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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兵起床了吗?”陈青山一边跑过来一边问站在中军大帐前的哨兵。
“属下不敢打扰,应该还没有醒来??????”
可是还没有等那个兵士说完,陈青山就已经一把掀开了大帐的帘布,快步走了进去,但他刚走了两步就又停了下来,然后刚想退到外面,又停了下来,因为此时两把长刀已经抵在了他的腰肋处。
陈青山的背后一痛,马上停下了后退的脚步,同时乞求似的看向了对面正在总兵位置上坐着的一个人。
原来当陈青山刚走进营帐的时候,由于有事禀告,所以他走得很快,但当他走进营帐,刚想抬头的时候却闭上了嘴,因为在自己对面总兵位置坐着的人竟然不是总兵王赞。
只见座上之人虽然是坐着,但任谁一眼看去都知道,此人身材非常的高大,此时的他直直的坐在座位上,正一脸铁青的看着刚进来的陈青山,而在他身边的两侧分别站着一个人。
只见两个人中,一个面白无须,脸上还挂着浅浅的微笑,而且双手就放在身前,虽然一身劲装,但细细的衣袖却挡住了他的那一双手。
而另一个人却是外表冷峻,眼睛一直盯着陈青山看,只是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的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双手倒背在身后,一身劲装裹在身上,显得特别的孤傲和难以靠近。
“你是何人?”看到陈青山进来之后,对面座位上的人厉声问道。
“属下陈青山。”陈青山唯唯的答道。
“你既然自称属下,相信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对面人问道
“知道、知道”陈青山乖乖的点头答道。
“那你在军中所任何职?”
“属下正六品帐前参军。”
“刚才为何匆匆闯入?”对面的人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因为军旗下??????”陈青山说了一半没有再说。
“军旗下怎么了?”那人的声音里又增添了几分威严。
“军旗下绑着四个人。”
“四个什么人?”
“这四个人是凉州城内四个城门的守将”
“你见过他们了?”
“见过了,见过了。”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被绑吗?”
“属下知道,知道,哦,不知道,属下不知道??????”陈青山发现自己的错误之后,有又连忙改口。
“哼,你进来可是要找人?”
“属下进来要找总兵王大人。”陈青山不敢撒谎。
“你找的总兵王大人就在那里。”说着那人指向了陈青山背后右侧的方向。
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陈青山回头看去,只见总兵王赞已经被绑在了后面的柱子上,他衣衫不整,满眼血丝,而且嘴巴大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同时身边还有两个持刀之人看管着他。
“现在你知道外面那四个人为什么被绑了吧?”那人接着厉声问道。
“知道了,知道了??????”陈青山像被吓住了一样,说完忽然双腿跪在了地上哀求道。
“其实与白衣教勾结以及领兵造反这一切都是王总兵的主意,跟属下没有一点关系,而且属下一开始还劝过王总兵,只是属下人微言轻,再加上军令如山,所以属下这才不得已而为之,求方大人明察,求方大人明察。”
原来刚才在总兵座位上坐着的正是方慕华,而在他两侧站着的也正是跟他一块行动的方平安和陆惊鸿,后面那四个人则是与他们分道扬镳的那四个兵士,只是现在又与他们汇合在了一起。
原来昨晚方慕华和陆惊鸿、方平安三人在军营外的草丛中等候的时候,看到军营中的守备都松懈下来之后,只见他们几个纵身,脚步轻挪,之后悄悄的潜到了中军大帐的门前,而且这中间竟然没有一个哨兵注意到他们三个人。
只见他们三人来到中军大帐门外之时,看到四下无人,轻掀大帐帘布,然后一个闪身,三个人已经先后进到了大帐之中,天晚夜深,大帐内也全无灯火,但是外面明亮的月光还是穿透大帐,让他们看清了大帐中的一切。
只见帐中的正中央有一张案几,案几的后面是一个大大的座位,同时又是一个大大的床榻,因为现在它上面正躺着一个熟睡的将领,他的战甲已经脱下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同时架子上还放着他的兵器——一把纯铁长枪。
现在这位熟睡的就是凉州城内最大的将领总兵王赞,只见他身穿薄衣,一张厚厚的毛皮就盖在身上,他呼吸沉重,而且还带着浓浓的酒气,显然睡前喝下了很多酒,但他的手中却没有任何的酒壶,因为他的双手正紧紧的搂在胸前,而在他胸前和双手之间的却是一把长剑。
睡觉时还有长剑在侧,他的确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只是现在这把长剑却救不了他,因为酒精已经麻醉了他自己,同时被麻醉的还有他手底下的将士。
孤守边城,枯坐风沙,长期的军旅生活中缺少太多的生气和颜色,唯一的一点多彩就是晚上的篝火和整坛的烈酒,几杯酒下肚之后,他们的生活又会变得丰富起来,多年未唱的歌曲又找到了熟悉的韵律,积压很久的心里话也能大胆的吐露出来。
