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明宫春秋 > 一七八 月下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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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如谨也不问什么,却依然站在湖边,盯着水上不停的波澜动荡,可见她嘴上硬气手中无情,可心底还是有些恋恋不舍。

  

      朱剑棋喊道:“掌教老道,滚出来。”

  

      早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神仙道长,还果真窜出来。

  

      朱剑棋习以为常这老东西的神出鬼没,道:“你去准备些酒肉,一根用于书写匾额的大锥,实在不行拿把扫帚都行,还有一桶墨汁,马上去。”

  

      掌教老道十分不解的疑惑道:“八王爷这是作甚?”

  

      朱剑棋笑道:“练字。”

  

      掌教老道恐慌道:“该不是去香山居墙面上去写字?王爷,万万不可啊,这香山居可是先皇旧居,这可是大罪啊。”

  

      朱剑棋好言安慰道:“这种没品的事情,本王爷怎会去做。”

  

      老道士不确定的问道:“当真?”

  

      朱剑棋打赏了一个滚字。

  

      除了掌教老道士自求多福外,顺便给这百年香山居祈福。这位权倾朝野的八王爷可别整出妖蛾子了,这些日子来,山上百来号道士哪一个不是担惊受怕。就是他也每晚都睡不好,天天去香山别院总管面前倒苦水,恳求将那位不知何时会兴起拆墙的王爷给请到别处。

  

      朱剑棋等了半个时辰,等到老道士命人把东西扛来,便回到湖边凉亭中调养生息,掌教老道带来一壶香醇米酒,两斤熟牛肉,一支半人高的巨大锥毫,一桶墨汁,很齐全。

  

      朱剑棋真不知道这掌教老道每天到底在干什么,不是跑腿送饭就在水边发呆,要么就是放牛骑牛,怎么修的道?如果这藏在山中修行是如此惬意轻松,朱剑棋都想去修习了。

  

      十五月正圆。

  

      空中挂着那么个大银盘,走夜路无需提灯笼,朱剑棋原本想拿灯烛照路,想想终究还是算了。喊上一直在湖边沉默的纪如谨一同往山顶走。

  

      香山居虽然躲过一劫,可怜站在香山别院中能看到的山顶月壁就要遭殃了。

  

      “夜色似微虫,山势如卧牛。明月有茧素,裹王纳娇娥。”

  

      朱剑棋诗兴大发,即兴做了首音律不齐的蹩脚五言诗,得意洋洋:“这首诗绝了。如谨,你觉得比较那些参加大考的士子诗词如何?”

  

      几乎所有重物都由她提着背着的纪如谨连表情变化都欠奉一个。

  

      朱剑棋带着纪如谨拾阶而上,直奔香山顶的月壁。那是天然的石壁,纯平如镜,温润如玉,最宜挥毫泼墨。

  

      试问,哪个文人雅士敢在先皇盛赞的月壁上拿大锥写斗大字?唯有八王爷朱剑棋!

  

      这才是娇宠之下的大纨绔,也是让皇上放心的地方。若他平素小心谨慎到好不犯错,皇上估计会夜不能寐了吧。

  

      到了广场般的月壁前,山风拂面,遍体凉爽,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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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棋让纪如谨把东西放在台阶上,撕咬了一块牛肉,坐着思量着如何下笔,是楷书还是行书,或者是只在偷私下练过的草书?是《孔侍中帖》还是《得示帖》,或是《兰亭序》?

  

      相比不逾矩的楷体,朱剑棋其实更钟情草书,肆意放达,只不过老王叔说功力不到,远未水到渠成的境地,不许他沾碰,是一件憾事。

  

      朱剑棋想了想之后,起身去拿起大锥毫伸进水桶,摇晃了一下,还是没想好要书写什么,书到用时方恨少,字到写时才悔懒。古人诚不欺我。他捧着大笔叹息复叹息,最终决定还是喝几口酒,接着酒意说不定能写出点好东西。

  

      转身后愣了愣,纪如谨已经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刚喝过酒的她登时满颊通红,就像三月里宫里盛放的桃花,美艳得令人不敢直视。

  

      朱剑棋悄然叹气,把大笔插入墨水桶,今天本就是想见识见识她的字。

  

      当世草书虽已远离隶草,却仍是王叔朱见黎所谓的王草,远没有达到他推崇的“规矩去尽,写至末尾不识字”境地。世上寥寥几人,如嵩山寺的那个怪和尚,才能如朱见黎所说“悲欢离合、富贵窘穷、思慕、酣醉、不平、怨恨,动于心,成于字,方可与天地合。”

  

      只见纪如谨摇摇晃晃走向大笔水桶。

  

      双手捧起后,走到月壁广场中央,开始书写。

  

      在这之前的时日,朱剑棋只知道她笑的时候风景动人,她悲恸欲哭却不哭的时候,更动人。

  

      怀中笔走大龙

  

      仿佛毫尖有鬼神。

  

      大草两百四十五字,一笔常有五六字。

  

      以“西蜀月,山河亡。庆远月,山河亡。大江头,百姓苦,大江尾,百姓苦”开头。

  

      以“纪如谨誓还家族清白”为结束。

  

      她捧着大笔,坐在白字附近,一身墨汁,怔怔出神,泪流满面。

  

      朱剑棋坐在最高的台阶上,喃喃自语:“好一篇《月下誓》。”

  

      那一夜早已不是纪家大小姐的纪如谨独自下山,朱剑棋没有恼羞成怒毁去她的叛逆草书,只是躺在石阶上喝掉大半壶米酒,啃完所有牛肉,等东方泛起鱼肚白,这才离开月壁广场。

  

      当日,朱剑棋依然辛勤练刀,以汗排老毒,总是要吃一些苦头。拂晓后扫地小道童见到广场上潦草字迹,吓了一跳,以为是神仙下凡写了一幅天书,丢了扫帚就跑回香山居内喊师父,然后师父看了后再喊师父,终究把香山居里最高的五个师祖师叔祖们都给聚齐了。

  

      天下道门之首的掌教老道。

  

      掌管香山居道德戒律的陈繇,为人刻板却不死板,九十多岁,却仍然身体健朗,最喜欢踩九宫转圈怒斥那个山上天赋最高的小师弟,总是每次还没骂完,就开始心疼,导致次次雷声大雨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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