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都市言情 > 大秀女 > 4、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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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秀第三次下山,一手布包一手梳妆台,拖着沉重的步子,刚会走路的孩子跌跌撞撞跟在后边。沙头镇自古以来一直没有发生凶光血案,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官军剿匪都是听来的故事。正因为如此,江湖客排牯佬真正的土匪何彪住回山腰,才弄得人们一惊一乍小题大做。现在,人们终于发现这绝不是小题,官军剿匪剿到山腰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说明匪就在自己家门口了。

  

  何彪的女人王伶秀进镇子时,看到她的人们马上退回家门,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似的,包括何彪的二婶二叔。秀秀的样子虽然狼狈,可她的脸上呈现着少有的淡定,她一路目不斜视,在二婶家门口放下东西,牵着孩子推开屋门,从布包里抓出十几块银元拍到炕沿上,语气沉着而坚定:“叔、婶,帮俺在村里买间房。”

  

  两位老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闪亮的银元,连夜就把事情办成。次日,当人们知道土匪何彪的女人想在村里安家落户,他已经是长庚嫂子东屋的新主人了。

  

  熟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如果一个从没见过钱的人突然有钱,也绝不会知道如何使鬼推磨。秀秀买了长庚嫂子两间房子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敲地主周少云家的门,她要雇周家的马车进城。当着围观的乡邻,秀秀故意抬高嗓门,“俺要进城一趟,回趟娘家。”

  

  说来奇怪,临资口镇和沙头镇距离并不远,因为临资口镇商铺比较集中,加之水路交通发达,是资江重要的中转码头。当地称临资口为城里,沙头等等自然是乡下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钱,在没钱的时候,在蜗居山上还是一个野人的时候,那临资口好像远在天边,今生今世都回不去了,可一夜之间,不但临资口近在眼前,连父母的面孔兄弟们的面孔都近在眼前了。

  

  表面上看上去是钱的作用,实际上还是命运的转折让秀秀有了心情。

  

  王家大小姐的回家之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顺畅,马车在路口停下十几分钟。熟悉的点心店、当年学刺绣的绸缎庄,店门口都是熟悉的面孔,当她从门前经过,几乎没有一个人认出她来。她一点儿也没有为此难过,内心反而不愿意让他们认出自己——哭过一场之后,她身体里某种敏感的东西被抽走了,她仿佛变成了局外人,她觉得和这里没有半点关系了。

  

  终于到家了。已经稍显破旧的院门口,木门上的包银拉环泛着青光,两棵高大的梧桐树守着安静的院落。昔日的大小姐没有任何感觉。倒是当屋子里迎出来一个颧骨高高的丑女人,斜着眼,把她当乞丐似的挡在门外时,说不清楚的敏感的东西又回来了。

  

  秀秀意识到这个女人只能是老弟媳妇。未等她开口,丑女人横眉怒目问:“你是谁?”秀秀扫了女人一眼,突然愤怒起来,拧着眉大声道:“别挡俺,俺是你大姑姐姐。”

  

  这个外表丑陋的女人听到她叫爹,知道她真的是大姑姐姐,变了一个人似的立即热情起来,开始不停滴喊姐姐,并把她往里屋引。秀才父亲木雕一样坐在太师椅上,见到女儿十分平静,甚至对她的到来视而不见。秀秀从丑陋的弟媳妇嘴里知道了这几年家里的变故,母亲不在了,父亲变得沉默寡言,弟弟娶了媳妇。

  

  就在秀秀从西屋出来,就要推开门风的一瞬,东屋里传来父亲沙哑的声音:“秀秀,把属于你的东西给我拿走。”

  

  秀秀返回屋里时,根本不知道父亲在说什么,因为她从不知道这个家还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倒是父亲一反常态,收回木呆呆的眼神,弓着腰身在红木大柜里翻找起来。当父亲把一些属于她的东西拿出来,金、银、珍珠项链,手镯,镂花漱口盂和印花花瓶,她眼窝一下子湿了。可怜的父亲,看来一直惦记着把女儿最心爱的东西送给她,一丝温情一下子就撩拨了王伶秀大小姐麻木已久的心。

  

