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修世缘 > 第十七章 夕雨观遇紫宁 天云山藏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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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掩云袖,深山锁幽兰。

  孤傲山涧间,遗世求洁白。

  话说宋远临行前安排好坞中大小事务,吩咐刘叔暂代董沁掌管坞中杂务,自己则带着三个儿子和董沁,田丰,钟为与冯书四名得意的弟子上路。宋况瑜怕路上无聊,便央求罗玉也让瑞官随行。罗玉知道其心思,也不阻拦。一行人日夜兼程,一路上亦无大事。

  此日,路经天云山,已近黄昏,前后亦不见村落店家。宋远见此,便命寻一处安静处露宿一宿便罢。董沁和田丰二人到山里打些野味,宋况颖和冯书二人去拾些干柴来烧火。宋况瑜向来不喜呆在宋远一旁太久,一是觉得无趣,而是心中多少有些敬畏。又见山中景色甚美,于是,便趁宋远和宋况明,钟为二人商量明日行程时,背上自己的古琴,想寻幽静之处抚琴,也不负眼前美景。瑞官见他一人,心中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宋况瑜天性爱玩,也不顾东南西北,只在山中乱窜,忽见有一山泉,不知从何处流下,泉水叮咚作响。一吊桥悬于山泉上。桥的那一边都是些奇花异草,芳香扑鼻。宋况瑜便想过桥。瑞官见越走越远,忙拉住,道:“少爷,此时天色快全黑了。再不回去,老爷又要骂你了。”宋况瑜笑道:“你是怕老爷责罚还是怕黑呀,胆小鬼,跟我过去,也不枉走此趟了。”说完就拽着瑞官过了桥。只见满地香花香草,五颜六色,甚为奇美。宋况瑜醉于此景,便想坐下弹琴。忽闻箫声从远及近,飘渺婉转。此时,夕阳西下,余晖洒于花间,虽觉色彩黯淡,却别具韵味。

  “想不到这深山里居然还有人居住,瑞官,随我看看。”宋况瑜自幼爱乐,听到如此精妙的箫声,自是情不自禁,想一窥究竟。

  “少爷,天色真的很晚了,到时寻不到回去的路该怎么办?”瑞官担心地说。

  “难得在此遇到人家,我听父亲说所带干粮将尽,若遇好心人,可向其买得干粮,没准还让我们住一宿,免去野外蚊虫叮咬之苦呢,何乐而不为?”宋况瑜找托词说服瑞官。瑞官自是执拗不过,只好跟在后面。

  沿箫声寻去,只见一片紫色的花簇在晚风中如海浪跌宕起伏,美不胜收。只见一女子,身着淡紫的道服,脸若白玉,无一丝凝脂,眸若星辰,粉唇轻贴紫玉箫。

  宋况瑜怕惊扰佳人雅致,只是远远站着聆听。突然,那女子转身,向宋况瑜作了一个揖,道:“公子,可知方才我吹的是何曲?”

  宋况瑜答道:“鄙人山村野夫,虽略懂些乐律,皆是皮毛,学识粗浅,并不知姑娘所吹何曲,说出怕姑娘见笑了。只是曲声婉转曲折,略带北乐悲怆之声,却少了些许豪迈奔放之情,虽柔情却不似江南小调那般幽怨,或许是西南大理的曲子么?望姑娘指点。”

  那女子道:“公子谦虚了,公子所言极对,只是此曲非出自大理,而是十九年前已亡的蜀国。公子年轻,可能不知世间还有此国家存在,自然不了解了。”

  宋况瑜道:“在下才学疏浅,多谢姑娘指点。这蜀国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为何亡了国?”

