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都市言情 > 职业生涯 > 第四十六章

?自从参加律师资格考试之后,洪波就得了一个“二百五”的绰号,其实他人并不糊涂,只不过对劳改单位不大感冒、对目前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不怎么满意,有时就装愣充傻,逐渐给人以名符其实的感觉。但是,“二百五”心中一直是有远大理想和宏伟目标的,那就是到城里机关单位弄个一官半职。

  洪波不是劳改干警后代,而是恢复高考之后的大学生,毕业时逐级分配到农场子弟学校工作;他对给小孩上课的差事怨烦了,也不喜欢农场这个地方,据说社会关系中有些背景,因此不怎么安份守己,老想改行、调动。

  人们经常说:在劳改单位、服刑犯人是“有期”的,哪怕是经过法院判决无期徒刑或者死刑缓期执行的罪犯,投入改造后、最终还是改为有期徒刑(个别的死硬分子除外),总有离开监管场所那一天。但是,在劳改单位当干部却是“无期”的,有很多老同志,干了一辈子劳改工作,一直到退休、身故,还是离不开劳改系统、劳改单位;一般情况下,他们的子子孙孙也是这个命运。

  洪波是在农村出生、长大的,他们那一代人,“农转非”的主要渠道,一个是当兵、一个是读书。他辛辛苦苦读了十多年的书,好不容易考上个师范学院,数学专业本科毕业的时侯,大学生还比较稀罕;他分配的第一站是到省司法厅报到,因此自以为是个人运气好,激动得差点儿忘了自己姓什么?

  可是,“分配”的工作仍在继续进行,先是从省司法厅转到劳改管理局,洪波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想这毕竟是内部的二级机构嘛!对外还准备自称是在司法厅工作。没想到还没有完结,那就是由劳改局再转到平合农场,这时他感觉是从“天堂”掉到“地狱”了,很不甘心跳出农村、只进到农场,而且是在没有“期限”和发展前途的劳改农场子弟学校做教师。

  在遭受沉重的打击之后,“二百五”的精神没有完全跨下去,反而还增长了智慧,其聪明之处,就是一直不断地寻找调到城市的机会。通过当村支书的父亲,他先后联系上在省要害部门工作的一个堂叔、在F地区有一定职位的表姑。长辈们曾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过:既然分配到基层,锻炼几年也是应该的,要搞个职称、资格,最好能够入党,往后调动就好办了。

  原来不是学法律专业的人,由于在政法单位,为了方便工作和参加“普法”考试什么的,业余时间也自学法律,偶尔大家还交流学习经验。

  “二百五”在魏平做干校教员时就与他认识,俩人一起参加了两次律师资格考试,免不了经常要交流一番的。他们曾经有过那么一次交谈,洪波突然发问:“哎!小魏,你和常健都是在我们学校毕业的吧?”

  魏平也有点糊涂了,他不知“二百五”说这话用的是过去时还是现代时,由于脑力不够,便一愣一愣地反问道:“你们学校?”

  “咳!就是农场子弟学校嘛!你以为我是讲大学啦!”

  “是啊!是在你们学校毕业。如果你是讲大学、就高攀不起了!”

  洪波又问:“哎!你们高中毕业时,怎么没有考上大学呀?”

  “老常毕业时还没有高考,我是差一点,都是文化大革命的受害者呐!哪有你那么幸运。但我们都考上了成人高校,只不过是大专而已。”

  “成人高校毕业,不是跟工农兵大学生差不多嘛!”

  “我们入学是全国统一考试,不是免试选送;在校读书时学风很好,又不搞政治运动,大家都是很用功的,不然老常怎么考得律师资格。”

  洪波笑一笑后说:“你呢!你还打算考吗?”

  魏平毫不犹豫地答:“考,他能够考上,我应该也行的,我比他还年轻嘛!哎!你呢!你这个更年青的正牌本科生怎么考虑?”

  “二百五”底气不足的说:“考不考都无所谓,只要能够到城市就行!但是,如果仅有做律师这一条路可走的话,我也只好拼老命啦!”

  魏平说:“我要想到城市,最可靠的、就是做律师这条道路了。”

  “二百五”有时候觉得:在劳改农场子弟学校做教师,也有一定的好处,一年有两个长长的假期,回家探亲、跑跑调动、复习考试的时间比较充裕。它没有管犯人的工作那么危险和辛苦,也不象一些地方学校经常拖欠工资。参加律师资格考试的过程中,他认真考虑了是否要做律师的问题:律师社会地位好象比教师高,经济收入应该也很可观,难就难在难过考试关;它不象“普法”考试、大家可以互相抄袭;它考试的考场设在地市一级,监考很严。如果完全靠死记硬背,对于一个理科生来讲,确实是有一点困难。

  一天,“二百五”心里烦燥,就去邮电所查找信件,找不到他就直接给堂叔打电话:“六叔您好!我的信您收到了吗?”

