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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方慕华踉踉跄跄,马上就要倒在地上,只见旁边的陆惊鸿看一眼方慕华,再看一眼自己手中的长剑,再看看远处快速奔来的一个人,忽然脸色一沉,双目微凝,看清方慕华腰肋处的章门穴,手上力道全出,连身体带剑一起冲向了方慕华。
利剑疾风,长剑已经闪电般刺向了方慕华的章门穴,此时的方慕华快要倒地,他的身体摇摇晃晃,而且功力尽失,完全没有了抵抗,更没有注意到这一剑的刺来。
“噗”,一声闷响之后,只见一注鲜血顺着剑身力喷而出,方慕华的身体摇晃的更加厉害了,只是失去意识的他却被这突来的疼痛暂时的唤醒,只见他晃动着身体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腰肋处。
只见他身上唯一的命门——腰肋处的章门穴上正插着一把长剑,长剑刺入身体已过三寸,腥红滚烫的鲜血正沿着长剑汩汩流出,沿着长剑看去,只见长剑就在一个身穿劲装的年轻人的手中,他手握长剑,目光却一直盯着方慕华的双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坚毅,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歉意和无奈,正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也是自己最近最信任的杀手——陆惊鸿。
此时方慕华的双眼也直直的看着陆惊鸿,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愤怒,但这种疑惑和愤怒却稍纵即逝,因为此时的方慕华已经倒在了地上,只见他手捂章门穴的伤口处,但鲜血却一直在流个不停,只是他现在却没有一点的感觉,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而且很可能会永远的失去。
看着倒在地上渐渐失去意识的方慕华,陆惊鸿长剑擎在空中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见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地上的方慕华,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神呆滞、神情漠然。
杀死方慕华,陆惊鸿就可以获得自由,从此再也不必过着杀手的日子了,可是当陆惊鸿真正的杀死方慕华之后,他却没有了这种重获自由的快乐和兴奋,甚至心中还隐隐充斥着一种失落感。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次刺杀做的对还是不对,就像以前的其他刺杀一样,即便是他的心中有万千的疑惑,但陆大姐还有灵主都只是关心他有没有成功,成功了就是对,不成功就是错,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他,什么才是真正的对和错。
现在陆惊鸿面对着躺在地上的方慕华,他知道自己的刺杀成功了,成功了就是对的,只是他却隐隐感觉到,这次他错了,他的刺杀是错的,而且是大错特错,错的彻底,错的无以复加,错的不可饶恕。
所以就在陆惊鸿发呆的时候,在他的对面,只见一个蒙面的身影突然闪出,同时手中的长剑也已经出鞘,剑光一闪,电光石火,对面那个蒙面的身影手中的长剑竟然向陆惊鸿的身前飞速的刺来。
陆惊鸿此时还在深深的沉思之中,即使是闪电掠过他的眼睛,他都没有看见,长剑已经距离他越来越近,三寸、两寸、一寸。
忽然“啊”的一声,只见软床旁边的一个白衣女子急忙起身,而就在她身前的软床上刚刚躺着的一个人却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上身平直的坐了起来,他紧闭双眼,眉头紧锁,而且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显然他是被噩梦惊起,但刚才白衣女子并没有被这一突变所吓到。
只见她站起身来之后,非但没有去扶那个惊坐起来的人,相反她却急忙转身去了床头边上的一张桌子前,她动作很快,就在那个惊坐起来的人快要躺下的时候,只见她已经回到了床前,并轻轻扶住了他快要倒下的身体。
她扶住他的身体之后,自手中慢慢的拿出了一个布包并轻轻的打开,原来她刚才转到桌子前就是为了那这个布包,慢慢的布包打开了,里面露出了一根根的银针,只见那个包中足有数十根银针,而且银针长短粗细各不相同。
银针露出来之后,她又轻轻的解开了床上之人的上衣,并露出了整个上身,然后手中银光一闪,一支银针已经插在了床上之人的后背上。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只见床上之人的前胸和后背上已经插遍了银针,而就在最后一支银针被那个女子插在了床上之人的京门穴之后,只见白衣女子将床上之人慢慢的靠在了床后的墙壁上,然后转身走到了刚才那张桌子前喝了一杯热茶。
“吱呀”一声门响之后,一个身穿青衣的妙龄女子手里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她手端铜盆,看到床上的人之后惊讶的问道:“他醒了?”
“没醒”刚才那个白衣女人已经坐在了桌前答道。
“可是小姐却为他施针了?”
