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草寇 > 第三章 驱走那一抹邪气

?

  两个月过去了,王思文没见梁玉福有何动静,既不见他卖牛,也不见他卖马,更没见他砸锅卖铁。王思文心想,难道是梁玉福忘记了?又或者是他的威慑力不够?于是,他便从龙头老大那里借了一帮小兵小将,整天在寨子上走街串巷,吓得不少人家天一黑就关门睡觉。

  然而,梁玉福还是没有动静,这让王思文无法琢磨,他干脆带了帮兄弟直接去找梁玉福。梁玉福家灯火通明,丝毫没有显出懦弱忍让的迹象。王思文带着人马闯进去,发现一个人也没有,王思文不知所措,不觉打了个冷颤。

  没过多久,王思文正要转身离开,却被一群人围住了,这群人手里不是拿着锄头就是拿着柴刀。虽然王思文带着的这帮人也都别着匕首,可短不压长,掏出匕首反而会立即激起众怒。

  随着人群闪出一条道路,长着白胡须的唐九华站了出来,“王思文,你明目张胆来打家劫舍,眼里还有王法吗?”

  王思文吓了一跳,平时唐九华是个不声不响的人,没想到会是他站出来,他说:“唐九华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你诬赖人不得好死。”

  “得不得好死不是你说了算,要看老天让我怎么死。不知道当年那盆炭火怎么不把你烧死,留你下来造孽。”唐九华针锋相对地说到。

  唐九华的话把王思文给噎住了,半天找不着回答唐九华的话。唐九华乘势说:“王思文,我唐九华在九尖坡从来没赖过人,不管你问大问细,个个都知道我会治病,没人知道我会诬赖人。你说,陈家坟是不是你带人挖的?刘二斗家的牛是不是你偷的?向西华家的哑巴姑娘是不是你们轮奸的?”

  “唐九华,死老杂种,你不要把这些丑事都堆在我头上,信不信我找人杀死你全家?”

  “杀死我全家?哈哈,你家没有人了吗?王思文,你这个名字简直玷污了文化人,玷污了你家祖先。我以为那盆炭火烧薄了你的脸,没想到你的脸皮反而变厚了。我告诉你,你有案底在派出所,我现在抓你现行,只要把你交到派出所,你连牢底都要坐穿。”唐九华理直气壮地说到。

  王思文左顾右盼,找不见梁玉福的踪影,他大声喊到:“梁玉福,你这个缩头乌龟,狗鸡巴日出来的,你给老子滚出来。你在赌桌上欠老子八百块钱,到现在不还,还像个小娃崽一样喊你爹来诬赖我偷东西,你自己躲在哪里去了?你出来告诉你爹,你欠老子的钱。”

  唐九华哈哈大笑,说:“王思文,你这是狗急跳墙了吧?那我问你,我女婿是何年何月何地跟你赌过钱?你们是打麻将还是炸金花?赌多大的本?我告诉你,你根本说不出来。”

  王思文被唐九华说的哑口无言。

  唐九华接着说:“除了王思文以外的人,你们肯定是被人要挟来的。你们都不是我们本方本土的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既不想跟你们结仇,也不想跟你们结怨,请你们马上离开我们寨子,我们只抓王思文一个人交给派出所就行了。”

  说罢,王思文身边那几个人灰溜溜走了,留下王思文一个人在人群里。王思文骂到:“你们几个记得了,老子有钱的时候请你们吃请你们喝,现在老子有事,你们夹起尾巴就走,还是不是兄弟?”那几个人任凭王思文大喊大叫,默默地消失在黑暗里。王思文知道他只能拼一把了,他拔出腰间那把雪亮的匕首,说:“今天你们人多欺负人少,老子也不怕,你们谁敢上了,老子杀死一个算一个。就算你们把老子抓去交给派出所,十年后,老子照样是条好汉,等老子出来,我要了你们的命。”

