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睁开眼睛,呼呼沉睡的天气,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走在路上感觉和雾气蒙蒙。道路两旁的丁香花开了,混合着雨水的味道,让人觉得舒服。
在这片广阔天地之间的人和物,此刻显示出一种朦胧的美丽,就像一幅水墨画。
想想现在的山村,也应该是一整片新绿了吧。小院里、田地上、小路旁、半山腰,视线能看得到的地方,诱人的绿色。
关于土地,讲述了中国人几千年农耕文明的故事,我们的祖祖辈辈,不知道在这片物产丰富的土地上留下了多少故事,演绎了多少历史。古时候,工商业不发达,全家老小就把整年的希望都放在田地之上,春种秋收,十分辛劳,赶上水灾旱灾,便是横尸遍野,民不聊生。
不仅要感叹现在农民的生活水平变好了,时代变化了,我们不再把土地当做唯一的希望,广阔的市场刺激了农村生产劳动力外出打工补贴家用。
我们村子里的土地不算多,平均分下来,每个人一亩二分地。生产队解散的时候,村大队决定每家每户的户主来村队抓阄分地,土地的好坏全凭运气。
那时候我爸妈刚结婚,我爸年轻力壮,根本不把这点土地放在眼里,不想去,也不让我妈去。在争吵了三次、打了一次架之后,我妈这个在户口本上第二页的女人,跑到村大队抓阄,一共三亩六分地。
我们那里的土地,既不像黑龙江那边的黑土,也不是江南那边的水田,更不是黄土高坡上的粘土,就是普普通通的黄土地。
村里人一直觉得土地很公平,你付出了多少劳动,它就回报你多少收获,不偏不向。小时候村子里并没有机械农具,从春种到秋收,全都是人力畜力。我曾经在书本上知道过“轩辕犁”的前世今生,这个在中国几千年农耕文明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农具,简简单单,却充满劳动人民的智慧。我在姥姥家的墙角看过“犁”,似乎跟书本上没什么差别,几千年,它很少改变。
一人扶犁,一人牵牲口,一人播种施肥,一人填土踩实。村子里的人最痛恨卖假种子的商人,黑了心,让我们闹个一场空。谁家要是用了假种子,左等种子不发芽,又等种子不冒尖,心里那个着急啊。
经历了春风夏雨之后,苞米种子开始生根发芽,喝足了老天赐给它的雨水,长出一人多高。
抽条的时候,人们都盼着刮一场大风,老人说,“大风一吹,吹得苞米上大粒”,后来想想,那是因为村子里的人高密度种植苞米,空气不好流通,只能借助刮大风,才能把花粉在苞米植株之间来回传递。
一旦过了这几天,人们又开始盼着下雨,下了雨,授了粉的苞米开始灌浆,个个棒子大,颗粒饱满。
每到这时,我妈就掰几根院子里灌浆饱满的苞米,撕开厚厚的皮,扯下苞米胡子,灶坑里烧上柴火,刚下来的土豆茄子,连着苞米一起下锅。开锅之后,满屋子都是香气,土豆茄子拌上自家下的大酱,肯几根苞米当饭,那种来自土地上最新鲜的味道,至今难以忘记。
收秋时节,家家户户忙翻天,一座座苞米栅栏在院子里站立,慢慢一栅栏苞米,金黄金黄。有一年我差点在苞米栅上睡着,我妈说,“别睡着啊,小心让风把你吹个嘴歪眼斜。”后来我妈跟我说,其实那天根本就没有风,这是到了收秋的时候,家家大人都忙,根本没时间管孩子,要是在苞米栅上睡着了,第一是怕你感冒,第二是怕你睡迷糊掉下来。
天气好了,成百上千根苞米在阳台上晾晒,微微脱水风干,来年磨成面给牲口当粮食。
小时候我只跟我妈去过一次地里干活。
那时候我爸在外面打工,而且是疏苗这这种小伙儿,根本不趁麻烦别人。我那时候很胖,刚开始半蹲着疏苗,后来干脆跪在地上,一点点往前爬行,我妈四根垄,我两根垄,一下午流着汗疏了一块地。
那晚我的膝盖青紫色,我妈看了心疼,从此无论地里的农活儿多忙,再也没让我伸过手。
这事儿说起来有点可笑,一个农村孩子,从来没下地干活儿。
我妈说,“这可笑啥,我就愿意让我儿子在家里呆着。我儿子不是干农活儿的料,是拿书本的命。”
那时候听这句话感觉很自豪,感觉我妈慧眼识英雄。现在想想,那是我妈心疼我,不想让我晒在田地里,吃一肚子泥土。一个农村孩子从来没下地干过活儿,这在我们村子里应该能算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好我念了大学留在城市,要不然我连铁锹和洋镐都不会用,会被村儿里人笑掉大牙的。
现在村里人生活好了,不再那么把土地当回事儿。现代化的播种机、收割期取代了差不多所有劳动力,这时候人们只能坐在家里买了粮食数钱。少了汗水,少了在田地里挥汗如雨的劳作,少了牲口在通往田地的小路上那些踩下的印记。
不过我还是喜欢土地,喜欢来自田野和自然带给我的那种踏实感。每次坐车回家,看着高楼越来越矮、平房和田地越来越多,我就知道,离家不远了。
我还是要感谢现在的农机具,把村里人从繁重的天地活儿中解救出来,让他们有时间做更多的事儿,打更多的工来贴补家用,只是请我们不要忘记,最初我们的祖先,是用这些土地养育了我们,才能换来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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