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黄军大胜,举城欢庆。
张耳命人将数秦军百俘虏押往大梁,街道两边的人群纷纷向俘虏吐唾沫,扔杂物。
魏王大喜,下令封赏,敕准外黄正式扩军三千,张耳为将军,兼领外黄令,王都尉为副将,兼领外黄县都尉。
张耳意气风发,只要继续获得战功,定可在魏国崭露头角,进而安定边疆,恢复两百年前魏文侯时代魏国雄风。到时一班兄弟们都可出人头地,各自封妻荫子。
外黄独立抗秦、两千民军歼灭五千秦军的消息传遍诸侯,三百骑士千里驰援的故事也被传为美谈,张耳、陈余声名大震。
张耳希望陈余能留下同守外黄:“暴秦已吞并韩国,不日将对魏国用兵,耳弟有否打算留下同守外黄?”
陈余:“禀告大哥,我已经将家眷全部接回外黄,不日即到。赵王听信谗言,剥夺了李牧将军的兵权。我看赵国难保,所以早计划好了先回到家乡。”
张耳:“有余弟在,你我兄弟联手,定能建功立业。”
几天后,陈余家眷果然来到外黄。
陈余的经历和张耳很相似,远游燕赵的时候,在赵国井陉被一富家女看上,在井陉成婚。婚后,陈余凭借岳父家雄厚的财力广招门客。这三百能以一当十的骑士,就是其门下精锐之士。
陈余刚在外黄安顿下来,赵国就传来消息,赵王中秦国反间计,竟下令诛杀了大将赵牧,秦将王翦趁机发兵攻陷井陉,目前正在围攻赵国都城邯郸。
李牧之死,让张耳、陈余等人心下凄凉。当今之世,唯有李牧有能力击败秦军主力。数年前,赵牧与秦军战于肥下,全歼秦国十万大军,诸侯振奋。而今赵牧被诛,赵国休矣。
闻听赵国都城被围,三百骑士前来向陈余辞行,欲回邯郸誓死与秦军决战。
陈余厚赠门人,依依不舍,送别三百骑士。
第二年,公元前229年,再从赵国传来噩耗,秦将王翦大破赵军,俘虏了赵王,陈余的三百门人无一生还,全部战死。陈余大哭,向北方设坛遥祭。
赵国灭亡,赵公子嘉率领宗族数百人逃到赵国北方的代郡,自立为代王。
公元前227年,秦将王翦、辛胜挥军北上,直指燕国。燕国朝野一片慌乱。
燕国太子丹门下荆轲献计刺杀秦始皇,携樊於期首级及燕国督亢地图西涉易水,晋见秦王,伺机行刺。
风萧萧兮易水寒,荆轲来到咸阳,面见秦始皇,呈上樊於期首级及燕国督亢地图。图穷匕见,荆轲抓住秦始皇袖子,可惜临时改变主意,欲胁迫秦始皇当场立下归还诸侯土地的契约,未及时出杀招,反被秦始皇当庭杀死。
消息传来,外黄一众英豪潸然落泪。
形势越来越恶劣。秦军当年即攻下燕国都城蓟城。燕王喜被迫迁都辽东。秦将李信带兵追击,燕王喜听从代王嘉的计策,杀了太子丹,将太子丹的人头献给秦国,求得一时苟安。
扫平北方之后,公元前225年,秦始皇正式对魏国展开了灭国之战。
秦军数十万大军多路出击,消灭魏国郊野军队之后,主力部队将魏国都城大梁团团围住。
此时魏国各城,只有各自为战,不少城邑已经被攻破或投降。
韩、赵已经灭亡,燕、代已俯首帖耳,齐王昏庸,沉浸在与秦国结盟的美梦中,魏楚两国已经成为秦国吞并对象。张耳好不容易才升为将军,魏国却遭秦国雷霆之击,现在都城大梁也成为一座孤城,看来建功立业已成为泡影。这是生在弱国的悲哀。
张耳、陈余已经再招募两千民军进行训练。秦国将自己的前程毁灭,唯有与秦军决一死战。
涉间卷土重来,领兵三万攻打外黄,必欲取张耳、陈余人头,一雪前耻。
小小的外黄城内,早已难民满街,张耳安排各处支锅煮粥,安抚民心,城内虽然人满为患,但食物充足,秩序井然。
现在的外黄总共只有五千人马,面对两万秦军,无力出战。张耳下令紧闭城门,依靠高大的城墙坚守。
涉间再次无计可施,只有围城。
幸亏外黄早作打算,储备了足够支撑数月的粮草。只要能和大梁一起坚持住,等到楚国的援军,即可击溃秦军,张耳只能作此打算。
但是,这时的楚国,两路大军被秦军压迫在境内不能动弹。秦始皇已经赌下了全部注码,做好了战略部署,要一举攻灭魏国,再拿下楚国。
小小的外黄,在秦军数十万大军三面压境的灭国战役中,胜负已微不足道。
秦军为避免损失,对魏国各城采取围而不攻的战术,将战略重心放在围攻魏国都城大梁城上。秦军大将王贲围困大梁三个月,不能破城,最后引黄河水灌城,城内饿殍遍地,登基才三年的魏王假见楚国援军无力救魏,不忍生灵涂炭,长哭一声,率文武群臣出城投降。公元前225年,魏国灭亡。
围困外黄的涉间放魏王假的使者入城,宣读魏王最后的王命,令外黄军就地投降。
外黄一片哭声。
涉间声言,若张耳、陈余出城受死,可保全城老少性命;若负隅顽抗,破城之后屠城。
大势已去,再战已无意义。
张耳与众人商议,愿出城受死,以保全城老少性命。
陈余:“大哥不可!我等可乔装潜逃。”
张耳:“若涉间不见你我,必害外黄。”
王都尉:“陈余说得不错,你们可趁乱逃脱,这里有我应付。魏国已经举国投降,涉间不敢妄自屠城。”
张耳:“这将陷大哥于险境,万万不行!”
王都尉:“贤弟你为满城百姓可自送头颅,大哥我鱼肉外黄这么多年,为外黄百姓冒一回险又如何?做惯了人上人的大哥我,也不知道这亡国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死又何妨?再说,涉间找的是你们两个,即便他要迁怒于我,也不至死罪。贤弟别为我担心了。”
陈余:“大哥,事情紧急,得赶快安排,别耽误了都尉大人的一片苦心。”
张耳含泪跪谢王都尉:“大哥保重!”
张耳声称城中无粮,要求涉间先放四方流落城中的百姓出城求生。
涉间设立关卡严查出城人员,恐张耳等人趁乱逃脱。
张耳、陈余先将家眷安排出城。入夜之后,张耳、陈余、朱丹等十几人借着夜色悄悄潜入城外附近低矮的灌木林中。
第二天上午,王都尉及城中三老带领军民打开城门受降。
涉间领军入城,不见张耳、陈余,立即拷问王都尉。
王都尉被打得不成人形,吐出满嘴血沫:“秦贼休想得知片言只语,魏人的骨头硬着呢!”
涉间大怒,挥剑砍下王都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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