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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灯光,狭窄的巷道里,三人冷然对恃
“咳咳,小崽子,命也真大,那样都没把你压死,阎王老子怕是瞎了眼哒”男子压抑着轻咳两声,打破了沉默,紧盯着小男孩的脸,浑浊的眼中含着怒意。
“哼,光死好人,恶人都命大,那还要阎王老子做什么?”李湘芸愤愤的瞪着男子,虽然心里还是怕得很,却有了豁出去的心思。
“啧啧,才几岁大,就晓得维护情郎哒,妹伢子蛮会心痛人啊”康大炮稍显吃力的动了动身子,瞅着李湘芸,有些暧昧的讥讽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你胡说!!,我们是同学,哪会有你这恶人的肮脏心思”小姑娘顿时脸红得要挤出水来,恨不得上前去扇这家伙两耳刮子。
“你情我爱,就是肮脏心思了?咳咳,老子读书不多,倒是晓得古书都说条条淑女,君子好逑。小崽子命都不要,咳咳,也要跟着来救你,那也是肮脏心思?”看着小女孩羞愤薄怒的模样,男子倒提起精神来,动不了手,动嘴也是好的。
“刚说两句,你自己摸摸脸,不还是给我说中了?”
“呸,谁脸红了,是灯照的···条条淑女,好好的诗文,给你说得···”
“别争了···这里争这些个有什么劲···”尤小雨打断了话头,苍白的脸沉静如水,肩膀靠着巷壁,只是身子却不停的打着颤,不知是害怕,还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大叔,我还是叫你大叔吧,斗了这么久,你年长,我还是得敬你”尤小雨吸了口气,让胸口的痛稍微缓解一些
“要能杀我们···你早就动手了···犯不着嚼咕这么久···要是我没猜错···你也受伤了···”小男孩一边说着,手却悄悄伸到了背后“而且看样子···伤得不轻”
“小崽子,眼光蛮毒···心性也狠···不晓得你家里是怎么教你的,咳咳,栽在你手上,老子服气哒”康大炮蜡如金纸脸色柔和了许多,伸出手来指了指,“坐吧,站着说话,你不累,我抬头看着也累,咳咳”
“说得没错,那下子让老子我受了伤,脊梁骨,内脏··伤成这样子,爬到这里来,都是舍了命的,再也动弹不了哒,咳咳,你也没必要防着我了”瞧着两个小家伙将信将疑的坐了下来,只是小男孩始终护着前面,一只手却紧贴着背后,康大炮眼中有些嘲弄。他慢慢的转过身,露出一条从肩膀斜拉过脊背,断断续续,豁开如娃娃嘴的伤口来,在灯光下,血迹斑斑,甚至都能看见白骨嶙嶙。
“啊!!”李湘芸捂着嘴,显然还是给惊到了
“给塌下来木柱,咳咳,铁钩划的,咳咳,碰哒你以后,老子就是走背运···一下给砸死,也比这幅衰相好”康大炮回过身,掏出个军用水壶来,用脚踢了过去。
“先喝口水吧,老子也不怪你,那场合,小崽子怕也是够呛呗”
瞧着尤小雨拾起水壶,却给小姑娘抢了过去,使劲的擦了擦水壶口,自己抿了一小口,才放心的递给小男孩。
“你这个妹伢子,也是个重情义、懂得疼人的种,家里那个要是有你一半,老子也不怨怪她哒”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个恶人”小动作给识破,李湘芸有些支吾,嘴里却丝毫不让。
“哪个天生就是恶人,老子是恶人没错,咳咳,几多的人背地里做着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的事,明地里还满口的仁义道德,那就是好人哒?”男子细眯着双眼,准备再嗤笑几句。背上的伤却发作了,五官奇怪的拧在一起,滑稽而又诡异。
“你这是强词夺理,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还说别人的不是”李湘芸毕竟是小姑娘,一时倒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天地有正气,不求所得,唯求心安,我父亲常是这么教导我的,大叔你干的恶事,自己也清楚,人做恶,天在看,谁是谁非,这世上自有公道。这种场合,没必要争论些这种大道理,大叔你的伤也更加重了···还是留些精神养伤吧”喝了几大口水,精神好了许多,看着身旁的李湘芸有些吃瘪,尤小雨缓缓的说了几句。
“不求所得···唯求心安···”康大炮喃喃的反复念了两句,却是有些少见茫然了。
“到底是读书人···有些事想得···比老子透”康大炮自嘲的笑了笑,眼中却抹过一丝恨色,原本斜靠的身子猛的坐了起来,似乎要扑了过去
“公道?···咳咳,公道?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于权力,你父亲可晓得?颠倒黑白的事,你父亲可看过?”康大炮盯着小男孩眼睛,看到的却只是坚定与执着。
僵持了片刻,康大炮叹了口气,颓然的还是靠了回去,
“跟你个小崽子争也没意思,老子的伤,老子晓得,治不好了,身上背的罪,给治好也是要挨枪子的,死,老子倒不怕,了无牵挂哒”男子抬头瞧着挂在巷道的矿灯,却有些萧瑟“这里有一个故事,你们两个能听完,帮老子传不传,都没关系,只要听老子讲完···”男子回过头来,咬着牙一字一句:
