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荒漠如烟,木塔高十层。十层之上,那朝西小小开出的一扇窗,望去却是碧桃香残,夕阳薄暮,映衬着窗口那一钵水中生着的芍药是如此的青绿可爱。英俊孔武的少年,娟秀的红衣少女,手把窗台阑干,一吟一咏,一起一和。
……
“哼哼,看你还敢折腾!这颗痴心石可是专治你的——嘿,你这丫头也是,别人找了十几年的石头,居然被你丫拿来垫胳肢窝!”老道士略带得意的声音响起,一瞬间动魄,那印入脑海的画面也随之消失。风舞月回过神才发现,那悬挂在半空的诗文,威如经幢,竟使气焰正盛的饮歌顿失张狂,略生却步之意。周围人暗自称奇。对视良久,一把刀,一段封存心中的诗文,宛若死生契阔。于是那高高悬挂的文字逐渐暗淡,自上而下宛若太息,便连饮歌执著坚定的意志,也随之消沉。
瓦棱禅师顺势法掌一翻,一口黑漆菩提木钵扣下来,便趁机将饮歌镇住了。
舞月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原来那帮人要抢夺的、饮歌苦苦寻找的痴心石,竟有震慑饮歌的作用!有了它,便可轻易制服饮歌。可是刚才那印入那脑海的画面……
“大小姐,现在该怎办哪?”若不是她之前要死要活地说要先撤,子吟才不敢在这会冲撞大小姐魂游天外的圣驾。辉泪大姐此时正干劲十足地从水凌溟嘴里抠出最后一块竹鼠蹄髈(小熊:耗子的那个不能叫“蹄髈”吧?泰迪:形象嘛~~)。
虽然说此时正被瓦棱禅师三人合力镇住的饮歌貌似无害了,但她听水凌溟说,那股真元的压迫依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似乎已十分接近了。细细思量,山毛榉一家留在这里的确很有可能被连累;眼下开溜,有益无害!
舞月打定了主意,正准备夹起尾巴时,碰巧被水凌溟看出了意图。他直起身嗅了嗅,幽幽地来了句:“可是,已经走不了了……”(小熊:这句标准的乌鸦嘴百试百灵!泰迪(幽幽地):有你这么吐槽的么??)
而与此同时,舞月忽然间惊奇地发现,面前已不知何时,飞扬起一片小小的青竹叶。
“大小姐,这……”栾子吟也发觉了情况貌似不对,面前怎么浮起了一两片小竹叶啊?山毛榉与辛夷都狐疑地看了看,分明记得山林里是没有竹子的呀!一两片零零星星的竹叶如鬼魅般悄悄飘起,像是无意识地。可是就是这样一片长不盈寸的竹叶拦住了去路,风舞月知道,这下是真走不了了!
山梆子好奇地想要伸手去摸,却被水凌溟一手拦住了。水凌溟昂头看了看那不知何时点缀在天空中的少许竹叶,又看了看那柄被木钵镇住的饮歌。山梆子看到他的反应,本能地有些怯了,跑回到父母跟前去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辛夷安抚着山梆子,山毛榉便上前一步问舞月凌溟。他们俩的脸色都一下变得跟死灰一样了。
“大小姐,这……”
“九嶷困龙阵!”舞月看了看那与她视线齐高的一片小竹叶,嘴唇都有些颤抖了。
“那是啥鸟玩意?”大姐终于感觉到气氛有问题了,一下子蹦上前来。
风舞月一顿,无奈地摇了摇头,只上前对山毛榉他们讲:“眼下不比刚才了。你们还是先带山梆子进屋里躲一下吧;别的,只能希望不要被牵扯就好。”山毛榉与辛夷不解地相视一眼,也就配合地带山梆子躲进了屋。
栾子吟偷偷捅了捅水凌溟:“嘿。小子,这是什么架势?又要开打?”
水凌溟点了一下头:“就为了一把刀,这下,连‘九歌’神明也出动了……”“——啥!?”
