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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猗兰馆寻来的药渣,大部分确实是温补药。但是其中最显眼的几味,却是用来治伤所用。皇上心中愧疚,那夜若不是着急之下放了弓弦,又怎么会误伤纪如谨。
那夜在柳林之中,本是高悬了明灯数盏,让他好借着光射中柳叶,以弥补白日因批阅奏章而落下的庆贺节目。哪知性质来了后,竟然命人熄了那些灯,导致后来看不清情况,伤到了人。
现在贤妃拿这药渣当成了纪如谨私炼丹药,用来让主子装病的证据,又怎么可能成立。再说了,关铁山从头到尾都未曾说过,他曾经给猗兰馆众人带过任何物品。
“关铁山,你好厉害!”听了汪直的禀告之后,贤妃双目冷冷盯着跪在地上的关铁山,开口说道。“这般所为,当真是以为大明王朝没有律法了吗?”
“末将不知贤妃娘娘为何如此说。”关铁山恭敬的问道。
贤妃瞥了他一眼,走到皇上面前,竟然再度跪下了。“皇上,臣妾命人去将告老还乡的御医白术追回来。哪里知道,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他竟然在东直门外遇刺身亡。”
“知道臣妾派人去将白术追回来的人,只有这御花园中的各宫姐妹,还有就是这些禁卫了。”
“关铁山可一直未曾离开过,更没有派出过任何人。”皇后赶紧帮关铁山说话。
贤妃却冷笑一声,将汪直唤了过来,问道:“汪直,本宫问你,今日可有锦衣卫擅自进出宫门?”
“回娘娘。”汪直看了眼跪着的关铁山后,尖着嗓子大声说道。“老奴身为厂督,在白术大人遇刺后,就立即询问了禁城各城门看守。老天怜悯,虽然马都灵乔装过了,可还是被禁卫认出来了。在白术大人遇刺之前,他出了宫门。”
皇上一直在偏袒着纪如谨,其主要原因就是相信她是清白的。可现在听到这话之后,顿时也有些生气了。不管那夜被自己无故伤到是如何冤枉,可这构陷主子的谋逆之罪,却是万万不可饶恕。
更何况,她本就是逆臣之后。
而最为严重的是,这入宫没有多久,竟然都已经开始勾结禁卫祸乱宫廷了。长此以往,这后宫之中必出大乱。
“关铁山,你作何解释!”他龙颜大怒,盯着关铁山道。
从到了这里,关铁山就未曾起来过。此刻听到皇上的问话后,依然没有半分着急惶恐,只是沉声答道:“回皇上,马都灵确实离开了禁城。可若这也是罪名,那昨夜轮值的禁卫都得问罪了。因为,他们都离开了禁城。”
“只不过,马都灵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而已。”
“解释清楚!”皇上不想听这些废话。
关铁山答道:“白天圣旨到了营中,末将立即带着众将士开始搭建雨棚。后来大雨歇息,天空放晴,又赶紧带着他们拆除雨棚。劳累之后,早已经到了换防时间。可偏生在这个时候,遇到了陶昭仪突发癫狂癔症,这才耽误了马都灵出禁城。”
这般解释之下,马都灵离开禁城的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贤妃却是十分不满意,冷笑着说道:“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是那时候出去后,白术就死在了刺客刀下。他一个御医,平素难道还能在宫外得罪人?”
这话也是相当在理,御医服侍皇上与六宫,平素忙碌至极,极少有时间在民间走动,又怎么可能得罪他人。加上时间实在太过于契合,难免惹人起疑。
关铁山应道:“回贤妃娘娘,既然汪公公认为作案的是马都灵,那为何不去拘人?”
“这……”汪直顿时有些语塞。他也是听人禀告而已,并不知道到底实情如何。这般被反问之后,顿时就起了疑心。
他为人一向多疑,做事必然先想后路。也正是这份小心多疑,加上处处谨慎,才让他步步高升,最终坐到了大权在握的西厂提督宝座上。
皇上转头看着他,等待着答案。
“皇上,老奴这就将线眼传来。”汪直无法肯定之下,只得回道。
众人只得等着,片刻之后,就有身穿墨色波澜服的锦衣卫线眼到来。到了之后,立即跪在了地上,禀告道:“末将西厂锦衣卫小旗宁夜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贤妃娘娘,参见各位娘娘!”