  “我们王家出你这个败类,真是丢了祖先的脸。”王宝贵站出来说到。

  王思文绝望地说:“伯伯,想不到你也和别人一起来整我。”

  “我不是来整你,我是来救你。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你应该反省反省了。要不得你爹会怪我没好好教育你们兄弟。”

  王思文吐口唾沫,挥手舞刀,说:“说得好听,老子不需要你来教育。”

  “哎,在你伯伯面前称老子,我看你真的没药可以救了。”唐九华冷冷说到。

  王思文把刀指向唐九华,说:“唐九华,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你今天扳倒老子,老子明天就扳倒你全家。”

  王宝贵说:“王思文你给我听着,把刀放下,乖乖跟我去派出所投案自首,要不得你要坐一辈子牢房。”

  王思文狠狠把匕首扔在地上,“日他娘的,算老子今天倒霉,要杀要剐随你们便。”说罢,王思文一屁股墩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把这个孽障捆起来。”唐九华吩咐到。随后几个年轻人拿起绳子把王思文捆了起来,押送到王家的祠堂,让他跪下来跟王家的祖先磕头谢罪,之后,众人又把王思文押到各个姓氏的祠堂去磕头谢罪。

  闹了一晚上,寨子上像是在开联欢,家家灯火通明,老老小小跟着王思文背后看他在各个祠堂磕头谢罪。不少被王思文祸害的人家大快欢喜,向西华家的那个哑巴姑娘兰花却躲在谷草堆了默默哭泣。

  记得那是一个仲夏的夜晚,王思文偷偷摸进了兰花的房间。他俩一个是哑巴,一个是疤脸,算是寨子上有缺陷的人,兰花常常被小孩子捡石头扔,王思文多次帮她赶走那些小孩。两人还常单独一起放牛,日久生情,产生了爱情的火花。王思文把兰花给办了,兰花是心甘情愿的,虽然众人唾弃她,但王思文却给她无比的安全感和尊重。可自打王思文接触外面那些混混之后,整个人就变了,兰花不再是他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伙伴,而成了他发泄欲火的工具。兰花被他吃饱了他还不满足,还要往兰花那里塞草,只要塞在里面的草不见了,他就把兰花打一顿,他认为那说明兰花跟别人发生了关系。向西华根本不在乎这个哑巴姑娘,任凭她受苦受累遭人欺负,有人偷偷告诉他,说兰花被王思文强暴,他还哈哈大笑,说“这种烂东西也有人捡来吃”。向西华还常常骂她媳妇,说兰花不是他亲身的,一定是媳妇在外面跟别人生的野种,他向西华怎么可能生出哑巴。

  兰花虽然是个哑巴,但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所以当王思文第一次把龙头老大带到寨子来,那龙头老大就看上了她,她不会说话,做那事情的时候只会瞎嗷嗷,让龙头老大觉得特别过瘾。龙头老大吃饱了,还要他的兄弟一起上,他喜欢看着他的兄弟上他刚刚上过的女人。有一段时间,兰花怀孕了,他们怕事情败露,就把兰花哄到外地去,把她丢在山沟里。寨子上的任何人都不知道兰花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她回来之后就变了个人,她时常坐在石头上发呆,发呆够了就会嗷嗷叫,肚子饿了见到什么都往嘴巴里塞,她喜欢把裤子脱下来,指着自己的下体让别人看,她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坏笑。不少人为了满足眼福,常常找机会看兰花脱裤子。有些小孩觉得女人那地方稀奇,常常去逗兰花脱裤子。兰花像一只孔雀,开心的时候没人逗她,她也会“开屏”,心情不好的时候,无论别人怎么逗她,她只会发脾气,随后嗷嗷嘶叫。

  向西华因为兰花几乎丢尽颜面,可她是个哑巴,说什么都没用,打她还觉得投鼠忌器,所以只好把所有的愤怒都施加到媳妇身上。他常常骂媳妇是“骚母狗”,不知道在哪里被“公狗”爬了才生下兰花的。向西华的媳妇非常冤屈无奈,有时候她真想一刀捅了兰花,再割掉自己的喉咙。

