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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的乌镇,静谧而寒凉,依水而建的小镇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虫鸣声和着潺潺的细水,渲染着每个夜晚。忽然间,不知是何处传来声声啰响,由远及近,传遍大街小巷,敲锣人高声呼喊,每户人家中都纷纷亮起烛光,除了女人和幼童,皆披衣而起,匆匆交待几句,便推开房门,往那夜色中行去。

  关老哥脸色匆匆,边走边穿着衣服,还未走出巷子便碰上了好友,就是他口中的马老弟。他快步向前,拍了拍马老弟的肩道:“这锣声可是有几年没响过啦,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马老弟起初被突如其来的的身体接触吓了一跳,见是关老哥,便舒了一口气点头道:“这几日镇上不太平,走夜路都怕遇见鬼。”说完顿了顿对着关老哥低声问道:“早些时辰,不是有位道长和一个年轻人进了镇东郊的那片林子么?莫不是他们回来了?”

  关老哥闻言斜睨了他一眼,环顾了渐渐亮堂起来的四周一眼,也低声道:“那位道长倒是看着有几分本事,那个年轻人怕是折在那里了,再说他妖物如此厉害,那道士怎么样还说不好呢,唉,这乌镇怕是又多了两条冤魂!如今你我也别再猜测了,且先去瞧瞧。”马老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埋头赶路。

  走了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镇中祠堂,每每祭天地,拜江海皆是在此处商议细节,关马二人来时祠堂中时已经是人头攒动,低语声汇集一片,嗡嗡作响,他二人对视一眼,朝祠堂高台上的几个座位看去,高台上有九把交椅,左四张交椅是官府之人的,毕竟集会这种东西官府自然要管的,而右边四张是乌镇几个大姓族长的座位,中央那张则空着,代表着某种象征意义。他们见所有座位上都已经坐上了人,知道集会快要开始了,便随意寻了个角落站定。

  关老哥神色迫切地环顾四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马老弟见状,知道他是在寻入林的两人,便低声问道:“可看到了白天的那两位?”关老哥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又不死心地接着寻觅着,马老弟低声叹了口气,心中认定那两人定是凶多吉少,怕是已经罹难了,他不由有些愧疚,自己本可以阻止那两人的,但他现在就像溺水者,不愿意放过任何一根可能救命的稻草。

  这时祠堂中忽然安静了下来,只见右边座首站起一位老者,关老哥认出那是乌镇最大的姓氏马姓的族长,只见他轻咳一声,双手虚压,将窃窃低语声压下后,转身对着左边座位的四个官员笑着行了一礼,那四个官员一一回礼不提,只见他先是扫视了台下众人一眼,然后开口道:“前些时日,我乌镇发生了命案,详情想必不用老夫赘述了吧?”说完轻咳一声,又是对着左边座位上的一人拱了拱手,又道:“在此要多谢官府衙门的金县丞,也为不幸遭厄的差爷致哀。”

  在讲了一大堆废话后,马族长终于进入正题,他左右看了看,便高声道:“关德才,马裕禄二人何在?”关马二人闻言心中一沉,对视一眼,硬着头皮排众而出,作揖称到。他二人不敢抬头,只是弯着腰,战战兢兢,不知为何会牵扯出自己。没多久,只听马族长接着说:“你二人今日是否请了一位道长和一位年轻侠士前去镇东郊除妖?”

  关德才闻言并不意外,他下意识看了同样表情的马裕禄一眼,恭敬地道:“回马族长,确有此事。”见马裕禄点头附和后,马族长抚须轻轻点了点头,又对着几张座位上的人看一眼后,又道:“你二人做的不错,戌时时分,那前去除妖的道长回镇了,若他所言不假,那妖孽已经被他用道术镇压了。”话音刚落,只听左边座位上一位官家打扮的中年人轻咳一声,对着马族长歉意地点了点头道:“闻听消息后,本官已经派了衙役前去查看,那林子的确是已经无半点诡异,入内的牲畜也未有半点异常。想来那邪祟之物的确已被镇压。”

