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夫人如此好身手,只是这帮驴蛋体会不到罢了。”忽然之间,湘夫人身侧又多了一个瘦小的男人。那人身高不及水凌溟的胸口,打扮尤为古怪:全身都笼在一顶形似幂篱的帽饰皂纱之下,头顶却将头发留成一绺天菩萨,远远望去整个人像一条黑色的经幢;细看才隐约看得着内头的人,穿着深黑色窄袖衣,披一条黑羊毛披毡,分明年纪不老,一张脸却又干又瘦,像皱巴巴的葡萄干一样爬满了顽固的皱纹,一双小而精黑的鼠眼像是从满脸的皱纹中挤出来似的。最为特别的是那一双藏在披毡下的手,都戴着一双及肘的黑色薄纱中长手套,不知里头藏着什么。
这个被黑色裹实的怪人,一上场那固执僵硬的皱纹便被迫扭成谄媚的姿态,对湘夫人一味奉承地媚笑,却比哭还难看。“饮歌虽是威力无穷,却只是落到一具傀儡手里,威力连半成都发挥不到!他们三人合力也要靠痴心石才得以制服,哪如夫人这般功力深厚?”他脸上罩着黑纱,湘夫人没去看他那副表情,但却极为受用地小扇掩唇轻笑起来。
始畀老道听了不禁嗤之以鼻,满口酸溜溜地讥讽回去:“哟呵,这不是前些年刚被巫门宣阳宗扫地出门的掬云谗大师么?今儿晚也有心情陪湘夫人出来转转?”
听到这话,掬云谗立马收回了谄笑,每一条皱纹都码回了原来固执的位置。他板起面孔,一本正经道:“云谗故不是宣阳宗人,亦不曾得他宣阳宗一分一毫,何来叛教之说?那一帮巫门的渣滓……”说到这里,他顾虑地看了一下湘夫人的脸色。还好她只是有点不耐烦他这般啰嗦,掬云谗也只得住嘴。
场面陷入了尴尬的沉寂,谁都没有再说话。这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瞟了一眼被湘夫人囚住的饮歌。很明显,大家此来的目的,都是这把嗜血如狂的饮歌刀!
风舞月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水凌溟,他还在专心施法,雾气环绕在他身边,像密不透风的梦一样,不知酝酿着什么。湘夫人的实力往那一放,任谁都马虎不得,前面的三位前辈想必肠子都愁断了吧——毕竟他们所要应付的,可是元股宗号称“九歌神”之一!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
巫门有三宗,元股、宣阳、巫蛊,都在玉栋国西南方的巫咸古国;位于帝坤之国的红氏一族另算。巫门三宗,巫蛊宗唯独还保留着上古巫家的传统,但早已是风中残烛,全靠老本过活;宣阳宗实力不强,千年来也只是撵在元股宗的屁股后面做跟风小弟;此时唯有元股宗正如日中天,不仅被巫咸古国尊为国教,受全国奉养,在“巫术复兴”以后,更是搞垮了巫蛊宗,又有宣阳宗等一干小弟捧后脚跟,势力愈发壮大,“九歌”神明的名号也更是叫得山响!
子吟和辉泪大姐自然是意识不到情况的严峻。那真元压迫的感觉栾子吟还是没有适应过来,正在努力地吞咽呼吸;大姐倒是适应得挺好,想来是她体质本就不差,之前水凌溟为她疗伤可能又留了一点真元痕迹作底的缘故,所以她尽可大肆地鄙视蔑视藐视可怜的子吟君(小熊:你日漫看多了吧?泰迪:弹~~),暗中狠狠地折腾。
然而接下来的变故,却更是超出了舞月等人的想象。突然间,湘夫人背后由远及近传来一声雷响,如空行的脚步。正当始畀他们思量之时,湘夫人面露不快,小扇紧摇,反手凭空打出一枚细竹叶。竹叶正值飘舞之际,那虺虺的雷声却如身影疾驰;眼看止步不及,那雷声却并无退避之意,径直冲撞上去!湘夫人蔑笑一声,劈手拉出一人高竹叶青符,正迎上冲撞上来的雷声,交手瞬间,已是轰然。
双耳犹聋,停歇良久头侧还回响着剧烈的耳鸣。风舞月难受地捂起耳朵,栾子吟更是被这突然的一吓差点休克。等到他们抬起头,又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湘夫人的身后右侧,巨响的声源处,大地被豁开了一道五尺深的口子!