  斗了一晚上的王思文,梁玉福一直都没有出现。夜深了,大家也都看腻了。好戏太长,是会让人反感的。跟着大人们后面的小孩子悉数回家睡觉,那些年纪大得只能躺在床上过日子的老人已经熟睡过几次,也醒来过几遍,拉了几泡夜尿。游完寨子,大家建议把王思文捆在王家祠堂的立柱上,等天一亮就把九尖坡的这个疤脸祸害送去派出所关进牢房。不少被王思文祸害过的人都拍掌叫好,想象王思文关进牢房被牢霸往死里大,他们感觉十分畅快。就算是王家的人,也觉得除掉这个王思文这个孽障,恢复王姓在九尖坡的名声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情。在把王思文牢牢捆绑在王家祠堂的立柱上之后,人们纷纷捡起干硬的牛屎马屎打砸王思文,随后一哄而散各自回家补觉去了,这样才能在太阳爬上九尖坡坡顶时,有力气观看大家排着长龙送王思文这个孽障离开干净的九尖坡的壮观景象。

  秀红了脸蛋儿的太阳爬上了九尖坡的坡顶,那几棵古老树的树叶在微风中摇曳。这是一个平凡的早晨,往常人们会在这样的平凡的早晨做着平凡的事情,劈柴,喂马,生火,煮饭,但因九尖坡即将出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第一个牢犯,使九尖坡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异样。人们不约而同,早早来到王家祠堂集合。唐九华赶到时,听到大家议论纷纷,有人说王思文逃走了。

  张发奎见唐九华出现,立即上前说:“唐伯伯,王思文那狗杂碎不晓得去哪里了。”

  唐九华故作镇定,可他无法欺骗自己,他感觉一阵冰冷从脚底板爬上身体直击脑袋,又即可从脑袋下落直击每一根神经,最后进入骨髓,他感到呼吸困难。他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说:“是谁第一个发现王思文不见了?”

  众人将兰花推上前来,张发奎斩钉截铁地说:“就是这个贱货。”

  “老夫子讲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肯定是这个哑巴货放走了王思文那条死狗。”唐九华说罢,吐了口唾沫,“这个事情得由她负责。”

  众目睽睽之下,兰花拉了一泡尿,浇湿了地上的牛屎马屎,押她的人嫌她脏,放开了她,腾出手的兰花哗啦解下裤子,白花花的身体裸露在众人眼前。小孩子顿时大喊大叫,年轻人大喊不过瘾,老人捂的捂眼睛,扭头的扭头,嘴巴骂骂咧咧,有的骂兰花是疯子,有的骂她是贱货,有的骂她有娘养无娘教。兰花一边嗷嗷一边手舞足蹈,唐九华实在看不下去,他挤出人群拉来几捆谷草,叫几个年轻人把兰花摁倒,随即把拉来的谷草扔到兰花身上,遮掉了他眼里的丑陋。小孩子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年轻人在窃窃私语,老人家还在骂骂咧咧,吐口水的声音不绝于耳。

  兰花被制止了,她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嘴巴发出无奈的嗷嗷。张发奎问唐九华,“唐伯伯,你看怎么处理?那狗日的王思文走脱了,早晚要回来报复群众。”

  这一点没有人比唐九华更清楚,也没有人比他更担忧,是他承头抓了王思文,也是他提出让王思文在各个姓氏的祠堂磕头谢罪。他虽年事已高,但多少还是担心家人的完全。他知道王思文连人家祖坟都敢抠,还有什么事情都做不出来?他沉默了半晌,说:“肯定是兰花放的人,这个事情得由她承担,将来王思文回来报复,我们个个都有可能受害,在我们受害之前,我们先把这个放走王思文的贱货整治。”

  众人齐声喊到:“整治这个贱货。”

  为了想出整治兰花的妙招,让不少人费了脑筋。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向西华提出了一个大家都十分满意的方式。

