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纷舞着,亘古未变,掩不尽这红尘污浊。
雄雄烈火,吞噬着,野心勃勃,燃不了这天地阴暗。
扑火声,求救尖号声,都盖不过火焰侵蚀的毕剥响声,硝烟滚滚而上,带着破碎的决裂直上,最终消融在冬夜的天空。
火要如何才能焚尽凡世的罪恶与仇怨,夜里无意解答。他轻轻地落在老树的枝头,站在乔园的最高点。那些精美绝伦的雕梁画壁,巧夺天工的褖掾结构,在烈火中化为丑陋的灰烬。老树下,失去意识的乔坎缩成一团。
“尘归尘,土归土,阴阳两界本有道,今日的我收割命,实非我愿,是世人黑暗贪欲和仇念驱使我前来报丧。”夜里顿了顿,一改方才语调的虚无缥缈,“乔坎,你昨日种下的因收获今日的果,虽然我不是那么想要回来,但是现在有人要你们的命,那我也归来。”言罢丢下金属面具消失在夜幕之下。
乔家的败落已经是注定的事,先不说两年前三代单传的继承人死在浪人的手中,就仅因为
乔家不知何故让背后东家栖霞山庄的少主人死在了他们的地盘上,栖霞山庄抽走了大部分的支持,进行封杀后,乔家就如风烛残年的老人,摇摇欲摧。
只是没有人会预料败落来的如此彻底,干净,一把火,烧掉了最后的乔园。如此显赫的家族,最后也不过是归于尘土,落得个好干净。
火燃了一夜,半边的天空映的无比红艳。当雪停火住后,一些大胆的人进入只剩下残墙断壁的乔家,乔园里依稀有着灰烬的味道,放眼望去,一片荒凉,立着的只有曾经后院的老树。老树是如此的历经沧桑,乔园还未建起时,它就长在这里。乔园毁了,它依然耸立。没有人知道昨夜城郊的乔园是如何烧起来的,因为整个乔园上上下下包括奴仆统统死于这场大火,除了老树下仍然昏迷不醒的乔坎。
流言从来都比真相传播的迅速,更何况是这般扑朔迷离的事情,流言越发的传开。
“乔家发家不干净哟,如今报应到了,是冤鬼回来索命的。”
“才不是呢,什么鬼啊神的,乔家是得罪了什么人,仇家买通杀手来报仇,你没有去看过那些还没烧得成焦炭的尸体上,哎,喉咙上都有刀口,嘘,小点声,这可是我姨家的小舅子的隔壁叔叔的女儿的表弟是仵作的助手,我才能知道的。”
“只怕乔老爷不死也是被仇家授意要他活着看见乔家被毁,真是残忍啊……”
乔坎醒过来,但是疯了,整日呆在老树的周围,疯疯癫癫的鬼叫:“是鬼,就是他,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别杀我,别杀我。”于是厉鬼复仇的说法愈加传开,破败的乔园成为众人忌讳的地方,也成了乞丐,流浪者者的栖息地。
微雨过后,丁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桥园里,他小心翼翼地绕过焦木残石,向着老树走去,叮当一声,似乎踢开了什么东西。低头觅去,灰烬里一片闪亮晃入他的眼睛,待拾起才发现是一片金属面具。
乔家真的是烧得不剩下什么了,丁钟看见三三两两的乞丐窝在一起休憩。不知为何,目光落在墙角的黑衣乞丐上就不由自主地挪不开。那样淡然而冷寂的气质,曾几何时,他见过。他定定神,把那个人的记忆强行驱除,已逝的人,就不要再去触及,尽管那会是一辈子的痕迹。
老树下,丁钟见到曾经的乔老爷,眼前这人,发髻散乱,目光呆滞。想到乔家过往的得意和不可一世,丁钟由不得发出感叹,浮华若梦,到头转空。
凭心而论,丁钟不喜欢乔坎,甚至是十分的讨厌,不仅仅是看不惯他嚣张跋扈的作风,更是因为一个人,一个他根本无法定义他们的关系的死人。那个人死在乔家手里,自己却不巧差点成了替罪羔羊。
全身颤抖的乔坎转过头,面容扭曲地扑上来:“他来了真的来了,就在这里,火,我看见火。他不会放过我的。”尖利的吼叫,急躁的举动,迫使丁钟不得不推开乔坎,如果不是上面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结了乔家的案子,他才不会吃饱撑了跑来乔园。
回来,谁会回来,作为一个应该讲求证据的捕快,丁钟有时候却会相信直觉,是谁会回来。猛然间的直觉让丁钟有了种危机感,虽然直觉不等于结论,但就他而言更相信这该死的直觉。
因为在他过去有限的生命里,靠着这种直觉,躲过一次又一次的致命打击,而没有听从直觉的时候,一无例外都让他陷入不小的麻烦。
十几年的公差生涯,养成他敏感的性情,在它看来,危机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本身引发的,没有自己也就没有危机。如今那东西还在手上,危机的出现只是早晚,丁钟想着,手伸向颈间。
出神了一阵,丁钟被乔坎痛苦的喘息打断。他疾步上前,伸手一摸才发现乔坎已经断气,喉咙处的刀口触目。四下望去,一袭黑影闪过,他拔脚向外跑去。
果然,那令他不由地多看了眼的黑衣乞丐不见了踪迹,是什么人可以在他面前无声无息地杀了乔坎,是什么人给了他如此强烈的危机感。丁钟小心地收好手中的面具,开始回忆,上一次的危机感是什么时候。
;
(https://www.biquya.cc/id38262/2019974.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