“只要听老子讲完,老子就告诉你们怎么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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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清晨,随着几声公鸡啼鸣,天刚濛濛亮,空中飘着细雨,王家村的村长,王家大爹从牛屋牵出多年的老牛来,细心的刷洗牛身,准备牵它出去吃些嫩草,累了一个春天,也是该好好伺候老伙计了。早起的婆子正在灶屋点着柴火,忙着做家里一家人的早饭,看着老伴,有些心疼,对着坐在台阶上看书的儿子骂:
“都忙不赢,看什么鬼书,满伢子你去帮爹爹牵牛,他风湿病患得厉害,沾了露气,回屋又会哎哟熏天”
“算哒,叫他多读阵子书也是好事,以后好考个中专什么的,跳出了农门,就不要遭这份罪哒”
老汉摇了摇头,从墙边取下蓑衣批在肩上,系好斗笠,背着手牵着老牛慢慢走出院门。
老牛在田埂间嚼吃着青草,不时轻晃着牛头,驱走身边的蚊蝇,王家大爹看着禾田中长势喜人的禾苗,却是有些忧心。
也就是前两天,一夜间,村里几户人家的禾田莫名奇妙的干涸了,几口山塘不但水不晓得流往哪里,鱼也没有几条留下。老陈家哭天抢地,他家媳妇更是守着鱼塘嚎丧了大半天。弄得全村人人心惶惶,有人散布谣言,说是十多年前那场矿难死去的冤魂不散,在村里作怪,许多老人甚至建议请仙人岺的黄道士来做个道场。
“自家的庙都给拆了不晓得好多年,老神棍七里八乡的撮饭呷,请他来做法事,简直笑话”王家大爹冷笑了声,“真要请,也要去南岳请个得道的高僧来“王家大爹牵着牛,在马路旁的田埂边慢慢的踱着步,开始低头盘算,要花销多少钱,队里能不能承受得住。一辆卡车从公路上飞驰而过,带过的疾风吹起一朵白花,飘飘然,随着细雨,沾在王家大爹的肩膀的蓑衣上,老汉有些好奇,拈过来一看,却是一朵折得很精巧的纸花,上面爬满了字,老汉眯着眼睛,许多字看不清楚,有两个字写得很大,而且还标了个大大的感叹号,老汉倒是认识。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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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派出所会议室,人头攒动,因为参加会议的人太多,走廊都站着人,只是整个会议室安静得很,只有宋一平副所长在总结安排今天的行动
“···最新情况就是这些,具体的实施计划,已分发到各小组与兄弟单位。”宋一平合上手中的笔记本,眼中布满血丝,干了通宵,案情的还是有了大的发展,反馈回来的信息,有喜有忧,很多事已经明朗,布置也逐步细化,进入了收网的阶段。
“那就散会,各小组都尽快行动,避免节外生枝的可能”孟建国轻轻的挥了挥手,宣布行动开始。
干警们三三两两的走出会议室,孟建国看了看散落在会议桌上的纸花,靠着竹藤椅,闭着眼揉了揉额头,纷至而来各种压力,让他也有些疲倦。
“老孟,怎么了?”宋一平并没有急着出去,看着孟建国的神态,多年的老上司老同事,倒是有些担心。
“没怎么,头有些痛···不服老不行,以往干个几天不喘气,睡一大觉,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孟建国打起精神,抬头看着宋一平,多年的配合,早已有些不必说出来的默契
“有事?”
“嗯,意想之外的事,今天结果出来,这么多年,有些并案是并错了,都已理清,根据我们总结最后,别的案件且不说,罪犯最有可能的是这几起案件。”宋一平也不多话,直接打开笔记本,在几个人的姓名上划了红圈
“刚会议上不是谈了处理方法了吗,怎么还提这个?”孟建国有些奇怪,这个老同事,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
“今天早上,本来都已经出来,我也是无聊,仔细看了看受害人的名单,却意外发现了一个规律”宋一平摊开一张纸,将几个受害人的名单一一写在纸上。
“什么规律?”孟建国觉得有些意外,俯着身子,浓黑的眉头拧了起来,左手却摸着下巴浓密的胡渣,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是陷入思考的标志动作。
“这几起案件性质都是入室杀人,他们的案发时间,工作经历职务,稍稍排列”宋一平轻轻的用红蓝铅笔连了个线,纸上描出一个奇异的三角形来,“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瞅着眉头越来越紧的孟建国,宋一平在三角形的顶点重重画了个问号。
“他的目标,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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