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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苏沐都在观察着那道士,凭他的眼力,怎么也瞧不出道士有除妖的本事,他心中有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而那道士也懒得理会苏沐,两人一路上并无交流。
不多时,依着关马二人的指引,苏沐一行便来到了镇东郊。甫一来到,苏沐便感觉一阵阴凉的气息,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些许血腥味,苏沐蹙眉,依着现在的修为,此行怕是有些棘手。他转头看了那道士一眼,只见道士便无表情,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里的诡异。
苏沐心下警惕,说来苏沐待人接物方面没什么经验,前世生而为仙,他的眼里也只有剑,对其他仙人不假辞色,并不知人情凉薄,这一世虽经历过滚滚红尘,但未觉醒前毕竟只是十七岁的少年郎,所以苏沐的心智可以说是极为肤浅的,所以他一直小心地应付着眼前的道士,对方人老成精,说不定怀有什么居心还尚未可知。苏沐念及此处,倒也不惧那道士耍出什么花样,毕竟自己现在是修炼之人,这也是自己最大的底牌,估摸着那道士也当自己是雏儿,心下计较着索性见招拆招,当下呵呵一笑,对着拱手道:“在下有幸与道长同行,还不知道长大名,还未请教?”
那道士闻言捻须,面无表情地看了苏沐一眼,打了个稽首道:“小哥过谦了,贫道道号‘元让’,只是碌碌之人,当不得大名。”
苏沐闻言又是一拱手:“在下苏沐,初出茅庐,孤陋寡闻,道长想必也是赫赫有名之人。道长看这天色,已快到酉时,不久便要入夜。”又指了指不远处被薄雾笼罩的枯树林道:“若是入夜,怕是此獠凶焰更甚,到时即便是道长道术高深,怕也讨不得好处。”
元让道长呵呵一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那你我这便入林,尽快出去此獠,只是贫道道术并不高深,到时怕是无法顾及小哥。”这道士为何一直不想让自己同去?苏沐心下疑惑,当下还未等他说完便打断道:“道长不必担心,此行是苏沐自告奋勇,便是有所不测也怪不得道长,事不宜迟你我这便去吧。”说完便率先走向那片诡异的林子。
元让道长眯着眼在转过身去的苏沐身上停留了几息,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也不说话,只是紧跟着苏沐。苏沐虽然还未修出神识,但修士六识敏锐,当然察觉到了元让道长眼神中的恶意,心中更是肯定之前的猜测,这道士修为半点也无,却如此有恃无恐,莫不是此间诡异皆是由他做出?也罢,待我看看他能做出何等龌蹉。
随着越来越接近那片林子,他索性装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太过有恃无恐怕是会惹起怀疑。毕竟他先前的言行,给对方的错觉便是有些老成但城府不深的样子,太早惹起怀疑,对方说不定便提早作出行动,到时想知道这地方的诡异,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想到这他不禁有些苦恼于自己的修为太低,若是前世,他绝对会拔剑四顾,任你龌蹉诡异,他的剑也将摧枯拉朽。
二人已经进入了树林,先前在外面因为视线被雾气所阻,并没有看清楚情况,入林后,苏沐的表情,便有些凝重了。时下乃是夏季,正是树木繁茂之时,而这片林子里的树木却无半点生机,难道这妖物已经有了改变环境的本领,这本事可比如今的自己强不是一星半点,今日若是有差错,怕是会栽在这里。若是如此,那这道人应该只是同党,自己虽然修为尚浅,但眼力还是有的,胸口的护体灵光也未曾示警,这道士定是凡人无疑,苏沐念及此处,不由留意了下身后的道士,却发现不知何时,那道士已经失去了踪影,他眯眼抿唇,眼中忽然闪过惊慌,口中高声呼唤元让道长的名字,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可回应他的只有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在树缝中穿插来去,呜呜作响的阴风。
苏沐心中冷笑,他现在表现出的惊慌自然是做给别人看的,前世即使是天帝他都敢拔剑挑战,此间妖物比天帝如何?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妖孽修为肯定不高,至少跟他仿佛。让苏沐做出这番判定的理由,便是眼前的一切,试问一头能凭自身之力让一片不小的林子生机尽失的妖物,无论如何也有轻易击杀苏沐的能力,而那妖物却迟迟不动手,答案很明了,便是那妖物想除去苏沐,并不容易做到。
如此看来,那妖物可能精通幻术,可惜自己还未练出神识,否则怎会如此狼狈?难道那妖孽就是依靠幻觉来害人的?自身并没有什么力量?苏沐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或许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太过于谨慎?莫非我苏沐心中的剑已不再锐利?
而这时苏沐忽然怔住,站在原地,任凭呜咽的阴风拂过身躯,他出神地盯着远方,在他眼前闪过斩仙台前的情景,他永远忘不了那声声哀鸣,他永远忘不了那不舍离去的三尺剑驱,它将天空划出伤痕,又忽然失去力气般地坠落云海,刑罚加身的痛苦根本不及临行前的亿分之一。苏沐可以为本心,挑战天帝,苏沐可以为本心,蔑视上苍,但他终究不愿失去,前世直到临死前才知不愿,这世,他所珍惜的,所看重的,没有可能,也不能容许失去!
