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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扶苏运气毫无凝滞,大踏步前行,双拳直直接连轰出,双手伏虎,放长击远。
王壤山见熙扶苏没有任何玩笑意味,微微眯起眼来,左手叩指敲击,将熙扶苏苦心孤诣的双手伏虎荡开,问了个问题:“哥舒家的撼龙庭?”
熙扶苏默然不语,身形骤然上前,学王壤山之前一手回揽,右手如炸雷击出,如刀出鞘,成就单手伏虎起手式,王壤山一手按在熙扶苏肩膀上,轻轻一推,熙扶苏被迫身体一转,回揽左手竖起两指直刺对手双眼,纵横江湖二十载的老麻雀哪里会吃这点小手段,右手一匣使得熙扶苏上身动弹不得,背对王壤山,熙扶苏嘴角翘起撩阴腿趁势拔出,斜撩而起,快如闪电。
断子绝孙脚!
王壤山气笑道:“好个无耻下流的公子哥!”
提手一指轻轻敲在熙扶苏颈上,直接将熙扶苏敲的差点晕死过去了。
踉跄飞出跌在地上的熙扶苏一脸悔恨懊恼模样,坐在地上双手拢袖,愤愤然恨自己那记平生纵横江湖以来最为妙到巅峰的撩阴腿未能得手。
站定原处屹立不倒的王壤山瞥了眼熙扶苏,神色古怪,从刚才交手不到一合,眼前这纨绔子弟的招数堪称精妙,竟有昆州昔日高阀哥舒山庄撼龙庭的影子,这最让让王壤山郁闷的是熙扶苏层出不巧粗俗招数,只有乡下粗野女子争风吃醋才会用的挖眼珠撩阴腿,那里像是一位出自书香门第的贵公子会使的手段,可同时王壤山对熙扶苏又产生好奇,熙扶苏刚才表现出来的不仅是意志心思,还有相当扎实精确的拳法和灵犀感应,无疑后者更是难得,往往一些武林高手窠臼于武学条条框框后就难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王壤山瞅着一脸愤愤然的熙扶苏,怎么看也不想也不像难得的璞玉,更像一个街头无赖,公子?无赖?
王壤山啧啧称叹道:“啧啧,难不成捡到宝了,不像呀!”
山上蝉鸣又蛙叫,满山桂子青黄挂满,十里幽篁竹林青叶却落尽。
熙扶苏趴在地上大口喘息,这打架本就是个体力活,更被说被打了,初始王壤山是为了摸清熙扶苏的底儿才忍让一二,不过三合熙扶苏那点斤两早就被王壤山摸了个一干二净,这位脾气火爆的外家伏魔高手哪里还会让熙扶苏逍遥快活的一招接一招,直接拆招出手,不过收敛了大多气力,就已经打的熙扶苏叫苦不迭,以往熙扶苏打到半道还能要求个歇息途数次,可打到最后王壤山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猛攻不止,可叫一直闭门造车的熙扶苏见识到了什么叫狮子搏兔君临天下的气概,熙扶苏打到后半截直接就是被动挨打,根本做不到一口气流转登顶,被王壤山在竹林中扔着玩,这不,十里幽篁竹叶落尽,在地上堆起了条柔软地毯。
熙扶苏体力散尽瘫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一般,周身疲倦的都懒得计较自己一身锦衣都烂了好多大洞,只求能多喘口气就多喘两口,高大魁梧的王壤山止步离他三丈处,居高临下看着熙扶苏,眼中绽出慑人神采。
熙扶苏心中早就破口大骂,把王壤山祖宗十八辈骂了个遍,才觉得舒坦些,劳什子的短命鬼就不能让人好好喘口气。
王壤山双臂环抱在胸前,微笑道:“怎么不行了吗,这点苦都吃不了,还练个狗屁呀,还不如赶快跑到那家妓院小娘子床上去使劲呢!”
熙扶苏缓缓支撑着起身回答:“老子还能和你大战三百回合,晚上回到床上依旧能找个小娘子杀个七进七出。”
王壤山心里乐开了花,赞了一句好大的手笔,这小子脾气对胃口,不像那些名门大派的年轻俊彦嘴里之乎者也的尽是些绕口的官腔,听着就恼人至极。
王壤山望着熙扶苏,神情古怪笑道:“小子,告诉老夫什么是拳,又为何要学拳,怎么不学这世道的高手俊材背着刀剑逞威风吗,你可是得知道江湖之上有啥子号称什么剑仙刀神的,可没听拳圣的呀?”
熙扶苏伸出手掌横放于胸前,猛然间横劈出去,呼啸成风,深得勇猛精进四字三昧,咧嘴笑道:“拳乃精气神熔为一炉之道,是为人身最为勇猛果敢的胆魄所在,就像我自己有些想要做和必须要做的事儿一样,不是想练而是得练,毕竟是自己的东西使得顺手,至于为何偏偏要练习拳法,不外乎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之前也没见过什么剑仙刀仙的人物,唯独认识了习霸道拳的男子,先前前辈说道我的拳法,实不相瞒正是哥舒家的撼龙庭。”
王壤山啧啧叹道:“你小子好大的福气,入门便是堪称一绝的撼龙庭,这可是在你眼前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不过哥舒家的撼龙庭和老夫的金刚伏魔归根结底同属于外家路数,不过老夫见你初习拳,吐纳均匀气息悠长,想必应该也得了一门挺讲究的吐纳法门吧?”