“宁夜,朕问你。”皇上开口问道。“马都灵出了禁城之后,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京师之中,锦衣卫的线眼无处不在。大到大臣私下聚会在聊了什么国家大事,小到哪个京师大户晚上睡觉与小妾温存时候说了什么情话,他们都会在得知之后仔细记
录,以备皇上随时查阅。
听到问话自后,宁夜低头应道:“回皇上,总旗大人马都灵出了禁城之后,直接回了营房,未曾做过令人起疑的事。加上今夜正值佳节,禁卫大多在宫中值守,营房之中并无多少兄弟。所以,他回去之后就已睡下。”
“皇上,此事已经十分清楚了,姐姐再这般不依不饶下去,恐怕六宫人心不安啊。”皇后那颗心终于是放下了。她今夜的所为,并非是要保住纪如谨,毕竟那不过就是个小宫女。她要保住的人,就是此刻站在身边的萧容。
能在凤位上安稳多少年,就要有与贤妃势均力敌的资本。萧长河身为太傅,在朝廷之中学生众多,她可不愿意将这些人拱手送出。
皇上也点了点头,准备将事情结束了。“既然人证物证俱不能证明猗兰馆上下有罪,那就只能认为她们无罪了。至于陶晓婉,恶意伤人在先,忤逆朕在后,降为贵人终身禁足之罚,也就不改了。”
而后,立即有数名禁卫上前,拖着早已经面如死灰的陶晓婉离开了。
“好了,今夜是七夕佳节,就别都继续耗在这柳林中了。”他接着笑道,浑然不觉片刻之前,彻底毁掉了一个人的人生。
皇后正要附和着,将六宫诸人带回会场,就见贤妃猛然从地上站起身来,厉声说道:“皇上,既然你要保住萧长河的侄女,那臣妾也就作罢。但是,女犯纪如谨却必须要死!”
“臣妾身为贤妃,要处死一名宫女,就不需要皇上与妹妹的同意了吧。”
这本就是她身为贤妃的权力,只是因为要顾及各宫奴婢的看法,这才一直在追求人证物证。现在既然都已经无可奈何了,那自然也要拿个小婢子出出气。
不过,她那份自以为还是错了,竟然认为皇上要保住的人是萧容。
“你要处死谁?”皇上开口问道,有些愕然。
既然保住了萧容,皇后也不便于再开口,假装没听到他两人的对话,带着众妃嫔候在旁边,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贤妃咬牙切齿的说道:“臣妾要处死纪如谨!她数次以下犯上,早就该死了!”
皇上恍然大悟,却满脸遗憾的答道:“她并非宫女,月前就已被朕擢升为女史,只是这段时间以来,朕忙于荆州水患,竟然未曾让张敏去宣读而已。加之她对荆州水患的建言确实不错,三日前就再度擢升,已是正七品的掌记。”
“兰儿就不要胡闹了,她是个难得的女子。”
“皇上不公!臣妾不服!”贤妃跪拜在地,以为这根本就是编造出来的瞎话,大声呼喊道。
皇上脸露不悦,对刚回来的张敏说道:“张敏,令人将纪如谨带来,你当众宣布旨意。”
“回皇上,老奴早已经将人带来了。”张敏恭敬的应道,然后示意左右将身后的纪如谨扶到了皇上跟前,这才从袖中抽出了黄缎绣金龙戏珠的圣旨,唱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储秀宫猗兰馆掌事宫女纪如谨,贤良淑德,著封为藏书阁女史,钦此!”
这般刚唱完,不等众人回过神来,他又从袖中抽出了另外一卷圣旨,打开后,再唱。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藏书阁女史纪如谨,心地纯良,良策天成,著封为正七品掌记,钦此!”
接连两个圣旨,惊得众人目瞪口呆,萧容更是不敢相信的看向了纪如谨。她早知道自己宫里的这个奴婢不是寻常人,甚至想象过许多种纪如谨背着她,私下制造与皇上相遇的机会,然后顺利上位翻身做主的情景。
可她却未曾想到,对方是以这样的方式成了主子。当然,掌记并非是妃嫔,可终究是正七品的女官了啊。
贤妃却是咬牙切齿得跳着,拉着皇上不依不饶的说道:“皇上,你当真忘记了旧日所说的誓言了吗?若是当真如此,还不若让臣妾在夺门之难里死了就好。”
本已本闹得心烦意乱的皇上,一夜连续被她两次说起旧日的誓言,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了,说道:“若是你再这般,今夜朕就不回寿安宫了!”
“她始终就是个奴婢,当个女官就能免死了吗。皇上啊,臣妾是那个替你挡了……”贤妃依然不依不饶的闹着。
皇上终于是忍不住了,将长袖一甩,说道:“张敏,过来。”
张敏立即附耳过去,听了吩咐,等他离开之后,颁了圣意。“赐藏书阁七品掌记纪如谨坤宁宫枫香殿。”
然后,又上前几步扶起纪如谨,恭喜道:“恭喜纪掌记,皇上今夜点了你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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