。但那蝶儿也不挑明,她太懂得为人处事之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捅破此事。
但那蝶儿也不挑明,她太懂得为人处事之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捅破此事,不仅会让北笙尴尬,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快速忖度一番,蝶儿道:“那条a子我一早就交给小姐了,上面具体写什么,我一个做丫头的也不知道。先生平日里很少与人结交,更别说出府大半日了,也难免小姐她会焦急。”
北笙颔首微笑,和善的答道:“现在我把情况都给你说明了,你回去转达你家小姐就是了。现在马车也给你们赶回来了,你就随车夫先回府吧。时候不早了,想来你也该伺候你家小姐歇着了。”
出来前,雪霁交代过,要么找到雷霆一起回,要么一定得打探的明细了才能行。先前打发来的丫头来,只见车夫在此等候,进去客栈,掌柜的说和北笙同住的人全都不在,所以问也没处问。现在北笙既然回来了,蝶儿肯定不能再被这简单几句推脱搪塞回去。
那蝶儿几经纠缠,北笙周旋的妥当,最终也没能从她嘴里透出一星半点儿的话风来。末了,蝶儿觉得这样下去也实在不是办法,苦笑道:“胡姑娘,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您不给我说明先生的确切去向,我回去也实在是没法和小姐那交代啊。毕竟,中午先生随您外出的消息是我给小姐报过去的,小姐不能出来找您细谈,我这带不回话,您看......要不劳烦您随我去邱府一趟,您亲自和小姐说说。再不济,您的面子她总是要给几分的。”
这时,左子阳神不知鬼不觉的冲卜鸿挤了个鬼脸,心里不禁佩服起北笙来,这小丫头,还真是有两手,这一切怎的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与此同时,北笙那边也十分大气的答道:“好吧,那我就去邱府走一趟,一来让你家小姐放心,二来也不让你夹在中间难做。”然后,又回头对左子阳道:“公子这边就劳你照料了,我快去快回,晚饭就不等我了。”说完这些,她并未和卜鸿言语交流什么,只是向其点头示意一下,便轻巧的一跃,上了马车。
进了客栈,左子阳陪卜鸿上楼时,絮叨着:“公子,你和胡姑娘到底怎么回事啊?人多时候还不明显,人少了,我看着你俩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呐?!”
卜鸿白他一眼,没做搭理。
“以前她还是男儿身的时候,你对她不是挺照顾的吗?现在怎么搞成这样?总不会是因为你觉得男女有别吧?”左子阳好像没看见卜鸿的眼神一样,仍然自顾的嘀咕着。
“你有完没完?”卜鸿见不得左子阳在他身边嘀嘀咕咕北笙的事,没好气的冲了他一句。
左子阳憨笑一声,道:“不说就不说嘛,这么大火气干嘛!对我们发火也就算了,到了人胡姑娘那儿,可好好收敛一下,毕竟人是一姑娘家,脸皮薄……”
“既然知道她是个姑娘,已经这般天色了,她一个人随人出去,你还不跟去看看?!”卜鸿瞥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转上楼去。
虽说看似卜鸿只是随口一说,但他开了尊口,左子阳只好忍着已经咕咕作响的肚子,按照晌午时的路潜进了邱府。路上心里对卜鸿的吩咐有些不满,这完全是莫名其妙嘛!那胡菡不仅心思缜密,而且身手何等了得,能文能武。前些日子,独自一人,短短时间往返从霄关、平江和西京之间为卜鸿求药,期间荒郊野岭赶夜路什么的不都都顺顺利利的,这会儿人在城里,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左子阳顺利的潜进邱府,虽说找了好几处才找到,不过倒也没花费多少时间。找到北笙时,她在邱府后院的的一个暖阁中,他施展脚下功夫,轻巧越上暖阁顶上。别看左子阳身形魁梧,但因其轻功了得,所以一行跃到屋顶,北笙都丝毫没有察觉。这暖阁屋顶本就较高,邱府的房子盖的又极好,加之屋里人说话声音不大,所以匐在顶上,对屋里声音听的并不真切。左子阳本想掀起个瓦片看个究竟,可又怕惊动了北笙,生出无端事由。而且里面说话的声音,依稀可以辨出,除了北笙之外,另一个是个温婉的女声。左子阳是个刚毅的汉子,自然不愿意去听女人间的墙角,所以索性躺在屋顶,看着月色,静静等着。
比起凉风嗖嗖的屋顶,这会儿暖阁内可谓是无比的惬意。摇曳生姿的烛光,烧的通红的炭火,加之所焚的极好的香料,沁人心脾的香味随着团团暖气,弥散在屋子的各个角落。暖阁的紫檀家具上摆的瓷器全都是精巧无比的白瓷,映着附近的火光,那白瓷竟都白的有了几分通透。若在平时见着,那肯定是会让人忍不住会把玩一番的。可现这些瓷器与雪霁同在,这些瓷器显然失了光彩。
即便雪霁只是淡扫蛾眉,可她洁白无瑕的皮肤却是那般光彩照人,丝毫不输白瓷半分。水墨兰花的素雅长裙,一只极为简单的碧玉发簪,更显得她整个人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之气。
“胡姑娘,请你过来实在是麻烦你了。”雪霁说话时含着浅浅的笑意,连带着她的声音也带着甜儿不腻的味道。
“咱们之前不是相约了嘛,互相直喊名字,不要姑娘来姑娘去的,显得太生分了。”北笙说毕,为了显得自己不过于客气和拘束,还故意如若在家般的端起茶盅,连喝两口。
雪霁抿嘴一笑,言道:“既然菡儿你愿与我结为好友,那几次造访邱府怎的都只见了师父就匆匆离去。特别是今日晌午,来了不见我不说,倒是独独邀了我那冷面的师父与你一道出去?”
“雪霁姐姐这么说可是错怪菡儿了,之前我没能来看姐姐,那不是雷先生管的太严,没有机会嘛。总感觉他时刻提防着我,怕我把你偷走似得。姐姐要是想见我,随时让蝶儿叫我过来就可以啊。”北笙连说带笑的打趣了几句,心里在想,这雪霁原来也是个过明面儿的人。虽说早先为了幼时婆婆的来信,表现出了那么几分真挚,但事实上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不过反过来一想,能当上花魁的女子,除了有过人的相貌和才艺之外,做人做事肯定也是不简单的。
二人又围着这些虚实交杂的事,来来回回几番后,北笙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隐隐不对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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