  向西华早早就感觉兰花不是他亲身的,他媳妇生兰花之前他就已经结扎了。他媳妇生完兰花,身子骨脆弱,不能手术,他已经有了儿子,结扎也无所谓,所以就顶替媳妇结扎。没想到结扎后,他媳妇还会生育,有人宽慰他,说他可能没被割干净,所以还有生育能力。但不管怎样,他总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总感觉兰花是他媳妇红杏出墙的明证,是他戴绿帽子的铁打事实。他早就想把兰花赶走了,王思文和他那些黑社会混混拐走兰花那段时间,他不知道多开心,想不到兰花莫名其妙又回到了九尖坡。他又不能亲手杀了这个野种,那是要坐牢的,可是他又恨这块眼中钉,于是只好把气撒在媳妇身上,同时任凭兰花在外让人糟蹋。有时候兰花发疯,不回家吃饭,他便干脆把门锁起来,让她饿几天几夜,所以兰花养成了乱吃东西的习惯。

  要借刀杀人的向西华所想出来的妙招是寨子上的老老少少,一个给兰花一巴掌,打走她身上的罪孽,驱走她身上的妖气。他说:“这个贱货已经不是人了,我早就把他从向家的家谱上除名了的,为了保住我们寨子的风水,大家一起出力,打走这个贱货身上的脏东西,再把她丢去喂野猫野狗,去肥茅草头。”

  众人兴奋齐声叫好。

  只有向西华的媳妇刘德美挤出人群,脱下外套穿在兰花的身上,哭哭啼啼地说:“我求你们大家了,各位叔叔伯伯公公奶奶,你们就饶了兰花吧,她是个哑巴,她不懂事啊。”

  向西华一脚踹开媳妇刘德美,说:“你这个死人,你也想跟她一样下贱?打的是她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好哭好求的?”

  “她好歹也是你姑娘啊,你就忍心让她被她,被扔到荒山野岭吗?”刘德美哭着说。

  “日你家妈的,刘德美,老子早就看你不干净了,今天当凭天地,当凭众人,你敢讲这个贱货是我卵子掉出来的吗?”向西华大声呵斥到。

  “她是不是你亲养亲生的你心里有数。”

  “对,我心里有数,今天说出来我也不怕老老少少笑我,我向西华二十年前顶替你这个骚货去割崽肠,你妈的你保住了自己的崽肠拿来给别人生这个贱货。信不信我让群众连你一起打?”向西华说罢,转身面向众人,眼睛流出眼泪,“你们看到了吧,这两个贱人在祸害我,也祸害你们大家,今天你们就算打死哑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姓刘的,你们想怎么处置也随你们便。”向西华扯开衣角抹抹脸上的泪水,跟唐九华说:“唐伯伯,今天队长不在,你也是寨子上最德高望重的人,你来带领大家,反正这两个人都跟我没有关系。”

  唐九华跟大家说:“大家,这件事情跟西华家头的没有关系,只跟放走孽障王思文的兰花有关系,”他指着几个妇女,“你们把西华家头的拉走,另外几个把兰花绑在立柱上。”

  就在那几个妇女拉开张牙舞爪的刘德美,另外几个妇女准备将赤身裸体的兰花绑在王家祠堂的立柱上时,有个人说:“她又不是我们王家的人,凭什么绑在我们王家祠堂的立柱上?”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王宝贵。

  唐九华非常尴尬,确实不应该将兰花绑在王家祠堂的立柱上,于是他说:“对,要绑也要绑在向家的祠堂立柱上。”

  刚泪流满面的向西华厉声喝道:“她也不是我向家的人。”

  到底该把兰花绑在哪个祠堂的立柱上这个问题难倒了众人,大家窃窃私语,良久之后,有人说:“按道理讲,她早晚都要逐出九尖坡了,没必要争论把她绑哪家祠堂立柱的问题,依我看,随便立根住在把她捆起来就好了。”大家循声望去,那人是张发奎。

