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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斋倒是老神在在,一会去兵营中与兵士交流打气,一会跟谨彻有商有量。去搏命的是他也!可他却满面春风,只剩我一个人在担惊受怕。可能,他与父亲一样,是为战场而生的人。
看着秦斋的笑,我有着说不出的难受。就如同当日父亲要去沙场之前宽慰我那般,那样的笑,让我觉得凄凉。我终于没有勇气再看下去,索性一个人钻回了营帐。酉时初刻,秦斋,文曲星向我辞行,我把他们挡在了帐外,整理好情绪后对外喊到:
“一定要凯旋而回!”
哽咽着嘱咐后我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眼泪从炙热的眼眶中掉落下来。我害怕离别,因为离别充满着未知之数,尤其,是在战场上。
“末将定不负郡主所望。”秦斋说完,便带着他那五千将士,伴着夜色离开了。没有旌旗,没有战鼓。
这一夜是那样的难熬。我的心剧烈的跳着,只觉得燥热。
中军营的灯火一直亮着,想必今夜难以成眠的不止我一人。我行至中军营看到谨彻正望着地形图发呆。谨彻知道有人进来,却不知是我,随口问到:
“什么时辰了?”
“刚过未时。”
“郡主?”谨彻连忙行礼,我示意不必,就此坐下问说:
“你在担心什么?”
谨彻笑了笑说:
“我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此次行动很是隐秘,而且只是佯攻,所以全身而退应该不成问题。如果说担心,呵呵,可能与郡主一样,在担心‘应该’和‘如果’两字。”
“我还以为就我自己喜欢庸人自扰,却不知这是通病呢!”我率先笑了起来。
“对了,我们今夜进攻骫趾,明日沈将军和袁副将就应该能收到消息了,这么算来,他们再过两日就应该赶到了吧?”
“没那么快,他们会与援兵一起到。”
“我刚接到战报,王爷那边今晨已经开战了。郡主的时间拿捏得很准。”
“不是我拿捏得准,是我出发之前王爷已经把作战行程和计划授与我知。虽然只是计划,但延平王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所以,我只要配合就好了。”
“下一步,就该正面迎敌了,依旧还是佯攻,对吗?”
“不错,我们就得扮成跳梁小丑,给敌人造成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让他们以为我们是想牵着他们的兵力,从而迫使他们不能用徽州的兵力协防奉安,但只求他们千万别当真了才好!哎,还是那句老话,轻不得也重不得啊!”
看到我蹙眉的样子,谨彻反倒笑了起来,说:
“郡主说对了!我们还真是物以类聚呢!都那么喜欢杞人忧天!”
我朝他相视一笑,长长的叹了口气,脱口道:
“我想袁立了。”
谨彻愣了愣,有些尴尬的咳了咳,没有做声。
“很晚了,谨将军早些休息吧。”我不以为意,先一步走出了中军营。
习惯真不是一件好事,或者,如今的我对袁立以不仅仅只是习惯而已……
压抑的神经让我变得异常烦躁,很像放肆的哭一场,但是干涩的眼眶就是挤不出一滴泪来,平白让人憋屈得难受。
翌日太阳刚从地平线上探出头来就传来了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一夜未眠的我急急起身,忍住眩晕冲出营帐。只见传令兵从马上跳下跪地禀报道:
“启禀郡主,将军,我军昨日未时发动偷袭,在城内斩敌二百有余,并于未末时分撤出皂岐。骫趾追出20余里,秦将军预设两处埋伏,伏击斩敌不下四百。我方折损甚微,估计卯末辰初可以回营。”
“太好了!”我几乎已经快抱上谨彻了,但突然发觉他不是袁立后立刻止住动作,不断重复着太好了,太好了减少尴尬。
谨彻似是平常,吩咐传令兵用餐休息,然后对我说:
“要加强城防了!”