  马族长好像是刚听到这个消息,询问般地看了那中年人一眼,从中年人的眼神中得带肯定后,哈哈一笑对着关马二人道:“你二人不必多礼,此事你们做的不错,且先退下,待明日再论功行赏。”不理会大喜的关马二人,转身对着一个方向作揖道:“小老儿有请道长现身一叙。”话语刚落,角落处便走出一位鹤发童颜的道人,只见他嘴角含笑,不骄不躁地对着台上的众人行了一礼,缓缓走上高台。而台下窃窃低语,原本还有几分不信,但都见识了元让道士的仙风道骨后便都有些信服,只见那道人嘴角含笑,对着众人打了个稽首道:“贫道除妖乃是义不容辞之责,不敢居功。”

  马族长闻言道:“道长此言差矣,若非道长今日除妖,我乌镇怕是要再遭荼毒。”说完便深深地对着元让道长鞠了一躬,又奇怪地道:“刚才听道长所说,同去除妖的还有一位年轻侠士,只是不知现在何处?”

  元让闻言,惋惜地叹了口气,甩了甩拂尘,对着镇东郊外的方向行了一礼道:“唉,实不相瞒,那位少侠为了除去妖孽,已经不幸罹难。”话音刚落,祠堂中顿时骚动了起来,有的说那年轻人不知好歹,有的夸那年轻人有胆识。马族长看着越来越乱的场面,脸色有些难看,他重重地咳了一声,待到场面安静了下来后,他大声喝道:“那少侠遭厄已属不幸,可他是为我乌镇才遭厄难,如今身陨,尔等怎可胡乱聒噪!”

  那元让老道也是轻轻一咳点头道:“马族长所言甚是,说来若非那个年轻人替我拖延住那妖物,贫道想要镇压此獠还是要废些手脚的。”马族长闻言眯了眯眼,他自然是听出元让话中所含的意思,无非就是就算没有苏沐他也能完成任务,那苏沐与他同去就是不知好歹,找死去也。马族长听了这话便觉得元让老道天性有些凉薄,此番为他们除妖怕是还有什么企图,看来自己必须小心应付。想到这,他先是看了看台上落座的数人,隐晦的使了个眼色,又重重咳了一下,对着台下的众人道:“今夜叫尔等来此,便是告诉大家消息,如今事已了却,且散了吧。”台下众人闻言皆称是告辞。

  元让道士见状也是心中暗暗盘算,神色未动,只是含笑等着马族长开口。果然,马族长见众人散去后,对着元让道:“夜色已晚,本该让道长歇息,只是事关重大,我与在座的各位之意,想要烦劳道长将详情叙述,我等也好善后。”其他人闻言皆是点头称是。元让道士闻言摆了摆手手道:“此事倒是无妨,只是各位日理万机,比不得我这闲散之人,那事说来话长,诸位若想听完,怕是要待到日上三竿了。”

  马族长呵呵一笑道:“道长关怀之心,我等心领,只是事关重大,若不及早解决,我等食髓无味,睡不安寝,今夜还是劳烦道长了。”元让闻言稽首道:“既然如此,贫道今夜便陪诸位君子了。”

  马族长哈哈笑着,口中一边客气一边引着元让道士出了祠堂。不多时,一行九人便来到了一座大宅前,只见宅门前跑来一小厮,先是恭敬地对着众人行礼,对着院里大声道:“老爷回府!有客!”然后麻利地推开宅门,垂手躬身跟在众人身后服侍一旁。马族长对着小厮点了点头,又看了眼走在旁边的元让道士,指了指一个方向道:“陋室不堪,还请道长屈尊入厅。”元让道士自是连称不敢不提。

  一行九人坐在客厅里享受着丫鬟端上来的香茶,坐在右上首的金县丞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对着对面的元让道士笑道:“马族长已经屏退左右,还请元让道长详细讲讲除妖之事。”

  元让闻言呵呵笑道:“这是自然。”于是他就将昨日除妖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很多细节他当然是隐瞒着略过不提,然后讲那苏沐为了让元让道士使出看家本领,不惜以身拦妖的壮举,洋洋洒洒地从亥时说到了寅时,席间众人听得也是唏嘘不已,嗟叹不止。

  元让刚刚将所有事情说完,还未端起茶杯,那金县丞便问道:“依道长所说,那妖物是黄鼠狼所化,如今已被道长镇压在林中,也就是说,那妖物还未被消灭。道长请恕本官冒昧,不知道长为何不将那妖物除去?莫非有什么隐情?”话音一落,其他人便点头应和称是。

