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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如谨并没有与他多谈,毕竟此刻说上再多也只是空谈。山雨欲来的时候,就算做再多筹谋,都不如好好去找个避雨的地方。
两人顺着竹林中的小道出了香山别院,一路拾阶而上,终是到了老道的香山居。掌教大人正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他身前身穿八爪蟒袍的王爷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终于,朱剑棋开口让他闭嘴,然后想要让这家伙去书房拿些纸张过来。山上发生的事情,需要写一封信给皇上,婉月公主若是孩子气使然才驾临香山,那无需过多上心,只不过是旧仇添新恨,朱剑棋虱多不怕痒,反正那座巍峨气象的京城里,还没有几人敢和他作对。
可若是某个人或者某一小撮人的怂恿,那就绝不能掉以轻心,别看自己位极人臣风光无限,指不定哪一天就黑云压城风雨骤至,与人打交道,最怕两种,一种是聪明绝顶的,一种是自以为是的笨蛋,而那里,这两种人最多。
朱剑棋刚想使唤这位掌教大人,异象横生。
偌大一条从山上直泻而下的落进香山居后院的澎湃瀑布炸裂开来!
水浪如脱缰野马扑面而来,朱剑棋和掌教老道都变成落汤鸡。朱剑棋对这泼水并不在意,紧盯着瀑布外白象池中央巨石上的景象,转瞬即逝的空当中,模糊可见掌教老头最疼爱的小道士,傲然立在湖中岩石上,手中桃木剑神荼直指云霄。
这一剑霸气无匹,给了他不小的冲击,一如朱剑棋当年持剑征战四方,看到那些青年侠士大概都喜欢如此,鼻子朝天,傲气得一塌糊涂,过个江河,放着摆渡小舟不坐,都要水上飘一下,问题是你飘就飘,别弄得水花溅射,让坐船的老百姓一身是水啊。
要搁在八王爷属地再被朱剑棋下撞见,别说喝彩打赏,而且一定要把这群王八蛋拖出来打,在水里浸泡个几个月,看以后还敢不敢耍威风。
莫明其妙的朱剑棋瞪向被殃及池鱼的掌教老道,后者一脸无辜道:“老道实在是太过于宠爱这个徒弟了,以前他在这里练过剑,估计是有些恼火。八王爷大人有大量,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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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劣徒一般见识。他练剑,以后说不定还在八王爷的麾下,多个得力的好手,八王爷今日的大度,日后定然是桩美谈。”
朱剑棋没好气吩咐道:“去书房帮我拿些纸墨。”
平素颇为沉静的掌教大人诚惶诚恐的小跑去搬东西。
朱剑棋端坐在石案前,打开食盒取出饭菜,刚端起碗,正准确拿筷去夹一口笋干斋菜,却一口鲜血喷在碗中,白红混淆在一起。他长呼出一口气,这老道士的丹药果然非比寻常,吐出淤血,这会儿气脉舒畅许多,看来到这里疗伤真没有坏处,想想这些伤病可都是多少年积累下来的老伤了。
他面无表情咽下一碗米饭,细嚼慢咽,一碗吃完,却不是老道士拿来物品。而是从未踏足过香山居的纪如谨,她手中提着一方古砚和几页青檀宣纸。
掌心大小的古砚来历吓人,广西有个不爱官场夺势唯独爱笔墨的纪韵,即纪如谨的叔父,这方古砚被他排名天下古砚榜眼,是火泥砚中的极品,质地出众,冬暖而不冻,夏凉而不枯,可积墨数年不腐。
他贵为大明地方大员,却仍不舍得用,落到了朱剑棋手中,却是每隔一旬就要派上用场,没想今日却让纪如谨看到了。
见到她之后,朱剑棋倒是不觉得意外,开口让她研磨古砚,挑了一支最好的关东辽尾,耐心等待墨汁在她纤手下变得均匀,泛出火泥特有的红晕,这才提笔书写,今日香山上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逐个写就。
朱剑棋的小楷最为出彩,古人语学书先学楷,作字必先大字,大字以颜骨柳筋为法,中楷摹欧阳,最后才敛为蚊蝇小楷,学钟王,这是古训,天下士子大多如此按部就班,可朱剑棋在自己叔叔的教导下却反其道而行之,小楷学起,遵循小篆古隶的遗轨,写不好小楷就不准去碰其它。一经发觉,就要挨青葫芦酒壶的打。
当代书法大家,只有嵩山石庙一个嗜酒如命的老和尚一手字入这位前王爷的法眼,被称作“此僧醉醺后笔下唯有金刚怒目,绝无菩萨低眉”,因而八王爷的字跟着少见媚意,俱是杀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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