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钟】
人只有一条命,但是在一生中可以用无数把刀去闯荡江湖。
刀仅有一条刃,但是在这寒光闪闪的刃上埋葬无数的人命。
丁钟押解着杀人现场唯一的嫌疑犯,他跟在犯人的后面,对犯人的聒噪充耳不闻。要不是人手不够怎么会只派了自己一个来押人,丁钟来不及感叹自己命苦,就马上进入戒备状态,虽然不是谁都那么倒霉会碰到被劫走人的事,但是现在只有他一个,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犯人在前面大呼小叫,无辜冤枉的声音震的丁钟头皮发麻。再忍耐一会儿就好,他告诉自己,这个犯人事关重大,不得有一丝马虎。只是心中的莫名不安越发地强烈,那种危险的直觉在他有限的生命出现的次数并不多,但是足以令他的生活天翻地覆。
恍然间,丁钟的眼前一花,一个浪人立在前往大牢的必经之路。
“人是我杀的,他不过是个过路客,与他无关。”浪人的话近乎命令,丁钟怔了怔,开始打量浪人,目光凝固在他的脸庞上,就是那种危险感觉,仿若是被毒蛇盯上,挣脱不开。
“差大哥,差大爷,你看看正主来了,我就说我是过路的,受那个那个家伙所托不得已留下的。”犯人的声音油滑中带着无奈,他举起带镣铐的手指向浪人。“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想去看看那些人还有没有救,天杀的又被他点了穴,这世道怎么就这样啊。”
“不想死的就闭嘴,我不介意再多一条人命,”浪人转向犯人,平淡的口气说出血腥的事情,仿佛那就是如同去自家后院拔颗白菜般简单。
丁钟谨慎的注意面无表情的浪人和笑言逐开的犯人,他们的对话里处处透着古怪,叫丁钟不敢轻举妄动。不知为何,就他的直觉而言,浪人没有说谎,那乔家少爷的命是丢在浪人手里。
“夜里,你何苦嘴硬啊,说啥杀我,若非当时的你醉得不省人事,你根本不会去杀人,因为你怕人死,你克服不了人死在你面前的恐惧。我有没有说错啊。”犯人一字一句地往外蹦的话让对面的浪人皱起眉头。
“叶里,原来浪人的名字是叶里。”丁钟在心里回味了片刻,被犯人的话打断。“差大哥,你看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懒洋洋的话句震住丁钟。“那可不能,绝对不可以。”他如被踩到尾巴的猴子般失声叫起来,紧紧地攥住手中的铁链,弄丢了犯人的责任他可担待不起。
“放了他,我就跟你走。”浪人叶里的话硬生生地回荡。
丁钟勉力提起丝气势,强压下频频发出警告的直觉,问道:“这位朋友,我们是讲求证据的,敢问可有证据。”
只不过呼吸间的光景,眼前闪过眩光,银彩杂着血痕,刀刃毒蛇般攀上丁钟的颈间,而刀的另一头握在浪人手中。不知何时,浪人已经欺身转到他的背后。丁钟呼吸停滞,头皮炸开,刀的轻微鸣声依绕耳畔,意识空白的瞬间听见“这就是我杀人的证据。”
刀刃滑开,没入浪人的腰间。丁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直直觉得生死间走了一遭。猛然回头,手中的锁链掉落,犯人不见了,空旷的道路上只有一副镣铐堆在中央。
“你,跟我走。”略微回过气来的丁钟说。他丢下手里的铁链,根本不去担心那个叫叶里的浪人不跟上来。因为就算他要走也无可奈何,自己大不了就丢了饭碗,回到安定下来以前那种天为庐地为席的逍遥日子。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返往城镇的路上。“你是叫叶里吗,叶子的叶,里面的里?”丁钟受不了这种一前一后的沉默。
“不,是黑夜的夜。”丁钟愕然,以夜为姓,很显然是化名,黑夜则叫他更加的不安。他早已开始后悔带着夜里,就算回去说犯人拘捕逃走了又能怎么样,顶多办自己个做事不力。只是现在,已经不能回头。
“知道你杀的是什么人吗,这辉耀城里你杀谁都要比杀他好得多。既然杀了就不应该回来。”丁钟不知为何自己会失常地向夜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虽然在他眼里,夜里早就是死人。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怎么样,人终归一死,谁都不会知道下一秒谁的刀会刺穿谁的喉咙。况且那晚的我也许醉了,下手没有分寸,但若果我不还手死的人就是我。那时候我啊还有不能死的理由。”夜里始终和丁钟保持着三五步的距离。一路无声。
那是丁钟第一次见夜里,散发着死人般气息的夜里。直到许久以后,丁钟才明白,夜里根本是故意寻死,用自己的命玩了场死亡游戏,和命运,下了一盘看似死劫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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