  听到这个建议,众人都觉得这样做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于是唐九华吩咐几个年轻人找来钢钎挖洞,又叫几个年轻人找来一个杉木,大家协力把杉木立起来之后,把兰花绑了上去。

  兰花的脸一直露着笑容,仿佛是在经历一个非常独特的游戏。

  驱邪仪式开始了,随着唐九华的第一巴掌,接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巴掌,兰花被打得皮胀脸肿七孔流血人事不知。从早上一直打到下午,最后剩下一个人没有出手,那个人就是梁玉福,他一直都没有出现。有人说他去县城他二舅家去了,有人说他在家睡觉,也有人说他去找梁坤去了。

  兰花的脸已经被打歪了,颧骨敲得高高的,几乎要绽出皮肉来,可她的下体还是白花花的,让不少年轻人垂涎。

  唐九华说:“大家都打过了,现在就把这个贱货抬去撂了。”

  有人高声问到:“要把她撂在哪里?”

  有人回到说:“撂陡水谭,让河水把邪气冲走。”

  众人异口同声说好。

  唐九华说:“这样不行,她现在已经晕过去了,撂在河里,肯定得死。到时候公安局的会说我们杀人。我们撂她到荒山野岭,豺狗吃也好,老猫吃也好,都不关我们的是。”

  众人觉得唐九华说的特别正确,不少人觉得他见多识广,自愧弗如。于是,开始挑选抬夫。大家都推脱,说不想沾染邪气,都不愿意抬。实际上多数人都知道兰花是王思文的“炮眼儿”,处置兰花就会得罪王思文,谁也不知道王思文什么时候回来报复。久决不下人选,唐九华只好叫大家抽签,有四个年轻人中签,其中有李二八和张大权,根据抽签结果,他们四个要在天黑之前开始出发,把兰花抬到老猫岭。

  老猫岭之所以叫老猫岭,就是因为那里相传是老虎窝,不少上了年纪的人都说那里晒骨如柴,都是老虎从四面八方抓住人后叼到老猫岭去喂崽的人的骨头。可实际上,不少胆子大的人去过老猫岭,既没看见过死人骨头,也没见过野猫出没。有人说,老猫岭的由来并不是那里漫山遍野都是老虎和老虎吃剩下的人骨头,而是解放之前有一帮土匪盘踞在老鹰嘴,他们的带头老大叫做周四虎,九尖坡称虎是老猫,而周四虎也就是周四老猫,老鹰嘴也就变成了老猫岭。

  四人用树藤做成的担架把兰花抬出了九尖坡。刚开始抽到签,四个人都像是被阎王在生命簿上打了个叉,但既然是采用了公平的手段,也就没有什么好推脱的。

  从太阳下山开始,他们便出发,走到现在已经走了十多个小时。初冬已经让人感觉寒冷,山尖上结了冰,这晚上,山尖的冰雪像是发着微光的月亮,稀释了黑暗的稠密,不用手电筒也能摸得着路。他们一直都没有歇息,生怕被放走的王思文会来报复。

  李二八实在熬不住了,想要休息,说:“他妈的,抬着个死人到老猫岭,老子累得心子都摆了,你们像催死鬼抬死人去投胎一样着急,犯得着吗?”

  张大权说:“那你想怎样?日他娘的,不早点把这贱货撂开,万一碰到王思文就惨了。”

  李二八说:“他妈的,一个破疤脸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真是胆小如鼠。我建议啊,这个贱货虽然脸部成脸了,但我看她下面还是那么鲜嫩,要不这样,我们几个吃一顿,然后把她扔在耗子洞罢了,看她这样也活不成了,这样扔掉了怪可惜的,白便宜了野猫野狗。反正只要她死了,回不了九尖坡,谁会知道我们有没有把她抬到老猫岭?”

  年轻一点的小伙子吃惊地说:“吃一顿!你要我们吃人肉?丧净天良的事情你也讲得出口呐李二八?”