  虽然父亲的温情让秀秀有说不出的难过,可离开家门,她一直没有回头。回家的时候,她让车把式绕道临子口最热闹的街市,置办了全套的家用器具、购买了让乡邻眼馋的上等高粱米,不算父亲塞给她的那十多块银元,她布包里叮当响的银元家底,莫说在奇家岭,在临资口都算是中等人家了。

  

  长庚嫂东屋常常飘出的高粱米香气,让病入膏肓的长庚大哥更加难受。出售东屋给秀秀的钱已经基本送进了药铺。沙头镇像长庚大哥这样处境的已经不在少数。地主周少云家也已经是每天只供长工两顿饭了。何彪二婶把秀秀给她的一块银元都握出了水,都不舍得去临资口换高粱米,惹得何彪二叔整天紧绷着脸。

  

  平心而论,王大小姐王伶秀并不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被何彪霸占后,她更加没有这样的想法。一个在衣食无忧的小康之家长大的孩子,哪里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说也奇怪。此次下山探亲之旅归来,秀秀像换了一个人,隔三差五,她总要到长庚嫂子家和二婶家,把高粱米和稀粥分散出去。不但如此,听说和她差前差后生了孩子的周地主儿子来福媳妇没有奶水,她还主动上门要求做孩子的奶妈。

  

  村里谁都知道地主周少云和儿媳之间的龌蹉事儿。周少云的儿子周来福是个瘫子。仗着有钱有势,他为儿子娶了邻村田木匠十七岁的漂亮闺女,娶亲的当天晚上,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子关进了瘫儿子的洞房,一种可怕的不甘折磨得他一夜未睡。几天后,把瘫儿子和老婆打发上临子口剧院看戏,他就用他健康的腰肢和大腿,干了他想干的好事儿。这木匠的闺女原本是个风骚尤物,正在为嫁个瘫子唉声叹气的时候,没想到老公公这样身强力壮,不但毫无痛楚地给她开了苞,那杆老枪竟然使得出神入化,半夜功夫,让新媳妇原本洁白丰腴结实的臀部因为男人快节奏的闪击而出现下垂的趋势,白嫩的大腿和胸部上也都被扒灰公公留下贪婪的齿印或啜痕,新媳妇大呼过瘾之余不再抱怨瘫子丈夫,反而有滋有味地过起了别样的新婚生活。新媳妇毕竟年轻,才十七岁啊,公公有事没事在她的草地上辛勤耕耘着,原本苗条的身子吹了气似的越来越丰满妖媚了。小蹄子看公公的目光不一样了,看婆婆的目光也不一样了,那不敬的目光向婆婆泄露了秘密的同时,那秘密也就被一个怨妇泄了满坦。后来有了孩子,家里人和外人都心照不宣。

  

  一脚踏进这不干净的勾当里,秀秀对就要发生的事情毫不知觉。那是一个春雨绵绵的黄昏,趁老二老三在家熟睡,她披着蓑衣急冲冲来到周家。周少云头戴黑色瓜皮帽,身穿黑色马褂,就站在大门口,打一声招呼后,小眼睛瞬间有些发直。这让不明真相的秀秀又一次受到鼓舞,以为是自己的好心感动了他。可是,就在她从来福媳妇的怀里抱过孩子,解开衣襟露出少妇鼓胀的奶头,让孩子咕咚咕咚饱餐了一顿之后,一件事情发生了,周少云的老婆和来福媳妇一齐从堂屋冲进来,撕开她的衣襟扯住她的奶头大骂:“婊子,勾引男人的婊子。”秀秀进门时并没有看出这两个女人有什么异样,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当她在护住奶头的本能撕扯中推开了周家婆婆,突然发现大开着的木门外,周少云眨巴着色眯眯的眼睛,痴呆呆站在那里。

  

  浇了一身污水一身雨水,秀秀大病了一场。她把隐身戒指里的老大放到嘴边,跟他说了很多求救的话。要是此时何彪不回来,她的烧退了也许没事了。可就在这时,何彪回来了,这还是到村里落户以来何彪第一次回来。可是还不等他到家,就被地主婆堵住,“彪子,可要好好管管你的女人,不能放纵她男人不在家时攀高枝呀。”

