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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毓山,位于曲元国和清水国边境,绵延千里,奇峰峻岭,飘渺难测,位列道教三十六福地七十二洞天末尾,却也占了一福地一洞天,也曾有过佛道两家占据此地洞天福地建寺筑观求长生的,只是数百年前灵毓山不知何为出过一条法力通玄的蛟龙,一出世就盘踞灵毓山为非作歹,将此地视为禁脔,毁寺屠观,致使香火断绝,道统湮灭,却在一百年前不知所踪,传说其化龙飞升,也有说被不出世的仙人一剑斩杀。
残阳西坠。
在山中一处水塘,一位布衣少年呆在水塘边,披头散发,盘腿坐在一块青石上,缓缓吐纳,入定观忘,一闭眼脑中就会记起涪陵山,想起地堑塌陷的半座城池,想起那些哀嚎如雷的凄厉声音,想起那自称一介儒生的中年男子那句“愿以一死换天地清宁”,始终无法像从前那般轻易入定。
那布衣少年若有所悟,自言自语道:“念头不通达,失了澄澈心境。”
“怎么无法入静?想不想我教你呀?”
一个不合时宜的温淳嗓音响起。
熙扶苏心中起伏,念头百转,扭头看着这位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位同样粗布麻衣草鞋的老道士,中等身材,算不上魁梧健硕,也算得神华内敛,他皱了皱眉。
主要是这位怎么看都该花甲的老道士一脸与其身份不符玩世不恭,姿态不雅地坐在一块青石上,一句话间已近换了好几种自认为有些仙风道骨的姿势,一会儿双手捧着腮帮子,一会盘膝而坐,最后选择单手支撑脑袋睡卧的蹩脚姿态。
那老道士瞥了眼熙扶苏,突然伸手挠了挠裤裆那。
熙扶苏嘴角抽搐不止,不知为何,见着这种老道士的家伙,就没了往常的好脾气,吐口而出一个字:“滚。”
那老道也逗,竟真起身撒开脚丫开始子跑路,在一棵粗壮翠竹停下脚步,抱住那棵翠竹中端,始终不再接近熙扶苏一步,注视着他。
“嘿,小子你不信吗,老夫不仅能帮你入静观忘,还能教你本事儿。”
老头瞬间又补充道:“嗯,杀人那种。”
熙扶苏眯起双眸,问道:“你不是道士?”
那明明一身不入流道士装扮的老头摇摇头。
顺便伸手掏了下裤裆的鸟儿。
熙扶苏嘴角抽搐,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道:“你真能教我?”
那老头这才走了过来,脚步缓缓,一副辛苦经营的故作仙风形象,坐回那块青石,还不忘对熙扶苏回抛过来一个实诚笑脸。
娘嬉皮的狗日。
咋怎么瞅都像媚眼。
熙扶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这厮难不成能教自己入静,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怎么看都不像呀。
摆出一副自认极具风骨仙韵姿态的老头望着他,咧嘴嘿嘿一笑,狠狠地点了点头。
熙扶苏自言自语道:“老头儿,若是以前我还能夸口千两黄金万两银报答你,可我现在除了这条命还真没啥能给你的了。”
继而苦笑道:“呵呵,我都忘了连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我现在这是不是连孑然一身都说不上?”
那老头一言不发,又点了点头。
熙扶苏扭头望着那老头,神情阴森,沉声道:“那你为啥要教我,千万可别说什么见我根骨百年一见或者眼缘之类的话?”
那一身麻衣的花甲老头笑道:“那根骨百年难得一见还跟老夫我有眼缘的弟子有一个了,至于之所以要帮你,是因为……”
他望着眼前神情憔悴不济的少年,偷偷瞄了周围,见没人摆出一副天大秘密释然的表情才悄悄说道:“你可是当年和老夫一般俊俏呢!”
去你个娘嬉皮的。
熙扶苏剑眉倒竖,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老头从地上爬回青石上,讪讪一笑后,气势陡然一变,气机暴涨,大笑道:“小子,费什么话,怎么这般不爽利,老夫能帮你成就上上品境界武夫境界甚至有望飞升,你到底是学还是不学?就算明知老夫另有图谋就不敢搏上一搏,搏出个人上人?”
熙扶苏脸上丝毫无惧,一咬牙阴狠道:“你敢教我就敢学!”
如今贱命一条,能报仇甚至能成就如哥舒阴符一般的上上品武夫干嘛不搏上一搏!
自今日就再也没有无忧的纨绔膏粱熙扶苏了!
那老头瞬间向熙扶苏抛了个媚眼,咧开嘴,乐呵起来。
得!
