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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赶到时彩台前已经人山人海了,马场这边能来的人都来了,加上镇西将军几位官员带来的奴仆、护卫足足有五六百人,鼓乐喧天人声鼎沸,好一场热闹。
二人怕撞见刚才捉他们的那几个人,所以绕到稍远一端才挤了进去。看清里面情况后,云迹咧嘴了,距彩台五六丈位置已被一圈士卒围了起来,根本进不去,里面有五个衣着华美的人正在说笑,想来该是镇西将军一方陪着雀公子抢绣球的,另有五个看装束是马场这边的人,他们脸上并无什么喜色,有两个甚至还能看出有些紧张。用士兵作围挡这是谁都没想到的,如此一来抢了绣球后再想逃就更困难了。
云迹借前面的人挡住身形,又朝彩台边上的凉棚望去,四五个身穿官服的人满脸笑容的在攀谈,一旁站着个穿的跟花瓜似的青年翘首朝台上红帐内张望,此人多半就是雀公子了。
一身大红吉服的容清端坐在红帐内,乌黑的发髻上插着一支巴掌大小黄灿灿的飞凤钗,她垂着眼帘俏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身前几案上的金漆托盘内摆着一红一黑两个绣球,侍立两旁的晨草与夜草穿的也很喜庆,她们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两人还不时对望一眼。
云迹本想跟宇文贲商量一下要不要径直去闯凉棚,可他还没凑到宇文贲耳边,容清低垂的眼帘忽然抬起朝这边望来,云迹急忙缩了头,随即打消了闯凉棚的念头,他不想再窝窝囊囊的被捆起来。
宇文贲也同时矮下了身,过了一会他偷眼望了一下,低声道:“她还盯着这边看呢。”
“邪门了,或许看的不是咱俩,别做贼心虚。”云迹口中虽这么说,但心里却不停的在打鼓。
好在没过多久乐声戛然而止,随着有人高声宣报吉时,鼓声隆隆而起,人群沸腾起来,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那花瓜青年颠颠的跑到场中,笑的嘴角都要到后脑勺了。
云迹手掌朝上对宇文贲打了个手势,后者会意的点点头,这些都是他传授的,再熟悉不过了。
鼓响二通,容清抓起红色绣球缓步走到台前,深邃的明眸扫视场下时在他们藏身之处又停留了一下。
鼓响三通,人们的欢呼声几乎都要把鼓声淹没了,场内的那些人随着容清的左右移动而推推搡搡作争抢状,不过却有意给“花瓜”留下了充足的空间。
云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云清的手臂,可就在此时,耳边忽有人小声道:“看样子是不行了,你刚说还有妙策,是什么?”
云迹眼睛都没眨仍盯视着台上,因为他听出这是何三,只简短道:“让开些。”
何三尚不知他这是何意,身子猛地被推开,连同他一起被推开的还有周边的几个人,因为容清的手臂已扬了起来。
云迹蓦地团身纵起,这一纵仅三尺余,宇文贲蓄力待发的双手及时托住了他的双脚,奋力把他向前抛出,云迹双腿同时用力,身子腾空而起。这一式叫“义无反顾”,乃是战场袭杀敌军将领的招数,云迹刚才打出的手势就是比划的这一招。
欢腾的人群大多在盯着彩球,没多少注意到有人腾空而起,可容清看到了,是在彩球脱手的一刹那,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不省心的主儿在空中以曼妙的身姿轻轻巧巧的接住了绣球,然后是一个并不怎么紧凑的翻转,接着是踉跄落地,抢出几步终究还是没能站稳,一个狗吃屎狼狈的趴到地上,头堪堪未撞到彩台下面的木柱。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们都惊住了,皆一脸惊愕的看着呲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的这位爷。
“扔黑球。”一个愠怒的声音从凉棚传来。
容清看着他愕愕的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转身去看几案上的托盘时,黑绣球竟已不在了,她当然清楚是谁干的,急声对晨草喝道:“还不快拿来!”
晨草与夜草低低的垂下了头,一声也不吭。正当她要发作时,台下忽然响起一阵呼喊,紧接着就乱了起来,醒过神来的力山等人开始行动了,拥挤的人群忽然分开了一条路。
“我是力山,跟我走!”有人拉了云迹就朝外跑。
云迹用力挣脱,低声对身边几个保护他的人道:“不需跑,我有应对之策。”
那几个人见他一身尘土,样子虽狼狈但神情却颇沉稳,纷纷停下脚步,茫然而关切的看着他。
这下那“花瓜”可不干了,拧眉立目的过来就要动手打人,力山等人一齐挡了上去。
拉扯间,容清如一朵红云从彩台上飘身而下,先劝开了“花瓜”及同党,又斥退力山等人,然后俏脸含霜的怒视着云迹,紧接着玉手挥出一记响亮的耳光火辣辣的抽在了他的脸上。
云迹万没想到她会动手打自己,被打的有些懵了,心头立时升起万丈怒火。
“拿来!”容清伸出纤美的玉手,厉声而喝。
云迹发怒从不张牙舞爪,他神色平静的松手把红绣球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的捻着,露出淡淡笑容道:“扔不下黑绣球,你凭什么跟我喊?”
