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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婉玉的情况很不好,厉扬从安若素失踪那天开始找,找了三天都没有找到安若素是生是死。
何婉玉因为得不到姐姐的消息而水米不进,香姨苦口婆心的劝她吃点东西,她却脾气暴躁起来,被劝地紧了,就小孩子脾气爆发,将桌子上摆好的食物都给一把扫下去。
杯盘狼藉,一地碎片。
燕窝鲍鱼都撒到地上。
香姨无奈的叹口气:“玉小姐,您总是这样不是办法,稍微吃一点才好。”
何婉玉瘦弱的身子往后一靠,闭上眼睛喃喃出声:“还我姐姐……把我姐姐还我……”
香姨看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觉得可怜,叹口气,蹲下身子开始捡地上的碎片。
何婉玉只有一个姐姐,这辈子也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听厉扬说安若素出了车祸而且失踪不见之后还自己开车去车祸现场看了当时的状况,那车子已经被打上来,江里也搜过了。
但是没有找到人。
她提心吊胆,一方面希望得到点消息,一方面又希望不要从江边得到消息。
她不想收到姐姐溺水身亡然后尸体飘在江上的消息。
她三天里不眠不休,整个人飞快的暗淡下去,脸上那种天真无邪的笑容早已不见,伶牙俐齿也懒争论。
她只是想要等一个消息,或者是等一个人。
等着安若素回来,等着姐姐进门抱一抱她。
想着想着,闭上的眼睛里就蓄起了泪意。
长长的睫毛眨动几下,眼里的泪珠滚下来。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
她意识渐渐昏沉过去,小时候的记忆开始浮现在脑海里。
仿佛滚动播放的老电影,她十岁以前的天空都好像没有现在这个明亮的阳光。
母亲离婚,父亲酗酒,姐姐带着她从平民家庭里慢慢长大。
她四岁,躲在姐姐的身后,看着父母双亡后老旧的房子被银行收走。
姐姐带着她拜访远亲,寄人篱下的艰苦心酸让年幼的她也变得小兽一样从小就失去了天真。
姐姐十三岁勤工俭学,回家的路上被人拖进巷子里,一夜未归,第二天被远房亲戚从警察局里将她保释出来。
远亲家的女主人脾气泼辣蛮横,得知姐姐用啤酒瓶敲晕了两个地痞而认为姐姐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在姐姐国中毕业之后终于将她赶出家门,并且要求她自力更生。
不管是去做陪酒女郎也好,还是去扒窃行骗也好,都不要再回到那个家里。
姐姐临走之前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嘱咐她:“小玉,等姐姐有钱买了大房子,就回来接你,好不好?”
“我要跟姐姐一起走。”她抹去脸上的泪珠,抽抽噎噎的如此回答她。
姐姐却一秒暴怒,抬手敲她的脑袋:“你这个拖油瓶!老姐我连自己都养不起了,哪有闲钱养着你,滚开!”
说完就把她从自己的腿上撕下来,也不顾她哭叫挽留,将她推倒在地上飞快的跑走。
那时候,他姐姐十六岁。
她才七岁。
明明在拐角处姐姐脸上哭的都是泪,却是连头都不回的离开了。
她那时候小,看见姐姐脸上的泪只不过是一愣,很不理解。
多年之后她再想起来,才知道那时候姐姐根本不想要带着她一起去外面的社会上闯荡。
因为,社会残酷的阴暗面并不是一个孩子可以轻易承受的。
姐姐在三年里受过很多苦,但是她在学校里总是能偶尔收到存着钱的银行卡,总能在生日的时候收到邮寄的生日礼物。
甚至,有的时候能恍惚感觉到回家的路上有人尾随她一路。
她不敢回头,因为一旦回头,那个人知道被发现就会马上离开,她追都追不上。
有几次,她都是泪流满面却不敢抬手擦一下的走回家的。
一路上不回头,也不抬手擦眼泪,因为一旦抬手擦眼泪,她一定会发现把她弄哭了,然后再也不跟着她。
她十岁的那一年,有个男人过来接她去陌生的厉家。
她马上就大叫着招来了很多人围观,然而,却有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从豪车里将车门打开一条缝,冲她温柔的微笑:“小玉?”
“姐,姐姐!”
她在那一刹那,眼泪仿佛被挑动了心里千丝万缕的血管神经,浑身僵硬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没做梦,哭着冲过去抱她。
她温柔的抚摸她的脑袋,用带着凉意的唇瓣亲吻她的侧脸,告诉她:“姐姐来接你了,以后我们姐妹都不分开,好不好?”
