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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七正觉得别扭,他就站了起来,悄悄的把酒保拉在一边说了几句话,神态很慌张的样子。
文七微微皱了皱眉头,只见酒保腆着脸道:“对不住各位,小店因为有事今天就到这里了,希望各位客官能快点喝完,我们好打烊,招待不周之处,等来日,我们老板请大家喝酒。”
话音未落,一个大汉拍着桌子道:“这是什么意思?店大欺客?喝酒就喝个慢才有感觉,你当是喝水吗?”
酒保红着脸,语气也不太好了:“反正我们老板就是这么说,求你们快一点就行。”
那老板赶紧上来赔笑:“对不住,这个,来日定当赔罪,呵呵,赔罪。”
“你家里老婆死了还是老娘死了!”这大汉非要论个明白才行。
“谁都没死,如果我再不关门,您以后也很难在这里喝酒了。”
“这是为什么?”
“您别问了。”
看这老板一脸焦急的样子,大汉也是不忍,只好付了酒钱招呼这里几个熟人照顾一下老板的面子,扫兴的离开了。
文七见人走完了,也悄悄付了钱在桌子上,准备起身走,只见酒保用门板一块块的拼起来,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钻了进来。
这酒保立刻拦住了他:“客官,您还是明天来吧,小店关门了。”
“昨天我来喝酒,你们就要关门,今天我来你们还要关门,是不是觉得我穷,看不起我?”
“不……不是……哎呦!”酒保捂着头无奈的看着这个人走进了酒馆里,昏暗的灯光下只见他穿着一身破旧的儒袍,看款式和料子也算是比较名贵的了,可这衣服偏偏就有很多破洞,破了也不补,头发披散着,看起来也是从来没洗过一样,头发遮住的半个脸上漏出一只大而无神的眼,满脸粗重的汗毛和青色的胡茬,就像一个行乞的乞丐一样落拓。
但是文七看得出来,这个人五官非常标准,带着岩石一般硬朗的线条,一看就是一个不凡的人。
但是他为什么要强行进来呢?
老板这早关门是不是都是因为这个人总要来闹事呢?
他一定是一个喝酒不给钱,而且还要大闹一番的人,这个人必然有什么伤心事,落拓成这个样子,然后放纵自己,成了一个专吃霸王餐,专喝霸王酒的坏蛋。
酒保明显拿他没办法,老板走过来也只好让酒保乖乖的拿出酒来招待,并且还切一盘上好的小牛腰肉。
然后他就自在的喝起酒来,完全不管别人的感受。
文七的眼神逐渐冷了,他轻轻的站起来朝这个人走来,道:“老板说已经关门了,阁下这么做未免太霸道了。”
这个人突然停下喝酒的动作,从酒碗里露出一只眼打量着文七,然后继续低头喝酒。
“我是在问你话。”
“你问我?”
“嗯。”
“你刚才岂非说过,我是个霸道的人,既然我很霸道,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话,你他妈算什么玩意?”
“我不算什么玩意,我不过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哪里有闲事我就想管管。”
“那你现在还活着实在不容易。”
“当然很不容易。”
“那你知道你这么跟我说话会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
“哦?”
“后果就是,你被人抬出去!”文七话音陡转,一拳轰在这个人脸上,酒碗被元气崩得粉碎,这个人的脸却巧妙的闪在一旁,他没想到的是文七的拳法很怪异,这一拳竟然不是打他的脸,他只觉得自己的小腹忽然一疼,整个人被文七轰倒在地,他坐下的长凳也被压塌,仰躺在满是油渍和酒渍的地上。
“快别打了。”老板赶紧跑过来阻止文七,道:“客官,李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他这样霸道的人……”
“霸道什么啊,哎呀,他每次喝酒都付双倍的钱,而且从来没有欠过帐,只不过他这个人有点小毛病,喜欢喝酒,所以进来的时候就急了点,你打错人了!”
文七楞了一下,喝酒付双倍的钱,对于一个破落成这样的人,实在是有些不称。这个人还真是奇怪的很。
更奇怪的在后面,这个人结结实实的挨了文七这么厉害的一拳竟然还好好的站起来,然后拉了一个长凳坐在屁股底下,继续喝他的酒。
他又从大碗里露出一个眼睛打量了一下正在不知所措的文七,一口气喝完碗里的酒,拿起旁边的大酒坛倒酒,嘴里笑道:“你这个人还真他妈的有点意思。”
“别这么傻傻看着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从来没有欺负过任何一个人,除了一种人。”
文七忍不住问道:“什么人?”
“找死的人,找死的人我一般都会做点好事,送他们去死。”他扔了一个碗在对面,轻轻一拍酒坛,酒坛里的就就自动飞出来斟满了酒碗,一滴都没有洒在桌子上。
这一手玩的实在漂亮,文七的心情立刻好了不少。
“请你喝酒。”他说。
文七道:“我看你这么穷,我请你吧。”
“你千万别请我。”这中年人微笑道:“这世上也只有一种人能请我喝酒。”
“什么人?”
