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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部的一班办事人员,都是一些热心肠的人。一人有事大家帮,一人的事也是大家的事。一大早,宣传干事林岩,妇女干事邓士芳,收发员向晓晗都帮着苏德义把昨晚准备的牌子扛到了工地,并把牌子钉在了各个路段最显眼的地方。
早饭时苏德义对林岩说:“请你帮个忙行不行?”
“你说什么事,帮得上的自然会帮,比如找媳妇子,我就帮不上忙。因为我还没有媳妇子,我先得考虑自己的事。”林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讲媳妇子的事,你是粗心人,你没看出来,向晓晗对你很在意的,你千万不要放过机会。我说的帮忙,是想叫你把各连队的宣传员集中起来开个会,要求他们每天广播几遍《安全规则》,造个声势,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安全规则》十条。”
“这个事啊!那自然能成,宣传嘛!当然要捡紧要的去做。安全第一,这《施工安全规则》本来就应该放在第一位的。你放心,你今天到工地听去,保证尽是宣传《施工安全规则》的广播。”
“这就好,牌子有了,有目可以共睹。广播有了,有耳可以共听,宣传到位了,只需要监督检查执行了。看来还要制做几个红袖章,印上‘安全监督’的字,让人感觉这《施工安全规则》是要认真落实在行动中的东西,不是说说好玩的。”
“师部可能有红袖章,你去问问。”
“我还准备到财务室批钱去,有现成的,何必去花钱?”
“每个连一个‘红箍’就行,太多反而不好。”
“所见略同,可惜我们不是英雄。”
早饭后,苏德义去师部领了十多副红袖章,那上面已经印着“安全监督”的字样。来到工地,宣传员们拿着土喇叭(用铁皮卷成的椎形体,在尖的一端安着酒杯状的嘴),正在宣读《施工安全规则》,每个连都是如此。这林岩果然说话算话,半个小时,十几个宣传员们都被发动起来了。
苏德义上任伊始,工作基本上是顺利的。他见一切都是按着计划在实施,原来的很多顾虑也打消了,心情逐渐开朗起来,一有时间就回到东坡连,参加他们的施工。
东坡连里尽是熟人,说话方便,做活时,没人下任务,很随便,想挖土,拿起锄头就挖,想打炮眼,抡起铁锤就照着钢钎打,因此,连队的人,对他也是随随便便。
苏运鸿那天拉板车,装了土,起步时还规规矩矩地小步跑着,慢慢地越跑越快,后来干脆把两个肘关节放到车把上,两脚只起到把握方向的作用。苏德义跑去抽起车把,给他来了个急刹车。苏德义问苏运鸿:“你还记不记得乐坪团的那个青年?他放飞车把腿放断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他的爹妈急死了,一个独儿子,弄个残疾回家,在东坡这个背时的地方,到时候连个家都成不了,又是一条光棍过一生,你怎么不想一下人生道路,今天放飞车过瘾了,说不定,你一辈子要遭罪。血的教训你怎么记不住的呢?”
杨子超连长走过来,对苏德义说:“教训够了,算了,他是你的侄儿,回去慢慢给他说。”
“不行,正因为他是我的侄儿,我才要狠狠地教训他,免得他的爹说我管安全还管不了自家人,还让自己的侄儿拖着一条残疾的腿回去,要是那样,我也对不起我们苏家的祖宗。”苏德义很严肃地说。
“听到没有?你的叔叔全是为你身家性命着想才教训你的,我们连还没因放飞车出车祸的,你不能带这个头,你出了事,我们都不好交待。”连长对苏运鸿说。
这时,周围已经围来了一些看热闹的人,有人说:“苏德义对侄儿太厉害了,一点情面也不留。”
有人说:“他不拿自己侄儿说事还拿谁来说事?”
苏德义仍然很严肃地说:“这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也不是找谁说事的问题,这是对生命爱惜不爱惜,对今后一生负不负责的问题。我们定的有《施工安全规则》,我们要按规矩办事。不管是谁,不能破坏规矩,这不是说一说,耍耍嘴皮子的事,说到底,是为大家的安全着想,为那条命着想,谁想死,不要在工地上死,谁在工地上不顾死活,我就和他过不去。”
其实,谁也不想在工地上把命丢掉,上工地,那是上面派的任务和差使,加上在工地做事每月有十七块五角的现钱,在老家东坡则没有。有苏德义的不顾情面,大家挖土拉车也都小心翼翼的了。
团里,这一向还平静无事。向晓晗对林岩的政宣工作很上心,在办工地简报时,向晓颔常常陪林岩打夜工,有时打到通宵。入冬以后,冷风瑟瑟地往工棚里钻,地面的寒气让双脚生出又疼又痒的疙瘩来,向晓晗则从厨房的暖瓶里倒来热水,让林岩烫脚。后来她干脆买来几个大的暖水瓶,装满热水,专供林岩烫脚用。事务长贺福林说,林岩好福气,每天晚上“红袖添香”温暖到心里。苏德义你只能干望着。
苏德义说得叫人心酸,我不指望有哪个女孩看好我,我那个东坡大队留不住美女靓妹,我不能拿人家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安全这一块,几个月平安无事。苏德义每一天在工地转一圈后,也帮林岩做些文字和宣传上的事。
鸦岭原是一道山岭。火车道要从鸦岭通过,要向下挖五十多米的拉槽,形成一个倒梯形,小的底边,才是铺铁轨的路基,大的底边向外张开,斜坡便是铁路线两边的边坡。施工的时候,边坡成了自然的文化长廊,用白色的石灰粉和黑色的煤渣灰,交替着在边坡写字画画,给人一种新奇的感觉,同时也起到宣传作用。
苏德义的毛笔字写得不错,他用石灰,用毛体字写了毛泽东的诗词《红军不怕远征难》《沁园春.雪》《为女民兵题照》。
在修渡槽的时候,苏德义爬上脚手架,用红油漆在渡槽的巨大水泥柱上写了毛体字诗词《清平乐。六盘山》《卜算子,咏梅》。
鸦岭的工程在第二年的暑期就完工了,铁轨渐渐向新路基铺来,民工们慢慢向新路段开去。大队伍转移时,原来的第一批民工大多被换了回去,各公社又抽调来一批新民工,营和连的主要干部也换了人,杨子超回去了,新来的连长黄伟国,是原来大队的副大队长,营里的老营长,公社副书记李启尧回去了,新来的是方学骏,书记换成别人,他当民工营的营长来了。走马灯似的,工地在不停的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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