  

  何彪听到这话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高枝?什么高枝呀?人家奚落的眼神让他脑子里迅速出现李天晓压在自己女人身上的场景。他牙齿咬得咯咯响,仿佛看见自己女人肮脏不洁的肉体兴奋滴声嘶力竭地迎合野男人的蹂躏的情景。当时,秀秀正在院子里晾尿布,高烧导致的身体虚弱让她时刻昏昏沉沉,被何彪抓起时,她还以为是风旋了她,天晕地转,当被倒悬着扔到炕上,一阵剧烈的疼痛震荡了后脑勺,她已经是一只撸掉全身鸡毛的白条鸡了。疯狂的何彪抽了她两个耳光,又伸出大手猛扯她两只饱满而特别凸出的*,咬着牙扯、拉、掐,一直到奶头冒出来的奶水变成了红色。眼睛血红的何彪还不肯放手,抡起穿着马靴的大脚,分开她的双腿,冲着她的*咬牙切齿地狠踢,边踢边骂:“叫你攀高枝,叫你让野男人快活,踢烂你的****”直到那块为他孕育过三个孩子的茅草地像发面饽饽一样肿胀起来,他才肯罢休。可刚刚停止了拳打脚踢,他又从裤裆里掏出那个红头胀脸的铁杵一样的硬家伙,毫不怜惜地把她那两条惨白的无力的长腿高高举起,硬生生地朝那肿胀的地方胡乱刺去,叫驴似的破口大骂不要脸的臭婊子,*这不要脸的臭婊子。

  

  王伶秀好几天才能下地,*的疼痛让她双腿不敢并拢。在家里,她只能和孩子们说话。不管怎样,何彪女人的丑闻迅速家喻户晓,播放它的不是周家那对愚蠢的婆媳,她们清楚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据何彪查实,牵扯其中并谣传开来的,首先是邻居长庚嫂子一家,再就是周地主家住回娘家三个月没人去叫的二媳妇。此事发生,让二婶以婆婆的身份给秀秀上了一堂课,最后的结论是,咱们何家的女人登周家的门是送奶而不是要饭,可最终的结果是秀秀你被人家占了便宜。你被人家男人占了便宜还不够,还被人家女人占了便宜。二婶告诫她:“你以为两个鼻涕鬼是谁,是老何家的根,老何家的后人!他们不是野种!你以为你是谁?你是老何家的媳妇,你做什么都不能忘了老祖宗的脸面!”

  

  可能二婶婆婆在训诫侄媳妇王伶秀的同时,对侄子何彪也有开导。那晚,一个全新的何彪出现在王伶秀面前。虽然,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可是仅仅凭他把孩子笨拙地揽在怀里的样子,他把锅里炖好的地瓜拣到盆里的憨憨的举动,他夜里上床时,掀开被窝,把她的奶头和*统统看一遍那粗粗的叹息,就足够让一个活的牲畜不如的女人变成一块化掉的糖稀了,要是他能够在干那事儿时轻轻地抽动,给她有深有浅的爱,有大有小的期待,完事之后搂住她的腰或者*她的胸,对着她的耳根轻轻地说一声对不起,那她就不是化掉的糖稀,而是一片升腾在晨光里的云了。

  

  “给老二老三起个名吧?”这是王伶秀王大小姐被抢过来后第一次和霸占她的男人说话。

  

  何彪温驯地看着她,没有言语,似乎起名的事不归他管,他这方面比不上秀才家的大小姐的。

  

  王伶秀沉思了一会儿,想起秀才父亲为孙中山成立中华民国大呼小叫,一连窜名字脱口而出,“老大叫立党,老二叫立族,老三立生,再生一个,不管男女都叫立权。”

  

  何彪认真听着自己女人说完话,温驯地接过话头:“秀秀,俺在外面有了个野孩子,是临资口码头面馆老板皇甫志高的闺女的,都怀上有两个月了。”

  

  王伶秀盯住何彪嘴唇边俏皮的纹线,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明白了什么似的眨了眨眼皮,说:“什么时候生下来,就把立信抱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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