苏沐呆立在原地许久,忽然胸口一凉,苏沐便回过神来,又站在良久,苏沐越发肯定这妖物是依靠幻觉来害人的,以他的心境,还会被前世执念所迷,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勾起一抹浅笑,假装定了定神,又随意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心中一边走一边计较:“勾起痛苦的回忆,肯定不是唯一的手段,毕竟凡人也不乏意志坚定之辈,这手段算不得高明,肯定还有后手。”
大约走了一刻钟,在这一刻钟的时间里,苏沐并未受到任何袭击,眼前的景象,也只是一棵接着一棵的枯树,单调又显得阴沉。苏沐冷笑,这妖物的手段倒是不错,知道渲染环境,利用这来制造破绽。苏沐已经走了一刻钟,那妖物应该也明白小手段无法伤到苏沐,更厉害的应该快来了。
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现,苏沐只觉脑后风起,想也不想侧身闪过,定睛一看,原来是先前消失的元让道长,只见他双目空洞,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手持一把黑色拂尘,一言不发,再次攻来。
苏沐冷哼,运气灵力化成一把长剑,这是“驭灵术”,可以运用灵力化形,是一个低级的术,前世偶然所得,任何境界都能用,只是会因为境界高低,威力也会不同,现在自然是最低级的一种了,但对付个凡人,自然是绰绰有余。
没错,眼前的道长还是个凡人,虽然他手中的拂尘黑气缠绕,双目空洞,但他本身还只是凡人,苏沐肯定眼前之人应该是被控制了住了,先前镇中的元让道士的行为难道也是此间妖物控制的?苏沐心下迟疑,不知道要不要救下这老道。
而那元让道士见自己偷袭未遂,一言不发,手中拂尘卷起一片异光,泼墨地向着苏沐袭去,苏沐双眉倒立,运起灵力,手中灵剑如龙,划出数道剑芒,剑影翩跹腾挪,将那道异光分解,苏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可惜,只可惜修为浅薄,那几道剑芒都被抵消了,他心中虽闪过念头,但并未给那道士反应的机会,舞起手中灵剑,只是数息,便将道士制住。
那异光只怕是杀手锏,看着萎靡不堪的元让道长,苏沐心中暗暗想道,正要运起灵力查看道士体内的异样时,忽然异变突生,只见原本萎靡不堪的道士口中喷出一股黄雾,雾气腥臭不已,苏沐慌忙闭气,却已来不及,他心中苦笑,想不到他纵横多年,却着了这等龌蹉小道。他忍着脑中传来的阵阵眩晕,运起灵力试图化解吸入的雾气,这时,那口喷黄雾的元让道长缓缓站起,空洞地看着苏沐,僵硬无比地冷笑了一声,声音尖利,如同被阉割一般道:“黄口小儿,真是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本大仙原先一再阻你入林,可你却硬是寻死,修炼不易,为何非要作死?年纪轻轻便有练气四层的修为,莫不是世家子弟?”
想到着,他眼波流转,又妩媚无比地看了无法说话的苏沐一眼,又道:“小女子只是想要借几个生人来修行而已,可你为何偏偏要趟这浑水?”说完又挑了挑苏沐的下巴,上下打量片刻又道:“长得倒是俊俏,只是可惜,我这神通也无法制你多时,你且去死,献上精元。成全本大仙可好?待日后本大仙得道,定不会忘记公子的恩情。”
苏沐无力地看着元让道长,忽然他薄唇微翘,直起身来,神情淡然,哪里还有一点中招的样子?他对着惊诧的元让道:“我当是何物,原来是黄鼠狼成精,你能开灵智实属不易,为何要擅违天和?你可知日后化形渡劫,那劫雷是会厉害几分的。”原来早在中招后的几息内,苏沐便利用护体灵光解开了毒气,只是一直未动声色,想让对方主动露出狐狸尾巴,没想到露出的却是只黄鼠狼的尾巴。
元让道长闻言收起了惊慌,他眼波流转,盯着苏沐笑着说:“这位公子果然不凡,中了小女子的本命神通还能如此快地恢复,不愧是世家子弟,小女子佩服,只是小女子开灵智实属不易,也不打算死在公子手里,便不再奉陪了。”说完全身爆出一片黄雾将浑身罩住,苏沐蹙眉,运起灵力将雾驱散,而元让道长却已不见了踪影。他也不恼,背靠在树干上若有所思,那黄鼠狼精定是尚未化形,所以控制了元让的躯体,只是它要图谋些什么,却并未吐露,他脑中想起刚才的场景,不由打了个寒战,一个老道妩媚着对他发笑,用无比尖利的声音跟他对话,这让他多少有些恶心。他举目环顾,眼下之急,便是脱出此地,那妖精控住了元让定会回镇招摇撞骗,去行它之所图,必须尽快离去,否则迟则生变,局面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他暗暗计较后,便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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