  “小五呀!你怎么这样着急呢?”堂叔叫了洪波的乳名,并且有一些不大高兴、不大耐烦。可能也是心情不好。

  “六叔,是我爸让我跟您联系的。”洪波的爸在村里当了多年的党支部书记,在家族中有很高的威信,文革期间还保护了一些“五类分子”和“牛鬼蛇神”、“走资派”什么的,曾有恩于“六叔”一家。

  “你爸最近还好吧?”堂叔的口气温柔多了。

  “好呐!就是牵挂我的事啰!”小洪继续拉虎皮作大旗。

  “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堂叔关心“小五”了。

  “还是老样子,不是本地人、在单位里不得重用的。”洪波开始诉苦。

  “你入党了没有?”那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很难的,我的职称还是靠学历才评上的。”小洪有所暗示。

  “那个什么资格考试怎么样?”那头降低了标准、又来这么一句!

  “二百五”心里暗暗叫苦,真有点受不了:“我们单位十多个人去考了两次,成绩一次不如一次,现在勉强才得了一个,我以后再考啰!”

  “这样吧!我跟你表姑打个招呼,你也跑一下,就先调到F地区吧!”

  小洪得寸进尺:“谢谢您啦六叔!最好也是政法系统,我在劳改单位当干警都好几年了!”说完此话,他感觉脸上有一些发烫。

  “暂且这样啦!”那边的堂叔、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洪波放下电话便舒了一口气,虽然平合农场现在对干部调动控制很严,但他相信堂叔、表姑会有办法的,而且他再也不用考什么律师资格!

  魏平第二次参加律师资格考试的成绩,同样不如第一次,总分刚好也是250,本来也有资格叫“二百五”的,由于那早就是洪波的专用名称,因此才幸免于难;他稍微感到欣慰的是,这回小洪的分数连二百五都不到了,已经名不符实,与自己仍有差距。但是,他自身的烦恼还是有的。

  基层毕竟与机关不同,魏平曾经长期在基层工作,在机关的“干校”也干了两年多,算是深有体会啦!干部学校是机关中比较自由自在的单位,九大队是基层中比较艰难苦困的地方,直接对比反差更大。

  一般来说,基层的副职工作不大好做,特别是分管改造的副教导员,任务重、责任大、麻烦事多,当家又作不了主,被人戏称为副官。

  魏平到九大队工作后,还有人叫魏教官,但大多数是叫“魏副”、“魏教”或“魏副官”之类,还好没有人封他“二百五”的雅号。

  “魏副,场部明天来检查的事准备得怎么样啦?”久不久一把手劳文要这么问魏平一下;一般他要回答:“教导员,已经准备好了。”他不能称劳文为“劳教”、因为那也是“劳动教养”的简称,人家听了肯定不舒服。

  “小魏,我说安排几个犯人看甘蔗,你落实了没有?”卢胜有时就这样招呼魏平,他一般回答:“卢大,我已经让内勤管教落实,下午就派出去。”

  卢胜代理大队长一段时间便顺利地“转正”了,常健被免职后,九大队恢复“二长制”。老卢算是二把手,通常大家简称他“卢大”,由于他资格老,又是正职,他怎么称呼、魏平都要应他,有时他也称呼魏平“魏副”或者“魏教”之类,由于他不认真,因此没有统一说法、随便的叫。

  魏平在大队领导班子里排名第三,其分管的改造工作,与卢胜所管的生产有些冲突,甚至是夹在一、二把手的矛盾之间,关系很微妙。和常健相比较,魏平受约束多、自由少,由于直接抓罪犯的管理和教育,他工作一忙起来,搞职称、资格考试的时间、精力就有限了,能不烦恼吗?

  由于没有考取律师资格以及其他原因,洪波这个“二百五”通过关系调到F地区中级法院工作、进城市了;魏平则仍在九大队继续当副官,一面从事改造罪犯的工作,一面复习“帮坏蛋的工作”考试课程。

  常健在两本“资格证书”到手之前,场部就突然给他“放行”了!常健心想“二百五”这样的人能调动、我为何不行?便四处找机会联系接收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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