多少年来,酒已经成为了这些人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天寒地冻,衣少衾薄,他们为了忘却寒冷,只能以酒取暖,黑夜漫长,思乡难眠,一次次入睡都因为梦到母亲的音容而一次次哭醒,为了忘却故乡他们又选择了喝酒,甚至是喝醉,因为醉了就什么都忘了,忘掉寒冷,忘掉故乡、忘掉渐渐老去的父母,忘掉日思夜盼的妻儿,忘掉昨日死去的战友,忘掉开始腐烂的伤口。
只是今天忘了,明天呢?明天还有酒,明天还能醉,只是这明天的无奈又怎能消除?而且明天之后还有明天。
看着喝醉的王赞,方慕华无奈的摇了摇头,并蹲下身来,快速的封住了他身上包括哑穴在内的几处大穴,而此时惊醒的王赞也只能满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身体却不能动上一动。
而就在方慕华、方平安和陆惊鸿偷偷进到兵营制服凉州总兵王赞的时候,其余四人却分别去到了凉州城的四个城门,并成功的将四个城门的守将绑到了兵营,昨晚从外边走近兵营的那八个人正是他们四人还有被绑的那四个守将。
而且他们八人进到兵营时更是没有受到任何的盘查和询问,所以他们才大摇大摆的走进兵营,来到大帐中见过了方慕华,并按照方慕华的命令将那四个守将直接绑在了军旗下面的柱子上,之后又进到帐中绑住了总兵王赞,这才有了陈青山早上起来之后看到并急于想搞清楚的一切。
看到此时跪在地上求饶的陈青山,方慕华并没有动容,只是在座位上伸长了脖子说道:
“造反的事以后再说,只是现在你却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不知你想不想要?”
“想要,想要,不管方大人吩咐什么,属下定当竭力去做。”
“其实这件事非常简单,我只是要你替我将兵营中所有从七品以上的将领都召集到这里来,能不能办到?”
“能,能??????”陈青山像是从阎王殿捡回了一条命一般高兴的说道。
“好,不过为了能让你更好的完成这件事,也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就让他们,”方慕华向陈青山背后的那两个用刀抵着他的人一指,接着说道:“让他们陪着你一起去。”
“好、好,谢过方大人。”虽然陈青山知道这是方慕华在监视自己,但他还是非常恭敬的谢过,因为他知道依他个人之力是无法对付这七个人的,但到了其他的营帐中,只对付两个人他还是有把握的。
陈青山谢过之后刚要转身离开,忽然方慕华又叫住了他。
“你知道外面那四个守将是被谁绑到这里的吗?”
“属下不知。”陈青山不知道方慕华此话何意。
“正是你身后的这四个人。”
看到陈青山回过头去对这四个人唯唯诺诺,方慕华继续说道:
“他们每个人绑回了一个守将,所以你和这两个人出去之后,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是、是。”原来方慕华是在临走时敲打一下自己。
听到方慕华让他离开的话之后,陈青山和那两个兵士一前两后走出了中军大帐。
半个时辰之后,陈青山领着那两个人回到了大帐之中,大帐中已经先后聚齐了十多名将领,被绑来的那四名守将还有王赞也都在大帐之中,陈青山显然是被方慕华吓到,所以整个过程他都没有耍什么花招,只是就在他们聚齐的时候,一匹快马也已经离开了军营,向凉州城中飞奔而去。
看着底下跪着的十几名将领,方慕华厉声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起兵造反。”
说完这番话的方慕华看着底下的这些将领,曾几何时他们都是征战沙场浴血奋战的战士,可是现在却因为杨文廷的死和白衣教的叛变,成了朝廷的罪人,他如果将这些人全部绳之以法,损失的恐怕不只是几个将领。
看着听到他的问话之后,将头垂得更低的这些将领,方慕华继续说道:
“你们都知道造反的后果,而且现在将印也已经在我的手中,现在军中的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命令,你们起兵造反,按罪当诛,可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你们的生死完全在我的手上,当然我不想杀那么多人,只是有一两个人必须死。”
说完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底下的这些将领,只见他们听到这番话之后,有的保持沉默,而大多数则瑟瑟发抖,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但方慕华仍然看着这些人,大帐中没人说话,只有无边无际的寂静,寂静的让人害怕,让人恐惧,更让人焦灼,很多将领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有冷汗渗出,但他们还是不敢有所举动,只是微微抬起手来在膝盖的裤子上擦掉手心里的汗液。
生死时刻,性命要比尊严更加的重要,方慕华明白这个道理,而底下人的这些将领更是信奉这一道理,看到这一幕之后,只听大帐中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
“来人,凉州总兵王赞胁迫属下,领兵造反,罪在当诛,拉出大帐,斩首祭旗。”
听着王赞的求饶声,方慕华没有任何的理会,仍然目不转睛的看着下面跪着的这些将领,只见这些将领平日里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可是当王赞的惨叫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时,所有的人却都为之一惊,而且有的将领面前的地面上还有浑浊的液体流出,同时这种液体已经湿透了他们的裤子,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人体排泄物的恶臭。