那口子现在还在大量散发着真元冲撞的气息,仿佛惊涛未止,令始畀他们都看得心悬。一个九尺高(泰迪:“尺”作身高取古制)的壮汉背负着一把等高的巨刀出现在湘夫人背后。此人壮如铁塔,巍然耸立;眼如虎目,眉如卧蚕,面肉绷得紧实,不怒自威。然而此人穿着倒是极为随意,上身赤条,裹了一张虎皮作短裤;一张灰熊皮粗缝了几针就成了小帽,插两支雉翎就成了装饰。怎看都是一身猎户装扮,却居然以刀气硬接下了湘夫人的一招!此人功力之深,想必又是一个狠角色!
湘夫人从凝脂般的鼻梁中轻抛出一个“哼”字,道:“我的地头,还轮不到你先动手!”
那人却是毫不动容,背正了背上的巨刀,从嘴里顿出闷雷般的声音,亦是毫不退让:“你敢?”这时风舞月注意到,他背上那把刀柄上刻有少见的虎首龙纹,舞月看了心头一惊:霸刀“春雷”?
始畀老道虽面不改色,可内心早已如焦火烧,抓挠不得:魔门沉渊九幽的霸刀“春雷”雷有雨居然都来凑热闹了,这下该如何是好哇!!无量此时像是伤痛发作了,也由不得颦蹙愁苦起来。
魔门十三王殿、隐闺阁、沉渊九幽、日月星三神教中,沉渊九幽独以邪术臭名昭彰,人所共愤。而霸刀“春雷”却偏以武入道,以骇人听闻的杀人数在这邪魔道上占得一席之地;原本师承佛门梵摩宫惟常居士的一手“宝相洞开”刀法,却为了达到佛门经典中所谓的“十方俱灭”的威力,妄动沉渊九幽邪术,于是练就了这满是戾气的“八方雷动”。
雷有雨一个“敢”字长音尚未拖完,却忽然一窒,自天而降飘落起无数美丽的孔雀翎,悄然宛如又是湘夫人的杰作。湘夫人看了不禁“扑哧”一声掩唇笑,掬云谗隐在黑纱下的面孔仿佛也在偷着乐;雷有雨不免心头火起,一手扶刀,那足有一人高看似笨拙的巨刀,便在一瞬间挥出刺目的光彩!
一声雷。一声惊雷掩盖了所有,连风舞月也不知那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恍惚间像是仅是雷有雨的刀动,扬起弥天的孔雀翎,然后便是湘夫人出了手。最终,只剩下一地被劈成两半的孔雀翎,和被四溢的刀气解碎的空气。雷有雨的脖侧被翎毛割破了皮。
——“哼,粗鄙的男人,甚是无趣!”
循着那极度妖媚的声音,栾子吟“啊呀”一声,风舞月这才发现了今晚姗姗来迟的人。那是一个极度美艳的女子,轮廓无处不透着销魂的气息,宛若被黑色沾染的夜美人——黑短襦,玉胸半露,蜂腰微含;墨短裙,纤腿莲足,体迅飞凫,打着一双赤脚在地面上翩然而过。然而如此灵巧如燕的身姿,纤长细巧的脚腕上却沉甸甸戴了足有番瓜那么大的一双墨石镯!更为惊人的是,她的背上还背了一个与她同样年纪的人!黑衣女子背负着一个与她貌如姊妹的白衣女子,一模一样的容貌,不同的是,白衣女子穿的是厚厚的单丝罗广袖袍,衣料上以银丝针针绣出米粒大小的百鸟,宛若水纹。姊妹俩一黑一白,一瘦一盈,相映成趣。只不过那白衣女子仿佛生有残疾,下身僵直不能动,只能绑缚在黑衣女子背上。
舞月众人的目光纷纷定格在姊妹俩的发钗上,两支一模一样的鎏金点翠孔雀翎钗,挂珠莲,盘碧玉蛟蛇。这钗子虽不如湘夫人的头饰来得华丽,但它的名头,却比湘夫人差不了多少!——凤翎孔皇钗,魔门隐闺阁澹台阁主座下“七针十三钗”之一,“凤翎孔皇钗”念起缘灭!
风舞月顿时感觉三观都没了……
边上的栾子吟还傻傻地问发生了什么,她强忍内心流血咆哮,回了一句:“玩蛋了……”
(小熊:什么叫“玩蛋了”??泰迪:玩完+完蛋。小熊(邪恶了):是蛋碎一地了吧?泰迪:……(平底锅爆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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