  李二八说:“伍发富,你这个大憨包,活该你狗日的把手当炮眼,”说着,他脸上飞过一个邪恶的表情,“你们要是听我的,我们吃她一顿就把她扔进耗子洞,再找个地方睡觉,明天也好,后天也好,舒服了再回寨子去,就说我们把她扔进老猫岭了。这样又舒服又轻松,他娘的,抬到老猫岭去撂,憨包才这样听话哩!”

  张大权皱眉头想了想,说:“日,瞧你说的,你看她脸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吃得下去?你不是饿慌了吧?”

  李二八说:“天空黑麻麻,啥也看不见,我只看见白花花的大腿!啊,他娘的,狗日的向西华提出的狗日计策,才让可怜的哑巴妹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不管怎样,我只要脑子里想的是她以前的模样,我就吃得下!”他一边说一边扭动臀部,“我摸了一下,她身体还是热的,要搞就趁现在,要不然她真死了的话,你们就只有淌口水的份儿了。”

  第四个人一直不说话。

  李二八觉得,要让大家躁动起来,就必须把他也说服了,他说:“麻老三,你他妈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没结婚,估计都还没吃过一进嘴巴就融化的肥肉吧?”他拉扯了几下麻老三的衣服,“你摸摸看,信不信,你一摸就会心动,根本就不去想她的脸了,只恨不得一头扎进她的裤裆,钻进她那缝缝!”说罢,他把麻老三的手拉着放在兰花的大腿根上,麻老三放在兰花大腿根的手动也不敢动,也不愿缩回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兰花那白花花的大腿。

  麻老三声音颤抖地说:“日,我是想日的,做梦都想日,但是几个人整她,是不是过分了点?”

  李二八发出尖利的笑声,说:“哈哈,麻老三,我就知道你他娘的吃素三十年,咋个不想来点荤!这样吧,既然是我承头,那我先来,你们三个自个儿安排下次序。”说罢,李二八扒拉下裤子,揭开向西华他媳妇儿刘德美盖在兰花身上那件外套,开始在兰花的身体上大发淫威。李二八是结扎过的人,不少人都以为他被割成了太监,说闲话的时候提到他的名字不是李二八,而是李太监。李二八在媳妇身上找不到胜利的快感,每次他自己结束了好半天,他媳妇却还在扯被单咬床板。他认为这些都是梁玉福欠他的债,他打了梁玉福,原本还担心梁玉福去报案,没想到梁玉福没去,他便认定,梁玉福就是告发他的真凶。他本想换个“炮眼”试试他那架钢炮到底还有多少威力,没想到,换了炮眼还是一样。李二八胡乱来了几下就像条狗一样抽搐起来。

  “这么快?”伍发富激动地问到。

  李二八咬牙切齿地望了伍发富一眼,“你他娘的你行,你来试试,看你能吃多久。”

  虽然李二八做那事时间短得像流星划过天空,但至少张大权他们三个知道李二八还是有肉的,他不是纯粹的太监。

  最后一个弄兰花的是张大权,就在他即将火山喷发时,兰花尽然张开嘴巴咬了他的耳朵。张大权的耳根鲜血直流,他愤怒地给了兰花胸口一拳,她就像死人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完事儿后,张大权说:“他妈的,今晚算老子倒霉,有人问起我的耳朵到底怎么回事,谁说出去谁他妈的死不好。”

  李二八仿佛找回了尊严,拍了拍张大权的肩膀说:“今晚的事情,我们四个人都有份,谁说出去都得死,你放心吧,他们只关心我们有没有把这贱人抬出九尖坡,没人关心你的耳朵。”

  麻老三说:“这贱货好像已经死了。”

  李二八阴阳怪气地笑着说:“好像死了就是说还没真的死。”说罢,李二八狠狠踢了兰花的头部,“这回她死定了的。”踢了这一脚,李二八觉得自己那坨肉在她身上没找到的快感在脚上找到了。