看到有人吓尿了裤子,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砧板上的鱼在明亮的刀光面前即使遇到天大的笑话也笑不出来,更何况现在在砧板上的是人,而手举大刀的不是厨师,而是一个随时可以宣判别人死亡的屠夫。
现在屠夫又要宣判了,只见方慕华来到了这些将领中间,一边走一边看着这些伏在地上的人,他走的很慢,也走得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大帐中,他每一步的落脚声都非常响亮的传到了这些将领的耳朵里,同时又像是重重的踩在他们的心上一样,使他们的心随着他的脚步声一点一点提了起来,堵住了咽喉,让他们压抑,令他们窒息。
突然又是一声霹雳,只见这些将领身体随之一震,然后听到霹雳大声说道:
“来人,凉州参军陈青山协同造反,其罪当诛,军旗下斩首示众。”
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求饶声和惨叫声,同时大帐中又增添了几分恶臭,而且还有四个人已经昏倒在了地上,正是半夜被绑来的那四个守将。
接连斩杀两员将领,方慕华的内心已经稍有平复,看着剩下的这些将领,方慕华没有再给他们施加压力,只见他走到了总兵的座位上坐下之后说道:
“都抬起头来吧。”听到总督大人的语气已经稍显平缓,众将领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而且他们已经抬起了头看着方慕华。
看着底下被自己刚才的举动吓坏的这些人,方慕华心中忽然一软,因为有些人已经吓得脸色煞白,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而昏倒的那四个人虽然在旁边将领的救治下暂时清醒了过来,但他们的脸色却更差,神情也非常的恍惚。
他们曾经在战场上取人性命时如探囊取物,得胜归来时在别人的眼中是多么的英勇和辉煌,即使是负伤也让人感到了他们的坚强和血性,但是当性命受制于他人之手时,他们又变的如此的孱弱,如此的不堪一击,他人临死前的一声惨叫就能将他们吓倒,别人一声小小的命令就能让他们惊恐万分,甚至胆寒昏厥。
或许你会嘲笑他们此时的胆小,但这正是他们对生命的一种尊重,因为他们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知道了生命的宝贵,所以在面对死亡时才会有如此巨大的恐惧,才会和战场上的他们在面对生死时有如此巨大的反差,只是他们尊重的只有自己的生命,却忘了别人的生命也是生命。
自己掌控的生命是倔强的、坚韧的,就像野地里刚刚长出来的一棵小树苗,即使被狂风吹倒,它仍旧可以匍匐着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阳光和雨露,而被人掌控的生命却是未知的、脆弱的,就像庭院中刚栽下的小树苗,被狂风吹倒之后,等待它的可能是明日的阳光,也可能是灶中的火光。
看到地下的将领都在看着自己,心有所思的方慕华忽然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对底下还在跪着的那些人说道:
“此次凉州造反,皆为总兵王赞和参军陈青山所为,其他所有将领和兵士皆被其二人胁迫,现在要犯已经伏法,其他将领只要一心归顺,效忠朝廷,便可既往不咎。”
听到这话之后,只见底下的将领连忙叩头道:“多谢方总督明察秋毫,从今往后,我等愿意誓死效忠朝廷,效忠方总督。”
“都起来吧,你等可速速回营换过战甲、整顿兵马,一炷香之后到军旗下聚齐。”
看着这些将领走出大帐,方慕华手拿将印和陆惊鸿、方平安等六人走出大帐来到了军旗的跟前,军旗之后就是一个点将台,方慕华慢慢的走上了点将台,而其余六人则站在了下面。
日头已上三竿,一道刺眼的光芒正好穿过各个营帐照在军旗之后的点将台上,照在点将台上的方慕华身上,只见他伟岸的身形在阳光下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等着底下人对他的臣服和顶礼膜拜。
“报!”忽然一声疾呼从军营外传来。
“何事急报?”方慕华问道。
“金州领将张平远带领三千人马已到城下,敬请总督大人发令。”报信兵大声说道。
“令张平远统领凉州城内四门防务,严守四门不许任何人进出,抗令者格杀勿论。”方慕华又恢复了他领兵时的残酷无情和令行禁止。
“报!”、“报!”又有两声疾呼从外面传来,同时两个传信兵分别来到了点将台下大声报道。
“平川总兵郭明义带领两千兵马已到凉州城下。”
“安西参将武清带领两千兵马也已到城下。”
“好,”方慕华说道:“令郭明义和武清带领本部兵马分别在靖州至凉州和武川至凉州的路上,择险要之处设伏,遇到援兵,奋力截杀。”
“是”
两位报信兵快速退下之后,凉州军营中的将领也已经整顿好兵马并集结在了点将台下面,看着下面的人马,方慕华高高举起手中的将印之后大声说道。
“白衣教作乱造反,今天我将于各位将领率兵,亲自到凉州城中彻底搜查,并在找到白衣教乱贼之后,一举将其消灭,今日之战,无比凶险,望众将士英勇向前,所向披靡,凯旋而归,上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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