“当然是有钱的人,而且他只能请我一次。”
“这又是为什么?”文七忍不住继续问道。
“因为他们通常请我喝了一次酒,就比我还穷。”
文七咽了口唾沫,笑道:“李先生你真会开玩笑。”
“我不仅会开玩笑,其余的地方也不错的,如果还有时间相处你就会知道。”李先生喝完了酒,掏了掏腰包,突然停顿,面上露出慵懒的表情,笑道:“你刚才不是说要请我喝酒吗?”
“我是这么说过,可是我不想变成穷鬼。”
“那就少喝一点,要两缸高粱酒吧。”
“两什么?两缸?”
“你嫌钱不够?两缸高粱酒不过就是几两银子。”
“我是说酒太多。”
“那就是我的事了,我保证一滴不剩,保证你的钱花的既高兴又值得。”他嘴角抿在一起笑了一下:“能让花钱的人愉快,也是我的另外一个优点。”
“那好。”文七伸了伸脖子叫道:“老板,两缸高粱酒,我请李先生喝酒。”
“我叫李美,不叫李先生,我虽然比你先生,但是我比老板后生。”
“你人有趣,名字也有趣。你竟然叫李美。”
“李俊李美李俏李好李真棒李好坏,随便你叫哪个都行。”
他们说着笑,高粱酒没来,老板却又慌张的走来:“李先生,这个,今天实在不能再喝了,小店再不关门就会有大麻烦。”
“你再胡说,我让你永远关门。”李美皱了皱眉,瞪眼道:“难道我在这里还不足以摆平你的事吗?”
“小人的事就是钱,很多的钱。”
“你的意思是你缺钱,很多的钱?”
“就是这个意思。”
“那没事了,钱不是事,明天我找人给你送来,你现在就上酒。”
“哎呀,我怎么就跟您说不明白呢?”老板简直要跳起来。
“那就不用说了,上酒吧。”
酒上来了,两大缸足斤足两的高粱酒,一坛整整三十斤,文七看的眼珠子都要出来了。只见李美拿出一个酒勺子,一勺一勺的喝了起来。他还特意吩咐老板加了灯油,因为他决定今天要在这里喝上一夜。
而文七要另外把自己没喝完的酒拿过来,陪他喝了起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有趣的人,他还真的不想就此走了。
“我叫文七。”
“我知道,你刚刚被皇家书院逐出。”
“这件事你也知道?”
“皇家书院有我认识的学生,听说这件事闹得还不小,把皇家书院三大老祖都惊动了。”
两人喝着酒,老板终于算是投降了,坐在门槛上也不说关门的事情了,他看着街上稀少的行人,又开始惴惴不安。
酒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急匆匆的跑回来,气喘吁吁道:“来了,他们来了!”
老板一听这句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打着转搓着手,喘呼呼道:“这可怎么办啊,真是大麻烦了。”
文七和李美看到这种情形,也楞了一下,同时看向门口,还没弄清什么事,就见十几个人一拥而来,只见他们穿着清一色的花褂子,头发梳的怪模怪样,为首的三个人手中各自拎着三根棍子,进来之后不由分说就将老板和酒保打倒在地,然后开始一通乱砸。
“荀老儿,不是说了吗,昨天交钱。你昨天竟然敢关门躲着。你以为我们离长安城远就想侥幸躲掉这一天,你太小看哥几个的毅力了。”
“一个月一次,赶紧拿钱来,咱们还得赶路回去交差。”
“三爷,六爷,七爷。”老板央求道:“一个月五十两,就是把小店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小店一个月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十两的盈利。以前大老爷在的时候,都是一年才一交。现在我们实在交不起啊。”
听到这里,文七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让他想起同样的一幕。李大先生让人来收钱,并借口收了他们的书院,咄咄逼人,逼死了他的老师。每当遇到这种事文七的压根都恨得发痒,恨不得把这样的人一脚一脚的踩死。
“不用看了,喝酒。”李美见文七脸色不对,便劝酒起来:“来来来,喝,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好男儿今生不后悔,举起酒喝他三百杯!”
他故意提高了声音,将这十几个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文七这才明白,原来李美并不是要袖手旁观,而是在装糊涂。
这一招果然奏效,这十几个人为首的“三爷”“六爷”“七爷”便带着人“奔赴”前来,只见身材最大的三爷一脚踏在长凳上,捋起卷曲的胡须,笑道:“喝着呢?”
“喝着呢,而且刚刚开始喝。”
“那太可惜了,你现在不能再喝了。”
“为什么呢?”
“因为三爷来了。”
“三爷是谁这么利害?”
“三爷就是我,我就是三爷。”
“你是谁的三爷?”
“你说我是谁三爷。”
“你是……嗯……”李美拿着筷子指了指正在从屋角窜出去的老鼠:“看到没有,你是他三爷。”
“哎呦,我看你是不知好歹,我打……”
“砰!”
接着就是一声销魂的惨叫,这“三爷”还没打中李美,就被轰飞,挣扎着又爬起来,手中的棍子断成了三截,只见李美双手都没闲着,一只手拿筷子一只手拿酒碗,一动没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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