那股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势刹那间消失无形。
熙扶苏算是彻底服气了。
只见那老头起身道:“那好,老夫今儿个就收了你凑个双,跟我来!”
熙扶苏盯着他,微微点头,却没有应承这个便宜师傅外加救命恩人。
当一个人孑然一身身无长物,才会精打算计,不见兔子不撒鹰,就如同现在的熙扶苏这般锱铢必较,他实在是只能依靠自己了,不像那六年颠沛流离起码那个男人一直都在,可现在他知道那人已经不在了,只是不知道那个温婉妇人如何了?
这种小心思也不许不够大气,却算的上磊落。
熙扶苏闭上眼睛,低下头,哽咽道:“娘!”
这一日,熙扶苏于暮色中登山。
熙扶苏跟着那个如今算得上自己便宜师傅的老头在这灵毓山上兜兜转转,山中风光还算素朴些,只是简单高耸入云,两人徒步沿石阶而上。
那老头走在最前头,闲庭信步,给熙扶苏讲述着灵毓山一处处风景,完全不理会后面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熙扶苏,自从熙扶苏修习哥舒罔的撼龙庭以及在王壤山的悉心教导下迈进初九品以来,虽然说不上气机鼎盛如龙,可远远不会因为登个山就累到这种气尽力空的程度他可是能一口气直接攀上那座匡庐峰上的,望着身前行走如常的老头,他没客套寒暄,只是默声跟着那老头登山。
走在前头的老头微微一笑,自顾自道:“这爬山本就是是体力活,这灵毓山的玲珑峰跟咱们所在的山腰又有不同,一百多年前此处玲珑峰上盘踞着一头有望化龙飞升的蛟龙,它每日吞吐龙息,呼风行云的,久而久之龙气沉潜使得这玲珑地气积聚形成了一股天然威压,使得登山人如负山而行一般。“
熙扶苏嗯了一声,步履维艰,始终不曾要求停歇一下。
那老头双手负后,脚步轻健起来,加快脚步,全然不顾身后的熙扶苏,身姿如御风而行。
还真他娘的有些通玄。
熙扶苏一咬牙,一气沉丹田,想要纵身前跃而去,试图跟上那身姿潇洒起来的确有些仙风道骨的老头,可他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天真了。
万钧压顶哪跳的起来的呀。
熙扶苏低头默然跟上,突然他察觉到了一件骇人天机。
自己的这位便宜师傅一路上竟然是踮起脚尖拾阶而上的!
踮脚!
在这威压如山的情形还能一路行走如飞?
这等气机充沛到何种程度!
熙扶苏望着那离自己渐渐远去的飘逸身影,怔怔出神。
自己这便宜师傅貌似还真是高人不露相啦。
自己这会看来真捡到宝了!
在开龙建国承载北唐龙气已有一百多年的曌瑶城居住百姓参差十万户,人声鼎沸,两朝以来拓城三百里以供激增的人口,就是在如今这寸土寸金之地皇城东面有一处雅致府邸,和其他地段屋檐翘角比邻而建的大户大院相比,简直就是鹤立鸡群,独树一帜,这座府邸仿佛与世隔绝一般,被四道可容三驾马车并行的官道围成了个“井”字形,高挂一幅用质地出自于北唐皇室专用的香檀木,比起寸两寸金的紫檀木还要高出半个品秩制成的巨大匾额,书有“清凉府”三个字样,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工侯张凤栖的府邸,传言那四条“井”字形官道潜伏着无数江湖高手宫廷精卫,而死在这里的刺客自从主人入住以来更是数不胜数,被视为仅此于皇宫大内的禁地。
在清凉府的一处遍植梧桐树的小院里一名中年儒雅男子坐在一张紫檀木太师椅上闭目凝神捻动手中一百零八颗天台菩提子串成的拴马索,每一粒佛珠都雕刻有一百零八位罗汉,持诵三宝名号,面容异常虔诚,他虽说已经快到了不惑之年,依旧风度卓绝面如冠玉的美男子。
一位白衣女子款款而行,毫无阻拦穿过东面道旁树木葱茏官道进入了这座传言主人头颅值十城的府邸,白衣女子低头而行,披着一件大白披风,仍旧藏不住女子绝色,身段婀娜,此女美则绝美,风姿尤胜一筹,一如画卷上的仙家仕女,若是佳人一笑可倾城,否则也当不了回梦城众望所归的的花魁娘子,那些所谓清流士子做梦都巴巴望着能够一亲芳泽,美誉她为“珍珠十斛当以金屋藏”,连那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可怜女子眼红嫉妒地私下都碎嘴两句,“明明就城里熙家大纨绔的禁脔,还扇香狮,就是个婊子”。
婊子骂婊子,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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