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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纂要》有云,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而在广大的哥眼里,一生之计还系于晚。
晚上,各种遛弯遛各种弯的人多,各种买醉买各种醉的人多,出门任性任各种性的人多,遛罢弯找不着回头路醉酒后找不着北任完性连回家都得打车炫一把富的人也多。
总之,正是接客的好时光。
在市区溜达一整天也没拉几个客人,的哥赵丰年就把车小心停在马路旁,从扶手箱掏出半个馒头就两口热水便大口嚼了起来。
生意不好的时候,他就这么嚼饭。
因为干粮不好下咽,他就故意先把自己饿上半天。
他知道,饿急了吃什么都特别香甜。
底层挣扎的艰辛,日复一日的打拼,让他更加懂得生活细碎之处埋藏的快乐哲学。
既然改变不了天气,那就改变心情吧。
简单吃完饭,赵丰年估算了一下时间,让自己小憩一会后便点亮车前灯,重新打起精神朝火车站方向开了过去。
他知道,一会既是列车集中离站同时也是集中进站的时刻。
人流多,客流才多,能赚到的钱也多。
每每想到这儿,脑海里便浮现出老婆还有闺女见自己下班回家时那幸福的脸庞。
“有钱,才能让她们生活更美好。”
想到此,赵丰年不由深踩一脚油门。
嘟呜—
汽车如大口吸了一把氧,加速向前蹿去。
转动不羁的车轮上,承载着一个小家庭的柴米油盐和日常开销。
刚驶进车站广场,就瞧见有人招手打车,赵丰年顿时开心一笑。
没想到,这第一炮这么快打响了。
他稳稳地把车停泊在打车人一侧,侧身帮着打开副驾驶门,甚至还把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都亮了出来,“您好,请问您要到哪里?”
他坚定的认为,自己服务好一些,顾客乘车的时间肯定要久一些,那样自己赚得钱也将多一些。
打车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头发毛糙小鼻子小眼,一脸乡土气息。
小伙坐定一扭头便看见一双大眼瞪着自己,吓得猛得往后缩了把身子,似发现地狱审判官一样。
难道暴露了?
不可能。
还没行动呢,怎么可能暴露呢?
可,那双眼睛怎么像是把自己看穿一样?
小伙怔怔心神,深吸一口气,伸手指向前方勇敢地问道:“从这儿到前面出站口多少钱?”
“——”
有病吧!
从这儿到出站口只有50米啊。
50米!打特么什么车?!
“下车!别拿我车瞎闹。”
的哥老赵判定,这肯定又是哪家死孩子在玩捉迷藏之类的游戏。
要不,自己刚才那么真诚地看他,他怎么躲躲闪闪还那么慌张呢?
“我来接人——”小伙心里七上八下说话也支支吾吾,略有紧张道,“你看,前面那个出站口站着的人就是——”
赵丰年狐疑地瞟了一看,出站口门口确实站着好多人。
“那你接完人去哪儿?”老赵还得进行确认。
“这——”小伙霎那怔住。
老大只说让自己打个出租让老三抢到箱子上车就跑,可没说去哪儿呀?
情急之下,他灵机一动信口说道:“越远越好!最好是人少点的地方。”
“——”
你特么说得明确一些啊!
老赵还是感觉自己被耍了,拉客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乘客。
但转念一想,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任性,要是人家接的是女朋友就是要到人少的地方随便逛逛任性任性来一次走走停停的月光漫游,不行吗?
真是那样的话,车费肯定能赚不少。
他最喜欢偏好打车却没有明确目的地到处闲逛的乘客。
上回就拉过一个女华侨围着市中心转啊转,一天就赚了一千多。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赵丰年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他不但没觉得被耍,反而觉得捡着一个大便宜。
“那好,走吧!”老赵准备松开离合。
“等等,师傅。”小伙急忙叫停,很有礼貌地问道,“能不能先把后座的车门打开。”
“为什么?”赵丰年疑惑。
“一会方便我朋友上来。”
“——”
不差这一会吧!
车子开到地方,再开门也不迟啊。
或许——
这是人家向朋友提前表达礼貌呢?
赚钱心切的赵丰年已想不了那么多了,打开后车门门锁后便驱车朝出站口开了过去。
50米。
40米。
30米。
在小伙口腔导航下,车子慢慢朝西服礼帽男靠近。
近了,更近了。
怦怦怦怦!
车子越往前走,小伙的心脏跳得越快。
只见他双脚直磨车板,双手摩挲不停似不知道放在哪儿,脸色潮红得像初吻少女一样。
见小伙如此反应,赵丰年已经确定,这肯定是一对异-地恋或网络情侣线上表白后线下第一次见面私会。
这么美好的事情,搞得这么紧张!
10米。
5米。
3米。
在车子接近目标人物前,小伙紧张地浑身颤抖,只见他大叫一声:“停!”
