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停当,周市亲率五万大军驰援假王吴广。武臣、张耳等人闻知,不由赞叹:“倒真是一个血腥英雄!”
周市大军一路浩浩荡荡,抵达荥阳,吴广军军心大振。
吴广、田藏设宴迎接。
田臧为吴广帐下第一猛将,所有的恶仗、硬仗几乎都由田臧完成,是假王吴广的得力助手。因此,田臧在军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但荥阳久攻不下,两人情绪越来越低落,不同的意见正要发酵成意气相争。
田臧认为,既然荥阳难以得手,就应该分军西进协助周文大军击破章邯,先拿下咸阳。而吴广认为,兵力不足,一旦分兵,恐李由突袭围城部队,若李由得手,反倒将对西征义军形成前后夹攻之势,无论如何,也要不惜代价先拔掉荥阳这颗钉子。
谁也说服不了谁。
周市的到来,让两人松了一口气。
吴广军帐中,田藏端起酒樽:“周将军亲率主力驰援荥阳,为各路义军表率!我代表假王和全军将士敬周将军一樽。”
周市:“假王和田将军无需客气。剿灭顽敌,推翻暴秦,是天下义军义不容辞的责任。周市此来,誓助假王破荥阳、诛李由!”
吴广:“多谢周将军!荥阳城高沟深,兵多粮足,李由死守荥阳,我军正一筹莫展。周将军有备而来,想必已经有了攻城良策。”
周市:“只要将士用命,天下没有攻不破的城。来日我军领前阵,击破荥阳!”
田臧脸色一沉。
田藏副将李归道:“周将军莫要轻敌,我等数月以来,攻城次数不计其数,非是我等惜命,而是秦贼李由不好对付。”
周市一愣。
吴广举樽:“临阵之前,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来!预祝周将军马到成功!”
当下吴广亲领周市至前军阵地登高察看荥阳城守卫布防。
荥阳城位于鸿沟西面,由于设置有大型粮仓,朝廷驻有重兵把守,为大秦帝国军事重地。荥阳行政区属三川郡,郡守李由早已征调三川民夫高墙固垒,又早向朝廷请求增兵,防守总兵力现已达到五万人,兵精粮足,只要倚壁坚守,荥阳可谓固若金汤。
假王吴广八万人马攻打荥阳,已达三月之久,无丝毫机会。
陈涉采用上柱国蔡赐计策,一边让吴广围攻荥阳,一边令周文分军西击咸阳。蔡赐认为,只要攻下咸阳,李由根基已失,荥阳将不攻自破。这是非常不错的战略构想。
但秦将章邯反攻周文大军,已将周文的西路军迫退至曹阳,这让荥阳守将李由信心倍增,甚至开始试探性出击。
此时的吴广军有点骑虎难下了。
倘若周文兵败,章邯势必一路东进荥阳,对围城义军形成内外夹攻之势。必须尽早拿下荥阳!但田臧已不再愿意攻城,理由是,代价太高,而兵源补充又已经跟不上。
周市前来,就是打算强攻荥阳,拿下荥阳之后,接公子魏咎回大梁复国。
这让无计可施的吴广恰若久旱逢甘霖,待周市也就格外亲切。吴广对周市的热情,让田臧心里很不舒服。
周市随军带来五十架巨型抛石机,上百架云梯,誓要一战破城。
第三日上午,周市五万大军至前军列阵。
李由早得到情报,已做足充分守城准备。
这是一场强攻战。
周市的计划是,集中力量攻击一段区域。将绝大部分抛石机、弩机对着城墙上的一小段区域攻击,再以云梯密集攻城,其他地段只进行骚扰性进攻。只要抛石机能有效干扰对方守城物料的供应,强弩能压住城垛上的守军,强攻之下,必有机会。
一声炮号,周市挥军进*。
周市军一进入强弩、弓箭有效射击范围,城墙上立刻万箭齐发。
周市军以盾牌护身,将抛石机、强弩推至城墙下展开攻击,巨大的石块如暴雨一般飞向城垛上。
守军伤亡惨重,但立刻被后备队换下。荥阳城内,黑压压的后备队,一队一队在旗帜的指挥下秩序井然地不断替换城墙上伤亡守军。
一些地段的护城河早被吴广军冒死用沙袋填上。周市军军中鼓声响起,士卒呐喊着扛着云梯飞跑到城下,架起云梯,顶着盾牌和大片门板往上爬。
守军将早已准备好的滚木礌石砸向攻城士卒。攻城士卒死伤惨重,但依然如蚂蚁一般沿着云梯往上攀爬。
一百多架云梯,在双方的怒吼声中震颤着,云梯上下,血肉横飞。
荥阳守军的火油已经用尽,李由早已下令收集全城人畜粪便,待敌军攻城之时往下顷倒,以干扰攻城者的心神。
血腥味、粪便臭味,与断肢残骸中的嚎哭声一道,立时让城墙上下成为炼狱。
几个时辰之后,周市军已折损近万。而城墙上也尸横遍野,在石雨的干扰下几乎难以清理出死伤者,已经影响到守军后备队的跟进。
周市早已准备好了轮番攻城,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
至日暮时分,周市军已有数处取得突破,军士满身血水粪便杀上城墙,一个个如同恶鬼夜叉,早已不成人形。
眼看着就要破城,李由大喊一声:“章邯将军已经杀了周文,马上就到荥阳!众将士舍身报国,就在今日!杀啊!”
见到李由挥剑杀入敌阵,秦军立刻涌向攀上城墙的义军,以人肉盾将义军压缩歼灭。战局又进入胶着状态。
至晚,双方已经点上火把,攻城的呐喊声逐渐减弱。周市满眼血丝,嗓门已经沙哑。
吴广策马至前,周市恍若未见。
吴广大声道:“周将军!天色已晚,还请将军收兵,择日再战。”
周市欲言,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待收兵回营,检点将士,周市军伤亡两万余人。
吴广军帐中,席下的周市浑身浸透冷汗。
吴广:“周将军先去歇息,待大军整休之后再做打算。”
周市瞪着双眼发呆。
田臧:“假王,荥阳城易守难攻,我看还是分兵西进,协助周文大军击溃章邯,先取咸阳。”
吴广面有愠色:“今日周将军将士数番登上城墙,已让秦军胆裂。倘若我军将士也能如此,荥阳城必难久持。现在我军兵力不足,不可分兵,只宜一鼓作气拿下荥阳,再全军西进夹击章邯。此事无需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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