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子,好早啊!”出来迎接的正是那日差点被捏的背过气的老鸨。
昨夜赶到平江城后,周凌霄见时日不早便建议先休息一晚,次日再托人去找寻雪霁。一路上好几次话都到北笙嘴边了,她都忍住没说出雪霁的身份。这下再不说是不行了,所以吃过晚饭后,北笙终于鼓足勇气将事情大概予以了告知。周凌霄听此,紧咬的牙关里没有渗出一字,死握双拳的手背鼓起条条青筋倒是将他的心境表了个明白。
“没告诉你,主要是担心你心里承受不住。况且天下之大,重名之事难免有之,我怕闹出不必要的误会......”北笙常扮男装,久了也就不似一般女子那般细腻,因此也不甚懂得安慰之事,此时显得有些笨口笨舌的。
“小姐无需多言宽慰,您的好意小的自然知道。”周凌霄说话时,眼里忍着跃跃欲出的泪水,声音有些颤抖,继续道:“况且不管发生过什么,灵犀与我都是我至亲的妹妹。若是真出了什么不如意的事,也不怨她,她的苦我都能了解。要怨怨我就是,怨我当时没有照顾好她,才让她遭受那些事。”
听闻周凌霄这些话,北笙眼眶也不禁泛起红来。兄妹之情对娘亲早逝、父亲冷漠的她而言,已是这世上最温暖的感受了。
“小姐,小的斗胆向您请求,如果可以,请您务必帮我救出灵犀。今生今世,小的做牛做马任您差遣,今生不够的话,来世也愿再报此恩。”话未完,周凌霄已经双膝跪地,恳切道。
北笙没有多做考虑,轻轻将其扶起,道一句:“放心便是。”
躺在客栈的床上,北笙想了很多,直到一切计划都了然于胸后,方才入睡。
这日一大早,北笙便起床,和周凌霄一起用了早饭。饭间,二人将计划共议一番,觉得妥当后,北笙回房重新梳洗一番,又去成衣店里购置了一套体面的衣服。午时未至,便大摇大摆的独自进了烟雨阁。
北笙挑这个时候,于烟花之所略显有些早,但这都在她的考虑中。过早的话,青楼都还没有开门,晚的话又怕雪霁被别人订了去,那日北狄少年施以重金不也没见到雪霁嘛?
“公子今儿早来,都需要些什么消遣?”老鸨眉开眼笑道。
“不知雪霁姑娘今日可有空闲?”比起初来时,这次北笙倒是镇定多了。
“您想点雪霁?”听闻点的是雪霁,老鸨不禁斜眼打量起眼前这个少年,观其言谈举止,虽穿衣打扮一看便不是来自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可是气韵不似常人,见人广博的老鸨心里估摸着北笙可能是个家道中落的公子哥。虽说寒酸了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鸨还是伺候周到,不敢大意。
“小生哪有这个福分,此来不过是想成人之美罢了。我家公子自京城而来,听闻雪霁姑娘大名特有意结交,只是少夫人管的严苛了些,不好直接到此,这才遣了在下前来。”北笙见老鸨神色有转,便添油加醋道:“我家公子虽然暂时还没得上功名,可我家老爷可是朝里说的上话得人。这平江城的太守怕都是开罪不起的,您最好还是行个方便的好。”
老鸨见眼前小生说话时气定神闲中带着几分自得之意,想着府上的小厮都有这般气韵,只怕那位公子真是什么大人物也说不定。于是,赶紧一边引着北笙坐下,奉上热茶,一边陪笑道:“瞧公子说的,这送上门的生意,自是没理由推脱的,只是雪霁这已经有些日子不见客了。公子之意难成,可怨不得奴家啊。”
“妈妈许是见在下寒酸,怕出不起这钱还是怎的。若是为此,我家公子现就在天和轩置物,您只管按着心里的价派了人去讨要就是。虽然此次出门带的银两不多,但公子求美心切,只需少买两个物件就是了!”北笙见老鸨刚刚神色微微转换,便料定只需道出对方是可以在天和轩里随意置物,她就知道怎么做了。
而事实上,北笙二人身上现今银子是还有些,但并没有她描述的那般充盈,而且假作少爷的周凌霄也没有在天和轩,只是在客栈的普通客房里等她消息。北笙这么说不过是诈那老鸨罢了,只要见了雪霁,念着旧情说出灵犀下落最好,若是不说,区区一个女子,还怕把她没办法?得了消息,便会立即起身去寻灵犀,那老鸨还怎能奈何的了?!
果然,老鸨立即眯着眼睛阿谀道:“公子言重了,您一进门我便看出您有龙凤之态,岂敢觉得您有寒酸之相!”奉成完,老鸨转为正色解释说:“只是雪霁只是落足烟雨阁,并没卖身给我们。接不接客,见不见人全凭她师父说了算,我们左右不了。她师父说她身子不适,要休息一段时间,这有两个月都没来这里了。”说完这些,她怕北笙不信,便又补充道:“实话跟您说吧,上月有位公子为了雪霁差点把我的命都要了,可交不出人就是交不出人呐。”
听到此,北笙漫不经心的用茶盖拨着杯中的浮茶,挑眉问道:“师父?什么师父?该不是妈妈推脱吧?”。心下则不禁怀疑,那师父岂是辛夷也说不定。
“岂敢,岂敢!只是......这个......”老鸨面露难色,好像对雪霁的师父有些畏惧,不敢多说。
北笙微微一笑,玉手一扬,手中茶盖“簌”的飞出,待老鸨回头一看,两丈外的花架下,开的正好的两朵鸢尾像被砍了头似得齐齐落在地上,那茶盏的盖子却挂在后面纱幔的褶皱里晃晃悠悠并未有损。北笙却面不改色的客气道:“我家公子脾气不太好,让他候久了,在下难免会受责骂,这才不小心失手损了您的花儿,实在抱歉的很。请妈妈还是速速告诉我缘由,我也好回去跟公子有个交代。”
虽然只是小露一手,但那边的老鸨却登时吓得不轻,连呼救都没敢,只是潜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那日被掐伤的脖颈,颤巍巍的道:“奴家说的都是实话,那雪霁姑娘的师父也不常来此,奴家也只见过两三次,而且他始终戴着半张银制面具,也看不出具体长什么样子。只觉得那位公子虽然年龄不大,说话办事却也精明老辣的很,其他的奴家真的就不知道了......”