“别哭的这么难看,小玉。”
“来,抬起头来,以后姐姐能跟你在一起了。”
那时候,十九岁的姐姐用十五万的价码把自己卖给了厉扬,条件是——请让我跟我妹妹一起生活。
她十九岁已经很漂亮,只不过病态的虚弱。
厉扬那时候对她并不是一见钟情,最起码没有到夜夜都会跟她在一起且哄着她的程度。
只不过是有需要才来一次,大多数时间里她的姐姐都将心血用在了她身上,并且对厉扬保持顺从。
因为,只有厉扬才能给她们这样优越的生活。
她的姐姐不是一个贪婪而不自量力的女人,在无意间怀孕之后,只是向像厉扬稍微一提,证明是厉扬的孩子之后就自觉的去医院堕胎了。
因为姐姐觉得她是没有资格跟理由为厉扬生下孩子的,所以不用征询对方的意见,自己就去堕胎了。
厉扬那时候才蓦地感觉到这个女人的不同,问她为什么不把孩子生下来。
她淡淡道:“我的力量,只能保护我妹妹。”
豪门内的大少爷,哪个不是有无数女人争相讨好,她没有经历去跟这些女人争奇斗艳乱耍阴谋,更无法奢望着去保护一个可能成为继承者的孩子。
她的精力都用在自己的妹妹身上,厉扬感觉不到这个女人爱他。
厉扬突然想要得到她的心,得到她的爱情。
于是跟她结婚,然后,她彻底的消失了。
三年内渺无音讯,生死都不知道。
三年后,安若素回来了。
那是她的姐姐。
只不过是换了个名字,其她的似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而现在,安若素也消失了。
何婉玉在睡梦里,心疼难忍的蹙紧了眉,泪水滴滴滑落。
厉扬晚归,将何婉玉抱回房间里睡觉,替她拉上棉被,伸手为她揩去腮上的泪珠。
垂下眼睫,眸子深邃。
安若素,婉玉的姐姐,我的妻子,你到底去了哪里?
……
安若素在睡梦里做了噩梦,额头上的冷汗一直不曾干去。
哭号的童音,用力往前伸出的双手。
被踢开的妇人。
扔进火盆里焚烧的老照片。
一个脏兮兮的女童穿着冬天里的棉衣臃肿的站在满是落雪的大木门前,身边是两个年轻的男女。
他们笑眼看着面前的相机镜头,那孩子被冻的脸蛋红红的。
一个年轻干净的清瘦男子将一个大大的苹果放在女童的手里,笑眯眯的哄她:“小若,来,笑一笑。”
笑一笑……
画面突变。
“爸爸!”女童的声音忽然哭叫起来。
那女童捧着苹果懵懂的看着前方的照片被焚烧在火盆里。
一张又一张的扔进火盆里,照片的边角被烧的蜷起来,很快照面上的画面就变得乌黑,所有的一切都在火盆里化成了灰烬。
女童哭叫着:“爸爸!爸爸!妈妈!妈妈……”
一个小女孩大声哭泣,胖胖的小手伸出来:“姐姐……姐姐……”
“呜……不……”她张开嘴唇,想要呼喊,想要去叫那孩子的名字。
然而,挣扎了许久,都叫不出来,呼喊不出来。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那个叫自己姐姐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她是自己的妹妹吗?
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妹妹,是……婉玉。
对,是婉玉!
何婉玉!
“小玉!”她蓦地睁开眼睛,喊声冲口而出。
旁边的人被她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
安若素惊恐的转头看向一边。
床边,开着一盏欧式台灯,华丽漂亮的台灯一边,有个年轻的男人,是欧竟泽。
“你做噩梦了吗?”
她呼出一口气,撑着双臂坐起来,回想着刚才的梦境,抬手将滑落到额前的头发捋到脑后:“我梦到了我妹妹。”
“你妹妹?”欧竟泽漂亮的眼睛眯了一下。
她沉重的点点头:“是小玉吧。”
“何婉玉?”
欧竟泽问她。
她点了点头。
欧竟泽微笑了一下:“果然是姐妹情深。”
她没有应声,很沉默。
欧竟泽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外走:“你休息吧,我刚好进来看看你是不是睡着,看来是吓到你了。”
“没错,下次进来的时候请先敲门。”她毫不避讳的指出他的不礼貌。
欧竟泽闻言,垂头微笑,替她把房门带上:“直率这一点都是完全一样。”
安若素抬起头,想要问他点什么。
欧竟泽却没有任何停留的离开了。
外面是等候他的罗宾医生:“少爷,她做梦了吗?”
“没错,”欧竟泽俊美的五官变得十分不悦,直言斥责,“你是怎么办事的?她到现在还记得以前的事情。”
罗宾低着头,道歉:“抱歉少爷,洗脑手术给她的记忆留下了少许以前的记忆,这都是意外的残留。”
“消除掉,”欧竟泽很不耐烦的拧眉,“万一让她记起来是我派人把她弄回来强行洗脑的怎么办?”
“少爷,只要再进行一次手术就能完全彻底的让她忘记过去了。”罗宾医生信誓旦旦的保证。
欧竟泽看他十分有把握,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千万不能让她记起之前的事情,她是我的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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