“不错,已经过去七日了,我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救醒他,只是他每天这个时候就会在梦中惊叫一声,而这个时候也正是他的潜意识最清醒的时候,所以这三天来我都在这个时辰大胆为他施针,希望能够救醒他。”
“可是他现在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妙龄女子眉头微皱。
“今天已经第三天了,应该有反应了。”
“他该不会是??????”妙龄女子的眉头皱的更加的紧了。
“放心,我的银针刚刚施完,有没有反应还要等三刻之后,只是我现在有点饿了,你去拿些点心来吧。”
“好的,水也已经打来了,请小姐先洗手吧。”说完,妙龄女子又走出了房间。
剑如疾风,剑风已经吹开了遮在他眼前的一缕头发,却没有吹醒陆惊鸿的眼睛,更没有吹醒他的灵魂,灵魂已经沉睡,或许只有疼痛才能将它叫醒。
忽然剑风骤停,而陆惊鸿的灵魂也在此时突然的清醒,因为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快速的传遍了他的全身,同时在他的左胸处,忽然感到一柄冰冷的利器撕开了他的皮肉,刺穿了他的肋骨。
“啊”一声疼痛的惊呼叫醒了他的灵魂,也叫醒了他的眼睛,陆惊鸿低头望去,只见三寸剑尖已经完全没入了他的左胸口处,滚热的鲜血正随着剑尖快速的流出来,滴滴点点落在地上,打湿了地上了尘土,迸溅出许多许多的泥点,有的甚至迸溅到他的鞋尖上,以至于他的鞋尖上现在就快要被土红色的泥点覆盖。
顺着长剑的方向,陆惊鸿看到一个劲装青衣、身材中等的蒙面年轻男子,只见他此时正拿着一把长剑刺在了自己的心脏处,看到长剑已经刺入,此时他脸上的肌肉微微的动了一下,同时竟然眯起了眼睛。
陆惊鸿看着那个人的眼睛,而自己的眼睛却变得越来越模糊,眼前的那个人清晰的身形已经变得开始摇晃,而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强劲的心脏开始变得虚弱,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而且越来越有点喘不上气。
突然对面那个人手中的长剑用力一拔,只见剑尖带着如注的鲜血迅速收回并送到了剑鞘之中,然而陆惊鸿却没有看清楚这一切,因为他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困难,现在的他已经气若游丝,脸色煞白的吓人。
陆惊鸿用手用力的捂住胸前的伤口,但任凭他多么用力,鲜血仍然不停的流下来,染红他的双手,染红他胸前的衣服。
做杀手五年多的时间里,陆惊鸿流过血,甚至比其他人都流的要多,但他却从未有过今天这种感觉,他看着鲜血在手中流下,就像生命也在慢慢流走一样,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冷,他的双手抖得已经越来越厉害。
刚做杀手时的血气方刚让他从未害怕过死亡,可是随着自己杀的人越来越多,自己受的伤也越来越多,他越来越感觉到生命的脆弱,越来越感觉到对生命的珍惜,可惜他没有想到今天自己竟然距离死亡是如此的近,近的只有一滴血和一口气的距离。
陆惊鸿也害怕死亡,不是因为他的胆小,而是因为他对生命的尊重和对生命的遗憾,他还有很多事想去做,但到现在却一件也没有做,之前他都是跟自己说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来慰藉自己,但真的快到生命将逝的时候,他才感到生命的宝贵和对活下去的强烈愿望。
他一直渴望自己能够摆脱杀手的命运,做一个真真正正的自己,可是自从那一年走近陆大姐开始,他的命运就被定格了,他是个杀手,杀死别人或者被别人杀的杀手。
之前他跟陆大姐说过,自己杀死方慕华之后,陆大姐就要还他一个自由身,现在方慕华真的已经死在自己手中了,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也被别人一剑刺中。
曾经一剑刺中心脏的招数,正是陆惊鸿五年杀手生涯中最值得称道的一剑,可是现在这一剑没有刺在别人的心上,而是狠狠的刺在了自己的心上,对于一个杀手,这是一个多么大的讽刺和嘲笑。
对付别人对自己的讽刺和嘲笑有很多种方法,死亡也算是一种。
随着一声闷响,陆惊鸿失去知觉的身体已经轰然倒地,而就在他倒地的时候,他却看到杀他的蒙面人正在笑着慢慢摘下了面巾,只是此时的他却像是已经出现了幻觉,因为他看到的那个蒙面人的模样竟然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模样。
“是你??????是你??????”