熙扶苏点点头,微笑道:“小辈愿意将这哥舒家的撼龙庭借予前辈一观!”
王壤山撇了撇嘴,不屑道:“哥舒家的撼龙庭再霸道又如何,老夫只练自己的拳,双拳在手,什么魑魅魍魉神仙鬼怪都给老夫滚蛋!”
熙扶苏嗯了一声,这话霸气!
王壤山补充道:“不过你小子也算大气,愿意把这无数高手都觊觎的武学秘籍给老夫看一看,好,老夫就在此地陪你半年,不过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至于你小子能到什么程度可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熙扶苏赶紧起身作揖,笑道:“多谢前辈!”
“脱衣!”
“啥?”
“小子给老夫脱得直挂一丝!”
“这样不好吧,前辈恩情,晚辈卖艺不卖身,可不肉偿的呀!”
“滚你个犊子蛋,想哪去了,老夫才没那龙阳断袖之癖呢!”
熙扶苏赤裸上身双臂横放,纯以臂力碾轧两丈碗口粗细的偌大青竹,王壤山要求先站上半个时辰,身不能斜,手臂不能颤,若是三个月前熙扶苏不用一刻钟早就当场晕厥,幸好有前三个月按照《龙庭经》一种名唤冷水烙身的锻体法子,借冰寒冷气激起己身熊熊内劲加以牵引,达到锻筋炼骨的效果。
王壤山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在那逍遥快活着呢。
“小子,接下来这段时间呢,你就和老夫住在这山上吧,我听熙先生不远处有间草屋咱俩就在那过夜了,稍后会有人来送饭,用过之后按照你修习撼龙庭的法子接着来,不过剂量嘛加倍,就这样马马虎虎先来上一个月!”
王壤山本以为眼前钟鸣鼎食惯了恶名远播的公子哥起码会辩驳几句,可熙扶苏一句没问,只是固定姿势僵持着,脸上是寻常纨绔子弟从未有过的坚毅,一时间令王壤山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纨绔子弟这般,不过由衷感叹素有贤名的熙先生果然是教子有方,不同凡响。
半个时辰后熙扶苏一头仰在地上,双臂麻木得坚硬如铁,片刻之后老管家陈章直送来四个大食盒,只是瞧了眼自家赤着上身双臂肘节紫红淤青一片,不禁有些感伤,不过想起自家老爷的嘱咐也就没有抱怨啥!
此时熙扶苏对他扬起一张他从未见过的天真笑脸,道:“陈叔,没事,天凉了你早些回去吧,等天黑路可就不好走了!”
摇摇晃晃爬将起来的熙扶苏双臂麻木地根本使不上劲来,他便用脑袋把食盒顶开,直接下嘴叼起一个大肉包大快朵颐起来,没有丝毫怨天尤人的抱怨。
一时间年逾半百的老人瞬间老泪纵横!
接下来熙扶苏再没研究撼龙庭中高深玄奥的招法,连早已融会贯通的双手伏虎也不练,只是重复那四个枯燥动作,也不知乏味,正如王壤山所言剂量翻番,熙扶苏是铁了心半步不走终南捷径。
直轰,斜劈,掠击,回挡。
轰八千,劈八千,掠八千,挡八千。
初入山时恰好是小暑,大暑处暑过后是立秋。
熙扶苏在山中始终光膀子,在涪陵山撒丫子光狂奔,三个月来一身锦衣玉食好不容易温养出来的柔滑肌肤晒成了古铜色,愈发精壮。
竹林下熙扶苏一手拿着一只鸡腿,一手握着一张大饼,大快朵颐,瞥了眼望着涪陵第一峰匡庐发呆的王壤山,笑问道:“前辈,熙知庸让你来给我当半年拳靶子给你啥好处呀?”
微微回神的王壤山低头望着熙扶苏,难得绽开笑颜,轻声问道:“熙知庸?也就你敢把这位在北唐曾经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直呼名讳,叫的如此轻松?”
熙扶苏哦了一声,咬了口大饼,有些感慨道:“我也知道他是北唐最为人称赞的大儒,私下里常听人夸赞他是逍遥如仙的风流人物,可我被他拉着颠沛流离六年下来,对于他当真是佩服了许多,我也承认当今饱学之士就是大名鼎鼎的国学府也没有几人能在才学上胜过他,回来我娘曾一次笑着对我说,他在浩渺书海之中已然达到了随心所欲和光同尘的地步,我听着颇像道家所说的朝游北海暮苍梧,朗然飞过洞庭湖的境界了,可终归是一介书生,而我这些年我看明白了些,书本和刀的分别,书生终归只能口说无凭,这也是我想要学武的原因之一,他怎么能让你这种江湖武夫对他如此心生佩服?”
王壤山瞥了眼熙扶苏,嗤笑道:“像你这般黄口小儿当真知道你爹的生平吗?你可曾听说过陆恒陆怀鹿呀?”
熙扶苏愣了一下,点点头,道:“自然知晓,北唐何人不知陆恒的瞒天过海殆灭西洺大剑士,我和他儿子陆远修还是兄弟手足呢,不过陆远修的确要比我强出十万八千里,倒真是得了有怀鹿之才的陆恒真传,虎父无犬子,可我不认为我爹能够跟定鼎南瞻部洲的陆怀鹿相媲美?”
王壤山轻声道:“你可知威盛王后期曾经一手遮天把持朝政的‘代王’杨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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