我点头应下,谨彻抱拳领命,匆匆离开。
秦斋,谨彻乃是久经沙场之人,对于小胜,虽然高兴,但哪比得上我这般雀跃!在短暂的望忘乎所以后,现实又迫使我们不得不正视下一步该怎么走的问题。
“奉安那边有什么消息过来?”我问谨彻。
“除了上次接到奉安开战的书信,还未曾有其他消息传过来。”谨彻回答,然后补充说:
“这次偷袭应该是惹恼了骫趾人,刚刚探子来报说皂岐已经全城戒严,军营正在集结队伍,好像是要反击的架势。”
“集结了多少人马?”这是个好消息,我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个暂时不清楚。”
“秦斋,这次还是由你出战。记得这次要输得狼狈些,有点骄兵必败的味道,让骫趾觉得,这次我们的偷袭是我们侥幸也是他们大意的结果。”
“领命!不过这次我怎么着还得带上文曲星。”
“嘿嘿,秦斋,你真识货!”文曲星的得意洋洋的说。
“是,我也以为此次文曲星一定得跟去,否则敌人根本体会不到我们是因为‘骄兵’才败!”谨彻连忙附和。
我看着有趣,也不发话,等着看文曲星怎么收场。只见他并未窘态,从容道:
“哼,没关系,我习惯了,反正有仗可打便成。”
“呵呵,文将军真是大度。对了,今天的晚饭开好些,慰劳慰劳大家。”
“是,谢郡主。”
正当我们热火朝天的吃饭时,突然收到军情急报说骫趾派出守将吉布带领两万人马正朝西宁关行来。
“这么快?”我有些诧异。
“是啊,骫趾的反应有些过头了…除非……”谨彻不安的停了下来,问报信的士兵:
“他们的装备如何?可有云梯,梁木?”
士兵答道:
“未曾见到,是轻兵出征的。”
“哦?”谨彻的嘴角微微上扬,我也同时松了口气。谨彻让士兵先行退下然后对我说:
“看来我们的计划有谱了!骫趾如此反应一是想试探虚实,二是想敲山震虎,三是想让我们这群残军败将再受一次重创,对他们完全造成不了威胁,这样他们该固守的固守,该协防的协防,丝毫不用顾忌西宁关了。”谨彻几乎是用兴奋的语气说的。
“我的想法与你的不谋而合。但是,还是太快了些!”
在经过庆安狼狈回到骫趾这件事情之后,我不认为塔闫会相信这只是因为庆安幸运所致。而我几乎是与延平王出征同时被封郡主,且赶往西宁关,所以我也不认为塔闫会认为这仅仅只是巧合。他对我一定是有所提防的!塔闫就有如黑夜中觅食的狼一般,静静的藏在草丛之中,用它他那对湛蓝湛蓝的眼睛,和尖利的獠牙等候着它的猎物。
“郡主,我们是否应该准备迎敌。”
“不,不要动!”我连忙制止。
“不动?”
“是,不动,不可以动。紧闭城门,加强城防。只准守,不许攻。往京城和奉安送八百里加急军情战报,请求增援。京城和奉安没有来消息之前,我们不出战,不应战。”说完,又像想起什么似地马上补充道:
“快,补写一份捷报,立刻送去京城和奉安。两个时辰之后再向京城和奉安发送战报,快!”
此令一发整个中军营立刻忙开了锅,我反而闲了下来。
从中军营走了出来,信步走上了城墙。守备的士兵见到我有些诧异,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巡视城墙。我朝他们微微一笑,双手撑在城墙上俯瞰着已经淹没在黑幕下的西宁城郊。冷风和着沙尘直面扑来,虽冷得我一阵战栗,但却觉得只有这刺骨的冷才能驱走那莫名的恐惧。
塔闫!为什么只要一扯上他,我便方寸大乱呢?我是怕他的,因为怕,所以亦步亦趋,因为怕,所以总对自己没有信心,因为怕,我居然有想逃避的念头……为什么他让我如此害怕?我不畏君父,不怕艰难险阻,甚至不惧个人生死,那我为什么害怕塔闫?就仅仅因为他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我在在乎他,因为他能洞悉我的内心?我宁愿丢了性命也不愿输在他的手中,因为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狼狈……这是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如此在乎?
还记得当日在宫中,恍惚之际见到我的红梅刺中塔闫,他的血红得令我兴奋不已,在兴奋的同时,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有如获大释的畅快。但,塔闫让我背负了什么,会让我在手刃他之后有解脱之感?
怪异!怪异极了!
“郡主!原来您在这里!叫我们好找啊!”袁魏永急急跑来。
“出什么事了?”
“没有,只是担心郡主的安全。我们发现您不见了才意识到您身边竟然连个护卫都没有。谨彻和秦斋两个差点没急疯了。你们几个赶快找到左右将军,告诉她郡主安然无恙,一会儿就回中军营让两位将军在那里等着就好。”吩咐好后再对我抱歉的说:
“我们都大意了。”
我摇头示意并无大碍,对袁魏勇说:
“还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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