听到床上之人连着两声惊呼之后,只见还在房中的白衣女子突然扔下了手中的糕点,急忙向床上之人跑来,他跑来之后,一手轻轻扶住床上之人,一手将那人胸前和后背的几处大穴之上的银针快速的拔掉,同时又慢慢的将其他的银针一一取了下来。
看到自家小姐扔下了糕点来到这个床上之人的身边后,刚才那个一身青衣的妙龄女子也急忙赶到了床前,然后仔细的看着白衣女子将那人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取出,就在白衣女子迅速的将他身上几处大穴的银针取下之后,只见床上之人忽然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他向外吐了一口气。”青衣的妙龄女子高兴的说道。
但白衣女子听到之后却没有一丝的惊讶,想来她已经知道了这次取针之后的反应,只见她继续低着头取针,只是他每取下一根针,床上之人的脸色就会红润一分,同时鼻间的呼吸也变得一点点顺畅。
就剩下最后一根针了,只见白衣女子慢慢的将最后一根针轻轻的取了出来,旁边一直在看着的青衣女子此时也屏住了呼吸,看着银针的取出,同时双眉紧蹙的望着床上之人的反应。
但是床上之人的反应却让她非常的失望,因为此时那个人却没有一点的反应,她继续深屏着呼吸,但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之后她仍然没有看到床上之人的反应,只见她此时满眼疑惑的看着白衣女子,但白衣女子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的着急和疑虑。
那个白衣女子取出银针之后并没有看着床上之人,而是转头仔细的收拾着散落在床上的银针,她收拾的很慢很仔细,而且收拾完之后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反应也没有丝毫的不安和忧虑。
只见她将银针包好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之后,又回到了床上,然后在慢慢的将床上之人的身子正过来之后,伸出右手在那人的后背处急速而有力的拍打过几下之后,只听那人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微弱的呻吟声。
听到有所反应的青衣女子此时非常高兴的看向了白衣女子,然而眼前的一切却再一次让她不懂,只见刚刚还在轻声呻吟的那个人,本来好好坐在床上的身子就在此时忽然瘫软了下来,就像被吸掉最后一口气后随风飘落的灵魂,而白衣女子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似得,她在背后用力撑住那人的身体,然后又扶着那个人慢慢的轻轻的躺回到了床上。
雄鸡三唱,骄阳破晓,早起的阳光已经穿透窗棂,正好照在西面墙边的软床上,同时刺眼的光芒还照在了床上之人的眼睛上,只见这双闭着的眼睛忽然动了一动,然后眼皮微微睁开,但又马上用力闭了起来。
只见他举起右手,慢慢的将手放在了眼前,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同时又一次睁开了眼睛,他双眼滚动,开始打量起了自己所处的这个房间。
房间的中间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平常人家的茶具还有一块抹布,北墙上是一张八仙桌还有两把太师椅,他自己则躺在一张绣榻之上,红黄相间的被子,粉红色的帷帐,白色的帷帐挂坠,任谁都知道这是一张女人的绣榻。
他一边用手遮挡住阳光,一边四下里观察着这个房间,但是房间里的一切却没有让他感到有什么奇异的地方,这里就是一个女孩子正常的闺房,只是闺房中却多了一个男人,不过还好,因为房间中除了这个男人之外,再没有了其他人。
显然这个男人从没有来过这个房间,所以他一边看一边嘴上嘀咕着:“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床上之人还在看着房间中的一切,妄想找出什么线索,但此时却一直没有找到,而且他擎在自己额头上右手此时也累了,所以他慢慢的收回右手,然后抬起左手准备去遮光的时候,只见他的胳膊刚刚抬到胸前,忽然一阵刺痛袭来传遍了全身。
只见他眉头紧皱,牙关紧咬,慢慢的放下了左手,同时右手顺着眼光摸到了自己的左胸处,原来左胸处有一处狭窄的伤口,虽然它正在愈合,而且已经结下了暗红色的伤疤,就像一只吸饱了鲜血的水蛭,但是伤口里面的筋骨却没有痊愈,只要左手稍稍移动就会牵动伤口,撕裂之处疼痛难忍。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已经芊芊而入,只见那个身影刚进房门,看到他已经睁开眼而且右手在抚摸自己的伤口,然后就高兴的小跑到他的跟前说道:“小姐说的果然没错,你真的醒了。”
“是啊,青竹姑娘,谢谢你的照顾,只是没想到又是威威小姐救了我。”
原来这个进来的正是藏玉山庄的侍婢青竹姑娘,而她之所以在此,当然是因为她的主人威威小姐将她带至此间。
说完床上之人就要强撑自己的身体要起来,可是左手一用力,撕裂的疼痛又让他重新躺在了床上,而看到他要起床的青竹此时也赶紧制止他道:“陆公子,不要起来,我家小姐说了,你这次伤的非常严重,所以一定要好好静养。”
刚才的床上之人正是陆惊鸿。
“替我谢过威威小姐,只是我们身在何处,此处不像是藏玉山庄,而且还有酒的味道。”陆惊鸿问道。
“没想到你的鼻子还挺灵,此处当然不是藏玉山庄,因为这里是灵玉山庄。”
“灵玉山庄?”陆惊鸿一脸的疑惑:“那这个房间是?”
“正是人称陆大姐的闺房。”
听到青竹姑娘的话,陆惊鸿更是震惊,从他认识陆大姐的第一天起,他们就被告诉任何人不能踏进陆大姐的房间,但是今天他不但踏进了陆大姐的房间,而且还躺在了她的床上。
“我??????你们??????我们为什么会在陆大姐的房间?”
“因为你在陆大姐的房间,我们要为你治伤,当然也会在这个房间了。”
“这么说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在这个房间了?”陆惊鸿问道。
“是啊,而且你已经在这个房间里躺了八天了。”
“这么说不是你和威威小姐救我回来的?”
“不是。”突然门口一个冰冷的声音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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