此时,车门后座正好对着礼帽男身旁银色手提箱的位置。
接下来,惊心动魄热血刺激让人血脉贲张鼻血狂喷的一幕终于上演了:
在车子停下的那一刹那间,只见从人群中突然冒出两个粗糙猛汉朝礼帽男疾步走来。
两汗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那瘦子身高臂长似怀有绝世轻功,那胖子则四肢粗壮似能力举千钧。
只见瘦子脚落无声小心摸到礼貌男后面,趁他不注意猛地伸出双手捂住他的眼睛,嘴里振振有词:“先生,猜猜我是哪里人?”
礼帽男似被惊吓过度,如一具僵尸呆滞原处一动不动。
再看,那胖子却如饿虎扑食,直朝地上的银色手提箱奔了过去。
快速停步,快速弓腰,快速将双手伸进手提箱把手里,正欲快速提走——
千钧一发之际,出租车后门也被小伙从里面推开,正等胖子猎取手提箱后上车离开。
完美的配合!
时间衔接严丝合缝,环节搭配一气呵成,更可贵的是由于出手干净利落,并未引起周围太多人注意。
专业!
完美!
Perfect!
一直藏在不远处负责盯梢的老大,目睹整个流水作案过程,禁不住给兄弟们点上一百个赞。
虽然他们把自己的设备毁了把房子烧了把车子丢了,把自己祸祸得不行,但关键时刻他们还是值得信赖的。
眼见就要得手,老大激动地都快掉下泪来。
可——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对?
怎么老三提了半天箱子也没见他起身?
莫非手提箱太沉,里面装的黄金?
一大堆黄灿灿的金砖顿时涌进脑海,让暗中观察的他激动地直喘。
不行,得帮帮老三!
于是,人群中又冒出一个光头大胖子快步朝礼帽男走来,走到跟前二话不说便躬下腰帮着提箱子的人一起提箱子。
“老大都出马了,自己也得搭把手啊。”车内小伙见此情形也推开车门,嗖得窜出去加入提箱子的队伍中。
而一直负责捂眼的瘦子见被捂的人一直不吭声,只能不停变换问题以引开他的注意力。
“先生,猜猜我结婚了没有——”
“先生,猜猜我离婚了没有——
“先生,猜猜我出柜了没有——”
…………
……
“——”
这特么在搞什么?!
赵丰年见这帮人打扮粗糙行为怪异,车门打开也不见有人上来,一个人在一旁唠叨个没完,三个人蹲在右后车轮处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不好!
不会在偷自己的车轱辘吧?!
赵丰年的心猛得高悬起来,他抄起手机快速推门下去。
“哎,你们干什么呢?坐不坐车啊?”见他们并没动自己的车,老赵不耐烦地问道。
“师傅,能不能帮个忙啊。”三人边呼哧搬东西边冲老赵喊道,“你要帮着把箱子搬走,里面的东西有你一份——”
“这特么能搬动吗?”赵丰年顿时气得不行,他上前边用手敲打礼帽男边愤愤骂道,“这特么是雕塑,那个箱子也是石头,你们搬这玩意想干嘛呀?!能吃还是能喝啊?!”
“——”
“——”
“——”
一句一句似晴天霹雳,把几个人薄薄的自尊脆脆的脑仁软软的小心肝给劈得粉碎,一点末也没给留。
四人就想互相捅刀,就地死去。
真特么好受伤啊。
“你们还坐不坐车?”
“——”
“不做的话,把车费交了。”
“——”
“从那儿到这儿,起步价5块!”
“——”
捏着黏糊糊的五块钱,开门,上车,启动,挂档——
“真特么晦气!”赵丰年骂了一句后,就驱车朝前方一波人群开了过去。
留在身后的,除了一股黑乎乎的尾气,就剩下满满的失望。
前所未有的失望。
“大爷大妈,前面这个景点是咱们这次旅行的最后一站,是一处雕塑,名字叫《疯狂的石头》。”一个举着小红旗的姑娘一边嚷嚷,一边带着一群统一着装的老头老太太围了过来,“这组雕像刚塑立不久,大家是不是觉得它雕琢得特别逼真特别形象,因为它由全国著名雕塑家……”
“小伙子,能不能帮我拍张照?”一个扛着帆布包略显年轻的老头走到刘七面前,和蔼地说道。
“——好。”刘七不知道怎么拒绝。
老头把相机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刘七,并认真教他一番怎么按按钮。
随后,他把帆布包卸下来走到豹哥面前,“哎,这个小伙子,能不能帮我拿一下包。”
没等豹哥应声,老头就把包塞到他手里。
“——”豹哥就想把包摔碎,自己特么哪有心情帮他拿包啊。
咔嚓。
咔嚓。
各种姿势都拍完后,刘七把相机递给老头。
老头小心套在脖子上后,转身去接豹哥手里的帆布包。
豹哥不耐烦地伸手一递——
哗啦!
一声脆响顿然响起。
老头双手还停滞半空——他没接住包,而且包里的东西碎了。
“小子,你够毛糙的啊——我包里可有个罐子。”老头慢慢蹲下身把包小心捡起,随手又递还给豹哥,一脸平静地说道,“这个是你的了,我10万买的,你说怎么办吧?”
“坑谁啊?老头。”老三老四实在看不过去,爆喝起来,“别看你老,信不信我们揍你啊——”
“你们试试。”一群黑衣人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把四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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