  女子道:“公子为何对此感兴趣?亡国莫不皆因主昏失政所致,也没什么可提的。”

  宋况瑜听此,心中黯然,道:“虽是初次听到蜀国,但心中却有一种久违熟悉的感觉。”

  那女子见宋况瑜神情低落,也非造作出来的,心生怜悯:“蜀国虽亡,但其人情风貌却与中原甚为不同。但非一两句可说完的,公子若要详知,可否随我移步到夕雨观中闲聊。”

  宋况瑜一听,甚喜,道:“姑娘不嫌弃,在下当然乐意追随。”

  那女子见宋况瑜悲喜皆随心所致,没有丝毫矫情,笑道:“你真是个痴儿呀。请公子随我来吧。”

  瑞官见宋况瑜没丝毫戒心便要跟一个陌生女子走,一下子急了,忙拉住宋况瑜道:“公子,天已黑,回去的道路崎岖,若不早回,难以分清东南西北啊。”

  那女子冷冷地说:“这大可放心,我深居此地已久,对地形甚为了解,畅谈完定会送你家公子安然归去的。”

  瑞官见女子冷口冷面,便不敢继续出声。

  宋况瑜跟随着紫衣女子,发现一路上种满了紫色的花,如喇叭般,对着夕阳。宋况瑜问:“在下宋况瑜,不知道如何称呼仙子?”

  紫衣女子冷道:“我以为爱乐之人不会落于尘世的俗套,故对你另眼相看。真想不到你这痴儿也是拘束于皮囊之人,我只是一个修道的普通姑子,何以称得仙子?”

  宋况瑜知道冒犯了,忙道:“在下驽钝,只是内心觉得姐姐气质超于凡人,唯仙子一词方能比及一二,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并无半分虚情假意奉承之心。望姐姐明鉴。”

  紫衣女子虽然高傲,但毕竟是位妙龄女子,听宋况瑜如此称赞自是心花怒放,又见宋况瑜给自己吓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心觉滑稽,便忍俊不禁,道:“也罢,我道号紫宁子,今在这荒山之中还能遇到如你这般懂乐之痴儿,也算我的奇缘。”

  “紫宁子姐姐,这花如此美丽,不知唤作什么名字?”宋况瑜问道。

  “此花名夕夜,乃我母亲生前挚爱。此花虽美,却只能在五月初的某一黄昏开放,明日日出便枯萎了。”紫宁子叹道。

  宋况瑜见紫宁子神情忧伤,知是自己触及她的伤心之事,忙转话题,道:“姐姐,那蜀国的君主当真是个昏庸无道之人么,以致国亡家破?”

  紫宁子道:“也不是,听老人说,那蜀后主其实是个仁爱之主,百姓甚为爱戴他。只是后主痴迷于佛教之事,而忽略关隘边疆的守备,以致让奸人有机可趁,最后亡国。”

  “那他可有后代尚存?”宋况瑜颇为后主可惜。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听说后主确有一子,但蜀国灭亡时尚在襁褓中,估计也活不了了。若他还活着,倒能有覆国希望。”紫宁子道。

  “为何?”宋况瑜追问。

  “因为现掌管蜀地的乃西齐太师完颜锦,此人本是蜀国司马,当年欺君叛国,如今又大施苛政,弄得民不聊生,着实令人可恨。若后主之子尚且活着,振臂高呼,蜀人或许皆念后主仁德之恩,誓死追随,复国也未可知也。不过,一切都似乎只是无稽之谈而已。”紫宁子道。

  “姐姐所说甚为有理,蜀后主崇尚佛法,到后来若佛祖连他唯一子嗣都保不住,那未免让世人觉得讽刺。我心中总觉得那后主之子仍活着。”宋况瑜道。

  二人相谈甚欢,心中都暗视对方为知己。不知觉便到了夕雨观,观中只有两个修道的婆子,一个瞎了,一个瘸了。宋况瑜见那两婆子虽然残疾,但目光矍铄有力,可见武功修为不浅。两位婆子见到紫宁子都毕恭毕敬的。紫宁子对瞎婆子,吩咐道:“今我有贵客到访,麻烦孟婆婆拿我埋在地窖的曦雨露和上好的龙井到我房间来。”

