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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酒楼,卜鸿手里拎着满满一袋解千愁,目标明确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从刚一进城开始,北笙就很好奇,卜鸿对着平江城似乎并不陌生。不走任何绕路就到了最繁华的街道,又准确的定位了一醉楼,进去又直接点了解千愁,这会儿说是要去烟雨阁,他又是成竹在胸的样子。
“校尉,你何以对平江城这般熟悉?”北笙小声问道。
“来过。”卜鸿回答简单明了,说完回头皱眉道:“说了让你叫我卜兄或者卜大哥,没长记性么?!”
北笙点头称是,又道:“这么偏远卜兄也来过?看年纪,当年远征时您应该还只是个总角孩童吧?”
“嗯,来过,前几年来的。”卜鸿似乎对讲述他自己的故事并不感兴趣,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嘱咐道:“待会儿到了烟雨阁,你可再别问东问西,那里人杂的很。记住没?!”
北笙又是点头,她心中还有一问,看了看卜鸿已然不耐烦的表情,有些不敢问。走了几步,还是走上前去,小声道:“烟雨阁是什么地方?该不是......”
“知道还问!”卜鸿白她一眼,“没错,就是青楼!这平江城,乃至加上关外十二城,可以说最漂亮的姑娘都在这了!今天借着那人的光,让你小子开开眼!”
北笙心中暗自叫苦,要是让两个哥哥知道卜鸿带她来这种地方,估计剥他皮的心都会有。于她本人而言,对青楼女子并无什么成见。
这都还得从孙翊馨的女师父说起,那女人程姓,虽已年过三十,却仍是姿色美艳,仪态撩人,更为惊叹的是她对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孙镖头将那位师父从教坊赎出,安置在自家别院,请她给教女儿些许才艺。可惜女儿翊馨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虽和这位程师父处的不错,常找她解闷打发时间,却不曾怎么研习过她的技艺。倒是北笙找翊馨玩耍时,和这位程师父结下师徒之缘,断断续续杂乱的学了两年,直至临行前十几天还曾前去讨教过。
行过两个街口,便闻丝竹之声从远处飘渺而来,又过一条街,声音愈加清晰。未见其真身之前,便有椒兰之香弥散而来。转过街角,才见得庐山真面目。只见烟雨阁内外烛火通明,轻纱缭绕,歌台暖想,舞殿冷袖,恍若仙境。京城的青楼教坊北笙不曾见过,所以见此便有些目瞪口呆。
“瞧你那出息!”卜鸿见此不禁面露嘲笑之色,“今儿客栈是去不了了,为兄便邀你你在此沐浴净身。”
说罢,二人便朝烟雨阁内里走去。卜鸿身着锦衣,手持酒袋,身姿倜傥,气韵风流,加上舜华之容,即刻艳惊四座。身后的北笙又是眉清目秀,英姿勃发,典型的一个翩翩少年之姿。二人入内之后,引得来往的姑娘无不驻足回眸,心生爱慕。
北笙没进过风月场,卜鸿却对这种地方并不陌生。因例行公事需要不得已的而为之事太过繁杂,可暂且不说。于他自身而言,早些时候曾有一段灰暗史。想当年,他曾为情所困,消弭度日不得解,便自暴自弃的选择留恋温柔乡中不脱身,直到惹出风流的桃花债才作罢。
久违这些场合,卜鸿倒不感生疏,进了烟雨阁只当是到了老朋友家,轻松惬意毫无违和之感。北笙却不能有他一半的泰然自若,任凭她心里素质如何过硬,初入这种场合让她不由的拘谨害羞,惹得这些见惯声色犬马的姑娘们好生怜爱。
“二位公子眼生,大驾莅临到我烟雨阁,不知奴家有何可以效劳?”一个中年妇人热情的出迎道着,不难看出她便是这里的老鸨了。
“我与兄弟风尘仆仆一路辛苦赶来关照,先准备两间香阁容我兄弟二人沐浴净身。出来再再劳烦你给安排。”说毕,卜鸿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交予老鸨。
老鸨便眉开眼笑的唤了四个丫头带二人去后堂净身,途中北笙心有不安,朝卜鸿发出探寻的目光。卜鸿则只是微微一笑,示意她大可放心。随后便挑了一件香阁,带了两个丫头满心欢喜的进去了。北笙心中不禁生疑,不知这卜鸿到底是真心来调查那几人的还是借机自行享乐。无奈,她只好进了卜鸿隔壁一间。
临近冬日,平江城外已有些寒气逼人。进了烟雨阁后却颇为温暖,内置各色雅致盆景,郁郁葱葱,加上这里的姑娘丫头无一不着花花绿绿的衣衫罗裙,恍若春日来临。进了香阁之后,更比外面暖和许多,温热之感犹如初夏。其中一个丫头进到泼墨屏风后准备汤水时,另一个丫头则准备为北笙宽衣。
“本公子沐浴不习惯有外人在侧,姑娘同去准备汤水即可,其他事就不牢你帮忙了。”北笙一本正经,浩然正气容不得那丫头多说。