公子?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公子?那肯定就不是辛夷了,若不是辛夷,那又是谁呢?灵犀现在又身在何处,处境如何呢?
北笙觉得老鸨可能实在是不知道具体情况了,于是转问道:“那有劳妈妈打探一下,在哪儿可以求见雪霁姑娘或者她师父一面呢?”
“自那日走后,奴家再没收到雪霁的消息。不过公子要找她的话,她应该还在平江城中,因为我们约定过如果她要离开,要提前给我知应一声。”老鸨怯生生的把自己知道的统统说了出来,省的再让北笙“提醒”。
北笙离开烟雨阁后,并没有回客栈和周凌霄见面,而是直接去了就近的天和轩。尽管北笙一再想避免给韦梓聪和孙翊馨二人添麻烦,可是人生地不熟的,她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这次再进天和轩的平江分铺时,掌柜的一眼就识出了北笙,热情的问起獴肝之事,她都一一作答后,二人又闲碎的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等到气氛热络的差不多了,北笙才将话题引向雪霁之事:“邱掌柜,不瞒您说,在下此次前来是又有事想叨扰,还望您见谅。”
“公子既然是我家少主的至交好友,又有玉貔貅在手,有事您尽管吩咐就是。”邱掌柜有礼有节的答道,话语间并无丝毫厌嫌之气,倒让北笙心里少了几分顾虑。
“那在下就直说了。”北笙正了正身子,道:“邱掌柜可知道烟雨阁雪霁姑娘的下落?在下受人之托,现急着需要找到她。”
“雪霁?”邱掌柜眉间微蹙,转瞬即逝,续问道:“公子可方便告知老夫,您受谁之托,又找雪霁有何事?”
北笙见邱掌柜神色微转,有点后悔刚刚说是受人之托,没说是自己找她有事。一时间有点拿不定主意要怎么说,理由不当,万一邱掌柜驳了她的面子她也不好再做请求,毕竟又不是她自己的事。要是说出实情,万一邱掌柜走漏了风声,雪霁那边有了准备,想再从那里得出什么消息可能就没有之前想的那样简单了。因为刚刚邱掌柜并没直接说不知道雪霁的下落,而是先问找雪霁有何事,十有八九邱掌柜对雪霁的现状是知情的。想一想,烟雨阁的老鸨都不知道的事,邱掌柜却知道,二人之交想来匪浅。
心中略微思量一番后,北笙面色自若,微微笑道:“在下前去西京取獴肝,偶遇一位刘姓的老婆婆,说是雪霁姑娘的旧识,听闻在下将来平江城,便托了在下给她捎了一封书信。当日在西京时曾遇到点小麻烦,刘婆婆有恩于在下,这点小事一定要帮婆婆完成的。不知邱掌柜可能帮上忙?”
“刘婆婆?敢问公子这刘婆婆是何人?”邱掌柜仔细询问道。
“说是雪霁姑娘小时候在西京时和她在一起生活过,后来雪霁姑娘随人离开西京,刘婆婆一直甚是想念。这些年一直杳无音讯,直到前些日子有人来平江遇到了雪霁,回去告知了婆婆。弄得这些日子老人家一直心心念念,才续出此事来。”虽然这些话都是现编的,但从北笙口里说出,却是满满的浓情,听不出半点虚伪之意来。
“不知公子可否放心将信交予老夫,老夫请人代转就是。”邱掌柜试问道。
“刘婆婆还有话让我通传,既然掌柜的知道雪霁姑娘所在,在下想亲会一面。或者邱掌柜派人告知雪霁姑娘,看看雪霁姑娘的意思再做定夺也可,在下就住在如归客栈。”北笙这么说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
据周凌霄所说,辛夷当年只带走雪霁和灵犀二人,灵犀一直跟在辛夷带在身边,肯定感情比别人来的深一些。能带走雪霁,肯定她有极为过人之处,这样的小姑娘,在人群里势必跟她讨人喜欢,刘婆婆当年定是对她不薄。一个孤女,跟着性情大变的女人,后来又流落烟花之所,年幼时的那份温情,对她而言意义非凡自然理所应当。
“公子要求是在情理之中,老夫不好驳回。事到如今,老夫也直跟您说了吧,雪霁的师父妙手回春,对犬子有再造之恩,正如公子心念恩人一般,老夫也对她师徒二人有涌泉之情。雪霁姑娘离开烟雨阁时便表示近期不想会男客,公子还请不要为难了雪霁姑娘才好。”邱掌柜尴尬的笑笑,无奈的解释道。
听到此,北笙不禁嬉笑出声,引得邱掌柜有些莫名其妙。
“既然如此,在下也便不再叨扰,回去取信,下午再来交予掌柜的!”说毕北笙便告辞离去了。
(https://www.biquya.cc/id41679/2251751.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