  孟婆婆用翻白的眼朝着宋况瑜看去,宋况瑜不禁心中一震。只见那婆子面目狰狞,瞳孔缩成一点,双目似乎很久以前给尖细之物所伤,以致失明,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孟英,还不快去拿露水和茶来,在这里磨蹭什么,让公子见笑。公子别怕,观中久没客人,也难怪她如此失仪。公子,请随老身来吧。”另一个婆子道。

  “无大碍的。”宋况瑜打量了一下那婆子,只见此人和颜悦色,颇为慈祥亲切。虽撑着拐杖,但健步如飞。宋况瑜问:“在下姓宋,不知婆婆如何称呼?”

  “不敢,怎能让宋公子叫我婆婆,我只是这观中扫地打杂的婆子,公子叫我俞莲便可。”俞婆子尊敬地道。

  “家父曾教导,身份尊卑不应以权钱和名利衡量,该以爱德者和年长者为尊。这声俞婆婆是应该的。”宋况瑜道。

  俞婆子道:“公子如此年轻便如此知礼,难得。前面便是我家姑姑的房间,公子请入内。”

  宋况瑜见俞婆子不敢入内,便也命瑞官在外等候。孟婆子将露水和茶拿了进来,也作揖退下。

  只见紫宁子在檀香紫柜上拿下一艘紫晶雕刻而成的龙舟,舟身上放着两个鼓状的杯子,一个为蓝玉所制成,一个为绿水晶制成。紫宁子拿出两片茶叶,各放一片于杯子中,倒入露水。一股淡淡的幽香溢满房间。紫宁子将蓝玉杯子递与宋况瑜,道:“此杯乃用蓝田美玉所制,圆润生温,用来泡茶会格外清香,喝后会觉沁人心脾。宋公子请。”宋况瑜双手接过,轻抿一口,露水虽凉,但置于杯中温暖无比,道:“好奇异的杯子呀。”

  紫宁子道:“公子若不嫌弃,可以试试这绿水晶杯,会另有一番滋味。”

  “姐姐若愿意,我当然求之不得了。天下还有如此奇异之物。”宋况瑜接过紫宁子手中绿水晶杯,尝了一口,只觉茶水冰冷如霜,身子顿时如置冰窟,道:“好冷呀。”

  “此绿水晶乃天之极所产,阴寒无比。我所修武功刚猛无比,与我虚寒体质相抗,易伤筋脉,故需常用此物修养以护心脉。”紫宁子道,“方才见公子用蓝玉杯只觉暖,用绿晶杯只觉冷,可知公子修为不是寻常人可及。寻常人用此两物,前者会觉得炙热无比,后者会觉得寒冷无比,皆难稳稳拿着杯子喝下去。”

  宋况瑜道:“姐姐见笑了。”

  紫宁子又问:“宋公子此次路过天云山,是否也要赴少林的英雄大会呢?”

  宋况瑜正想答,只听有人敲门。

  “姑姑,他又来了。”是孟婆子。

  “他还来此地做甚?你们就不知道将其打发,为何回我,还扫了我兴致?”紫宁子怒斥。

  “姑姑,我也想赶走他。但他身受重伤,跪于观前,任我打骂就是不走。”孟婆子答道。

  “他受伤了?”紫宁子收起怒容,露出一丝关切。

  宋况瑜见此,心里猜想外面跪着的是谁。

  话分两头,宋远等人将食物都准备好,天色也黑了,却不见宋况瑜和瑞官回来,正想寻找。忽然,只听东方响起三声长哨,北边紧接着回了两声短哨。宋况颖警惕地说:“周围难道还有人?大家小心防备。”

  此时宋远神色凝重,道:“沁儿,你随为师走一趟。颖儿,你和众人呆在此地别动,你大哥回来也能找到你们。瑜儿回来,便放烟火通知我,也好让我放心。”

  宋况颖见宋远如此慎重,不知为何,也不敢追问。只知一定与这三长两短的哨声有关。

  却不知这个夜晚会发生何事?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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