故意脚踩红绣球这可是对女方极大的不敬,力山急忙弯腰从他脚下抢出绣球,用力的拍打上面的尘土。
他的举动也大出容清的意料,微一错愕后,大声吩咐道:“给我押起来!”
“你以为你有本事捆我两次?!”云迹抽出一柄短刃抵在自己咽喉,“事情既然做了,我索性就做完,算便宜你,要不想在众位大人面前落个逼死人命的罪责就给我闪开。”他把目光投向已赶过来的几位官员。
“你想作什么!”一个五十余岁武官装束的人对他喝道。
云迹看着他道:“大人可是镇西将军?”
“正是!你把刀放下,我保证没人难为你。”
云迹微微一笑,道:“正要求大人做主,我有几句话要私下对大人禀告。”
雀谷看着他手中的匕首,颔首道:“好,你先把刀放下。”杀人他不在乎,可当众逼出人命却是个麻烦,何况这是他儿子大喜的日子,更不能见血光。
这时宇文贲已打听出哪位是马将军,凑到他身边低低的说着什么。
云迹看了一眼宇文贲那边,然后对雀谷道:“事关重大,请大人命众人散开,以防有人偷听。”
“大人不可信他,我看此人是意欲行刺!”一个官员高声道。
这句话很厉害,按上这个罪名那就可乱刀砍死了,大不了是个误杀之罪。
云迹急忙道:“我的一个亲族曾镇守云霄关,那一役大人该是记得吧。”说完他扔下手中短刀。
雀谷眉峰一皱,随即笑道:“哦,自然记得。”说着他对众人摆了摆手,一干人等立即退开,接着他又对几个仍站着身边的亲卫摆了摆手,命他们也走开些。
站在人群中的容清不安的看看场中二人又看看自己父亲那边,心中已知这两个人的来头比预想的还要大,这场麻烦算是惹上了,暗自后悔带他们来马场。
远远看去,云迹没说几句就停下了,镇西将军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视着对方,过了一会云迹似乎有说了两句,镇西将军忽然拉住了他的手,发出一阵大笑,二人开始交头私语。
容清大为困惑,这人怎么就凭了三言两语让镇西将军做出亲昵之举呢,再看父亲那边,谈话似乎也结束了,父亲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以她对父亲的了解,这肯定是遇到极其重大的事了。
拉住云迹的手走回来的镇西将军似乎很开心,对一众官员道:“不想在此地能遇到故人之子,哈哈哈,父债子还,天意如此,既然我这贤侄也看上马将军的千金,那我理当成全他,绣球他也接了,这桩亲事就算定下了,大婚之日我可是要做主婚的,这樽喜酒诸位都是要来饮的。”
听了他的话,几位官员一时摸不着头脑,可他们都是跟随日久的心腹,从镇西将军的眼神中已领会此时不该多问,遂有的祝贺将军得遇故人之子,有的恭贺马将军选得佳婿。
已得知内情的马将军装模作样的对不能与雀谷结下这门亲事表达了憾意,力邀大家在马场多住几日。
一阵客套后,雀谷把马将军拉到一边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带领众人离去了。
马将军送客人时,云迹与宇文贲被力山、晨草等人围了起来,大家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晨草、夜草两个小丫头更是高兴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心事重重的容清分开众人,冷声道:“你们两个随我来!”
云迹心头之气正盛,亦冷声道:“没工夫,我们要回去收拾行囊,就此告辞了。”
容清何时受过这样的抢白,气的俏脸发白,用手点指道:“你不用跟我这些嚣张,想走没那么容易!”说完瞪视着力山等人喝道,“你们几个给我滚远点,一会再找你们算账!”
力山等人灰溜溜的跑开了,夜草吓得小脸变色,偷偷拉晨草,晨草倒很仗义,一脸坚毅的站在那里不动,看样子是豁出去也要替云迹站脚助威。
“你那破刀呢,拿出来,有本事你就再来一次,想死我成全你,来人,给我绑了!”容清发狠的说。
一旁的几个马场护卫犹犹豫豫的走了上来。
宇文贲对云迹打了眼色,示意他别乱来,这种情况下容清绝不会伤害他。
脾气上来的云迹可不管这些,用手指着容清道:“你要再敢绑我,我发誓必报此辱,让你后悔一世!”
被那如芒的凌厉目光刺到的一刻,容清内心不由一颤,她从未见过如此令人生畏的眼神,更没想到到一个满嘴谎话的无赖能发出这样的眼神,理智告诉她绝不能再惹这人,仅凭几句话就能打发走镇西将军的人其背#景必定是骇人的,可僵到了这一步她已没了退身之步,俏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该如何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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