  张大权也给兰花的脑袋一大脚,算是为他还在流血的耳朵报了仇。

  他们按照李二八的计划,把兰花的尸体扔在了耗子洞。这个洞之所以叫耗子洞,就是因为这个溶洞里面有特别大的老鼠,把兰花的尸体扔在里面,确保连她的尸体都化成了老鼠身上的肥肉,这样,她不再回到九尖坡,也无人能够找到她。

  消灭了寨子上的邪气,众人感到一阵轻松,可这股邪气走了,换来的是一股人们从来没见过的邪气,九尖坡的男性几乎都患上了怪病,唐九华给这个怪病取了个名字叫做“下体流脓”,就是私处流脓。这种病最早是在谁身上发现的已经无从知晓,只知道这种病是从十五六岁的孩子身上开始爆发的。

  患病的人都羞于谈这个病,病的地方太过隐私,不少人只有忍耐。最早揭穿这个病症的是唐九华,他行医多年,看着孙子唐林面黄肌瘦毫无血色,就问起孙子的饮食起居状况。唐林没有回答他,他便暗中监视唐林的情况。有一个晚上,他发现孙子疯狂地抚弄下体,得知原来是纵欲过度。于是他循循善诱,问唐林为什么会迷恋上“打手铳”。唐林说,整治兰花的时候,大家都看到兰花白花花的下体,身体里莫名其妙有一股气让人奇痒难耐,只有把体内的“白浆”打出来,才会平静。唐九华问他是跟谁学的,他说,就在整治完兰花的那几天,他去外面玩,有几个年龄比他大的人叫他一起做一件事情,他不知道做什么,但也跟着去了,去了之后这群人排成一排,脱下裤子一起抚弄下体,他也跟着做了。从那之后,他一发不可收拾,总是控制不了自己,他刚开始有种罪恶感,一天只弄一次,弄完之后总觉得事情都在别人眼里,于是整天都感觉害羞,不好意思看到人。后来,他一天连弄好几次,直到那个地方“灌脓”,他才被迫减少次数。唐九华心想,兰花活着的时候祸害人,放走了王思文,大庭广众随便脱裤子,伤风败俗,死了也还让年轻人搞垮身体。后来有不少上了年纪的人偷偷来找他帮忙治疗私处,他知道,得病的不只是十五六岁的孩子,还有上了年纪的人。

  任何秘密在九尖坡都不可能封存,“下体流脓”这件事情在寨子上传了开来,随着公开患病的人数越来越多,那些隐藏病情的人也开始公开自己的情况,希望得到医治。一时间,唐九华家门庭若市,天天都有来看病的人。唐九华知道,要只好这个病不仅是药效好,更主要的是祛除这些人心中的魔鬼。于是他提出“打保寨”,清除寨子上的邪气。这件事情交给队长梁玉福去处理,梁玉福按照丈人的吩咐以及为了不负众望,认真组织了这件大事。他们请来了鼎罐坡最有名的“过阴”,作法事时,他浑身发抖,仿佛是人死前的那一阵抽搐,他吩咐人拿水瓢盖住他的脸,他用肚子说话。他的男人声音变成兰花的声音,说:“活该,活该,哈哈,活该,让你们害死我,害死我你们都不得好死。”在场的人听到兰花的声音都吓了一跳,站着瑟瑟发抖。那些正常的人问那些发抖的人怎么回事,他们说是天气太冷了。听完“兰花”说话之后,所有人男男女女个个轮流喝一口圣水,过阴还给每一个男人的额头点上一滴狗血,随后跟着他走家串户,每到一户人家,过阴先高喊“出不出”,跟随的众人都跟着喊“出”。把兰花的阴魂赶出各家各户,赶出九尖坡,大家的心安静下来了,他们都说,兰花的尸体撂在老猫岭,阴魂也赶出了九尖坡,她再也不会烦扰九尖坡了,从此九尖坡就会一帆风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https://www.biquya.cc/id38606/2038941.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