另一边。始畀与瓦棱禅师正在全神贯注,将饮歌压制到无法动弹;无量则开始把握天道云尊剑的火候,准备一剑破去饮歌。所以在他们都无暇分神之时,一枚细小的青竹叶平行滑过夜空,如蝙蝠般悄然,青蝮般迅捷。待到无量忽然察觉到那丝真元波动,惊叫“不好”时,竹叶已在弹指间穿过他的身体,震开一道青色竹叶符!无量登时吐血。
“尼玛!”始畀老道手头一震,法术反冲,被饮歌挣脱了控制。始畀瓦棱同时被震伤。
“前辈!”风舞月花容顿惊,却被水凌溟一下子拦住。他附耳悄声道:“我现在需要准备一个巫术才能让竭心寒雾的威力发挥到最大。所以……”她一面听他讲,一面惊慌地看着那边的场面失控,仿佛意识到什么了,才安定了一下情绪,一把抓住旁边无措的栾子吟,对水凌溟点头道:“嗯!这里有我们。”于是,他双手结巫印为祷告状,从体内淡出的薄雾渐渐像丝茧一样将他包裹住。舞月、子吟、大姐则一起将他守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位前辈负伤。
空中恍惚有“嗖”的一声,却是飞出三枚竹叶,刺在失控的饮歌周围的土地里,随即显出三道竹叶青符,合为一个结界。却比先前始畀、无量、瓦棱禅师三人合制更加厉害!三道威严高傲的竹叶符放出泰然自若的青光,明晃晃盖过了所有的光彩,形成巨大的无形之力,就连饮歌也不得不疲于挣扎,最终发出无奈的长啸。
“九嶷困龙阵!”始畀老道一见那竹叶,登时吓得呆若木鸡,双手像抖筛子,颤抖得都快将手中的痴心石和拂尘捏碎了。瓦棱禅师低头打了一声“阿弥陀佛”,原本禅定的脸上,也不由显出一丝愁容。其实他俩不过被饮歌那一震扰了气息,调息一下即可;无量才是伤得最深的,若不是那瞬间身体的一动,都险些被那枚竹叶符震碎了内丹!(这里小熊有必要解释下了,泰迪因专程找历史班主任考究了一下中国古代丹道,发现并没有关于“元婴”最清晰的记载,所以果断将“元婴”的说法从玄门踢出了;但小熊觉得挺可惜的,就将它拾回来安在魔门了。众人:你是不敢安回去吧?)
虽然身负重伤,只能倚着瓦棱禅师勉强站立,无量却仍只是擦了擦嘴角残血,盛气凌人地冲对面道:“哼,亏你们自诩九歌之神,事到如今,也只会使些个下三滥的招数偷袭?”
“哼,亏你们自居正道之士,事到如今,也只会逞些个无聊的口舌之能?”迎着无量的不屑,对面人不慌不忙将轻蔑尽数反馈。顺着那傲气四逸的声音,一位年青贵妇人迎着众人的目光徐徐走来。
那妇人一现身,风舞月的脸色顿时就白了。栾子吟不由得再细看那光是一双三角丹凤眼中的盛气就足以凌绝秦岭的年青妇人,也禁不住连连咋舌。那贵妇人甚是年轻,风韵不减;凤目清明,秀眉斜飞;朱唇未启,国色自具。然而那一身华丽的服饰却更是考究!一袭素绫为底的丹红滚边朱竹纹杂裾垂髾服,纤髾飘舞,曳地五尺;玉手执一扇斑竹篾山河图便面,却巧妙地露出左眼角一点朱红醒目的泪痣;高高梳起博鬓惊雀髻,步摇以黄金为山题,贯白珠为桂枝,列八爵(雀)、九华、六兽,饰以饕鬄、浑沌、穷奇、梼杌四种华胜,珠围翠绕,晔晔照人,飘飘乎宛若神仙中人。
栾子吟看得直叹息,分明记得那最有钱的刁蛮郡主看年会时也不曾穿得如此讲究过;就连看惯首饰珠翠的风大小姐,也不禁升起一股恨妒之心,更别提屋中偷偷窥视的辛夷,原就生活讲究的她,此时更是皓齿轻咬,葛衣暗捼。
然而,此时的场景可不仅仅是一干人就看一妇人秀打扮那么简单。这空气就像一双手狠狠攥紧了你的胸一样难以呼吸,整个场地也是死一般的沉寂!栾子吟凡胎肉体,当然不知这极为难受的感觉就是强烈的真元压迫;可他还是看得到,风舞月那一张刷白的脸,简直比见了鬼还难看!“大小姐,她是……”
虽然之前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可见到真人,还是免不了惊愕。风舞月从发白的唇中切切敲出三字:“湘夫人!”
那妇人便是——巫门元股宗,“九歌”之一,湘灵湘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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