汤水准备就绪后,北笙退却两个丫头在外伺候,由内插了门闩,这才退却衣衫。此时背上已有涔涔细汗,加之身体已有一两月未曾见水,一见汤水烟雾缭绕,幽香弥散,北笙便迫不及待的沉溺浴桶之中。
待到身心松弛下来时,北笙这留意到香阁顶上的脚步声。来来回回,有轻有重,应该是在二楼回廊下方,再细细回忆刚刚所见的烟雨阁布局,不禁对卜鸿心生佩服。烟雨阁有两层,一楼大厅四周的雅阁有轻纱薄帐相隔,是品茗赏酒、听曲吟诗,研习风雅之事的地方,二楼均为独门独户相对隐秘的包间厢房,上下楼层只有一道楼梯。卜鸿看似漫不经心所选香房暖浴,挑的正是在楼梯与回廊相连处的下方。刚刚一醉楼相遇的那一行北狄人如果要是来烟雨阁必是在二楼无疑,而他们无一不是身高体健常年习武,若是不特意掩饰的话,走起路来必比常人重些,卜鸿在那间香阁稍加辨识,必能分辨出。
北笙这日洗的比平时久一些,洗毕更衣出门时,门口丫头通传卜鸿已经在二楼定了房间,然后将其引上。一行观望,这烟雨阁布置的倒雅致的很,楼梯回廊遇见的姑娘全都年轻俏丽,而且燕瘦环肥,各有千秋。和粗犷的男人呆久了,这番见到这么多女子,实乃赏心悦目。
到了二楼一个拐角的一个房间,丫头示意已到。推开门的一瞬间,北笙心中一惊,羞涩不已。此时房内除却卜鸿外还有两个女子,一黄衫女子正为卜鸿斟酒,另一蓝裙女子竟落座卜鸿怀里。这卜鸿惬意悠哉的不成一点体统,嘴上喝着黄衫的酒,手却肆意游走在蓝裙的身上,惹得蓝裙咯咯直笑。三人举动不雅至极,即便见了北笙进来,也毫无害羞避讳的意思。只苦了北笙,她哪里见过这番场面,窘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贤弟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快进来!”卜鸿招呼道。
北笙眉头紧缩,一脸正色,并不回答。里面这乌烟瘴气的环境,实在让她无法进去。卜鸿冲黄衫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姑娘立即心领神会,满面春风的向北笙迎去,伸手作势要拉北笙进来。北笙突然心生厌恶,程师父端庄秀雅,不染尘世,不想这黄衫姑娘竟如此轻薄,实在有违她对教坊青楼的刻板印象。眼看这黄衫姑娘的纤纤玉手就要碰到自己时,北笙衣袖一挥,使得黄衫姑娘差点倒地。
这黄衫姑娘不及站稳,却听眼前公子道一句:“姑娘,自重!”当即惹得她哈哈大笑,想她十岁来这烟雨阁,一晃七八年过去,来这的哪个公子少爷不是存心来沾花惹草,这会儿却在这装正经。
“姑娘莫笑,我这兄弟家教甚严,没经见过这些。待会儿讨教了姑娘的好处,自是不会这般内敛了!”卜鸿朝黄衫姑娘言毕,又对北笙道:“贤弟来都来了,还是快些进来吧。”
北笙仍站在门口不肯进来,只是一味的皱眉死盯着卜鸿。卜鸿见状,调笑道:“贤弟这般执着不肯进来,可是怕一旦进来就如为兄这般舍不得走了?”
“卜兄请自重,小弟已有未婚妻子,此次出行只想抓紧办完事好早些回去与其成亲。兄长若是还不尽兴,小弟烟雨阁外等候便是!”说毕,就准备扬袖离去。
“贤弟且慢!”卜鸿不想这正直血气方刚的周凌霄竟这般自制,只好打发了黄衫蓝裙两位姑娘,这才将眼前的好贤弟请了进来。一坐下,北笙就厉声问道:“卜兄不是说来沐浴净身嘛,刚刚那又是哪出?”
卜鸿看着眼前脸颊绯红的少年,心中不禁起了波澜,想他自己这个年纪时,也曾是这般单纯痴情。别说流连烟花之所,就连路上遇见其他美貌女子他都是无心多看一眼的。
北笙仍在一边气呼呼的坐着,她不仅在气两个姑娘不自爱,气卜鸿竟是这般下流,更在气自己,气自己先前竟对卜鸿那般佩服。
“你看你那样儿!哎,算了算了,看你年少,哥哥我今天给你开解开解!大家都是男人嘛,来这地方难道就真洗个澡完事儿啊?不叫个姑娘作陪,不是枉费此行吗?”卜鸿边说边轻移门口,透过门缝看了看外边无人,这才坐下认真道:“你个混小子,心眼怎么这么死。两个男人来这里开间房,不是脑子有病就是身子有病!懂不懂做有些事除了低调之外,更重要的是以合适的理由掩人耳目!”
北笙虽觉他有礼,可一想他刚刚那淫邪的面容和不规矩的手就不由的心中作呕:“你掩人耳目的活儿做的也太齐了吧?不是我说,卜兄刚刚的举动与张麻子一流有何区别?!”
“你拿我和一个麻子比?”卜鸿心中顿生不悦,挑眉挑衅道:“就算你是男人,你也该注意到我这脸有多俊秀吧?拿我和麻子比,你是练武时伤过脑子吗?”
北笙见卜鸿转移话题,想要狡辩,狠狠白了他一眼,并不搭话。
“你瞧你那样,怎么像个姑娘吃飞醋呐?”卜鸿正调笑北笙时,却听隔壁有瓷器破碎的声音,赶紧取了一个青瓷空茶盅贴了墙上,附耳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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