  元让闻言放下茶杯,眼中隐晦地闪过一丝杀气,手上却连连摆手道:“金大人出此言也是为了乌镇,贫道自然不会责怪。至于为何不消灭那妖祟,金大人想知,贫道自然知无不言,那妖物乃是黄鼠狼成精,一身妖术精深,护体妖气是牢不可破,说来惭愧,依贫道的道行,也只能将它用本门灵符镇压,要消灭那妖物,凭贫道一人,是决计无法做到的。”

  马族长闻言焦急地道:“那不知道长师门宝符能镇压那妖物多久?又如何才能将那妖物斩去?”语罢,其他人也是应和着问道。

  “马族长不必惊慌,我那师门宝符乃是家师耗费无数心血制成,那邪物数日间是决计无法脱身的,而数日之间,足够贫道布阵将那妖物斩杀。”元让面无表情地闭眼道。

  其他人听他这么说皆是松了一口气,这时金县丞又开口问道:“本官听道长先前说布阵能除此妖,只是不知道长开始何时布阵?”元让笑着说:“布阵自然简单,明日贫道便能布阵,只是...”说到这元让面露难色。马族长见状心里暗道声果然,脸上不作声色地追问道:“只是什么?道长有何难处尽管提出。我等定会竭尽全力替道长解决。”元让道士闻言又是一笑,看了看点头附和马族长的众人道:“贫道所需之物有些奇特,若说出来,还请各位莫要责怪。”

  在座诸人听他这么说心中便有些没底,这道士要钱好说,就怕他提些不好办的事,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再难办也只好硬着头皮试试了,马族长率先道:“道长所需何物尽管说出,我乌镇上下定然为道长寻到。”

  元让道士吹了吹手中的热茶笑道:“贫道绝非贪婪之辈,还请诸位莫要误会,贫道所需之物是用在阵法之上,绝不是施恩图报。”说完摆手制止要解释的众人又道:“众所周知,妖邪属阴,破之修为定要用至阳之物,我这阵法乃是聚天地纯阳之精,化五行为火,再融合些至阳之物,便能将那妖祟炼化。”

  马族长闻言一喜,心中不禁对元让大为改观,他站起身来,抱拳问道:“敢问道长,不知这至阳之物何处能寻?”元让闻言哈哈笑道:“此物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需集千名男子舌尖血液化入阵法,便可奏效。”其他人听后皆是默然,这法子怎么感觉有些不妥,但又说不出有何不对,只能沉默着暗暗盘算着。

  元让道士见状,又道:“诸位不必心存疑虑,明日只需寻来千名男子随我到镇东郊外,到时只需咬破舌尖将血喷入阵中便可,难道此事办到很难?”

  马族长闻言慌忙道:“道长莫怪,此事自然是不难,只是此法有些....”“有些邪祟?”元让笑着接口问道,他呵呵笑着托起茶碗,送至嘴下,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道光芒,轻呷口茶,又道:“男子属阳,血气亦为阳刚,为何诸位会觉得有些邪祟?若如此,贫道才疏学浅,再也思不出他法,抱歉。”说完竟是起身欲走。

  其余众人见状慌忙拉着元让道士的衣角,那金县丞更是作揖道:“道长莫怪,此事重大,我等只是仔细思量一番,并无怀疑道长之意。既然如此,本官做主,便依道长所言,明日为道长布阵。”其他人闻言皆是点头称善。

  元让道士笑了笑道:“既然各位如此深明大义,那贫道暂且告辞,去取些布阵所用之物,今日便不再叨扰了。”马族长闻言挽留道:“夜色剩了,怕是已到了卯时,不如道长便在鄙府歇息一夜,明日也好养足精神。”

  “呵呵,马族长,并非贫道不知好歹,非要失礼离去,只是布阵之事事关重大,贫道取到之后也不忙歇息,多谢族长好意了。”元让道士拱手婉拒道。

  “道长高义,老夫佩服,既然如此,来人!给道长备车。”马族长闻言不再客套,转身吩咐匆匆赶来的仆人。元让道士笑着把玩手中的拂尘,看了看客厅里的众人,低头沉吟不语,而别人没看到的是,他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不知不觉中已带上了点点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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